陆庭筠急忙阻止,“请姜将军高抬贵手,潇鹤是我的人。”他又问向潇鹤,”到底发生了何事?怎的如此着急莽撞。赶紧回去将身上的铠甲换了。” “皇后娘娘出事了。” 陆庭筠心猛地一跳,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潇鹤望着公子远去的背影,喃喃地道:“若不是这姜将军突然出现,公子还不知要嘴硬到几时,能让公子认清内心也是好的。” 他又意味深长地看向同样不顾一切的姜怀瑾,又摇了摇头,“公子的情敌过于厉害优秀,公子能打败情敌,抱得美人归吗?” 他歪了歪头,揉了揉巨疼无比的膝盖,心想公子虽然嘴硬,性子不好,名声也极差,但好歹相貌生得极好,只这一桩好处或可抵万千好处,或许皇后娘娘就看上公子这张脸了呢。 想当初,陆家还没出事前,公子便是凭着这张脸,迷了京城万千少女眼。 若不是他那木头一般的性情,又不解风情,多少名门贵女上赶着对公子投怀送抱呢。 * 御花园的一处凉亭中,崔莺被魏颐的双手紧紧地嵌住了脚踝,将她往里拖,崔莺拼命挣扎,却摔倒在地,她挣扎着起身往外跑,魏颐则脚步踉跄地紧追不舍。 “贱人,再跑,朕便叫你生不如死!” 终究是崔莺体力不支,被魏颐一把抓住了头发,将她扯了回来。他再一把将崔莺推倒在桌上,撕开她的衣裙。 崔莺拼命的挣扎,“皇上,不要啊。” 她的挣扎反抗的举动彻底地惹恼了魏颐,魏颐倾身而下,崔莺脸色惨白,拼命的挣扎,那令人窒息的酒气,快要将她熏晕过去,眼神痛苦而绝望。 魏颐的力气很大,他常年骑马打猎,力气远超寻常男子,他一只手用力地抓住崔莺的双手手腕,禁锢于头顶,“你与陆庭筠做出苟且之事,又在朕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妇,你是朕的皇后,你的身心,都应属于朕。” 崔莺没了力气,一口唾在魏颐的脸上,“昏君,暴君。我宁可去死,也不要你碰我。” 魏颐察觉到崔莺要咬舌自尽,他一把捏住了崔莺的下巴,令她无法自残自戕。 魏颐突然扭曲大笑,“皇后越来越有意思了,还敢当面骂朕昏君,朕就喜欢看着皇后这绝望挣扎,无可奈何的模样。” 他抬手抚摸在崔莺的脸侧,那粗粝的手掌,像是冰冷的毒蛇,他身上那浓重的酒气和粘染了舞姬身上的脂粉气,熏得崔莺作呕。 当他扑过来的这一刻,崔莺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此刻的她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生不如死,绝望痛苦的泪水顺着脸颊而下。 突然有个人影冲了进来,那人疾步如风,一把拉开魏颐,魏颐突然觉得自己颈后一痛,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陆庭筠见崔莺衣不蔽体地躺在桌上,只觉心痛如绞,他赶紧脱下身上的外袍,裹在崔莺的身上,将她抱在怀里,“娘娘别怕,臣来了。是臣不好,是臣迟了。” 他轻抚着她因紧张而紧绷的后背,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身子不停地发抖,强忍着眼泪,盈盈抬眼,“大人,本宫想回去了。”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陆庭筠只觉心都要疼死了,他将崔莺抱起来,从另一侧的凉亭大步走了出去。临走时丢下一句话,“来人,皇上醉倒了,送皇上回宫。” 姜怀瑾只是听说崔莺在宫里过的不好,如今他不顾一切闯进来时,更是亲眼所见,她的宫裙被撕烂,碎布散落一地,前额破了油皮,上头还有干涸凝固的血迹,雪白的皓腕已经变得青紫,红肿了大片,她缩在陆庭筠的怀里,瑟瑟发抖,姜怀瑾收紧双手,捏紧了拳头。 他珍藏在心尖的人,却被如此折磨。 周全在外面阻拦不及,被人闯了进去,一队禁军突然闯进来,围了凉亭,周全激动大骂,“何人胆敢惊扰圣驾,简直罪该万死!” 姜怀瑾拔出腰间的佩刀指向周全,那银色的刀刃绽出了寒光,姜怀瑾本就是征战沙场之人,他的身上带着杀伐之气,周全吓得往后一退,“姜将军是想造反吗?” 姜怀瑾冷笑道:“方才本将军见到形迹可疑之人闯了进来,为了皇上的安全,臣带人来前来护驾,周公公将这样大的罪名安在我头上,我可承受不住。还是说周公公惯于给人安上谋反的罪名,冤枉好人呢?” 皇帝昏庸无道,便是皇帝身边的人,也都是上行下效,这周全在宫外置办大宅子,养姬妾,太监的手段残忍,许多良家女子被害,伸冤无门,只因周全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姜家是太后的娘家,这姜怀瑾又是崔国公的亲侄儿,不能得罪,周全自知失言,赶紧陪笑,“瞧咱家这张嘴,咱家可没点名道姓,将军莫要误会!” 周全入了凉亭,发现皇帝躺在地上,便哭着跪到皇帝的身边,“皇上这是怎么了?” “皇上只是醉倒了,好在刺客未曾得手,周公公还是赶紧将皇上送回寝宫,找个太医替皇上瞧瞧,莫要在此耽搁了。”周全无法叫醒皇帝,便只能命人将皇帝抬回寝宫。 他一直在皇帝身边守着,几个时辰后,魏颐吃痛地揉了揉后颈,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陆庭筠好大的胆子,他竟敢暗算朕,朕定要杀了他。” 若非他喝得大醉,毫无防备,又怎会被陆庭筠轻易得逞。 周全命人关上寝宫的门,让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这才躬身走到魏颐的跟前,“皇上,可要叫暗卫行动?就像何宴清一样,杀了陆庭筠以绝后患。” 魏颐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白玉被生生捏碎,玉屑陷进了皮肉,手指上鲜血直流。 “呀,皇上受伤了。”周全发出一声尖叫,赶紧摸出帕子,替魏颐包扎,魏颐微皱了下眉,“陆庭筠此人比何宴清难对付,若是一击不成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他心生了防备。朕心里已有一计,便暂且先留他一命,待秋猎再动手。” * 陆庭筠将崔莺送回坤宁宫,便让人盯着坤宁宫的动向,当夜他便匆匆出宫,陆伯千里迢迢从青州赶来,想必也带来了解药的消息了。一想到今日之事,若是他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他对潇鹤吩咐道:“你想办法联系荣王的手下,只说我今夜要见他。” 陆庭筠并未置办宅子,出宫仍去了那处租赁的宅院见了陆伯,醉里欢这药很是棘手,陆伯配制了解药,但还需要一味稀罕的药材冰莲才能解了这味药。 而这冰莲极其罕见,生长在楚国的境内的高山上,那些草药人,便是十年难得几株,一株价值千金,寻了大半个月,陆伯的人却也打听到了草药的下落,不久前,荣王带兵进攻南面的流寇,便偶然得到了一株,听说这是那些流寇从那些药材商人的手里抢来的。 要解了崔莺所中的醉里欢,便需要这味草药。 潇鹤突然想到了一事,“公子,就在昨夜,崔娘子回了一趟崔国公府,我已按公子的吩咐,将姜夫人从那禁足的屋子放了出来,她们母女相见,又不知会想出什么坏点子,崔娘子已于昨夜离府崔娘子,神色也不似进府时那般心情沉重。” “她有身孕了?” 萧鹤竖起了大拇指,“公子果然料事如神,崔娘子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这才着急回府,寻姜夫人想办法。” 陆庭筠冷笑了一声,“若她腹中的孩子是皇上的,她哪还用得着回到姜家寻姜夫人想办法,必定是与人苟合,无法收场了,去姜家求救的。” 那位姜夫人为了长女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一定想方设法地替崔郦遮掩,必要的时候,还会为她出谋划策。 只不过,明日便是秋猎,皇帝宠幸了哪位女子,宫里皆有记录,姜家母女指不定正绞尽脑汁想让皇帝戴了这顶绿帽子吧。 他提醒崔莺,崔郦早晚会进宫,便是为了他的谋算做准备。 崔郦本可选择不生下这个孩子,他也便无计可施。 但崔郦做梦都想要入宫,想要个名分,她未必会舍得腹中的这个孩子。 而她不会知道,那夜醉里欢发作,她情难自禁,与之颠鸾倒凤的那个人,其实也是陆庭筠安排的。 接连几夜的荒唐,让她怀了孩子。 想起崔莺因姜氏母女受到的痛苦,他的眼中罩着一股寒意,沉声道:“暗中助她去骊山。” * 今夜,胭脂坊新来的舞姬丽娘高价竞出自己的初夜,荣王坐在楼上的雅间中,眯着眼盯着舞台之上的翩翩起舞的蒙着面纱的女子,那女子的眉眼倒是与皇后生得有些像,小皇后从他手里被救走,到手的美人飞了,他知觉心中郁结,得知陆庭筠要来见他,他摔了手里的酒壶,怒道:“他居然还有脸来见本王。” 酒壶砸中了长禄,砸在了长禄被打断的那条腿上。 长禄忍痛拖着长腿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王爷的意思是?” 荣王眯着眼睛,盯着那高台之上那女主的半露的胸口,手缓缓抬起,指向台上的花魁丽娘,“今夜就她了吧。” 他想起小皇后,眼中看见那扭着腰肢跳舞的丽娘,竟变成了皇后的脸。 “待本王大业已成,必会扒了他的皮,做成一面人皮鼓。只是如今本王还需要他。他承诺待本宫攻进皇城的那一刻,他会与本王里应外合。”荣王摆了摆手,“让他进来吧。” “殿下英明。”荣王虽残暴,但却是个阴险狡诈之徒,几年前,他错失皇位,被贬到青州,他暗中招兵买马,隐忍多年,便是为了伺机谋夺皇位。 见陆庭筠走了进来,荣王起身为他倒了一杯酒,“先生伤了本王的人,不该给本王一个解释吗?” 陆庭筠却冷冷一笑。 荣王抽出了腰间的匕首,“你莫要欺人太甚,不要以为你能伤本王几个人,本王便拿你没了办法,只要本王一声命下,这胭脂坊埋伏的弓箭手,便会将你射成筛子。” 陆庭筠笑了笑,好似对他威胁的话毫不在意。他从容地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两根手指夹着那张纸,“今日,我是特地来对殿下赔罪的。还带来一件殿下需要的东西。” 随着那张纸被展开,荣王的态度瞬间变了,这是一张皇城的布防图,有了这张图,便提前知晓了京城的防卫部署,又何愁攻不下皇宫,荣王恍惚间觉得自己已经走进了宣政殿,身穿皇帝冕服,坐在了那梦寐以求的龙椅上。 他脸上堆笑,用那匕首割下鹿腿上的肉,放进盘中,双手端着那盘鹿肉,恭敬地递到陆庭筠的面前,“这是本王亲手猎得的鹿肉,鹿肉肉质鲜嫩,是滋补极品,先生请尝尝。” 陆庭筠见那快被割下的鹿肉还带着血丝,壶中鹿血酒那股难闻的血腥气,令他觉得心里极度恶心不适。 荣王抓住那张布防图,却被陆庭筠一把按在掌下,荣王皱眉不悦,“先生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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