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之计,只能支这个大儿媳妇去帮她求情。 “娘,吟娥自然愿意帮你跑这一趟”李吟娥觉得她找对人了,因为她也不会让大老爷轻易离开,亲眼看着杜家家破人亡才是他今世的归宿! 老太爷一向执拗,说一不二,不过,她该怎么让老太爷回心转意呢? 柏松堂内,琼音扶着老太爷去了二房,德音为她端来茶水,芽叶粗老,加工粗糙,寻常人家都不太会喝的粗茶,也就老太爷爱不释手。 “他还喜欢喝粗茶啊?”前世的老太爷惯爱泡一壶粗茶,然后让她跪在地上,听他满口仁义道德,讲前朝几位节妇如何忍饥抚孤,如何恪守妇道,为夫家挣下牌坊。 粗茶入口苦涩,一壶要喝许久,她常常要跟着跪上许久,后来两个丫鬟杀他不成,他惊惧下中风瘫在床上,这折磨才算完。 “装深情呢,说是前头那位老夫人名门闺秀,嫁给他这个穷小子后,与他粗茶淡饭过了数十年,亡妻已去,每次喝着这粗茶,都能忆起与亡妻同甘共苦的日子...”德音一板一眼背着手,活灵活现学着老太爷平日训话的模样,逗得李吟娥捂嘴直笑。 笑完了,她问德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德音摊手,说自己也不清楚,是突然有一日,老太爷吩咐小厮去找大老爷,也不准她们俩进去伺候。 “再开门时,我们就听见他说要把朱姨娘抬为平妻,大老爷当时没说话就走了...”德音为大奶奶不值,刚死了儿子,结果自己的公爹先是收了她的管家权,又把妾抬为平妻,指不定哪天,会让大老爷休了她也说不定。 李吟娥听着德音的话,想到一处奇怪的地方,前世老太爷骂儿子儿媳时,从不会避着身边的两个丫鬟,没道理一件杜家人迟早会知道的事情,反而一反常态避着她们。 除非,他们在做戏。 “二房最近缺银钱了?”她问德音。 “听说是。”德音也是听琼音提过一嘴,二房前几日来找老太爷,她偷听到他们在说什么钱的事。 二房每年从大房取走的银钱都够买多少个官位了,居然还会缺钱? 想起昨日裴似说的话,她想到一种可能性。 不是二房缺钱,是杜家支持的那位皇子需要用钱了,一时凑不够,老太爷和大老爷便把主意打到嫁妆丰厚的大儿媳妇身上。 毕竟大奶奶的娘家何家当年也是可与杜家比肩的富商大户,因是家中幺女,出嫁时陪了不少嫁妆给她。 这一家子,可真够恶心的。 老太爷整日亡妻,亡妻的回忆,老夫人在世时,妾没少娶,外室没少养。等老夫人一死,又暗示两个儿子帮他找两个丫鬟进府伺候。 大老爷说着和朱姨娘青梅竹马,非她不娶,甚至当年为了娶她,差点和老太爷闹翻,结果妾室不也进了一个又一个。 如今府中缺钱了,他们的主意又打到儿媳和妻子身上,想以朱姨娘逼大奶奶交出嫁妆,讨好皇子。 大奶奶这次,要么要花心的丈夫,要么守住嫁妆,二者必失其一,就看她怎么选了。 想通了问题的关键,李吟娥饮着茶坐在椅子上等老太爷回来“唱戏”。 等至快午时,前世她最怕的拐杖声传来,老太爷被琼音扶着回来了,李吟娥赶忙跪下帮大奶奶求情。 “祖父!吟娥求您收回成命,娘失了郎君,一时悲痛才做下那些错事。”光跪着还不够,说完她就开始哭。 老太爷有心利用李吟娥找大奶奶要嫁妆,假意数落了大儿媳几句,责怪她差点败坏了杜家的家风,葬送了杜家的大好前程。 李吟娥低头流泪,等他数落完了,才故作可怜的抬头。与他说起从前杜宗敬还在时,曾对她说,当年老夫人有疾,是大奶奶不辞辛苦,整日衣不解带的侍疾:“郎君说祖母与娘相处似母女不似婆媳,时时嘱咐我多找娘取经,学习这婆媳相处之道...” 德音为老太爷泡好另一壶粗茶端来,他喝着茶,见时机差不多了,对李吟娥说这事尚有转机。 “请祖父明示,这转机是什么?”女子眼中是满是期待。 “杜家老宅的祠堂建了有二十年了吧,该修修了,她若是有心,修缮祠堂这钱...”老太爷的话点到为止。 李吟娥缓缓点头,说这就回去劝劝大奶奶。 “娘,老太爷是这么跟我说的,您看这事?”荣寿堂内,她将老太爷的话复述了一遍给大奶奶。 大奶奶不知道他们的算计,真以为是老太爷是顾念她对老夫人的一片真心才网开一面,欢天喜地地说自己愿意帮杜家修祠堂。 事已帮她办成,话也帮老太爷带到,后面的事该是他们二人该商议之事,李吟娥看她一脸欣喜,不好劝她,行完礼便走了。 出荣寿堂时,一树银花,满枝雪白,天地间浑然一色。路过后院,她瞧见虞姨娘独自在后院赏雪。 四野茫茫,一袭红裘的女子折三两枝红梅入怀,孤寂地立于一方深宅中,腰不盈一握,回眸时眉眼含春,娇艳若滴。 大老爷一早去了丝绸铺,秋色说他晚间才会回,而虞姨娘却打扮得如此艳丽等在此处。她知道她在等谁,只可惜前世今生,她都等错了人,报错了仇,平白丢了一条命。 “虞姨娘。”李吟娥走过去,决心点醒她。 “原是大少奶奶。”虞姨娘惊喜回头,却发现是李吟娥。 远处有男子的声音传来,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个男子是杜宗州,也是虞姨娘今日准备等的人。 “有时候眼睛看见的并不是真的,说出来不怕虞姨娘笑话,我尚在闺中时,极爱吃冰糖葫芦,可我有一个堂弟,他最爱抢我喜欢的东西,因他年纪小,我爹娘言语中总要我让着他,虞姨娘可猜一猜,我后来是怎么吃到冰糖葫芦的?”她与虞姨娘并肩站着,男声渐近,身旁的女子缓缓摇头。 “后来,我逼自己看到冰糖葫芦时,从不多看一眼,只盯着讨厌的吃食看,堂弟就此上当,把冰糖葫芦留给我。”李吟娥顿一顿,继续轻声说道:“虞姨娘,人越在意什么,越可能会隐藏。” 比如,大老爷最在意的儿子不是大奶奶生的两个嫡子,而是朱姨娘生的庶子杜宗诚。 “谢谢...” ----
第19章 收拾公爹(三) ======= 有男子的脚步声已快至身后,虞姨娘把怀中的梅花丢到雪中,是她错了,梅花该在枝头,她的仇该找另一个人。 “只是说了一件儿时小事而已,虞姨娘不必言谢,也许有一日,我亦会有求于你。”李吟娥快速说完这句,笑着回头招呼杜宗州。 言语的呼吸起伏间,有阵阵白雾呵出。 “大嫂,你们怎么在这里?”他今日收到一纸情信,有一个女子在信中约他来此赏雪,结果来了后看到的女子,一个是他大哥的妻子,一个是他爹的妾室。 总不可能是她们二人中的一个想勾引他吧? “路上碰到虞姨娘,一同过来折梅,今日的红梅瞧着不够艳,我们准备改日再来。”李吟娥莞尔一笑,便和虞姨娘信步离开。 两人在杜宗州看不到的地方分开,她相信虞姨娘能搭上杜宗诚。 因前世时,杜宗诚对虞姨娘就隐约有些不能言说的情愫... 为了大奶奶的事耽搁半日,回房时,杜礼正在阁楼跟着裴似看书,菘蓝为她端来吃食,李吟娥觉着自己的日子,一日赛过一日的好。 亭台楼阁,飞檐翘角在这日晚间堆满了白茫茫的雪。 蜡烛早已熄灭,床上的两人却一直未睡,裴似说他明日一早就去广陵府,稍微有点脑子的扬采会留在金陵府。 “你要是有事,可以让你的丫鬟去府衙找他。”垂文不懂变通,万一李吟娥出了十万火急的事,他估计只会傻着等他回来解决,还是得留扬采才行,他想。 “小的知道了,裴大人!”李吟娥侧身过去看他,这人今日已喋喋不休嘱咐了她整整三遍。 更声悠悠,一慢一快。 裴似凑过来想亲她,李吟娥闭上眼睛,等他的吻慢慢落下,又久久停在她的唇上。 ... 早间晨雾重,雪晴云淡冬日微。 菘蓝一早来喊两人起床,发现这二人近来是越抱越紧,轻叹一声后,她将热水放下,阖上门去了杜礼的房中。 短促的口哨声响起,裴似简单洗漱后,穿衣便要走。临走前,给站在窗边的李吟娥留了一句话:“李吟娥,我那一晚说的话是真心的。” 李吟娥许久之后反应过来,向着他离开的方向,唇舌微动,轻轻问出声:“你先告诉我是哪一晚再走啊?” 裴似离开后的第二日便是除夕,雁月堂的主仆三人踏着松软的积雪行走在府中。大奶奶用三箱嫁妆重新赢得老太爷的信任,连除夕家宴都略过了如今杜府的管事人二奶奶,反而交给她来操持。 他们到时,杜家人已到的七七八八,只大房的六小姐杜宝瑜和二房的二小姐杜宝璎不在。 杜宗诚与虞姨娘先后脚到来,李吟娥见杜宗诚眼底依依不舍的情意,便知虞姨娘大概已搭上他了。 外间风雪大作,有奴仆在院外燃起烟火,火光升天,一瞬的璀璨四散于夜空中。 眼中景,盘中餐,身边人,李吟娥与杜家人一起举杯,在心中对他们说道:“终有一日,你们中那些害过我、骗过我的杜家人都将不得好死!” 宴散,老太爷喊上两个儿子去了书房议事。 大奶奶看着三人的背影走远,心中纳闷,低声嘀咕了一句:“这三父子怎么除夕还有说不完的话?” 李吟娥裹着白裘,言笑晏晏地站在她身后。 他们能有什么说不完的话,不过是为了给你的嫁妆找个好去处而已。 果然,第三日,也是裴似原定要回来的初二那日,杜家的几个小厮抬着三个木箱放进了马车。二老爷和大老爷一同上车,说是要回一趟老宅,各自的妻儿都未带。 大老爷不在,大奶奶无宠可争,无事可做,日日支秋色来喊李吟娥陪她。往日都是芳姨娘和梅姨娘,今日她一进门,朱姨娘和儿媳妇钱淑仪居然也在。 “吟娥快来~”大奶奶面带喜色,招呼她坐下。 等她坐定才知是大房出了两件喜事,其一是老太爷昨日将管家权又交给了大奶奶;其二是六小姐杜宝瑜得了长公主青睐,年前已从女使提成了掌事。 至于为何与大奶奶水火不容的朱姨娘也在,秋色送李吟娥回雁月堂时说,全因六月大老爷要带着五少爷去海陵府管生意,三少爷坐不住,找朱姨娘和三少奶奶过来走动。 杜宗诚早暗中接手了海陵府的生意,怎会坐不住?她看着不远处虞姨娘紧闭的院门,约莫明白了。 原定三日便归的裴似,一直未回。 菘蓝看李吟娥白日哈欠不断,晚间翻来覆去,偷偷出府去找留在府衙的扬采,得到的答复是:他家公子没准又被将军说了一通,回海陵府看侯爷和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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