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人!”大老爷没有丝毫犹豫。 一个丫鬟,竟敢和虞蓁那个贱人一样背叛他,等他抓到她们,定要将二人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两人达成一致后,大老爷原意是想找信得过的杜管家跑这一趟,毕竟要带着五千两银子去,二老爷唤来自己的随从,让他跑一趟。 “杜管家一向忠心,另一件大事交予他办,我才放心!”二老爷看向雁月堂,大老爷恍然大悟,使人去叫杜管家速来二房。 风一更,雨一更。 李吟哦被风雨声惊扰的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见裴似也未睡,便问起左将军。 “我听秋色说他极好色,完了,他不会瞧上她们俩吧?”她前世只隐隐约约从二老爷嘴里听到过左将军的“美名”。 那时,同样有妻妾但不多的大老爷还曾艳羡过他一阵。 裴似方才正睡得香,怀中人来回翻身,不停叹气,知她心绪不宁,索性起身陪她,此刻见她小脸露出,满是担忧,笑着安慰道:“放心,他有分寸,而且,他不是真的好色。” “他还不好色吗?” 据二老爷所说,这位左将军光有名有姓的妻妾就有二十人。 “伴君如伴虎,有时,缺点就是优点。” 她明白了,一个手握大军的武将,一无家族在背后撑腰二无如霍家一般的累世军功,唯一能依仗之人只有皇帝。 可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会不日夜忧心?他越有声望,皇帝越担忧,所以他不能是个好人。 好色,皇帝不会管,至于贪财,皇帝只会觉得放心。 “权势是良药也是毒药啊...” 一声喟叹后,她翻身躺回裴似怀中,漫漫长夜,幸而有人作陪。 次日秋风渐起,裴似走时,反复叮嘱菘蓝为她添衣。 “青天大知府,小人晓得了!”她一脸无奈,直推他走。 菘蓝在旁捂嘴偷笑,等他走后,上前问她今日去看三少爷还是五少爷? “三弟吧,前几日梅姨娘说她今日去看五弟,那我便去陪陪朱姨娘。”最后一支金簪插入鬓间,李吟哦看向铜镜中的女子。 眉将柳似争绿,面共桃而竞红。 “大少奶奶,虽你近日气色好上许多,但奴婢觉得裴大人说的对,天冷要添衣!”菘蓝为她取来披风,今日秋风冷雨,多穿点总归是没错的。 一对主仆与往日一样,撑着伞走在杜府中。 自老太爷死后,松柏堂彻底成了空院子,她们今日路过时,院门已落锁。 曾经金陵杜家的那座高山,终于倒下了。 两人走到时,朱姨娘站在门外,约莫是哭了许久的缘故,眼眶红肿。李吟娥以为是杜宗诚出事,慌忙进房,差点被雨水滑到。 正推门要进,朱姨娘拉住了她,说杜宗诚无事。而后,眼神闪躲,看着她欲言又止。 “朱姨娘,到底出了何事?”她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我...”朱姨娘支吾说道,话到嘴边又停下。 很久之后,她下定决心,拉着李吟娥去她的房中。 “老爷要对礼哥儿和菘蓝下手...”昨夜,她的哥哥来找她,说两位老爷交办给他一件棘手的大事。 绑人。 绑的不是别人,正是杜家大少奶奶的继子和贴身丫鬟。 她的哥哥来找她,不是因良心发现,而是想让她找机会拖住李吟哦,他好下手。她劝他不要做这种缺德事,可她的哥哥说,事成后他会得到两千两。 她劝不了利欲熏心的哥哥,只能提醒李吟娥,她不想害人了... “他们有说何时吗?”李吟娥的不安得到应证,心中觉得可笑,为了一个牌坊,竟这般不择手段。 “应该是明日。”朱姨娘回道。 “吟娥多谢朱姨娘。”她向朱姨娘行礼道谢,是她低估了杜家人的无耻与狠毒。 “是我多谢你常来陪我,自诚哥儿出事,这院子除了你,何曾有人踏足过。”儿子出事后,朱姨娘想通了很多。 她前半生苦心钻营,为了讨好大老爷无所不用其极,结果却因她的袖手旁观,致儿子成了废人。 若重来一次,她会选择劝大老爷或者告知虞蓁真相,可她已不能重来。 万幸这一次,她可以选。 李吟娥道谢后,匆忙回房,菘蓝跟着她身后,不知她怎么了。 晚间,杜礼回府后,被菘蓝叫进房中。 “礼哥儿,你信我吗?”她拉着杜礼的手问道。 “信!”杜礼毫不犹豫。 “好!再过两日,我发誓,一定会带你平安离开这里!” 她正发愁找不到理由带杜礼一起走,眼下他们想利用杜礼威胁她,她当然要好好利用他们的恶毒算计,助她一臂之力。 杜管家在商定的日子,吩咐小厮去绑菘蓝,自己则跟着杜礼出府,等跟到一处无人的小路时,假意喊他,然后绑着他送到了二老爷在金陵府城外置办的宅子中。 若无其事回府时,绑菘蓝的小厮来报,她今日与大少奶奶在二房陪二房大少奶奶,他不好下手。 一个杜礼大抵也够威胁她,杜管家挥手让那人回去做事,自己则去了大老爷房中禀告。 “这事干的不错,事成后少不了你的赏!”牌坊即将到手,大老爷一扫方才在二房的不快。 无他,去将军府抓人的随从午后已回府,说左将军走到一半,觉得那俩丫鬟长得不甚合他的心意,便把她们丢下马车自己回府了。 具体是在何处丢下的她们,左将军表示,他当时喝多了记不清,随从好说歹说,他才叫来马夫,结果马夫一问三不知。 人没要到,银钱还给出去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们兄弟着实亏。 夜色朦胧,李吟娥一身疲惫回到房中,裴似从背后抱她,带着笑意对她说道:“最后一夜了。” “是啊,最后一夜了。” ... 次日,晨光初照。 菘蓝来报,说杜礼的夫子方才进府,告知他们杜礼不见了。 雨下个不停,李吟娥顾不得打伞,踩着雨水朝前厅跑去。 据夫子说,昨日杜礼便未出现,他以为是他身体不适所以并未起疑,可今日一早一学生无意间说,昨日他曾在路上见过杜礼,两人当时还约定下学后去书斋买书。 “爹,礼哥儿应是被人绑了,杜管家,快去报官!”李吟娥慌张说道,声音颤抖,额头上的雨水顺着鬓间的湿发滴落到地上。 大老爷面上虽担忧,心中却窃喜。 一边热心吩咐小厮去报官,一边关切地劝她莫急,若杜礼真被歹人绑了,绑匪定会提要求,他们等着便是,杜家出得起银钱! “吟娥谢谢爹!”她施施然屈膝行礼,再三感激。 小厮出府欲去报官,正巧,府衙来人,说有人状告杜家大老爷杜伯文,请他去叫他出来。 “你便报官回来了?”眼见小厮去而复返,大老爷不解地问他。 “老爷,府衙来人说,有人将您告了,请您随他们走一趟。”小厮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道。 “谁人告我?” “捕快大人说是大少奶奶的爹娘...告您骗婚....” 大老爷震惊地看向李吟哦,后者坐在椅子上,不停流泪,唤着礼哥儿。 府衙一行人见大老爷迟迟未出来,直接进府带走了他。 二老爷早早出门,对府中发生之事一概不知,他昨日已与大哥约好,今日回府便以杜礼威胁李吟娥。 前几日,听裴似私下透露,他虽不日就将辞官丁忧,但陛下念他为人忠孝,差事办的也不错。特意吩咐下来,等他服满三年,重新递折子复职,吏部郎中的位置仍是他的。 三年后,李吟娥守节,他上任吏部郎中,真是两桩大好事! 他哼着小曲儿到府衙准备辞官,几位官员从旁处得知他被陛下夸赞,纷纷向他道贺,唯有他的得意门生见到他,满脸惊慌,开口便是: “杜大人,有人将您告了!” “啊?” 二老爷此生最春风得意之日,有人将他和他大哥一起告了。 说他们为逼人守节,合谋骗婚,告他们之人便是李吟娥的爹娘:李远志与苏合香。 二老爷被垂文带到公堂时,大老爷站在堂中,李吟娥的爹娘带着一婆子站在另一边。 他定睛一瞧,这婆子是他们当初为骗李家特意找的媒婆。 “这是怎么回事?”见裴似还未出现,二老爷赶紧站到大哥旁边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大老爷突然被带到府衙,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迷惘地看着弟弟。 两人迅速交换眼神后,片刻便气定神闲。 区区一个媒婆罢了,能翻出什么风浪? ----
第38章 收拾杜家(二) ======= 今日是金陵府五日一集的赶集日,沿途摊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可今日不同往日,街巷攘来熙往,去的不是集市而是府衙,因早间有一江陵府来的夫妇沿街哭诉,大闹早市,说金陵杜家设局骗婚,若他们不信,今日去府衙就知真相! 不少起了看热闹之心的百姓,跟在那对夫妇的马车后一起到了府衙,又看二人敲响登闻鼓,不像是在做戏。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等裴似穿好官服走进公堂时,府衙外已围满了来此旁听的百姓。 惊堂木拍桌,杜家骗婚案由此开审。 李远志与苏合香先跪下行礼,诉说所告之事。 据他们夫妇所说,他们乃是江陵府之人,有一独女,名李吟娥,因气血不足难受孕,去年,在女儿将满十九岁,他们托江陵府的媒婆李三娘为女儿寻一男子入赘。 一日,李三娘登门,说金陵府杜家长房的大少爷杜宗敬,与李吟娥一样也是气血不足之人,好读书,文采斐然,相貌堂堂,是位不可多得的良婿。 “大人!因李三娘与小人是同族,小人夫妇未曾细查杜宗敬的底细便将女儿嫁出,谁知,成亲当日,才发现杜宗敬连走路都需下人搀扶,哪是气血不足,明明就是先天不足,命不久矣之人!”李远志说完,大力捶着胸口,说自己轻信他人害了女儿一生。 “果不其然,不到一个月,小人的女儿就守了寡...”苏合香拉住他的手,在旁继续补充道。 “大人!小人之子并非先天不足!”大老爷跪下反驳,怒斥李吟娥是克夫之人:“自我儿与她定亲后,小病不断,成亲当日更是突发重疾,但我儿仍强撑着与她拜堂,唯恐她失了颜面,在府中不好立足。” 大老爷还说,杜宗敬为了李吟娥,日夜忧心操劳,可她嫁进府中后,对于圆房之事,推三阻四:“大人,您不知,就算她如此对待我儿的真心,我儿临终前仍声声唤着她的名字!” 一声叹息响起,来自高位之上的裴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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