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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曲(二)

时间:2024-02-29 08:10:02  状态:完结  作者:金牙太太

  翟清渠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解忧身上,轻轻一笑,神态轻松淡然,道:“冲撞了家妇。”

  一句家妇,那大哥脸上神情几乎失控,却也只好继续陪着笑:“……冲撞了翟夫人,实、实在荒唐。回头我定然禀明主上,严惩这造次狂徒。还望先生、夫人海涵。”

  比大哥脸上表情更加失控难堪的则是顾三,他立在一旁,脖颈僵硬,嘴唇干裂,若不是眼前这样的场景,他只恨不得立刻掐住解忧的脖子,将她的谎言逼问个清楚。之后再,再、再、再、再手起刀落,将她斩成肉酱才解气。心里这样恨恨地想,握着长枪的手却无力地垂落在身旁。夹杂着料峭春寒的雨丝飘落在身上,竟有一种透彻骨髓的寒凉。


第150章 一百四十九春雨(一)

  屋内的地暖烧得极旺,端坐其中,后背竟有浅浅的汗意。整堂中间一座紫金大鼎里燃着不知名的香料,香味甜滑绵软,只叫人骨子里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舒服。解忧也没想到自己与这座泾州府竟还有第二遭的缘分。只不过上次自己是悄悄潜入,而这次,解忧的手藏在袖子里用力握了握箍在臂上的藤钏,暗自想道,甚至还不如上回。

  外堂前廊下,顾三裸了上身正在受刑。皮鞭一下接一下抽打在他背脊上,发出令人心惊的声响。解忧好几次要坐不住,却被身旁的翟清渠不动声色地拦下。两人面前正端坐着一位华装女子,自称姓许,原是府中歌姬,后被马候纳了。马夫人不爱管事,平时府里待客管事皆是她的职责。许娘子一双眼睛描绘得异常耀目,泥金的花钿缀在额前,发鬓两侧各自垂着两串长长的珠ʝʂɠ络,微有动作,便溢出阵阵珠光。她取来好几种茶膏,一一摆放在翟清渠面前,笑着介绍:“早听闻翟先生于茶饮、饭食之道极为讲究,妾身不敢擅选。这是玉蝉膏,茶基底是建州茶,用金缕胶制成,阴窖五年,方得此异香。茶汤纯净,茶味悠扬,我们今日饮此茶可好?”

  翟清渠抬抬眉,用手指捏起那一寸见方的茶膏放在鼻下闻了闻,道,“茶是好茶,可最终能不能冲泡出来,真如娘子说言的茶汤纯净、茶味悠扬,还得另见功夫。”

  许娘子年轻气盛,自得宠以来,何尝受过这等挑衅。纤细的手指轻轻夹起茶膏,放在琉璃茶漏上,右手抓起火炉上刚刚沸腾的滚水,壶嘴细长,热水自高处落下,迅速冲开了茶膏,金褐色的茶汤散开,表面上浮起一层薄薄的茶沫。

  许娘子手持银勺,给翟清渠与解忧的茶碗里各自舀了半碗。翟清渠浅浅呷了一口,不贬不扬地点评道:“倒没有浪费这块茶膏。”

  许娘子便当作是赞许了,娇生生地谢过,“妾身八岁起便习茶道,千金学曲,万金习茶。这些功夫如今能得到先生一句没费,便真真算是值得了。”言罢,她又看向解忧。

  外面的鞭子抽得哗哗直响,解忧的脸色也逐渐阴沉,哪里还有什么品茗的心思,甚至没有抬手去拿那茶盏,有些不耐地说:“茗茶之道,茶、汤、水、温、具,五样讲究,缺一不可。玉蝉膏贵重,娘子用金壶煮水,水沸而击,琉璃筛漏,是件件都做到了极致,自然无可挑剔。可在这五样之外,我以为饮者之感更为重要。我们为客,在此等候主人大半个时辰了。玉蝉膏配八珍蜜香,是甜上加腻,再加上外间有人受刑,喧吵不堪。纵然茶色再好,也失了大半滋味。”

  许娘子没想到解忧竟是这样不给面子的直性子,转眼看向翟清渠,却见他脸上满满的皆是笑意,一副无论解忧做什么都是对的表情。许娘子稍一转念,起身便行了一礼,歉然道:“夫人说得极是,这都怪妾身考虑不周。我方才听说这顾三去迎贵客时,冲撞了夫人,这才叫人赏了一百鞭以儆效尤。至于这香,夫人不说,我还未觉得果然过分甜腻了。”她抬抬手,便立刻有在旁服侍伺候的人快步走出,竟将那硕大一个大鼎搬起,片刻间又重新换了另一只新鼎上来,里头燃着木质清香的香料。悠悠散散,绝无半点甜腻。

  解忧十分惊诧,换作任何人也该是把鼎中香料更换了方便,偏偏这位许娘子有意要炫耀泾州府的排场,举手之间,竟直接将那一人高的铜制大鼎给整个儿更换了。

  廊下喊数之人在念到一百之数时,声音戛然而止,砰地一声,顾三犹如破袋一般被抛在了地上。泾州远比丫谷寒冷,细密的春雨如同一根一根冰凉的丝线,浇落在他身上。隔着水雾,便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飘了过来。解忧不再说话,人是泾州的人的,罚是为她罚的。香是错的,而如今连鼎都换了,那里还有半个字可说的。

  许娘子抬眉看了一眼,甜腻腻地笑道:“马帅也不是有意轻慢贵客,只是今日喜事成双,不仅有二位贵宾临门,还有张郎将也在今日回城。马帅一早就去城外接郎将了,一会儿设宴洗尘,府里一定要大摆一场。”

  翟清渠视泾州如极危险之地,一心只想带解忧早早离去,对于什么马候、什么许娘子皆当作过眼的浮云一般,随意应付罢了。不过,如今听她提到张郎将,倒牵惹出了两分好奇,“张郎将?是张家令铎么?”

  许娘子笑道:“正是。张郎将与马帅乃是结义兄弟,一个月前郎将前往党项,向李国相提亲。李国相已允诺将四女许配给郎将,以续前缘。这等好事,自当大贺一番。”

  翟清渠慢条斯理地将一口茶在嘴里细细品了品,颇费了些精神去琢磨张令铎这么一招的利弊得失,所求为何。而身旁的解忧则是满脸震惊,几乎要将手里那只制作精美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掼个粉碎才舒坦。

  “张郎将又去求娶党项相国之女了?他的金佛呢?昭昭深情都不要了?”解忧脱口问道,刹那间,想起李锦柔,同时想起了上次见张令铎时那装傻扮痴的模样。

  许娘子眼前的笑意更浓了,却并未直接回答,反而笑问道:“夫人也见过金佛?”问完也不等解忧回答,意味深长地说,“泾州城的人皆以为若无金佛庇佑,此番求亲也断不会这般顺利。”

  这话已不能算是暗示了,几乎就是在明白告诉解忧塑金佛巡街的意义何在。解忧的脸色更加难看,连原先那一抹隐约的笑影都消失不见了。

  翟清渠则笑着说,“细论起来,翟家与张郎将岳家有亲,我还算是长辈。他去提亲,也未与我知会一声,如今凑巧,待会多罚他几杯罢。”

  解忧难缠,好不容易有个翟清渠好打交道的模样,许娘子急忙笑着附和:“如此甚好,我早命人备上酒菜,待马候接了人回来,即可开席。”

  话音刚落,便有门房小厮跑着前来回话,说是马帅与张郎将已到前厅了。许娘子脸上的笑容瞬时绽得更盛,招呼着身边伺候的丫鬟小厮撑伞的撑伞,扫水的扫水,又将那本就洁净的地面清了一遍。

  解忧一脸愠色,撑着腰刚站起身来,便看见马候与张令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马候一身深色大氅,风口处缀着一圈水光清亮的山狼毛,两侧肩头各自有一只金色猛兽头做装饰,衬得他肩膀宽阔,气势雄壮。张令铎的精神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不知好了百倍,身上一件鸭青色的剪绒袄子,脚下一双深棕色麂皮靴,周身虽还残存着风沙未尽的疲倦,但一身风采翩然,仍是十分摄人的英姿。

  马候脚刚迈进院中,隔着数丈远便看见了翟清渠,快步向前,撞开了无数来不及落下的雨滴,“先生、翟先生,久等久等,是我怠慢了。”他三两步便跃到翟清渠身前,原本那张严肃的长脸此时也换成了温和的笑脸,“与先生一别已是三年了,昨日听到先生的消息,当真欣喜若狂。先生也实在是见外,既到了泾州,也不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翟清渠立在解忧身前,眉眼淡淡,依旧是那副不悲不喜的表情,“马帅实在客气,在泾州只是路过,不敢贸然叨唠。况且家妇有孕,着急赶回家中待产。”

  马候的目光越过翟清渠,落在解忧身上,空中黯沉一片,雨丝比方才更加密集,斜斜飘散着,有些甚至越过了廊道,飞溅在解忧的裙摆上,洇成了一圈深色。

  张令铎与马候的神色同时一动,皆有微微惊诧之色。解忧则在马候开口之前,大大方方地见过 礼,脸上笑意清澈无瑕,坦然说道:“见过马帅,与马帅,这也是第二次见面了。”

  马候更是惊诧,上次的事诸多尴尬,说出来谁面子上都不好看。他原本打算什么都不提,私下暗暗去查便是,可没想到猝不及防,这女人竟当众直接问了出来。马候也好装糊涂,半眯着眼睛,一副不记得的模样:“我记得上次与先生相见,先生还是孑然一身,未听说有婚娶,更未见过女伴相陪。”

  解忧明白他是故意装糊涂,只笑笑,说:“并不是三年前,而是上个月。说起来也是我冒昧了,想到锦柔妹妹临终前有些私房话留给张郎将。当时我不想惊动他人,便化妆成农妇模样潜了进来。完成故人所托之事,正准备离开时,恰好遇到了马帅。”

  听她提及此事,张令铎的脸色当真是丰富,他刚从党项回来,骑了好几日的急马,风又吹得厉害。方才甫一见到解忧,还以为是自己脑子被癫晕了。此时虽什么都不了解,但也只能顺着解忧所言一一附和下来。

  翟清渠对这一段确实不知情,扭头看向解忧,笑问道:“竟有此事?”

  解忧摆出一副悲伤的模样娇嗔,“锦柔自己情况都那样了,还念着郎将不忘,我好不容易到了泾州,无论怎样也该将她的话带到吧。不过,当时也没来得及向马帅禀明,他便将我当作混入府中的敌方奸细了。”

  翟清渠是真的吃惊,“哦?”一声之后,目光便落向了马候。

  马候也不能怒,只好尴尬笑着道:“夫人面生,我确实敏感,当时只是浅浅怀疑。”

  解忧的手掌藏在袖中用力攥紧,脸上却是一派天真自然的笑意,当真像是得宠的娇妻仗着夫君宠爱肆意胡言,“马帅是浅浅怀疑,可手下人却要对我下杀手。”她脚步轻盈在地板上璇了一个圈,用手一指躺在雨中犹如个破ʝʂɠ烂布袋的顾三,“此人不仅心狠,还好色。将我拖至无人处,欲先行不轨,而后再杀。生死一线间,幸好随身的麻药救了我一命。今日一见面,他竟又想杀我。”

  马候听她这样说,心中大石放下了一半。他对翟家的势力有所图,对翟清渠既要笼络,也要防范,面子上尤其不能破。解忧愿意将此前的杀机解释为误会,马候自然也就顺坡下驴,佯怒道:“岂有此理,顾三又废又蠢,差点酿成大祸,教我变成千古罪人。”抬抬眉嘱咐许娘子,道,“还留着干什么,拖出去乱棍打死。”

  解忧的指甲掐在掌心肉中,一阵阵钻心的疼。她知道马候只要见到她还活着,必定不能容忍背叛自己的顾三。审度形势,摆明了与顾三关系交恶,是一步险棋,也是为他谋得一线生机的唯一办法。自己的态度越决绝,表现得越不在意顾三的死活,马候的猜疑便能少一分。可是,当听到马候嘴里说出“乱棍打死”四个字时,解忧又有些后悔了,她不能确定马侯的脾性究竟会不会真的杀了她。她心里急切地寻找借口,想找一个既不惹人怀疑,又能将顾三保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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