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夏德运说,你怀孕了?” 手上的力道渐松,赵嘉宁终于得以喘息,她一时也揣摩不透慕容景的心思,只能点头道:“……是。” “哦?那你有身孕,几个月了呢?” 赵嘉宁神色一僵,牵强地笑了一下:“夏院判没告诉您么?” 慕容景摩挲着她的下颌,眸色深沉地打量着她:“朕要你,亲口告诉朕。” 手心渐渐渗出冷汗,不多时便一片濡湿。 赵嘉宁只觉喉咙发紧,一颗心剧烈跳动,像是要蹦出胸腔。 她此时的预感不太好,慕容景这个态度,多半是对她有所怀疑。 可她如今骑虎难下,他这样问她,她又能怎么答呢? 难不成全盘托出?那还不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搏上一博,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思及此,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回陛下,臣妾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了。” “哦?是吗?”慕容景低头扫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那怎么,一点都不显怀呢?” “陛下说笑了,四个月,哪能明显显怀呢?更何况臣妾近日孕吐得厉害,吃不下东西,人也跟着消瘦了,自然越发看不出了。” 慕容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忽然勾起唇角,阴恻恻地笑了:“是么?” 他伸手抚上了她的小腹:“这个孩子,真的已经四个月了?”状似思考了片刻,他忽然一抬头,故作不解地“呀”了一声:“可是四个月前,仕钰不是没跟你在一块吗?” 赵嘉宁头皮瞬间发麻。 那条蜿蜒爬过她身躯的毒蛇,似乎已经缠绕至她脖颈,正对着她“嘶嘶”吐着信子,随时都会猛地咬她一口。 赵嘉宁只觉一时连呼吸都不能够,她死死攥着手,强自镇定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依旧是阴恻恻地笑,像是在欣赏猎物徒劳挣扎的可笑姿态:“你知道朕是什么意思。” 赵嘉宁手脚冰凉,自觉事情已经败露,但她思前想后,并不觉得自己有何破绽,因此还是试图辩解。 “陛下,是,臣妾是跟薛钰有过一段,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夏院判的医术陛下是知道的,他既然说了臣妾已有四个月的身孕,那臣妾就是有四个月身孕……” “况且就连陛下您自己都说了,那时臣妾和薛钰不在一块,既然如此,那臣妾的孩子,跟薛钰有什么关系呢?圣上难不成怀疑我腹中的孩子是薛钰的?” 赵嘉宁说完后,屏息等待慕容景的反应。 片刻后,只听他幽幽地道:“朕从未怀疑过你腹中的孩子是薛钰的。” 赵嘉宁登时松了一口气。 可却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从未怀疑?可他明明…… 她还来不及细想,下一刻,下颌便猛地被人收紧,下手之狠,像是要把她颌骨捏碎。 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赵嘉宁痛得几乎晕厥,却听慕容景在耳边森然开口,“朕从未怀疑过你腹中的孩子是薛钰的——” “因为从始至终,朕都认定你腹中的孽种,就是薛钰的!” 赵嘉宁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脑袋轰的一声,耳边嗡嗡作响。 赵嘉宁只是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响起,浸染着灭顶的恐惧,却依旧要问个明白:“为……为什么……” “为什么?赵嘉宁,你还好意思问朕为什么?” 他的嗓音低哑,眼眸深处闪动着几分危险的暗芒,是愤怒,也是嘲弄:“朕从头到尾,压根就没碰过你,你说,哪来的孩子?”
第108章 赵嘉宁闻言愣在了原地:“什……什么?你没碰过我?可那晚我醒来, 身上明明只穿了一件亵衣……况且我明明记得,那日我喝酒后身体燥热,误将梦境当做现实, 缠着你,与你肢体交缠……” “哦?梦境,赵嘉宁, 你也知道是梦境啊?你梦到了什么, 是和薛钰的春梦吧, 你就那么喜欢他, 连做那种梦,也只想着他。” “朕听说你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他,纠缠了那么久,从前肖想过无数遍吧,也难怪做那种事,也只能代入他……后来你得偿所愿,梦境成真, 于是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是不是?真是可笑, 那晚你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 却勾缠着朕,把朕当做是他,可其实, 我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不过是你的梦境罢了, 你却当了真。” “赵嘉宁,你也太小瞧朕了, 朕就算再怎么色令智昏,也不会甘当别人的替身, 更何况那个人是薛钰!” “可笑你竟一直以为与朕有过一夕之欢,这次管不住自己的身子,这般不知自爱,怀上了薛钰的孽种,竟想栽给朕。在你眼里,朕就这么蠢吗?” “从前你与薛钰背着朕偷情,当着朕的面前卿卿我我,朕也都忍了,想着你到底也不是完璧之身了,不知被薛钰弄过多少回,这多一回少一回,又有什么分别,朕既然捡了破烂,就要咽下这口气。” “可如今,你连孽种都给朕怀上了,甚至还想栽给朕,怎么,还嫌朕头上的这顶帽子不够绿吗?赵嘉宁,你未免欺人太甚!” 赵嘉宁呆呆地听完他这番话,久久不能回神。 她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过荒唐。 慕容景说她可笑,是啊,她可不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吗? 原来她跟慕容景之间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可笑她居然还想把这个孩子栽到他头上。 这一步棋,一开始就是错的。 其实这样也好,她跟慕容景之间,什么也没有,她也不用每每想到此事,便觉作呕了。 只是今天这场戏,是无论如何也唱不下去了:“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只是夏院判对此事并不知情,是我提前服用了药物,使得脉相有异,这才导致他诊断有误,不知者无罪,还望陛下明察。” 慕容景对夏德运如何并不关心,也懒得追究:“谅他也没这个胆子。” 他眯眼打量着她,眸光阴沉:“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朕说的吗?” “我说了,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 “好个无话可说!”慕容景掐着她的脸,手指深深陷入她的脸颊,她的肌肤娇嫩,很快脸上便浮现出了鲜红指痕,爬在雪白的肌肤上,颇有些触目惊心。 这次赵嘉宁没有喊疼,只是死咬着唇瓣,她知道,对他喊疼没有用,只会让他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她。 赵嘉宁疼得牙齿都在打颤,可慕容景并不收力,只死死地盯着她,咬牙道:“赵嘉宁,你干出这样的丑事,难道不该向朕忏悔吗!” “忏悔?”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请问陛下,我……我有什么好向你忏悔的?” 她像她一定是疯了,或许是知道事情败露,她多半是活不了了,也或许是身上的疼痛几乎让她失去理智,以为她快要死了。 既然人都快要死了,那说话自然也就无所顾忌:“是,我是跟薛钰纠缠不清,甚至有了他的孩子,可那又怎样,如果说我从前还对你心怀愧疚,可自从知道你对我也不过虚情假意之后,那仅有的一点愧疚,也早已荡然无存了!” “陛下,扪心自问,您难道对我有过一丝一毫的真心吗?既然没有,那你欺瞒我,我利用你,我们谁也不欠谁,谁也犯不上说谁,我何需对你愧疚?又何必向你忏悔!” “好个何需对我愧疚,又何必向我忏悔,赵嘉宁,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是朕的女人,跟薛钰做下这等丑事,竟然还不知悔改!” “丑事?”赵嘉宁蓦地笑了,她仰头望着慕容景,纤细白皙的脖颈直挺着,发髻散乱,雪白的脸颊上赫然是鲜红的指痕。 她看着他,眉眼间渐渐流露出一种轻挑的疯态,唇边却绽了一抹笑,愈发透出一种别样的妖冶:“薛钰他本就是我的男人,我和他欢好,那是天经地义,怀上他的孩子,更是情理之中,算得上什么丑事?” 慕容景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气极反笑道:“好,好得很啊,你果然还惦记着薛钰,赵嘉宁,你个□□!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跟朕说的,你说你仰慕朕,说朕要比薛钰好上千倍百倍,你愿意全心全意地陪着朕,这些难道你都忘了?” “哈哈哈我说陛下,这样的鬼话你也信?你比薛钰好上千百倍……您真的信了么?可您瞧瞧您自己,你有哪一点比得上他?你也不想想,如果你真的比他好,那为何你的父皇,你的兄弟,你的皇妹,全都高看他而忽视你?” “左右我今日也是难逃一死了,有些话不吐不快——与其说是他夺走了你的人生,不如说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 慕容景哆嗦着嘴唇,气到半边身子都在抖,他涨红着脸,死死地盯着赵嘉宁,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忽然抬起手,猛地朝她打了一巴掌:“贱人,竟敢骗朕!” 这一巴掌力道实在不小,赵嘉宁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被打蒙在地。 耳边嗡嗡作响,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她挣扎着从冰冷的地砖上爬起来,捂着半边被打肿对的脸,久久都不能回神。 这一刻不光是□□上的疼痛,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屈辱。 她竟然被掌掴在地。 有那么一瞬间,她连对方的身份都不想顾忌了,只想跟个市井泼妇一样,上去跟他拼命。 她缓缓扭过了头,不可置信道,“你打我?从小到大,就没人打过我,打的还是脸……” 她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一点皮肉之苦,后来哪怕家道中落,落到了薛钰的手上,也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薛钰是口口声声说要折磨她,可却从未打过她。 他连在床上最要命的关头,都能因为她的一句喊疼停下来,忍耐着低头亲吻抚^慰她,等她慢慢适应了他的尺寸,才又开始动作。 她在薛钰身边待久了,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该是如此,无论再怎么讨厌她,都不可能动手打一个女人。 因此当她被慕容景一巴掌打倒在地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竟然会打女人? 一个打女人的男人,算得上什么男人?! 真可笑,她从前总以为待在薛钰身边不得自由便是最痛苦的了,现在看来,那才到哪儿跟哪儿,如今她落在慕容景的手里,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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