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招财越来越看不懂她们娘子的思路了,诧异问,“娘子,您要做什么?” 明华裳白了她一眼:“快去!再晚要来不及了!” 明老夫人忙着和其他府邸交际,根本无暇看场中。明华裳则完全相反,她并不想认识人,一心沉浸在比赛中。她为了看清楚动作,干脆挤到最前面。 江陵和任遥也在看球赛,江陵瞥到明华裳,忙招手:“明华裳,这里!” 明华裳一回头看到江家席位前面宽敞开阔的空地,着实嫉妒了。她不客气地跑过去,问:“江陵,任姐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到你们?” “刚刚过来的。”江陵指了下任遥,说,“她和她祖母闹不愉快了,要不是我把她找回来,她就要走了。” 明华裳看向任遥,果然见她脸色不好。涉及平南侯府的家事,明华裳也不好说,笑着道:“我在路上买了冰饮,专门给你们留了喜欢的口味,正好解暑。江陵,你快派家丁去镇国公府停马车的地方接应,我的丫鬟不知道我来这里了,一会别找错了位置。” 江陵一脸嫌弃:“你怎么走到哪里都只记得吃?”但还是立刻派了队侍卫过去。 有江安侯府人高马大的侍卫出力,很快冰饮就全部搬来了。明华裳挑了杯冷气足的,递给任遥,任遥本来不想喝,但架不住明华裳小鹿一样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只能接过。 酸酸甜甜的冰饮进肚,身体发出舒服的叹息,胸中的郁气仿佛也消散许多。明华裳见任遥脸色放松了些,期待问:“好喝吗?” 任遥慢慢点头。江陵凑过来问:“我的呢?” 明华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没长手吗,自己去拿。” 江陵嘁了声,自己拿起一管竹筒,用力灌了一口。不久前他才嫌弃过明华裳,等冰饮真的入腹他才发现,好像还不错。 江陵一口接一口喝着,和明华裳指点场中形式:“比分咬得很紧,明华章他们这局未必能赢啊。” 明华裳立即用力瞪了他一眼:“别乌鸦嘴,我二兄肯定能赢。” 任遥心情平复了些,也有心思看场中比赛了:“苏行止的想法没错,但他孤掌难鸣,比赛时间越长,他队伍中的人体力越跟不上。胜负已定,比分很快就要拉开了。” 明华裳马上嗯了一声,道:“任姐姐不愧是将门世家,兵法奇才,眼光就是准。” 江陵嗤了一声,翻白眼道:“马屁精。” “我说的是实话。”明华裳说完,看到他身后叮叮当当的空竹筒,不可置信道,“你到底喝了多少杯?” “没多少呀。”江陵无辜地伸向下一杯,说,“你还有那么多呢,我帮你解决点,省得你还要抬回去。” “你住手!”明华裳气急了,手脚并用去抓他的手,“别喝了,我一会还要送人。” “小气,一杯饮子能有多少钱,我都和你买了。” “做梦!在这地方,你试试花钱能不能买到冰饮?” 场上,明华章又进一球,谢济川勒着马,慢慢从后面踱过来:“你今儿嗑药了吗,打得这么猛。” 明华章全程都在驭马奔腾,身上微微出了层薄汗。他解开袖上的护甲,随意挽起袖子,说:“随便打打。” “这叫随便打打吗?”谢济川笑着看向他,问,“你这是有意在什么人面前表现,还是说怕输了,让妹妹失望?” 明华章没在意他前面意味不明的话,凉凉睨了他一眼:“她不是你妹妹。” 谢济川笑容越发深:“那是你妹妹?” 明华章没理他,勒紧缰绳,驱着马越过谢济川而行。谢济川不在乎他的冷脸,牛皮糖一样跟在后面,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景瞻,别忘了你是谁。”
第82章 加赛 京中精于马球者甚众,比赛走势并不难猜,许多人都能看出来苏行止有心无力,一个人终究带不起一支队伍,败局已定。 不过,这并不能掩盖这场马球打得非常精彩。女皇坐在看台上,对这次表演赛很满意。 进士郎意气风发,势均力敌,这才是大周朝的气势。她争了斗了四十年,兜兜转转又把权力还给李家,虽然她回归长安,但并不是大权旁落,而是她选择将皇位传给姓李的继承人。 虎虽老矣,但身手依然矫健,耳目依然聪明,台下这些年轻人,就是她权力的象征。俱出自玄枭卫的前三甲,便是最好的证明。 旁边人看出女皇心情不错,也笑着凑趣。太平公主笑道:“恭喜母亲,您今年可网罗了不少人才,依儿臣看,台下之人,具是未来的宰相呐。” 女皇最自豪的就是她知人善任,朝中不少名臣都是她一手发现并提拔的。女皇笑而不语,魏王听着周围奉承的话,心里被刺扎了一下。 未来的宰相又如何,还不是给太子留的?魏王看向对面的东宫席位,他实在不能接受,皇位竟然要属于一个畏首畏尾、连现成文稿都念不好的废物。 魏王心情不善,突然道:“苏行止乃是姑母钦定的状元,今日竟落败于他人之手,实在不成体统。我看另一队水平也没多高,无非是仗着家世,拉拢姻亲故友,占了先机罢了。” 看台上静了静,所有人都听出魏王来者不善,他这话里说的哪里是苏行止,而是假借苏行止的名头,暗讽李家在长安根蟠节错,另藏私心罢了。 长安是李唐的旧都,城中贵族大多是跟着太宗打江山那一拨。女皇传位李家,在长安贵族看来乃是拨乱反正,本该如此。他们巴不得太子赶快登基,将一切恢复原样。然而放在女皇的视角上,这就是大不敬。 一个帝王越到晚年,对权力的掌控欲就越重,自古以来哪怕雄主明君也无法避免。女皇听到魏王的话神色淡淡的,没有表态,太平公主有些着急,正待说什么,旁边席位忽然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 “马球场上胜就是胜,负就是负,魏王若觉得这一局不公平,我愿意领另外一队,与魏王比上一局。” 众人齐齐回头望去,看到相王府席位上,一个英武少年昂然而立,正是相王的第三子临淄王。相王皱眉,低声呵斥儿子:“三郎,不得无礼。” 临淄王闻言对魏王、女皇行礼,但脖颈依然直直挺着,显然并不觉得自己有错。魏王冷促地笑了声,讽刺道:“就凭你?” “请魏王赐教。” 太平公主觉得此举虽然莽撞,但也不失为一力降十会的法子,她笑着道:“我正觉得意犹未尽呢,母亲,难得出宫一次,不妨好好热闹热闹。咱们家很久没有这样的盛会了,既然魏王和三郎都有兴致,那就让他们领着您的进士打一场,这才叫与民同乐呐。” 太平公主看着笑吟吟的,其实暗暗将此事定性为“玩闹”。无论姓李姓武,都是女皇的亲人,一家人有何亲疏之别?女皇似乎被说动了,道:“那就去吧。” 女皇发话,魏王只能站起来领命。临淄王一点都看不出紧张,朗声应下:“谢祖母,孙儿定不让您失望。” 李重润坐在太子身后,看着堂弟临淄王站出来替李家出头,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李家依然有男儿傲骨铮铮,不坠志气,悲的是他堂堂东宫皇孙,却小心翼翼的像乌龟一样,甚至不如一个庶子。 李重润再也受不了这份窝囊,猛地站起来,说:“臣愿意与临淄王一同作战。” 没人料到李重润会站出来,许多人都吃了一惊,其中最受惊的当属太子夫妇。太子忙给儿子使眼色,韦妃更是使劲拉他坐下:“胡闹,有你什么事,快坐下。” 李重润梗着脖子不动,女皇只是笑了笑,说:“一家人打场马球而已,想去就去吧。正好,朕看看他们兄弟弓马练习的怎么样了。” 太子近乎是战战兢兢地应下,脑中一片空白,话都说不出来了。韦妃无法,只能代为谢恩:“谢陛下。” 场下,明华裳和江陵正相互嫌弃打成一团,江陵余光扫过周围,忽的一凛:“不好,任遥不见了!” 明华裳听后一惊,忙收起手,果然回头不见任遥:“任姐姐去哪里了?” 江陵个子比明华裳高,他扬起脖颈环顾,猛地指向一边:“她在那里!” 任遥刚刚才和祖母吵完架,实在没有心情玩乐。她看明华裳和江陵闹成一团,默默离开,不知不觉走向马球场边。 新科进士们在场上策马奔腾,全城狂欢,她承认他们打得不错,可是,她亦是武状元,她亦可以上马击球,有自信不比他们差。为什么,她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呢? 任遥站在马球场边缘,看着裁判挥旗,比赛结果落定,进士们下马,说说笑笑朝这边走来。打了胜仗的一队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吸引着全场视线,连一个内侍也快步越过任遥,往他们跑去:“苏状元、明榜眼、谢探花留步,圣上褒奖你们这局打得好,魏王、邵王、临淄王要下场再来一局,三位进士可愿留下来助阵?” 任遥站在不远处,恰巧听到此话,很是怔了下。场中的进士们亦很吃惊,邵王是太子嫡子李重润的封号,魏王和邵王亲自下场比赛,这意味可太重了。 今日来客这么多,芙蓉园内发生的事情不出一天就会传遍全城,魏王和临淄王、邵王的比赛绝不是简单的胜负。苏行止有些犹豫,他寒窗苦读十年,好不容易才考中仕途,实在不想卷入皇子之争。在他斟酌如何婉拒的工夫,身后明华章斩钉截铁,一口应下:“能与邵王、魏王同场,是臣的荣幸。臣愿听从邵王驱使。” 明华章已经答应,这下苏行止就算想拒绝也不行了。他暗暗叹了口气,拱手行礼:“臣领命。” 江陵和明华裳刚从后面跑过来,还不等明华裳招呼“二兄”,就听到任遥忽然高声说:“臣任遥,愿为诸位殿下效犬马之劳。” 江陵和明华裳脸上的表情僵住,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内侍听到声音,回头扫过任遥,面露不屑:“你?” 任遥却不管内侍显而易见的排斥,当着周围众多窃窃私语声,朗声自荐:“臣乃平南侯府之女,任家枪的继承人,还是今年的武状元。武举马射、步射、平射、马枪四科臣俱是满分,臣有信心,助殿下夺胜。” 内侍依然不屑一顾,尖着嗓子道:“马球危险又激烈,乃是男人的运动,你一个女儿家凑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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