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已经在眼前,他怎能放手? 容拾觉得自己就离开水的鱼一般,随时都可能窒息而亡。而容浚,就是那个把她拖出水面的人。 明明以前在边关之时,他在也是如此待她,但她依然能够在疼痛中感受到些许欢愉。 可现在一切似乎成了折磨,她只想他能早一些放过她,偏偏他却不知疲倦…… 大概是得到了彻底的疏解,容浚那双素来冷冽的眸子温和了许多。 他心满意足地穿好了衣衫后,恰好瞥见了书桌上的芍药,一时兴起取了一枝别在了容拾的耳畔。 此刻她双颊红晕未退,长发凌乱,眸色迷离,娇媚和英气在她身上完美地交融,别具风情。 “这芍药,倒是称你。” 容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芍药再好,又如何比得上空谷的幽兰呢? 容浚心情很不错,替容拾披上了外衫,意味深长地道,“时间不早了,孤该回宫了。阿拾,三日后记得入宫述职。” 述职? 又岂止是述职? 容浚离开后,营帐里独留容拾一人。她发了一会儿呆,随后取下了别在自己耳畔的芍药,整理好了衣衫。 看着容浚的背影终于彻底消失不散后,阿奈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进了营帐。 虽说她看见容拾的衣衫整洁,长发亦是束得一丝不苟,似乎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可她清楚地知道,自家将军的衣衫之下,定然又多了些痕迹,所以但对容浚的厌恶仍是多了一分。 九五至尊又如何?在她看来依然只是个巧取豪夺的强盗而已。 “阿奈。”容拾声音平静,“把这些芍药都拿走吧。” 阿奈不解,“为什么?”她一开始把这些芍药放在书桌上时,自家将军嘴角还有了若有若无的笑意,明明是喜欢的呀。 “我的营帐里,不需要养眼却又又无用的东西。” “谁说无用了?”阿奈争辩道,“苏军医说了,芍药的香气可以镇痛化瘀,对将军有好处。” 容拾语气坚决,“可我不喜欢,拿走。” 闻言,阿奈态度突然大转弯,“奴婢这就把这些芍药扔掉。”她陪伴容拾许久,能看得出来容拾之前喜欢芍药是真,可现在说不喜欢亦是真的。 喜与不喜在这么短的时间转换,不用多言,她便猜得到定然跟容浚有关。 既然这样,这芍药更是留不得了,最好是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自家将军面前。 阿奈把芍药连着花瓶一起抱出了营帐,找了个远远的地方扔了,正准备回去时,苏澈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为何要扔掉这些花?” 阿奈回头,轻叹,“苏军医,我知道你送这些花是为将军的身体好,是职责所在。可将军突然不喜欢了,自然不能继续留在她的营帐里。” “是因为陛下的缘故?” 此言一出,阿奈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将军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过问。毕竟好奇心太重的人,死得也快。” 苏澈眸色暗淡,蹲下捡起了那些被扔掉的芍药,嘴角扯起一丝苦涩的笑。 或许容拾永远都不会知道,芍药,又名将离草。以将离相赠,是以表达结情之约,寓情有独钟。 他心悦她,已久!
第10章 不配 容浚回宫时已是傍晚时分,他径直往了勤政殿的方向,步伐轻快,快到勤政殿时,远远地就看见如画等在殿门口,眸色微微沉了下去。 如画亦是看见了他,立刻迎了上来,行过礼后道,“陛下,皇后娘娘今儿个得了南边加急送过来的新鲜荔枝,特意让奴婢过来请你共进晚膳,一同品尝。” “不必了。”容浚道,“孤还有政务要处理,让皇后自己先用膳吧。”他一早见容拾已经过了十来日都没入宫述职,心中烦躁得很,一时起了亲自去神射营的念头,今日大半的奏折都还没来得及批阅。 哪知道他去神射营时却发现见她整个人精神抖擞,看不出一丝重病的迹象,想必已经彻底好了。 她站在靶场中央,挽弓射箭,英姿勃发,俨然早就不记得入宫述职一事。 她竟然敢忘记?他怎么能允许? 为了惩罚她,这一次他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还要疯狂。后来的后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惩罚她,还是只是想从她身上攫取最大的欢愉,那种从顾清娢身从不曾得到过的满足感。 他想了想,随后又道,“你告诉皇后,孤批阅完奏折后会去华阳殿看她。” “诺。” 书桌上奏折堆积,容浚坐下后便开始批阅。 不过才过了一刻钟左右的样子,他突然扔下了手中的奏折,神色烦躁。 看样子,怕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郭仪赶紧泡了茶,晾好了奉上,“陛下先喝口茶,静静心。” 静心? 容浚神色复杂地看了郭仪一眼。他刚才批阅奏折时,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容拾今日的模样,长发凌乱,眸色迷离,一枝明艳芍药在耳侧,英气而又娇媚。 她只不过是他手中锋利的一把剑,他怎么可能为她乱心? 他能为之乱心的,只能是像顾清娢那般出身名门的贵女,而不是一个出生低贱的娼妓之女。 他站起身来,“去华阳殿。” ——— 顾清娢得到容浚让她先用晚膳的消息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本宫终究小瞧了这个容拾,明明都远在城外的神射营,竟然还能勾得陛下放下手中的政务,亲自去看她。” “皇后娘娘,情况或许并不像你想的那样,陛下只是去神射营视察也未可能。毕竟神射营已经成立一个月有余,他亲自去看一眼也属正常。” “正常?”顾清娢道,“你倒是告诉本宫,一男一女,本就有过肌肤之亲,在一个营帐内独处两个时辰,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皇后娘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顾清娢道,“陛下不是说批阅完奏折就会来华阳殿么?本宫先试探一下,然后再做定夺。” 若是容浚真把容拾放在了心上,她不介意铲除,任何人都不能威胁她的地位,做顾家在朝堂上的绊脚石。 ——— 听到容浚来了的消息,顾清娢立刻从寝殿内跑了出去,冲到了他面前,眸色含情,声音媚得几乎能掐出水来,“阿浚。” 容浚看着她赤着的白皙双足踩在地上,忍不住皱了眉头,“怎么不穿鞋?” “我只是听到你来了太高兴,一时忘了穿鞋而已。”顾清娢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地在他的掌心拂了拂,“你是不是嫌弃我不够端庄,没有皇后的威仪?可是阿浚,只有面对你的时候,我才这样啊。” “没有。”容浚握住了她柔若无骨的手,“地上凉,孤只是担心你染病。”言罢,他便抱着顾清娢进了寝殿,把她放在了软榻上,拿了她精致的绣花鞋,亲自替她穿上。 顾清娢眉眼弯弯,笑意盈盈,他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她。 她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心机,就能让身为九五至尊的他为她皱眉心疼、伏低做小替她穿鞋。 这样的疼惜,容拾那个娼妓之女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 顾清娢勾住了容浚的脖子,潋滟含情地看着他,轻唤了一声,“陛下。” 容浚动作轻柔地捏了捏她小巧玲珑的鼻子,笑道,“不是说南边加急送来了新鲜的荔枝么,孤陪你一起尝尝鲜。” “好。” ——— 容拾坐在书桌前,心不在焉地翻着兵书,怎么也看不进去,索性出了营帐。 今夜圆月,银白色的月光洒下,似乎给营地里笼罩了一层轻纱。虫鸣声此起彼伏,让人难以静心。 容拾心之所至,走到军营最偏僻处,没曾想竟然在那里遇到了苏澈。 他亦是想不到会看见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转瞬间眉眼间便染了难以觉察的喜色。 “将军,你怎么会过来?” “大约因为这里最僻静。”容拾反问,“倒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苏澈指了大约离这里四百步左右的一个营帐,道,“属下就住在那里,不过随意走走就到了这里。” 容拾这才想起来,杨玉和之前似乎提及过,因为苏澈天生六指,所以特意把他安排在最偏僻的地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将军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容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夜已深,我该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苏澈鼓起勇气挡住了她的去路,定定地看着她,眸中的光亮明明灭灭,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 他想问她为何心烦,是不是真的就那么喜欢容浚,是不是真的快乐,想不想过跟从前不一样的日子……可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她根本就不记得曾在边关救过他,完全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他现在于她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下属而已,又有什么资格去问她这些问题呢? 容拾皱眉,“苏澈?” 苏澈原本暗淡的眸色逐渐明亮,最后浅浅地笑了起来,主动让开。银白色的月光下,他的笑容温润到了极致。 “将军,好梦!” 容拾能够感觉得出来苏澈是真的有话想说,但既然他选择不说,她也没有兴趣去猜测。 她现在最关心的,三日之后的述职该何去何从。 她没有任何迟疑,转身,走了。 苏澈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顾清娢坐在案牍前,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信信拨来,潺潺古琴音划破了寝殿内的宁静。 琴声婉转清丽,如靡靡之音,时而似细雨打芭蕉,远听无声,静听犹在耳畔。又如清风过荷塘,了过无痕,轻嗅却遗韵悠长。 年少之时,容浚最喜欢做的事之一便是听顾清娢弹琴。那时候无论他的心究竟有多烦躁,但只要听到她的琴音便可以慢慢地平静下来。 可现在似乎这琴音失了作用,哪怕他再怎么强迫自己认真去听,可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出容拾别着芍药的明艳模样。 他猛地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负手而立。 窗外明月皎皎如银盘,阵阵风拂过,斑驳的树影不停摇曳,就像他的心一样始终静不下来。 一曲毕,容浚转过身看向顾清娢,只见她袅袅婷婷地走到他面前,那双摄人心魄的美眸中似乎氤氲了一层水雾,“阿浚,我现在是不是弹得没有以前好,所以你已经不爱我弹琴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容浚摸了摸她光洁细腻的脸庞,低声道,“我喜欢听你弹琴,但我今夜有些累了,所以还是早些休息吧。” 待两人上了床榻,顾清娢的脸颊贴上了他结实的胸膛,柔若无骨的手不安分地放在了他的腰眼处,轻轻地地摩挲着,暗示之意不言自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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