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一些,则暗中跟随。 现在他们身后这些,是澜瑛阁中死侍除却神鹰最精锐的那一部分,寥寥几十人,比得上十倍百倍的普通士兵。 尤其是在此等地势险峻之地。 非常之地,就得以非常之法破之。 日月交替,循着钟冽描述,他们一路向前。 山岭难入,既然有个现成的法子,便将计就计,先寻到一个突破口再说。 至于钟冽此人…… 缰绳勒住,烈驹嘶鸣,马蹄高高扬起。 南宫姣仰头望向前方陡壁之上的一角坳地,“大将军,果真便是此处,你可别认错了。” 她身侧不远,几名死侍羁押拖拽的网兜中间,正是一路颠簸狼狈不堪的钟冽。 为了防着他熬不住身死,南宫姣还在队伍之中多安排了一名医士。 钟冽呸地一声吐出口中的杂草,头昏眼花地看向高处,一隅阳光从枝叶缺口斜斜照进来,缀在山壁上的亮斑晃得人眯眼。 他撑着自己从网兜中站起,喘着粗气,“就是此处。” 上前时被足下绊倒,干脆坐在原地,对着前方飒爽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南宫姣道:“都到了地方了,就将这劳什子解开吧?” 南宫姣并未回头,“你想做什么,让他们帮忙便是,多学学,在网中走路不难。” 钟冽咬牙,这一路上,这南宫姣简直是油盐不进,他想做什么都没法子,简直毫无尊严。 种种精神上的折磨,比他在牢狱中还要更甚。 现在总算到了,他就不信,就凭她南宫姣带来的这一点人手,还能将他留在此处的千人铁骑剿灭不成? 南宫姣看他在几人看管下,一步一跌地走到山壁处,与空熠耳语,“此处机关你可会?” 空熠轻轻点了下头,“只需看一遍他如何破解便可。” 四处静谧,山林之中虫蚁走兽淅索热闹,偶有一个犯到脚下,死侍个个儿武功高强,随手便可斩杀。 钟冽在一人身量勉强能及的山壁上,时而扭动,时而拍打,时而取下一块碎石,最后向上大吼一声:“北军何在!” 他在西南的人手,从一开始就是从北军抽调。 顿时,随着机关齿轮咯吱转动,上头山坳处探出一个举着火把的人影。 钟冽立刻命令:“快将云梯放下!” 可山坳上的人不为所动,竟放下火把,搭弓上箭。 钟冽顿时惊恐:“竖子尔敢,你可看清我为何人!”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便射了下来,直直冲着他。 他就像被人掐住嗓子的鸡,眼眸大睁,震惊得连闪躲都忘了。 南宫姣掀掀眼皮,勾唇冷笑。 春秋大梦从生做到死,不愧是镇国大将军。 羽箭被死侍劈开一刹,所有人同时动作,南宫姣护着空熠飞身前去彻底解开机关,死侍踩蹬石壁,迎着羽箭直冲山坳而去。 冲至半空,机关正好解开,云梯放下,他们踩踏云梯而上,死侍面前,无论滚石还是箭雨,都无法伤及他们分毫。 那困住钟冽的网兜就系在其中几个死侍腰间,既然已经找到地方,真正动起手来他们可不会顾及钟冽死活。 随着动作,那网兜在空中荡来荡去,又无人相护,正是一个明晃晃的靶子。 待闯入山坳之中,将山洞山壁上的人斩杀俘虏,又将俘虏能卸的关节都卸了,回过神再想起钟冽时,他已经浑身是个刺猬,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南宫姣抱臂倚在山洞旁,遥看着那个几乎成一坨烂肉的网中人,嫌恶地皱起眉。 空熠揽她的腰,轻笑,“他这模样,岂不正合公主之意?” 南宫姣顺势靠进他怀中,“我见过的死人也不算少,他这样的,实是有些……脏眼睛。” 含着幽冷檀香的大掌捂上她的眼眸,低首,下颌抵上她的额角,“那便不看,我代公主看。” “有些得病之人的死状,比这可可怕多了。” 南宫姣模模糊糊嗯了声,索性闭上眼。 查探后的医士前来禀报,“主上,他意识还算清醒,皮肉伤处尚能处理,难办的是脊柱处,脊柱重创,哪怕之后愈合,身体也再动不了了。” 南宫姣闻言挑眉,“他倒是命大。” 可不是命大么,身上那么多伤,几乎都成了个血葫芦,可硬是没有一处真正伤到要害,能让他立时毙命。 医士谨慎道:“若是不加处理,他最多也只能再拖半个时辰。” “若是处理呢?” “之后不再受什么伤且一直照看着倒是能活得久些,可若再伤,随时都可能撑不住。” 南宫姣轻笑,“那便给他治,既然意识清醒,身体动不了嘴总能动,看看经此一遭,他能不能再想起些什么。” 医士领命,南宫姣转入山洞内。 存活的那些人死侍正在审讯,南宫姣摆摆手,让他们继续。 立在旁边观察一阵儿,蹙起的眉头便没松开过。 这些人是北军无疑,可无论之前面对他们时拼杀的模样,还是此时面对审讯时的反应,皆处处透着诡异。 临行前姨母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 ——他怕是恨不得将天下人都变成毫无思想的傀儡。 ……毫无思想的傀儡? 南宫姣视线滑过那一个又一个面孔。 无论是否被审讯,这些面孔之上的神情,都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心头重重一跳,“世间当真有将人变成傀儡的法子?” 空熠思索:“可能会有,但我从未见过。若将天机谷中约束谷中人的办法走到极致,或可实现。” 皱眉,目光梭梭瞥向那些人,“公主是觉得他们……” 南宫姣点头:“若能将活人变为傀儡,大抵就是他们这般模样。” 只听主人指令,对外界多余的刺激毫无反应,包括身体上的疼痛。 空熠听着便要上前查看,南宫姣拉住他,“你别靠近。” “不靠近如何判别?” 南宫姣蹙眉,“这种歪门邪道,不知是怎样的恶心招数,想个法子远些看。” 出了山洞,南宫姣命人以长戟将此处北军士兵尸首挑到一处山壁,弓如满月几箭并发,将这具尸首牢牢钉在石壁之上。 黑石所制军械削铁如泥,石头更是不在话下,钉入墙壁中的箭矢足有半臂长,尸首在上,就像一张铺开的皮。 紧接着,又拿来火油远远浇了一圈将石壁围住,火箭射过去,腾得漫延开一丈厚的火墙。 南宫姣立在火墙外,“这个距离,你可能看清?” 空熠点头,“观星之人,眼力极好。” 让人取来她新得不久的长剑,握在手中,剑尖抵地。 她拿得轻巧,可石土混并的地面与剑接触的一瞬,却立时被点出一个深坑。 这一把通身暗沉的墨剑比她的身量还长,宽逾两掌,两刃极光极薄,又偏不照人影,晦暗吞噬一切光线。 这是铸造部最新研制,其坚韧锋利比原生原产的黑石所铸更甚。 若当日斩杀宫敛时有它,那南宫姣不仅能将他的身躯一分为二,更是能灌入劲道,随行锋彻底震碎经脉血肉。 现在制好也不迟,正好助力这一趟西南之行。 她目光牢牢盯住山壁之上的尸首,剑身缓缓抬起,衣袍无风自动。 抬至最高,猛然向下斜劈,剑气如飞刃,穿过火墙裹挟炽焰一往无前,在空中荡开无形的风。 顷刻覆于尸身,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尸身之上的衣衫随皮肉被一同割开。 紧接着又是几剑,就如同人脱衣裳般,筋骨皮肉分离殆尽,露出内脏。 突然,极刺耳的嗡鸣声响起,有什么近乎透明的东西破开尸身内脏飞出,乌泱泱一片。 南宫姣目光沉着,打手势让众人后退。 而后牢握住空熠的手,浑身肌肉紧绷蓄力,随时准备暴起相护。 那透明的小虫四散飞开,可周围的火墙高达数丈,有些感受到炙热踟蹰不前,更多秉着飞蛾扑火的天性在火光中湮灭成灰。 南宫姣目光不断巡视,如此多的飞虫,难保不会有一只天赋异禀能够飞出火墙。 直到耳边空熠一声低语,“公主,可以了。” 一瞬,剑气如暴风狂扫下的密雨,铺天盖地往火墙内席卷而去,那些飞虫一只不漏成了碎屑被火舌舔舐。 最后几道剑气,更如同绞肉般将那钉在山壁上的尸身碎成了漫天血雨。 紧接着,二人身后射出无数带着火油囊包的箭矢,铺满那一方天地,再于空中爆开,燃起一片火海。 西南之地夏季总是阴雨连绵,林间更是湿气极重,此处处于山壁之间,植被不多,火油燃尽之时,烈焰也差不多都灭了,只残余些许火星。 空熠面色极差,与南宫姣并肩立在后方,看着死侍清理这一片焦黑的山石残骸。 南宫姣将他的手揣到怀中,另一只手也覆上摩挲,担忧望他:“手这么冰,可是这飞虫难办?” ----
第173章 焚烧 空熠摇摇头,苍白的唇嗡动几下,才发出声音,“应是不难,只是我的印象中,仿佛……在天机谷中见过类似的。” 眉间蹙得更深,目光染上无措,“可我还是记不起来。” 南宫姣关切:“是在幼时吗?” 空熠摇头,看起来要哭了般,“不是。” 不在幼时? 他们都一直以为,他丢失的只是幼时的记忆。 老谷主也是一直这样与他说的。 可若不是,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他的特殊血脉又究竟是在何时拥有的? 接踵而来的种种问题,一直追问下去足以将他所有深信不疑的东西一一否定。 可偏偏除此之外,脑中一片空白,又让他如何自处? 南宫姣紧紧拥抱住他,拍他的背,轻声安慰:“阿熠,别想了,无论事实如何,都有我呢,我永远陪着你。” 空熠回抱,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仓惶道:“公主,万一,万一我记忆当中全是错的,万一我连空熠都不是,该怎么办啊?” “就算当真如此,也没关系。”南宫姣语气坚定。 “在我眼中,你便是你,与你的记忆、姓名、乃至身份都毫无关系,我喜爱的,只是你这个人。” “阿熠,别怕,我都在呢。” 他含着哽咽的哭腔嗯了一声。 他靠着她,闭眼时脑海中许许多多的画面全都堆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何时的记忆,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他的记忆。 混乱的感觉让一切都扭曲起来,只有紧紧拥入怀的她最为真实。 死侍将那一片彻底清理干净,为首者上前,“主上,那剩下的那些尸首?” “用树枝埋起来烧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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