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改革么?”沈春香疑惑。 “是的。改革以后可以有更多的有志有才之人,能报效朝廷。” “那可真是一件好事。” 云泠:“所有的改变都是从一点点开始的,今天改变一点,或许哪天我们女子也能上阵杀敌。” “嗯,你说得对!”沈春香眼里有泪光,终于开始和自己和解,“云姑姑——不,云泠,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大概还钻进牛角尖自怨自艾,你一番话,我想通了很多。” 云泠:“不必谢我,我羡慕沈姑娘,对姑娘一见如故,也盼着你自由快乐。” 沈春香人都傻了,挠挠头,“你,你喜欢我啊?” 云泠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啊?” 她是这个意思么? 接着沈春香就自顾自地说,“其实我第一面见到你就觉得你好看,我也怪喜欢你的。” “你有空可以随时出来找我玩,我带你逛遍整个京城。”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沈春香大大咧咧,喋喋不休地说着。 云泠唇角弯了弯,“好。” “要不就今天吧,你今天很忙都没看到外面的景色吧,”沈春香说,“我带你出去逛逛。” 她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也很细心。 刚想拉云泠,便听到云泠说,“多谢沈姑娘,只是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就不去了。” “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忙啊?”沈春香看着黑蒙蒙的天色说,“你们做女官的也是怪忙的,但是宴会已经结束了啊。” 云泠摇了摇头,“不是公事,是看宴上殿下饮多了酒怕会头疼,要送一盏解酒汤去。” “这样啊,”沈春想点点头,快言快语没心没肺道,“你对太子殿下真上心,时时刻刻都想着他。” 云泠噎了下,“我……” 其实这只是她的分内事而已,谈不上上心。 …… 陈湛酒意上头,避开了前头一些热情的贵女们,百无聊赖非要来后院醒酒,刚踏进院子就看见这幅景象。 园中花团锦簇,争奇斗艳。却不敌站在院中的女人软玉温香姿色绝艳,轻笑着和对面的沈春香说着什么。 “啧啧啧,”陈湛靠着朱红围栏,忍不住出声对身旁的人道,“看看,跟着你的这个小宫女朱唇玉面,国色天香,看起来柔柔弱弱却如此能干。你交代的事看来办得极好,连粪坑石生的沈姑娘都这么轻易被她俘获笼络。” “她们在说什么呢,哦好像是你的小女官急着给你备醒酒汤呢。她还真是对你,关怀备至啊。” 谢珏脸上没有一丝醉意,陈湛话落下后也无多大的反应,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窈窕身影,听到她们的对话,瞳孔动了动。 片刻后轻哂,“娇弱……” “却也心机用甚。” 陈湛意外地偏过头看他。 谢珏已收回视线,直接转身离开。 …… 云泠刚和沈姑娘道别,一抬眼便看见一道深黑绣金锦袍的矜贵身影,匆匆赶过去可连话都没出口,太子已径直离开。 连望都没望她一眼。 云泠站在原地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他这些时日对她的冷落,看来是没消气了。
第25章 行宫内。 天色昏暗。 云泠站在下方汇报着,“沈姑娘和李姑娘大起争执。听说这沈李两位大人为了此事也闹得不愉快,李小姐被打了一巴掌,李大人去找沈将军讨公道,反而被沈将军着人打了出来。” 守旧派的关系已然完全破裂,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 甚至这几日的沈将军听了自己女儿的话,对政令改革之事的反对已经隐隐有所动摇。 谢珏站起身走下来,来到云泠身边,没什么语气地说,“看不出来这沈春香不过短短时日便被你哄得神魂颠倒。你倒是真的——” 一字一句,“好、本、事、啊。” 无论男女,熊英,谢锦嘉,再加个沈春香,随便一个人都能被她哄得不轻。 云泠握住的手捏了捏,“是沈姑娘心善,宽待于我。” “她是一个极好极好的姑娘,待人真诚心思醇厚,是奴婢惭愧。” 接近沈姑娘是受他的命令。 她汲汲营营费尽心机靠近沈春香,连萧祁白夸赞沈春香的话也是她让人散播。 李心棠和沈春香的引火线,便燃了起来。 所以比起沈春香待她的坦诚大方,她实在有愧,不敢接受沈姑娘的好意。 但是也是真心希望以后沈姑娘能有自己的一片自由天地,这样善良美好的姑娘不应该被世俗围困。 “殿下,沈姑娘因为后院之事被沈将军禁在房间内,连房门都不允许出,射猎怕是要错过了,”云泠说,“她很喜欢这些,奴婢怕她被闷坏了。” 沈李两家关系破裂,目的已达成。 她想向太子求个恩典,放她出来。 那些事,本不是她一个女孩儿的错。 云泠提起这些,面上的心疼担忧之色毫不掩饰。 “你倒是心疼起她了,”谢珏望着她,忽然压着眉头冷哼,“你是不是太自视甚高了,她堂堂二品大员之女,需要你来心疼可怜?” “更不需要你愧疚。” 云泠觉得他的语气莫名过冲,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 她只是想为春香求个情而已,何至于被他如此冷嘲热讽。 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咽下。便打算请求告退,忽然身旁的谢珏眼神一凛,紧紧扣住她的手腕,被他带着两人同时快速往后退去。一阵天旋地转,云泠站不稳跌跌撞撞扑进他冷硬的怀抱,下巴磕在他肩骨。 这时一支利箭从门口.射进来,险险擦过谢珏的手臂直直往中央的朱椅钉去。 “殿下,”云泠低低惊叫了一声,看着他的手臂,“您没事吧?” 谢珏松开她,低头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被箭划破的袖子,“传孤重伤原地休养。王公大臣一概不见。” 后半夜,行宫灯火通明,随行太医战战兢兢进出太子寝宫,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来。 太子被刺伤重伤不醒的消息在行宫内不胫而走。 重重禁军把太子寝宫围得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整个行宫的宫人讳莫如深,有风雨欲来之势。 …… 另外一边。 云泠被疾驰的马车甩了一路都快甩吐了。 恶心反胃,面色惨白。 整整三天三夜,连夜加急赶路,终于到了青州。 青州,是各路运输要塞,发达富饶的鱼米之乡。 一下马车,云泠没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眉头紧皱小脸雪白,整个人像个被霜打的小白菜。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可怜兮兮的,原本细弱的腰身又瘦了些。 她从小就被卖进了皇宫,没出过远门,更没坐过这样剧烈疾驰的马车,完全不能适应。 谢珏目光沉沉地看着吐了好一会儿的云泠。 连几日的马车都坐不得,真是娇弱得没边了。 同车的喜鹊拿出一粒药丸喂进了她嘴里,吞下后,那股反胃的感觉才渐渐压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等云泠不再呕吐渐渐缓下来,谢珏抬腿进了门。云泠收拾好自己,立即跟上去,抬头看着门上的牌匾,只见上书:镜园。 进去了之后发现这座宅子极大,假山后院,流水潺潺,回廊九曲十八弯,占地面积竟有八十余亩。听说是这青州最大的一个宅子,原本是前朝的一个皇亲国戚的院子,被谢珏买下,轰动了大半个青州。 云泠漱了口,又吃了些随身携带的蜜饯才将那呕意慢慢压了下去。 看着这偌大的园子,她不明所以地问,“殿下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大的院子?” 谢珏头也没回,“六爷。” 云泠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但听话地改口,“是,六爷。” 六爷……这又是什么意思? 被刺杀之后,让人传他重伤休养,整个行宫严阵以待,可谁能想到重伤难愈的太子殿下实则早已不在行宫内,行了三天的快马到达了青州,还提前让人买下这么大一座宅子。 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一定和刺杀有关。 目前朝廷虽为了政令改革之事吵得天翻地覆,分为两派,一部分守旧官员为了反对闹得轰轰烈烈,但那最多都是群迂腐的臣子,万万不会闹出刺杀之事。 能做出刺杀之事的,想想,应是定阳王之流。 而且太子突然提出要围猎,是在接到了一个奏报之后。 他若不伤,定阳王的狼子野心不显。 行宫有陈世子和萧大人坐镇,不会出什么乱子。 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她带来?她来青州又能做什么。 穿过弯弯绕绕的回廊,将这个园子看了大半,云泠问,“六爷,奴婢该做些什么?” 谢珏停了下来,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远处的假山,“我乃阳洲布行富商陆宗远独子陆勉,表字景行,负气来青州做生意,在父面前夸下海口要闯出大名堂。而你是我身边的——宠妾。” “记清楚了吗?” 云泠消化完他的话,猜测他是要借富商的名头来探青州的虚实。 “记清楚了。” 云泠垂下眼,张了张唇,还是问出口,“可为什么是……小妾?” 明明是虚构的名头,为什么是小妾。 妾,卑者,上流人物达官贵人的玩物而已。 比起这个,她宁愿当个丫鬟。 他出口便是小妾。 谢珏回过身来,居高临下望了她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奴婢不敢。”云泠摇头,“只是一点疑惑。” 谢珏视线冷冷地扫过她的脸,轻哂,“你以为你这张脸有做正室大妇的样子么?” 连着三日的行路云泠身体本就不适,小脸还是白的,原本嫣红的唇也少了血色。 顿了顿。 云泠低着眼第一次不想提起精神讨好,语气寡淡道:“殿下以貌取人了。” 实在是不舒服,想着尽早休息,便提了先行告退回房休整。 从上流落下的溪水潺潺,一刻也不停歇,掉落的树叶在水面泛起淡淡涟漪。 谢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忽然有些薄怒,紧抿着唇握紧了手中的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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