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不远的府门,神色严肃,忙道:“公主,我先送你出去。” 景阳应声急步上了马车,刚一落座,便听府内传来一阵痛苦的嚎叫声,犹如成群的野兽嘶鸣,吓得她花容失色,忙掀开车帘去看,只见李沧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府内。 须臾,里面传出李沧的怒吼:“杨清,你在干什么?” 景阳手指紧紧扣住车沿,身体蓦然僵硬,紧紧盯着公主府大门,不多时,只闻闷哼一声,李沧连人带刀一块飞了出来。 她心中一紧,身体猛地前倾,随即便见杨清阔步而出… 他走至车輿旁,倏地拉下车帘,绕过后,手指扣住车沿,一个飞身钻进了车内,景阳只觉视线受阻的瞬间,便见他坐在了身旁,一时瞠目结舌。 “回府。”杨清淡淡道。 秋芜亦是震惊不已,以为他一介读书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何曾见过他这般骁勇?整个公主府都不是他对手。 她当下就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了,呐呐应声。 车轮缓缓滚动,杨清瞧着景阳几近无血色的脸,“吓到你了?” 景阳摇了摇头,垂下眼眸,看着他因过度用力而泛红的手,声音似春风拂过,轻轻道:“我是担心你。” “手,疼吗?” 车輿中弥漫着与景阳身上同样的香气,让人不觉放松下来,杨清注意到她的视线,声音也柔和了下来,“不疼。” 但,景阳仍皱着眉头盯着他的手。 须臾,杨清忽得想起了什么,嘱咐道:“日后切勿与三公主过于甚密,无事就不要来公主府了。” 免得被这心思深沉的夫妇俩所利用。 景阳怔了一瞬,忽得想起三公主声名狼藉,臭不可闻,三驸马亦是成了全上京城的笑柄。 居于内院的女子最重名声,唯恐对他们避之不及,更没有谁家夫君想像三驸马那般活着。 景阳避开他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杨清察觉出她心底深处的一丝不愿,似是安抚般说道:“我见你院中尚有许多该置办的物件,明日我陪你一同去坊市吧!” 景阳眼底闪现一丝惊喜,不由拉住他的手,嘴角上扬。 “好啊!”
第19章 是抱负,亦是机会! 双手触碰到的瞬间,似有酥酥麻麻的感觉,让杨清一路都紧绷着身体,而景阳浑然不觉。 直到惠王府,與车停下,杨清羞怯提醒,“手!” 车外小厮放好脚蹬,景阳正欲起身,闻言回头,刚好看见他窘迫的样子,他何曾像现在这般过? 景阳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扬起娇俏的脸庞,眉眼弯弯,“你是我夫君,怕什么?” 她拉着他的手走出车輿,许是太过兴奋,一脚踏空,身体猛地摔了出去,好在杨清稳如泰山,另一只手及时拦腰捞起。 “脚扭到了吧?我送你回去。” 未等景阳反应过来,宽厚的手掌已经握住她的腰,众人瞩目下,杨清抱着她进入府内。 “养好脚伤后再去坊市吧!” “不行,明日就去。”景阳脱口而出。 好不容易等到与他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她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你看,我根本没伤到脚。” 景阳执意下地,凫趋雀跃,证明她可以走路,“我们明天就去吧,好不好?” 杨清直愣愣的看着她,半晌没说话,景阳这才意识到她又是旋转又是跳跃,实在失态! 她讪讪的站好,两手合于胸前,又如以往那般乖巧懂事,“刚刚,失礼了。” 完蛋了,一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景阳低着头,一言不发,指尖嵌入肉里,浑然不觉疼痛。 四周似乎都静了下来,连时间都格外漫长。 杨清忽得轻笑出声,嘴角上扬起好看的弧度,声音也柔和下来,“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去坊市呢。” 闻言,景阳倏地抬头,双瞳剪水,掩盖不住的欢喜,不过刹那,眸中的星光又黯淡下来,“你不留下吗?” 杨清笑容一僵,神色微变。 他确实没打算留下来,如若不知杜如冰还活着,哪怕当小杨将军一辈子的替身也可,只要她愿意。 但如今,杜如冰还活着,他欠杜家十余口人命,于情于理,他都该背负起照顾杜如冰一生的责任。 好在…好在公主喜欢的并不是他,而是那位小杨将军,好在他与公主仍清清白白,婚事低调到无人可知。 或许一切还来得及,公主也可以有别的选择。 他的内心几乎有了定论,然不知为何,他竟脱口而出道:“我请大夫来看看你的脚,去去就回。” 他是应下了? 话音一落,连他自己都惊呆了,这明明不是他要说的话。 景阳满眼欢喜,不给他反悔的机会道:“那你快去快回。” 杨清慌了,想反口,但喉咙中似卡了异物,耳根涨得通红,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仓皇而逃,景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满心欢喜。 小院的门近在咫尺,却无论如何都迈不进去,秋芜叹声气,提醒道:“公主脚不疼了?” 后知后觉的疼痛钻心剜骨,景阳忙扶住她的手,一瘸一拐的朝院中走去。 不多时,大夫入府仔细察看伤势,她还算幸运,脚腕虽肿得像馒头,但未伤到筋骨,开了些许药膏,嘱托一番后,便和秋芜一起退下了。 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疼吗?” 终于换他来问这句话。 景阳怔了一瞬,终于看到梦中熟悉的他,柔情似水,却又克己复礼。 这是动情的前兆,不假时日,他们会像梦中那般心心相印,但不同的是,他们可以坦然面对这份感情。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景阳眉飞眼笑。 许是这个答案显而易见,未等她回答,杨清就按照大夫叮嘱得那般,将活血化瘀的药膏在手心中化开,一手拖着她的脚,一手力道刚好的揉抹。 为了血液回流,助于消肿,她的脚须抬高些,景阳坐在榻上,双手支撑着身体后倾的重量,而杨清单膝跪地,将她的玉足放在弓着的膝盖上,俯下身细细揉抹。 从景阳的角度看过去,她的脚都快贴到他的脸上了,且她这个姿势实在让人尴尬。 她羞红了脸,而杨清浑然不觉。 揉了许久,膝盖麻木,透着针刺般的感觉,方知已过了一个时辰。杨清一抬头,只见景阳憋红了脸,十指一会弯曲,一会伸直。 他起身取出靠枕放在她的背后,让她更舒服些,而后低下头继续揉抹脚踝。 一阵阵温热酥麻的感觉自脚底钻入心尖,景阳斜靠着,不知不觉有了睡意。 这种让人极度放松又舒适的感觉持续了一夜,再睁眼时,天已大亮,时辰不早了,而杨清早已没了人影。 昨日公主府闹得人仰马翻,景阳虽没询问,却偷偷差秋芜一早去打听事情原尾,想着若是杨清理亏,她好亲自登门道歉。 此时秋芜刚回来,瞧着杨清出了门,便敲了敲门,“公主?” 景阳正懊恼自己如何睡着了,听到敲门声后回了神,唤她进了屋。 “我今日一早去了公主府,府中上上下下的护卫都挂了彩,就连李统领也伤得不轻,起因是姑爷与三驸马起了争执,揍了三驸马,但具体是为何,便不知了。” 自打秋芜见了昨日那一幕,今日又知杨清把公主府上下都胖揍了一顿,心中便生了恐惧,连带着改了称呼。 虽然所有人依然称呼景阳为公主,但她毕竟被褫夺封号,杨清自也不是驸马,是以她挑了一个相对合适的称呼,姑爷。 景阳单手扶额,一时犯了难。 她想不明白,李沧与杨清也算是患难之交,被打出府外的场面是景阳亲眼所见,下手多狠便不用提了,但景阳没想到,他也揍了三驸马。 “三驸马伤得如何?”景阳急道。 “公主府的人都说三驸马只是挨了一拳,无碍,但李统领偷偷告诉我说,这是三公主对外的说辞,实则三驸马今日都没下得了榻。” 秋芜也知此事严重,越说越没有底气,须臾,她又纳闷起来,“但是有一点奇怪,公主府似乎很想遮掩此事,不愿深究,可姑爷何时与公主府有了往来?又为何起了争执?” 屋内一时寂静。 半晌,景阳开口道:“三驸马毕竟是皇姐的夫君,此事定要有个说法,改日,我亲自登门给皇姐夫道歉。” “你可看到清墨了?” 秋芜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回来时,我好像看见姑爷匆匆出了府。” 天刚蒙蒙亮,她远远看见一个人出了府,那人身形、衣着与杨清无二,只一眼,就消失在旁边的小巷中。 … 惠王府的阴面,齐五陆达早就在此等候了,自回到上京城,两人便是真正的十二卫了,许是皇帝看中了二人的能力,也许是为了圆最初的谎言。 如今的杨清处处受制于人,既无官职与权势,还要受瑞王牵制,他如何肯服气?这才让两人多打听宫中消息,寻翻身的机会,而近日,果真有天大的事情发生了。 齐五:“边关来敌,瑞王率十万大军迎敌,听闻挂帅的是番国名将隆嘉年。” 杨清早在临裕州便知瑞王迎战,却不知敌方是百战百胜,让人闻风丧胆的隆嘉年。 他眼底掀起一丝波澜,“隆嘉年?” 此人多谋善断,策无遗算,花费六年时间,吞并四周小国,使番国领土迅速扩张,从不足为惧的蛮夷之地到兵强马壮的边境大患。 陆达一脸严肃,“是,就是百战百胜、令人闻风丧胆的隆嘉年。” 齐五:“边关八百里急报,隆嘉年先是擒了带兵先行的小王爷,斩其头颅祭旗,后又连夺十城。瑞王悲痛欲绝,强忍丧子之痛出战,但十万大军仍溃不成军,他已退至邑化关,请求朝廷速速支援,但朝堂上无人愿意出征,纷纷称病,唯有花甲之年的镇国将军愿意出战,可他病痛缠身,这不明摆着送死吗?皇上如何能同意?龙颜大怒,将其余武将斥责一番,仍无济于事。” 陆达倒是清楚这些武将的心思,坦言道:“隆嘉年在战场上从无败绩,谁又愿意去送死?况且这几十年都是瑞王挂帅,朝堂上的武将都成了摆设了,瑞王不敌,谁又有信心拿下此战?” 话虽不中听,却是事实。 瑞王虽有谋逆之心,但他助显帝打下广阔河山是真,倾其所有镇守国土也是真。一把年纪,痛失最后一子,何等悲痛? 杨清不由动容,问道:“瑞王还能坚持几日?” “邑化关易守难攻,支撑数月不难,但其粮草不足,也就…” 齐五算了一下,回道,“月余。” 杨清点点头,心里有了盘算,“够了,此事你们多盯着些,若有何变故,及时告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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