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说,这救灾粮,灵惠帝那边批下去的,是实打实的大米粥,那边贪了一层又一层,真能喂到了百姓嘴巴里头,那都是掺了泥的粥。 这人又是骂皇帝,又是骂怀荷,引得别人一阵附和。 他在这里又跟着骂了几句之后,便起身离开了此处,后来接连拐入了几条小巷,里头等着一个小太监,小太监见他来了,挑眉问道:“吩咐你的事情办好了?” 男子点头哈腰,忙道:“好了好了!大人放心,办得实实在在的,那些人都跟着骂了好久呢。” 他这几日就专门到处在那里编排温楚他们的坏话,说的话也大都和这些一样,左右就是往他们身上泼脏水。也不枉他如此辛苦,说得口干舌燥,城中大部分对灵惠帝父女二人的怒气俨然到了极至。 那小太监听了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给了他些赏钱,就回去宫里传话了。 然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正藏着一人将他们的交易尽数收入了眼底。 冬月将看到的事情,赶紧回去告诉了宋喻生。 近来是多事之秋,春风,冬月也都跟在了他的身边处理事情。 城中近来忽然兴起的传言太过于突兀,为何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有这样多的人去对怀荷发难,除了钦天监的那句话以外,只怕还有不少的人在背后推动。 他让冬月去查了以后,果然发现又是方修的人。 宋喻生站在大理寺厢房回廊的檐下,抬头看见万顷碧波,见不到一丝乌云。 他道:“他们也真是好运,怎么就连老天也在帮他们呢?” 宋喻生口中的他们,自是何党,方修一行人。 本来他们那边出了女尸一案之后,不得不去消停一些,可现在偏来了大旱,一下子便让他们将注意力转向了方回宫的怀荷,如此一来,他们的那些事情,谁又有谁会再去注意。 宋喻生道:“天命能一直眷顾他们?什么事情都叫他们做的这么轻松容易,凭什么呢。” 回廊之下,宋喻生忽然开口说道,声音十分的轻,听着像是在问冬月,却又更像是在自己呢喃。 杀人放火,贪污受贿,拐卖孩童......种种劣行,他们还真以为能躲得过去吗。 若天真的要站在他们那边,那他便去同天作对。 “这段时日盯得紧些了,只管盯着,别去叫人看见了。” 何洪这样的人,一旦有了喘息的机会,又哪里肯放过。
第五十九章 几日过去, 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候,京都之中有关怀荷是妖女的谣说甚嚣尘上。 这些话传着传着,还是传到了灵惠帝的耳朵里头,灵惠帝大怒。这么些年来, 灵惠帝自己挨了骂, 也从来不管, 可温楚刚回来,就碰到了这事,让他如何能舒服, 恨不能去将那些嚼舌根的人杀之而后快。 可是事情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已经不是杀人能解决了, 朝中甚至有大臣上书, 说下旨斩死妖女, 而且说这话的还不只只是一人, 甚至超过一半的官员都在说这事。 灵惠帝两眼一睁, 就方修在旁边念奏折。 “皇上,这是上天旨意啊!妖女不除, 我大昭岂又能有安宁之日!” “还请皇上顺从天意啊!” 灵惠帝受不了方修, 幽幽地看向了他,道:“你想死便自己去找个墙撞了,不用在朕这头寻不痛快。” 灵惠帝虽这样说, 但方修料准了他动不了他, 咽了咽口水, 继续道:“这非是臣一人之言, 是天下人之言啊!” “天下?你们不都是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是朕的天下, 何时又轮到了你们做主?可否告诉朕?” 方修被这话一噎,瞬间噤了声。 灵惠帝杀不了方修,可方修也不能耐灵惠帝如何。他知道灵惠帝这边注定说不通,再说下去,恐怕他又不定什么时候发了疯病来,抽他一巴掌。 方修出了乾清宫之后,便去寻了何洪。 早晨的天只些许亮堂,还带着几分薄雾,两人走在了御花园中议事。 方修道:“皇上那边别想了,说了也不会听的,他疼她疼得都找不着北了,同他提这些别想了。” 何洪道:“那怎么着?能让她活着吗!她和皇太子那样的关系,她在这里面,你说说,二皇子保不齐就什么时候给封了王,迁了京。这事,我们能拖一时,还能拖得了一世吗!你信我的话,只要怀荷活着一日,那皇长子,就是永远在皇上面前抬得起头来!这皇位,只要是皇帝不松口,你我永远就只能是这样眼巴巴地望着了!” 这些事情,方修能不知道吗!知道了又能如何,他提把剑去把她杀了? 开什么玩笑! 他可不想惹疯了灵惠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方修可不想挨了灵惠帝的咬。 这事他做不得,得去让别人来做。 方修道:“其实也不是没法子......” 何洪见他支支吾吾的,直接道:“若是有什么法子,你便说,当成个宝贝似的藏着掖着做些什么!” 方修听他这样说,也不墨迹了,直接道:“还能是法子呢?即便是皇上护着她又能怎么办呢。咱们的这个皇上,想要护着的人可都太过了,德妃,太傅......你说,哪个能有什么好下场。他既如此无用,那我们能做的事情也就多多了。” 何洪还是不解其意,他道:“说得再明白些。” 方修道:“没什么难的,当初太傅怎么死的?便去怎么杀了怀荷。” 话已至此,何洪明白方修的意思了。 当初太傅是被群臣一齐上书逼迫皇帝,翰林院,国子监这两个地方的人,全数被他们发动了起来,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够淹死人,何况他们还都是些儒生,这些人若是联合起来劝诫,也够让人吃一壶了,当年皇帝便是没有顶住压力,又或许是太傅不愿让皇帝受到他们的掣肘,以此结束了他的生命。 文官、学子,虽为仆,实为主。 一个文官为仆,可偌大的文官集团呢? 就连皇帝都左右不了他们的意志。 于是,现在,他们又想要故技重施,想要再次用从前杀死了太傅的伎俩,杀死温楚。 两人说好了这事之后,方修又提醒他一遍,道:“这段时日别看妖女一事闹得厉害,你便又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来。齐墨也被宋喻生那边带走了,保不齐又会问出什么东西来了。你再消停段日子,不急着这一会。” 方修怎么也说是从前朝就闯出些名堂的人,当了几十年的宦官,在这些事情上面也更为谨慎。 可是何洪却颇不为意,只是不耐烦地应道:“晓得了晓得,这事还用得着提醒吗。” 方修见他一副听不进去的样子,最后也不再多说,离开了此。 * 温楚自从上次中箭之后,搬去了坤宁宫之后,就一直在坤宁宫内住着。一是安全些,好歹有不少的侍卫看在旁边,二是孝义一直想让温楚跟在身边,总怕她不在了自己的身边会出些事。 这日初十,温楚正和祁子渊出了宫去,而李惟言也好不容易得空来找了孝义。 他问道:“近来一事,翰林院国子监的那帮人,又借着天不落雨,想将过错全都推到小楚的身上,母后觉得,该怎么办呢。” 两人面对面而坐,孝义能清楚地看清李惟言面上的表情,只见他的脸上,尽是担忧。 孝义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后拿起了杯子抿了口茶水,她道:“他们恐怕是要再行当年之事了,你的父皇无用,谁也护不住,母后只是问你,你能不能护好小楚。” 自温楚决意当温楚之后,他们都不约而同改了称呼,不再称她小喜,而为小楚。 李惟言听到了这话,眼眸垂了下去,他犹疑片刻了之后,还是点了点头,他道:“母后,我会的。” 孝义听到了话,那紧蹙的眉头,不知为何还是松不开来,她道:“你......”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梗了一会后,只是道:“你会就好,你要记得,当初是德妃,是小楚救了你。小楚吃了不少的苦,你要好好得待她,知道了吗。” 李惟言轻笑了一声,垂首说道:“母后,我会的。当初她救下我,她为我吃的苦我都记得。你同父皇这些年来,说了很多回,儿臣不会忘记的。” * 温楚那边和祁子渊一同出了宫。 今日祁子渊在休沐,最近不知为何都督府里面的事情忙得吓人,他每每想要进宫去寻温楚,却都没有机会。 今日好不容易让他得了空,才能去了宫里头寻她。 温楚一直闷在宫里头怪难受,便和祁子渊一齐出了宫,况说有他在身边,也叫皇后他们能安心些。 祁子渊同温楚走在街上,温楚头上戴了一方帷帽,毕竟近来城中关于她的传言甚嚣尘上,说不准叫人认出来就要倒霉了呢。 温楚其实也不大在意他们说些什么的,毕竟这么些年来,这些话她听的实在也不算是少。骂她的,她不怕,她只是怕叫人认出来要挨打。 两人走在城中,依稀见得有些地方已经搭起了救灾蓬。这场旱灾,不少人都受了殃及,没有水降下来,致农田皲裂,禾苗干死,受害这不知凡几。 祁子渊叹了口气道:“这头的雨什么时候能下来一些啊,这样在旱下去,怎么受得了。” 天空一片碧蓝,丝毫看不出有下雨的痕迹。 温楚听了祁子渊的话,伸出手去触摸天空,刺眼的光透过指缝,透过帷帽照射在眼中,她道:“雨吗?说不准快了。” 祁子渊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只是道:“你怎晓得,你起过卦了?!” 温楚没有回答他的话,转头问他,“你怎晓得我会算卦的。” 温楚记得,自己也没有在祁子渊面前算过卦啊,就算是上回在宋家,她起卦被抓了一事,祁子渊虽也在场,可他也不过是路过,也不该就那么一回就知道了? 祁子渊也没想到温楚突然这样问,眼中竟然露出了几分愧色,他垂头道:“对不起,认出了你后,我让人去查你了。” 温楚顽笑道:“这又有什么好去说对不起的,怎么总搁那里道歉呢,我晓得你没什么坏心思的。” 祁子渊同宋喻生又不一样,祁子渊他去查她,最多也只是好奇她这么些年过的是些什么日子罢了,实在是没什么好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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