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言听见晏然这么说,心中大喜,为了替晏然摆脱尴尬,他拿起手中核桃,向蒋奇面门掷去,“刚沈山说你休要孟浪,不打你一下,你就是没记性!” 蒋奇连连道歉,晏然并不理睬他,沈山低头品茶,默然不语,周遭的气氛,由轻松变得紧张起来。 这时,子升进舱,向温廷言禀报,旁边的船是鼓楼贾员外的,他想上船拜访。温廷言本来心情甚佳,听到有个不识趣的老东西要见他,十分不悦:“什么贾员外?我见他作甚?你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吧。” 晏然好奇,转身到窗前,向外眺视,果见邻船船头站了两个人,一个是白发苍髯的老翁,一个是乌云高绾,服饰华丽的少妇。 蒋奇走到晏然身旁,也向外看了两眼,收回目光后,他见晏然气鼓鼓地不理他,立刻躬身请罪,“然妹妹,哥哥给你道歉来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刚才哥哥言语孟浪,还请晏家二妹妹勿要生气。” 晏然依旧不理他,心里暗诽:你个该死的蒋大个子!油嘴滑舌,就你这张贱嘴,活该你议不到亲,就算议到亲,你也要搭进去两家铺子! 蒋奇见晏然还不消气,又蹑步走到晏然的另一侧,继续躬身说道:“小生知错了,晏二小姐如何才能消气啊?” 晏晴见蒋奇一脸挫败的模样,捂嘴笑道:“我这妹妹,气性可大,若有人惹了她,她一辈子都不原谅的,不信,你去问问我娘!” 隋静听到晏晴这么说,也起哄道:“对对,晏然的脾气,你可以去问问晏夫人。蒋公子,我看你要这次要倒霉了,她啊,不好哄,没有一篓上等的兰雪茶,估计是搞不定的。” 蒋奇回头向温廷言求救,又盼沈山支援,此刻沈山右手支颊,两眼微闭,像是喝多了在休息,蒋奇无奈,继续哀求晏然:“晏二小姐,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晏然还想不理他,忽见温廷言起身,朝她走过来,马山对蒋奇说道:“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我这次原谅你,下次你不准再开这种玩笑了。”心下却暗忖:蒋奇虽然嘴贱,但毕竟还是好朋友,原谅他只是这一秒还是下一秒的事情,若温廷言开口劝她后再原谅,大家更要拿她俩取笑了。 蒋奇哪里知道晏然这个想法,听见她说原谅,便兴高采烈地坐回原位,如释重负的他,呷了两口热茶,又吃了几块桃酥,笑盈盈道:“听说贾员外新纳的小妾杜氏,比他整整小三十岁,是医婆之女,很会给人调理身体,那贾员外受用的很哩。” 说罢,蒋奇又看了看大家,见人没理他的话茬,接着又说:“杜氏颇有手腕,把贾府后院搅得天翻地覆,今日想必是贾员外带杜姨娘游船,老员外艳福不浅!” 沈山依旧不语,温廷言嗔蒋奇,“你是一日离开老夫子的教导都不行,”然后又问:“你何故连贾员外后院之事都知道?” 蒋奇道:“谁让我家生意做的大呢,他们后院负责采买的老妈子,是个大嘴巴。” 晏晴听了,也回头去看船外,再转头回来时,正好与晏然四目相对,二人苦笑一下,心领神会。 晏然想起那日在杜家,西厢房里面晃动的身影,她知道蒋奇所说的杜氏,就是四姨父的妹妹杜英娘,她庆幸温廷言没有让贾员外登船拜访。
第72章 72温家寿宴(上) 隋静见晏家姐妹对隔壁船的杜氏好奇,心里疑惑:一个贱妾,有甚好看的?我家的魏小娘,难道你们还没看够?妖妖乔乔,都是一个德行! 晏然和晏晴感受到来自背后的压力,姊妹俩转过头,笑道:“隔太远,睁大眼睛也看不清呢。” 隋静晃了下头,撅嘴道:“这还不容易,让我表哥叫他们上船来,给你看就是了。” “不用,不用!”姊妹俩再次行动一致地摆手拒绝,异口同声道:“我们只是好奇,无所谓看不看的。” 温廷言猜出隋静肚里有气,关切问道:“你家魏娘子给你和姨母脸色看了?” “笑话!”隋静大声否定,随即沉着脸,一面自斟了一杯酒,一面咧嘴苦笑:“我只是替我娘不值。” 众人见状,也不知怎么劝,唯有善做和事佬的蒋奇道:“今日,我应该是出门前没看黄历,净说些让姑娘们不高兴的话,都怪我,刚跟晏然妹妹道过歉,好端端的说什么贾员外纳妾,我当浮一大白。” 沈山也帮衬着活跃气氛,对蒋奇说:“你就是嘴馋想喝酒,不如罚你讲个笑话,如何?” 蒋奇道:“若是我说了笑话,没人笑,岂不是尴尬,不如我也像你讲个故事吧,”蒋奇环顾四周,除了隋静还在看酒杯发呆以外,其余人都望向他,蒋奇眼珠一转...... “话说周宣王有个癖好,喜欢看斗鸡,他听说有个叫纪渻子的擅长养斗鸡,就把他请到宫中养斗鸡,过了十天,周宣王问:'鸡已乎?' 纪渻子答:'未也,现在这鸡虚骄恃气。' 又过了十日,周宣王又问:'鸡已乎?' 纪渻子答:'未也,现在这鸡看见周围景物还会有矫捷的反应。' 又过了十日,周宣王又问:'鸡已乎?' 纪渻子答:'未也,这鸡还会怒视而盛气。' 周宣王大怒:'你这鸡什么时候能训练好?莫非在骗老子?' 纪渻子答:'大王养了那么多斗鸡,可有常胜将军否?你要想要一个战无不胜的斗鸡,你还要等几天。' 就这样又过去了几日,纪渻子主动找到周宣王说:'斗鸡训练好了,现在这只鸡对外面任何事物都没有反应了,望之似木鸡矣,其它鸡看到他这呆呆的样子,都被吓跑了,这只鸡现在天下无敌。'” 蒋奇说完,把眼神投向发呆的隋静,大家哄堂大笑,晏然拽着隋静手腕道:“静姐姐,你不跟我们说话,难道是想做这天下无敌的斗鸡?” 隋静缓过神,才发觉蒋奇在开她玩笑,挑眉嗔道:“蒋公子看着斯斯文文,说起话来这般恶毒,只会拿我们姑娘开玩笑,你有本事说说我表哥,或者沈公子也好啊!” 众人哈哈大笑,隋静也被笑声感染,大家吃茶闲聊,烦恼烟消云散。 上岸后,晏然故意与温廷言保持距离,走在沈山旁边,说:“沈山哥哥,你这次回来探亲,要住多久?我祖父前几日还念叨你,说你年前能回来,果然你就回来了。” 沈山笑道:“过了十五,就又要回京,明日家父若有空,就去贵府造访,现在还说不准,我要回去问问方知。” “明日不要来,”晏然摇头道:“我明日不在家,后日之后都可以。” “你明日要去哪里?” 晏然微微侧头,余光瞟了眼紧随其后的温廷言,小声道:“我欠温公子一个人情,明日要去温府帮着做寿宴,家大人认为,这是宣扬鼎香楼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同意我明日和王献一道去温府,我要去做一日小厨娘。” “哦,那就后日去,你在家才有意思啊!”沈山看向晏然,两人心照不宣笑了笑。 晏然歪着头,偷偷打量沈山,沈山是温雅如玉,和蔼如春风般的人物,晏然想:沈山哥哥的夫人,一定会很幸福。 初十五日,晨钟一响,温府的两架高篷马车准时出现在晏宅门口,晏然和王献一人一车。 上轿前,王献笑说,果然礼出大家,接个厨子,还派两架车,车夫笑说,你想多了。 马车很稳,走的并不快,晏然在车上闭目小憩,再睁眼,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了。 晏然没敢冒然下车,而是透过车窗向外打量,两扇大门板又高又大,油漆亮得像水,阔大的牌匾高悬上空,门两侧,挂了数十盏大红灯笼,灯笼上都写着寿字。 离午宴还有两个多时辰,可门口已经热闹非凡,扫地洒水,挂炮竹,摆台子,更多是和她一样,今日来干活的,成队的人往里面抬箱搬货,大家都一言不发,好似大战前夕,晏然倒吸口凉气。 紧张! 晏然和王献从侧门进,沿边上甬道,兜兜转转来到偏远的一溜排房前,“这一排房子都是厨房?”王献低声问晏然。 “是吧,我闻着味像,”晏然答道。 领路的小厮进厨房内叫出来一个胖妇人,嘀咕交待了几句,转身退了。 这个妇人,与其说她胖,不如说她壮,感觉生起气来,可以打死一头牛,她身穿崭新的蓝色夹袄,腰间系着酱色粗布围裙,大概四十出头的模样。 “你叫晏然?你叫王献?”胖女人打量两个新成员,眉头皱得紧紧的,口中嘀咕:“没想到这么年轻!” 晏然行礼,问:“妈妈怎么称呼?” “你叫我胡妈妈就行了,今天有什么需要,你都可以找我,小少爷已经交代过,让我今天好好照顾你,”说罢,她停了听,一双小眼睛,把晏然浑身上线又扫了两圈,又道:“别的菜,你们不用管,二位只需做你们鼎香楼的“凤舞桃源”,做二十份就可以,如果有桌要加菜,你们再做,然后......” “妈妈尽管吩咐,我们都是在鼎香楼做了七八年的,厨房的规矩都懂。”王献躬身道。 胡妈妈“嗯”了一声,迟疑问道:“你们谁是主厨?” 晏然抢答道:“他是主厨,我是帮忙的!” 王献连连点头,对胡妈妈唯唯道:“小的主厨,她是小的帮手。” “我觉得也是,一个丫头片子,能做什么?小少爷又胡闹!”胡妈妈低声自语,晃动着肥臀转身进了厨房。 王献和晏然同时吁了一口气,异口同声道:“吓死我了!” “二小姐,你以后不要揽这样的活了,厨师紧张,做饭不香!” “是啊 ,谁知道这里这样啊!”晏然嘿嘿笑道:“我们快点准备吧,早点干完活,早点收工。” “嗯嗯,”二人哆哆嗦嗦进了厨房,祈求一切顺利。 *** 临近中午,温府愈发热闹了!锣声、鼓声、戏声、曲声、爆竹声还有人的笑声,在空中炸开了花,花落入砖瓦里,传到厨房里辛勤劳动的晏然耳中。 晏然顺顺利利忙完手头活,心想出去透透气,此刻灶房前恰巧无人,晏然盯着前面十步开外的高墙,思考了一瞬,转眼,她就跨坐墙头上了。 这真是一片好大的院落!晏家和隋家加起来,也没这么大吧! 好多人啊!好漂亮的院子! 温廷言每日就生活在这里吗?他每次去见我,都是走的这个门? 他住哪个院子呢? 晏然恨不得旁边再有一颗更高大的树,十米高的才好,以让她可以看的更远,更全面!她正暗自出神,猛然脚下传来一个女人声音。 “你干什么呢?快下来。” 晏然向地上的胡妈妈陪了一个笑脸,乖溜溜的跳下来。 胡妈妈明显不悦,但并没训斥她,而是问:“要上菜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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