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本宫把她拦住!”
第36章 螳螂捕蝉 林御医轻手轻脚帮忙将伤口包扎好之后, 清嗓对萧静挽道:“公主注意,不要碰水,也不要吹冷风, 每日两次, 涂抹微臣给您开的膏药,应当三五天便能愈合,另一边镇静的药也莫要忘了吃,只要和公主原有的药稍微间隔开饮用即可。” 这位御医虽然看上去年纪轻轻,就诊行事却十分老练, 一点也看不出新人的模样,说出的话也很有信服力,萧静挽看着他的清秀的面庞,与那毫无杂质的深眸一对视上,心底不知为何莫名悸动起来, 她以为是自己太累了所致,慌忙移开视线, 阖眼想要凝神。 嫣妃见状, 开口道:“这些事本宫都帮公主记着了,你且退下吧。” 林御医略一作揖:“微臣告退。”尔后离开了偏殿。 “公主,公主?”嫣妃轻唤两声, 在萧静挽听来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看你疲惫得很,平青殿又太远, 不若先在本宫这儿歇会儿?” 她头昏脑胀,听着这温柔的话语, 慌乱的心便静下来,点点头, 覆手靠在案边,呼吸逐渐安稳,听见脚步声远去,连关门声都是轻手轻脚,不由愧疚自己对嫣妃的误解。 不一会儿,脚步声又由远及近,她以为是嫣妃去而复返,也没太在意,谁料一双有力的手却把她拉入怀中,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那分明是个男人的形貌! 纵然再晕头转向,萧静挽还是拼命地睁开瞳眸,撞入一双陌生的眼,心底的悸动却愈发剧烈,比方才对视那林御医更甚,仿佛早就对此人芳心暗许一般,这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陌生男子,叫她直觉有大问题,想叫唤,喉中却吐不出一声,想推开,身体却不愿离开那温暖,双腿一软,便被人沿腰搂紧。 萧静挽又羞愤又痛苦,料想一定是什么时候被做了手脚,她后悔自己不该轻信嫣妃,后宫的人哪里有能够真心以待的,原以为的将心比心,不过是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买单罢了。 她虽不知这场阴谋究竟是纯粹为加害自己而来的,还是奔着兄长而去的,但是清楚得很,眼下如果自己的清白就这么丢失了,这个不认识的人再一走了之,往后一来没有证据可以指控,二来她这后半辈子都会毁了。 男人就要将她扛去床上,萧静挽一狠心,将刚包扎好的伤口的绷带撕扯开来,借着这痛楚带来的一星半点气力,将案板推倒在地,发出极大的动静,将男人吓了一跳,慌忙就要抬手来拉扯她的衣服,企图就地侵犯她。 汨汨的血液顺着脖颈流下,却丝毫没有止住男人的动作,萧静挽这会儿已然完全失去所有的劲头,甚至连咳喘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如同一个软绵绵的布偶,任人摆布。 千钧一发之际,房门被震开,一道快到几近看不清的人影闯进偏殿,来势汹汹的一阵掌风袭来,将男人直接逼开,就势顺着窗户逃走了。 凭千夙的本事,追上那人绝对不难,可是衣衫不整的萧静挽泪眼迷蒙地躺在地上,脖子上甚至猩红一片,让他惊怒下再无法前行半步,迅速脱下外衣将人包上。 新的触碰让萧静挽从混沌中挣扎起来,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公主,是属下来迟了。” 短短几个字,让她霎然放下所有防备,眼泪止不住地留流,口中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有紧紧抓住他衣襟的双手无声地宣告着她的害怕。 这样的萧静挽,让千夙觉得心脏好像被一条麻绳死死地捆住了,不断收紧撕扯,他将人搂在怀中横抱起身,一出殿门,却面对上一群将他团团围起来的侍从。 若单他一人,对付这伙人不是问题,只是眼下要护着不省人事的公主不受一丁点儿伤害,且带着个人实非不方便飞檐逃走,还确是有些棘手起来。 “区区一个护卫,也敢擅闯本宫的偏殿!”嫣妃美目一凛,高声怒喝,面不改色地颠倒黑白道,“此人居心叵测,贪恋美色,竟然欲戕害公主,给本宫就地处决!” 本来由于忌惮玳贞公主而不敢上前的侍从们还在面面相觑,然而女声一出,无首的羊群有了方向,刀剑便无眼,寒光闪烁间,千夙手肘出势,打回一把即将出鞘的刀刃,又转身一个飞踢,借着冲在最前头的人,震飞后面的三人,却为了护公主而没闪开从身后而来的一剑,左臂挂了彩,闷哼一声,更加使劲,把人紧紧地搂好。 “早听闻景临王麾下有位以一敌十的护卫,多半就是你吧。”嫣妃一改先前的温柔模样,声音阴冷,表情狠辣,仿佛换了一个人,“忠心耿耿为你的主子来此之时,可曾想过自己即将要葬身于此?” 她一抬手,高处便出现了一排弓箭手:“为了自保,防备随时可能到来的刺杀,你以为本宫不会准备好后路?” 千夙抿紧双唇,眸光寒寒:“嫣妃娘娘倒是真有胆子,不怕王爷与皇上日后来找你算账。” “算账?算什么账?”嫣妃佯装不知所措,“本宫为了救回公主,不得不出此下策射杀贼人,岂料贼人阴狠,竟把公主当作挡箭牌,害得公主惨死,景临王总不能因此而怪罪到本宫身上吧?”说着,她脸上换回了胜券在握的笑,轻蔑笑起来,“再有,你觉得皇上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还是相信本宫这位枕边人的衷肠絮语呢?” 千夙一言不发,看上去像是意识到了眼下再多说也不过是负隅顽抗,放弃了同她言语,她也不再废话,只觉得瓮中捉鳖:“给本宫放······” 这句话终究没有说完。 只因她感觉到有一个冰冰凉凉的物什抵着自己的脖颈,寒气如霜,丝丝碜肤。 这触感实在过于熟悉她一动也不敢动,眼角瞥见挟持自己的人,正是方才她让人拦下的少女。 阮沨泞不知何时摆脱了束缚,站在比嫣妃高些的台阶上,拿着混乱中零落的利刃,面色冷静地以她威胁整个景辰殿里的人,无人注意得到几乎看不清的手抖。 嫣妃扯着嗓子喊道:“大胆贱婢,胆敢挟持本宫!你还真不怕掉脑袋!本宫命你立刻束手就擒,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阮沨泞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听从这些鬼话连篇,抬手指向那一排弓箭手,持刀的手还毫无顾虑地更加贴近无暇的脖子,竟然直接渗出血来,吓得嫣妃连声叫喊,连尊称都顾不上:“快!给我把箭收起来!” 没了箭雨的牵制,一群拿剑的也不敢轻举妄动,千夙就是等着这一刻,同阮沨泞略一打了照面,故意卖出一个破绽,让侍从们往左侧进攻,实则抱着萧静挽全力往右后方逃去,就这么无影无踪地消失在众人眼中。 嫣妃闭上双眸,沉思须臾,又恢复平常一般睁开,冷声道:“本宫告诉你,挟持宫妃乃是死罪,眼下那两人已走,你继续拿本宫威胁也无益,你我各退一步,你将利刃收了,本宫亦不会告诉别人你曾威胁本宫,你待如何?” 话音刚落,脖子上的物什倒是真的被缓慢收了起来,嫣妃眼里凶光闪过,趁机回身将人推下台阶,一改先前的唯唯诺诺,让所有的利器对准少女,居高临下地说道:“本宫说过,这世间最没用的便是真诚,你凭什么觉得本宫会想同你做等价交换?” 阮沨泞滚下不高的台阶,只觉得背后一阵剧痛,她先前之所以能够在混乱之中威胁到嫣妃,是因为在中刀之时顺势倒下装死,这才掩人耳目地摆脱了束缚,至于收刀一事,也根本不是相信嫣妃的言语,不过是捡来的长剑太重了,让受伤而流逝的体力无法把持而被迫收手。 嫣妃接过递来的绢帕轻轻擦了擦伤处,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咬牙切齿道:“方才那人虽带着公主逃走了,可是却连一点对本宫不利的证据也拿不出来,反倒是背上了掳走公主的罪名,而你,却是实打实让本宫见了红,真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只要本宫一声令下,你便会葬身于此,无人殓尸。”她怨毒地盯着阮沨泞冷笑,“不过本宫仁善,也不想同你闹得鱼死网破,你眼下还有一条活路,那便是站在本宫这边,咬死口供,指控贼人谋害公主,如此一来你既不会四在这儿,本宫脖子上的这道伤也就成了本宫自己不小心滑到的了,明白吗?” 一把把长剑直指她要害,阮沨泞身上还受着伤,伤口还渗着血,抽着气,头有些晕浑,没力气做动作,本来也根本不打算理会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女人,正在腹诽这萧子珏怎么还没打完,纠结到底要不要放更多的血靠自己杀出去之际,便听见一声摸不准情绪的声音不偏不倚地响起来。 “嫣妃娘娘真是好本事,如何将我景临王府的人就这么丢在地上,还弄得如此狼狈一身伤啊?” 这道嗓音,这种语气,甚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嫣妃都觉得从头到的温度脚被一盆凉水浇灭,精致的面容刹那破碎,再也维持不住该有的体面。
第37章 于心有愧 千夙带着萧静挽一路逃跑, 可平青殿终归是距离太远了些,她看上去愈发不适,紧闭双眼, 口中呢喃着:“千夙······我好难受······” 他只得改变计划, 环视一周,发现不远处有一片竹林,便想着暂时落脚,先行为她处理一下狼狈的现状。 人影一闪,千夙行至竹林深处, 正欲把公主轻放在地上,谁料还未收手,怀中人心有所感般,未睁眼,双手却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往他的怀里头钻, 温热的喘|息与细碎的呻|吟将顺着喉结缠绕蔓延,一点点将他包裹起来, 滑入他耳蜗, 充斥他整个大脑,让总是镇定自若的他僵持一刹,分秒之间忘记要如何行动。 “公主······” 他自诩不是一个会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 怜香惜玉从来与他也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对凑上来的人杀伐果断,一视同仁, 毫不手软,眼下面对萧静挽的亲近, 却只剩不知所措,艰难地咽下一口津液, 只觉得自己的身上也隐隐发烫起来,甩甩头定了神,扶着她的双肩稍稍推开,“您稍等,属下这就帮你将这古怪的药性······” 未说完的话语戛然而止,他不知所措地瞳孔骤缩。 只因为萧静挽拉过他宽大的手贴在她的脸上,闭着眼睛,眉头松开,露出舒适安稳的神情,就像一只认主的水灵鸟儿。 竹林间静谧无人,偶有燕雀惊掠,春风穿过,竹叶随之摆动,摇曳飒飒,遮掩住直射的耀阳,拼凑出七零八碎的阴影,也让那张素来冷静的面容被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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