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昭走回宁远舟身边,一点头:“解决了。别生气,当兵三年,是个女人都赛貂蝉。何况你表妹还是个真貂蝉。” 宁远舟心中百般滋味难以言传,只道:“她不是我表妹。” 钱昭瞟他:“那你为什么不和她生孩子?” 宁远舟无语,只好转身离开。 然而绕了一大圈,到底还是来到如意门前,犹豫片刻,抬手敲了敲。 房门打开,如意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问道:“什么事?” “外面那些侍卫……”宁远舟一时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卡了一卡,“有些不知分寸,你最好别放在心上。” 如意似有不解,目光无辜:“他们怎么不知分寸了?” 宁远舟莫非还能给她描述一下他们的居心,一时间心情颇有些难以言喻,只道:“……反正他们没恶意,只是想在你面前——”忽地察觉到如意唇角微勾,猛地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你早看出来了?” 如意抿唇:“当然。白雀可以不会武功,但一定了解男人。公孔雀开屏这种事,我见得应该比你多一点——”她挑眉看向宁远舟,:“怎么,怕我瞧上他们,转头不要你了?” 宁远舟也镇定下来,不肯输阵:“你想多了。我是怕他们惹恼了你,你又动了杀心。现如今,肯跟着我去安国卖命的堂众可没几个了。” 两人含笑对视,眼中暗流涌动。 却是如意先收了笑,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宁远舟点头,道:“想麻烦你这几天和殿下住一个房间。” 如意立刻会意,问:“有刺客?哪一边的?” “丹阳王。” 如意道:“我需要悬铃和金丝雀。” “已经在准备了。” “丹阳王知不知——” 宁远舟摇头:“他不知道,我去安国营救的事,只有皇后和章崧知情。” 如意有些意外,打量了一下他,顿了顿,才道:“和你说话倒是省事。” 宁远舟道:“毕竟是同行。” 如意嗤笑:“朱衣卫可没你们六道堂有钱,随随便便就能拿几千金出来买命。” 宁远舟一哂,有些尴尬地解释:“是赵季贪得比较多而已。我们平时都是省着过日子,有时候连买马的钱都不够。上头的人,总是一边希望我们能飞天遁地,一边最好像神仙一样喝风饮露。” 如意有些意外:“你们也这样?我在朱衣卫那会儿,向上头要笔恤赏钱费的功夫,也比刺杀还烦。” 宁远舟心有戚戚地点头:“可不是吗?” 两人之间似乎突然就有了某种默契,一时间互相对视着。宁远舟恍然竟有种错觉——犹如揽镜自照一般,在彼此面前,他们心中谋算计划就仿佛摊开在眼前,一点即通。 宁远舟心念一动,忙道:“等于十三探完消息回来,要不要一起来商议一下怎么对付丹阳王的手下?” 如意诧异地看向他:“我?你们放心?” 宁远舟点头:“当然。我早就说过,你是同伴。”停顿一下,又解释,“我不是为了攻心市恩,这次对方的人不少,大家只有齐心协力,才能……” 如意抿唇一笑:“到时候叫我。” 她关上了门。 宁远舟不料如意突然关门,险些被门拍到脸上。 他无奈转身,却见远处使团众人正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偷偷转过身去,肩膀抖个不停。 他直言:“想笑就笑,别憋着。 笑声噗地溢出,拍上院墙,转眼间满院子都是哈哈哈的大笑声。 待笑声落下来,宁远舟才正色道:“笑我可以,但是对任姑娘,不得有半点不敬。” 便有个护卫大着胆子问起来,“宁头儿,丁辉说娄青强在任姑娘手下只走了一招就……是真的吗? 宁远舟点头:“动起手来,我未必是她对手。” 使团众面面相觑,纷纷收了笑,面色肃然地分头四散。 房间内,如意隔着窗子望见宁远舟和众侍卫的对话,嘴角不觉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转过身时,她无意间望见桌上铜镜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表情,疑惑地走上前去,端起镜子仔细打量镜中的自己。她顺着镜中表情,抬手摸了摸自己唇边的笑纹。随即便重新恢复了往昔的冷漠。 入夜后,于十三终于回到客栈。 如意便也如约来到宁远舟的房间,和宁远舟一行四人一道商议应对策略。 油灯明亮平稳地燃烧着,众人围坐在桌边,看着桌上舆图。 “我混进了周健的府衙,他正好在和幕僚商议这事,说这次务必不能让我们走出涂山关。”于十三说着便指了指舆图上的“涂山关”,道:“就是这儿,这是使团的必经之路。” 涂山东西横枕在北上徐州的路上,只中央一座隘口可从中穿行,便是涂山关。是整条官道上最险峻狭隘之处。 元禄思索片刻,指了指一旁山脉,“那我们不走官道,绕山上的小道走呢?” 宁远舟摇头:“我们可以,但殿下的马车不行,而且我们还有十万两黄金的辎重,就算强行用小车推上去,动静不小,一样还是会被周健的人察觉。” 钱昭抬头问道:“硬闯?” 于十三摇头:“他单在涂山关就放了一千人,还有不少高手,直接硬闯,难。” 宁远舟看向一直沉默的如意,问道:“你怎么看?” 如意薄唇轻启,简简单单吐出个“杀”字。 众人同时一凛,看向如意。 如意却没有开玩笑,解释着:“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周健,事起突然,他那守关的一千人就不足为惧。” 钱昭问出关键:“怎么杀?” 如意一抬下巴,目光精悍,言简意赅:“我去动手。你们要他几时死?” 于十三一脸迷醉地看向她,赞叹:“美人果然爽快。” 宁远舟却似有疑虑:“你内力恢复了几成?” “一半吧。” 宁远舟立刻摇头:“不妥,周健是武探花出身,以你现在的功力去刺杀他,八成不能全身而退。” 如意却已是成竹在胸:“他成名已久,我之前也看过他的卷宗。我算过,最多废掉一条手臂,肯定能取了他的性命。” 众人都不由一怔,不知是吃惊她轻轻巧巧地视取一个武探花的性命如囊中取物,还是吃惊她轻轻巧巧就能说出“最多废掉一条手臂”。她不知疼的吗? 宁远舟却道:“就算周健死了,他的手下只要堵住涂山关,我们还是得硬闯。” 如意还想再争:“使团里的人功夫又不弱。” 宁远舟依旧不肯:“我还是怕折损太多。” 如意烦了,不满道:“你也太胆小了,做我们这一行的,赌上性命还不是每天都要做的事?” “不是不可以赌,而是不能随意赌,我们必需把胜率算到最大。”宁远舟岔开话题,转而问道,“能说说你之前看过的周健卷宗吗,也正好和我们六道堂的做个对比。” 如意这才撂开刺杀计划,道:“只记得他四十余岁,性豪爽,好饮酒,平常从不独寝,不太通文墨,却很爱看话本故事,自称是前朝周都督的二十世孙。” 宁远舟眼光一闪,转向于十三,问道:“我需要再确定一次——周健确实不知道我们商队在护送公主?” 于十三点头:“应该不知道。我们一到这里就控制了驿丞,周健以为使团还没进宿州呢。他的幕僚还说,使团的护卫不过二十,只要杀了我们,十万两黄金,一半献给丹阳王,一半正好充作他们的军饷。” 宁远舟道:“我有个主意,咱们不如来个智取。”他取过纸笔,给众人讲解道,“现在我们在暗,周健在明——” 如意却站起身来,淡淡地道:“你们自己慢慢商量吧,这会儿杨盈该睡了,我该过去了。” 她开门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后,元禄有些忐忑,问道:“如意姐生气了?” 宁远舟丝毫不以为意,替她解释道:“她只是不习惯和这么多人一起商议,刺客多半都是独来独往的。” 钱昭瞟他:“你很了解她。” 宁远舟假装没听懂,提醒众人:“说正事吧。” 空气中颇有凉意。杨盈换上寝衣,这才兴冲冲地走到如意身边观摩。 如意正把一根吊着小铃铛的细绳挂在窗边,轻轻一拨,悬铃便叮当作响起来。确认无误后,才从窗上下来。 杨盈逗弄着笼子里的金丝雀,扭头问她:“悬铃吊着窗子上,有刺客碰到就会响,那金丝雀是做什么的?” “金丝雀对毒烟比人更敏感,要是有人放毒,会叫起来。” 杨盈恍然,笑道:“真有趣。”便又眉眼晶亮地看着如意,“如意姐,你呆会儿喜欢睡外面还是里面——” 如意一指榻上,道:“我睡这里。” 杨盈失望,不满道:“我还以为我们可以一起躺着聊天呢,那儿多硬啊。” 如意检查着房间各处布置,头都不抬:“我在房梁上不吃不喝,呆过四天。” 杨盈笑嘻嘻地看着她:“挨饿还可以忍,可要是想上净房怎么办?真憋得住?” 如意瞟她一眼:“有刺客来杀你,你居然还有心思说笑。” 杨盈信心满满:“有远舟哥哥,还有你,我怕什么?” 如意审视地看着她:“你是第二回说这种话了。你很奇怪,之前胆子那么很小,现在胆子却很大。” 杨盈抬头,直看向如意,道:“远舟哥哥和你都把道理给我讲明白了,我要是再像以前那样,不就成了大伙儿的累赘了吗?再说这些天,我每天都能见到一大堆以前完全不认识的东西,每天都在学,忙起来,好像就没那么怕了。”她语气诚恳地向如意致歉,“如意姐对不起。前几天,我真是犯了糊涂,才下药害了你们,现在我想通了,我只有好好学,自己立起来,变成真正的礼王,才再也不会被别人利用……” 如意一哂,不以为然:“你一个长在深宫的小公主,下的药能有多厉害?也就是宁远舟他们对你太放心,才中了招。” 杨盈玩兴突起,一板脸,呵斥道:“大胆,孤不是公主,是礼王。” 如意不以为意,随口配合地向她请罪道:“妾有误,殿下恕罪。” 杨盈开心地扬起头,命令:“任女官,孤孤枕难眠,特令你入帷相伴。” 一听这语,如意眉毛一挑,索性上前指尖一勾杨盈的下巴。眸光含笑凝视着她,慢慢地俯身下去,声音媚惑至极:“殿下要奴怎么相伴啊?” 杨盈脸上腾地红透。不自觉地向后仰去。如意继续进逼,杨盈紧张地向后退去,终于被如意一把抱起。 如意语声魅惑轻柔:“对各国的使节,朱衣卫多半都会献上美女妖童试探查侦,你要是不想露馅,就得学会镇定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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