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的命是真好,把广盛昌的赵老板迷得晕头转向,全部家财都舍了出去,男人一死,顷刻间就成了富甲一方的人物,正感慨间,眼角瞥见了一个尤物,不是杨娘子又是谁。 施茂顺着她投来的视线看向李澈,他低声说道:“听说这杨娘子最爱男色,她那眼睛钩子似的往你身上瞟,是不是瞧上你了,要不你辛苦辛苦?” 李澈笑了笑,笑得施茂背后蹿起一股凉意,他赶忙讪笑道:“说笑的,我改日把赵显介绍给她也成。”跟她亡夫还是同姓呢。 不多时,中间那处高台响起丝竹乐音,四下的人都往中央聚了过去。 萧时善找到李澈时,手里多了一个小铜牌,她激动地在他眼前晃了晃,羊脂玉般的纤手摇晃出璀璨夺目的流光。 施茂得承认李澈金屋藏娇是极有道理的事,这只手简直漂亮得令人目眩神迷,他回过神来,惊诧万分地看向她,“这是你赢来的?” 萧时善不甚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难不成还是她抢的啊?她迫不及待地给李澈瞧,既有点炫耀的意思,又是告诉他虽然本钱是他出的,但赢来的东西却是她的。 李澈自然没有抢她东西的意思,但看到这块小铜牌,确实有些惊讶,他看了下她手中的铜牌,“怎么赢的?” “识木头。”萧时善的外祖父是个木材商人,梅氏留下的东西里有不少木料册子,她小时候就是把这些册子当画册看的,从小看到大的东西岂不是信手拈来。
第四十八章 高人都有高人的格调, 得有“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风度,萧时善低调到极点的三个字, 显然无法满足别人的好奇心,施茂不信邪地跑到她随手一指的场子那边去一探究竟。 凡是来谷园的人都是挖空心思想从别人口袋里捞好处,哪有白白给人送家当的傻子,他倒要看看识什么木头能送上一块铜牌。 谷园提供的牌子共有四种,分别是铜银金玉,通过拿出的筹码多少换取不同等级的牌子。像之前斗蟋蟀的比试, 换取的是银牌, 那是因为对方只肯拿出一年收益,若是再加上几年,不说能换取个金牌子,最起码也值半金,虫市里可不光是斗蟋蟀, 还有蝈蝈,油葫芦,金铃子, 是叫无数人眼馋的红利,舍出这一年收益, 那也得伤筋动骨, 下一年能不能坐稳位置就不好说了。 正是因为了解每块牌子代表的价值,施茂看到李澈把白玉梅花坠给萧时善时才会不敢置信,更没想到她还真赢了牌子回来, 虽说是一块小铜牌, 但也足够让人惊掉下巴了。 施茂跑到那个场子里,在一堆木头里逛了一圈, 这才知道她说的“识木头”是什么意思,要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分辨出上百块木料,不要说细细分辨,便是提笔写字的时间都不够,这要对木料极其了解,一打眼就能分辨出来,但凡一思量,时间就耽误了。 施茂在一堆木料里迷了眼,不止是他,在场的其余两方人也没回过神来,原本是他们双方之间的比试,谁知那位姑娘突然出声问她能不能跟着比,大家看到她拿的那枚白玉梅花坠哪有不应允的,巴不得她跟着比呢,那可是玉坠,居然看上他们的铜牌了。 结果就那么比了一场,对完三方写下的答案,场子里鸦雀无声,最后还是萧时善开口问她是不是赢了,得到肯定回答后,她就拿着小铜牌找李澈炫耀去了。 她是走了,其他人却还在发蒙,他们找的都是老师傅,天天混在木材堆里,对那些木料再熟悉不过,可谁也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给截胡了。 “那么多木头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施茂亲眼看过之后,才承认这块铜牌真不是好拿的,“那些老师傅的眼睛毒得很,你竟然能赢过他们。” 萧时善摸着自己的小铜牌,想了想说道:“侥幸而已,论经验和熟悉程度,当然不如他们,但那边规定了时间,要在一炷香之内分辨出来,比得是又快又准。出题的人玩了个心眼,把一块假紫檀放了进去,又做得以假乱真,一眼看过去和真正的小叶紫檀没两样,或许他们是没想到里头有假的。” 事情的确像萧时善猜测的那样,一来对方没往真假上考虑,二来他们对自己的眼力过于自信,在紧迫的时间下,扫一眼就过去了,认为自己绝不会认错紫檀,结果就输在了这上头。 萧时善嘴里说是侥幸,却不想别人也这样认为,即使辨认出那块紫檀是侥幸,但其他的可都是她自个儿认出来的,可千万别把她谦虚的话当真。 她拿眼瞅了瞅李澈。 李澈笑道:“确实厉害。” 萧时善瞬间舒坦了,好像在三伏天里喝了口沁凉的荔枝膏水,冰凉凉甜丝丝的,她矜持地别开头,握着手里的小铜牌,刚想问问这个值什么,只听得台上的曲调一转,悠悠扬扬地飘了过来。 此地奏响的乐音分外清亮悠扬,引得众人纷纷往台前而去,笙歌曼舞,开始了一场夜宴。 顷刻间,美酒佳肴奉了上来,宾客们在席间落座,推杯换盏起来,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赢了的自然是畅快痛饮,输了的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能坚持坐在席上已经不错了。 大家不是为饮酒吃席而来,席间众人的目光都在往中间的空台上看,然而四周只有乐声回旋,台上却是空无一物。 萧时善忽然看到有个青衣仆人走上台去,将一块金灿灿的金牌子挂到了西面的琉璃珠灯之下,珠灯高约一丈,宽约六尺,自高处悬挂而下,有数百万颗琉璃珠串制而成,灯身分三层,主灯悬挂三盏大灯,每盏大灯周围围着七盏小灯,底端缀着金丝流苏,璀璨夺目,华美异常。 琉璃珠灯的华光也没有夺走那块金牌子的光芒,反而将底端的金牌子照得愈发醒目。 这块金牌子一挂上去,场内的气氛为之一变,宾客们霎时间坐直了身子,伸长了脖子去看那块金牌子。 “把那块金牌子挂到那里是什么意思?”这还是萧时善见到的第一块金牌子,逛了这么长时间,不是铜牌子就是银牌子。 李澈道:“代表在场的每个人都有机会得到它,近些年少有人肯拿出金牌子做赌注了。” 金有价玉无价,一块金牌子能让在场众人眼睛发直,那他给的那枚白玉梅花坠又该价值几何,萧时善想到她刚刚拿着玉坠去跟对方的铜牌子比的举动,那些人或许把她当成傻子了,难怪对方的反应那么奇怪,只是他把那么贵重的东西给她,就不怕她输了么。 如此想着,她便问了出来,李澈偏了偏头,“不是没输吗?” 萧时善说道:“万一呢,万一我把你那玉坠输进去了怎么办?”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不是么。 李澈声音清朗地道:“还能怎么办,你再赔回来就是了。” 萧时善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还觉得他会说还能怎么办,输了就输了呗,万万没想到他会让她赔,“你干脆把我卖了好了!” 前一瞬她还气得差点跳脚,后一瞬又被他的话抚平了火气,“你觉自己赚不回本钱?” 萧时善眨了眨眼,他还真看得起她,他要是看过她的嫁妆就知道她就剩一个空架子了,而且这个架子还摇摇晃晃地不牢靠,但输人不输阵,她大言不惭地道:“当然能。” 李澈点点头,对她的志气给予了肯定,“那就等着你再赚回一枚玉坠。” 萧时善盯着他的面具,突然反应过来,她又不是真的输了,怎么还倒欠他一枚玉坠了。 正说着话,周边的乐音突然低了下去,紧接着台上飘出了几缕轻雾,雾气之中甩出了两条红纱,随着红纱缓缓落下,台上的雾气散去,出现了七八个或趴或卧,或倚或歪的红衣美人。 每个姿势都极尽妩媚,慢慢地随着婉转的乐音扭动起身躯。 原本觥筹交错的宴席一下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台上那些妖娆美人。 轻薄的红纱在雪白的身体上半遮半掩,每扭动一下就往下滑落几分,这时大家才发现这些美人身上竟然只裹了红纱,红纱之下便是妖娆多姿的玉体,像一条条美人蛇在扭动。 萧时善看傻眼了,她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得人眼红心跳,但又让人移不开眼,她看着台上的艳舞,脑海里浮现的是她和李澈床笫间的耳鬓厮磨。 她吓了一跳,连忙撇开眼睛,再瞧周围那些男人个个痴痴迷迷,坐立难安,都被台上糜艳的舞姿勾走了魂。 施茂咽了咽唾沫,咳嗽了一声,跟李澈说道:“杨娘子想做什么?找了这么群女人来跳艳舞,是让大家伙跟这些女人比搔首弄姿?” 萧时善顺着施茂的话想了一下,让一群大腹便便的男人在台上扭腰摆胯,那也是够辣眼的。 李澈淡然自若地道:“过会儿就知道了。” 看到场上的人被台上的美人迷住了眼,杨娘子笑得花枝乱颤,雪白高耸的胸脯都跟着颤动起来,引得周围的男人直咽口水。 她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向那道挺拔的身影,眼中流露出志在必得的光芒,杨娘子生得美艳,在欢场中无往不利,还没有她勾不到的男人,这次来谷园,本就是找乐子,能有个让她一眼看中的,自然不想放过。 台上的艳舞一结束,杨娘子便摇摆着腰肢朝李澈走了过去。 宾客中也有女客,但只有杨娘子最引人注目,如此妖娆的妇人又拿得出金牌子,就如一块香喷喷的红烧肉,每个人都想插一筷子。 而今这块红烧肉自己送到了嘴边,令众人艳羡不已。 杨娘子直勾勾地看了过来,“这位郎君可有意争一争那块金牌子?” 萧时善是挨着李澈而坐的,在杨娘子微微倾身时,她也跟着大饱眼福了一次,深深的沟壑看得人脸红,她忍不住想往后退开些。 可她刚往后挪了一下,李澈就摁住了她的腰,手掌贴在她的腰后,不让她往后退一步。 萧时善僵着身子不动了。 李澈不避不闪地看着杨娘子,道:“当然。” 杨娘子眼中一亮,这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了,只是旁边还有个碍事的,她瞟了眼萧时善,娇笑着说道:“咱们既然在谷园,还是要守谷园的规矩,要牌子就得正经八百地赢回来。要不这样吧,让郎君身边这位姑娘来比一场,由在场的诸位做评判,要是赢了,那块金牌子就归郎君了,要是输了,郎君陪我三日如何?” 听到杨娘子这番话的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想道还有这种好事,赢了有金牌,输了还能抱得美人归,怎么着不亏啊。 施茂都恨不得替李澈答应下来,打探到的消息是说杨娘子喜好男色,但没想到她能把那块金牌子用在这上头,这还比什么,直接陪她三天,说不定就把那金牌子哄过来了,可惜杨娘子看上的不是他,他没法做李澈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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