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本王就是报仇,就是天经地义,本王杀你们就是狠,就是人神共愤,道理惯常在你们这边,本王同你也没什么可辩驳的,”储司寒平静的声忽然一转,叹息一声:“本王还是劝你,长点脑子,被人利用死在刀下,做鬼了都不知要找谁报仇。” 徐清晚扶着脖子上的伤口仰起脖颈:“你什么意思?” “本王若真心想拿徐院史的脑袋去喂狗,当场就可以喂,何须多此一举,”储司寒淡声:“本王只是将装了徐院史脑袋的人头带入了太极殿,圣上,你的好夫君,只是看了一眼,就吩咐人拿人头去喂狗。” “你胡说!”徐清晚难以置信。 “你是猪肉吃多了脑子也换成了猪的了?” “别说你一点也不懂,院史是在替谁谋划,听的是谁命令,你一个后宫嫔妃,为何恰好就回了家中,赶上本王灭徐府?难道只是巧合?” 徐清晚:“你又干净多少,你明知圣上惧你如猛虎,你将人头带过去,难道说你不是存了这个心思,让圣上亲自处置我爷爷的头?他只是按照你的意思做罢了。” 储司寒说:“本王和徐家,和圣上早就是政敌,本王这样做不奇怪,但是--” “一个随意就将效忠自己的忠臣的脑袋喂狗的天子,你觉得是个什么东西?” 徐清晚死死抿着唇瓣不说话。 储司寒悠悠一声,“忘了,徐院史是大忠臣!” “徐贵妃是忠臣之后,也有忠魂。” “能为天子喂狗头,想来徐院史虽成了无头鬼在地下也觉荣光。” 储司寒转过身,一级一级下了阶梯,奴仆跪在地上,脊背平稳,储司寒踩着脊背,上了那辆三十二台的轿子。 这轿子极为华丽,宛如一座房子,用隔断隔出起居室,书房,餐厅,半夜折腾着一圈,张宝细心的准备了精美的吃食,胃中也空空,储司寒捏起做的像花朵一样繁复的糕点在指尖把玩,没有丝毫食欲。 没有芫荽,连姜和油都没有的鱼汤是何滋味?
第12章 耀玲珑 “又这么少!” 宋知枝快哭了,抓着内官的衣袖:“小哥,大哥,大爷,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饭?” “将我的饭食和府上某位猫的饭给弄混了?” 小姑娘的声音本就娇糯好听,腮帮子鼓着,嘴巴撅着,可怜又漂亮。 怎么会有人这样漂亮又可爱。 内官心里很同情,但他得了吩咐,一个字也不能多说,只好硬起心肠,将自己的袖子拽回来。 “孺人,没弄错,就是这样的。” 宋知枝撅着嘴巴,看着内官一步步出了佛堂,委屈死了,“又,又扣我的饭!” 惩罚人的方式那么多,侧妃不能换个招数惩罚她吗,她宁愿去做苦力!挨打也比饿肚子好啊! 小圆:“孺人,没事的,你吃我那份。” 宋知枝生无可恋的朝后一仰,直接躺到地上:“侧妃是不是打算饿死我!” 小圆手撑到地上趴下去哄:“别生气,再有五天,再有五天您就能出去了。” 宋知枝看着屋顶,有点生无可恋,声音轻飘飘的:“你不该给我送鸡腿的,不然也不用陪我受罪,在外头,最起码还有像样的饭菜吃。” 小圆不是个善言辞的人,倔强的道:“跟着孺人挺好的。” 宋知枝不说话了。 一双大眼睛瞪着屋顶没反应。 小圆:“主子,您没事吧?您可不要吓我啊,我去找陶姑姑。” 袖子被人拉住,小圆回头,是宋知枝的手,她还是看着屋顶:“我没事,不要去找姑姑,姑姑要是能给我,早就给我了。” 她不想连累陶姑姑被侧妃罚。 “你别说话,我躺一盏茶的时间。” 小圆不知道要怎么办,急的眼泪在眼眶子里。 宋知枝躺了一盏茶的时间,忽的就起来,活像鲤鱼打挺: “好了,本孺人颓废结束,现在又活力满满了!” “走,弄鱼吃。” 小圆眼睛里还蒙着水雾,就看见宋知枝又满面红光,活力四射。 这么快的吗。 “孺人,奴弄鱼就行,您吃饭菜。” “别说傻话,光吃鱼受不了,一会弄好了我们就着饭菜吃。” 宋知枝走出佛堂,一呼吸,嘴边吹出一卷白雾,她缩了缩身子,跳起来。 “一只虾饺,两只虾饺,三只虾饺四只虾饺,五只虾饺,六只虾饺……一百只虾饺!” 宋知枝跳了一百下,全身上下都暖和起来,面色也红扑扑的,“虾饺在召唤,走,干活。” 小圆就看她蹦蹦跳跳的,果然肉眼可见的活泼了,两个人一起合力多抓了鱼处理好,挂在树枝上晾晒,这样就不用每日都杀鱼弄鱼,煮好鱼肉。 “这不是鱼肉,这是虾饺,新鲜的大虾做的,鲜嫩又爽滑!” 宋知枝这样告诉自己,送进嘴里,“呜,果然是虾饺的味道,小圆,你也这样试试,就说是鸡腿。” “哦,”小圆看一眼筷子上的鱼肉,也跟着念叨:“鸡腿,鸡腿,你就是鸡腿。” “果然有效果唉,真的好想在吃鸡腿。” “孺人好厉害。” 暗处,储司寒心情不错的擦了擦眉尾:疑心她离疯不远了。 宋知枝吃饱了敲着木鱼不知不觉都念成了虾饺,她依然活泼,好像接受了只能吃水煮鱼这种事,除了吃饭和敲木鱼,她每日都会在院子里跳一跳,或者玩一些游戏,捉迷藏,老鹰捉小鸡,剪刀石头布,她的活力好像永远用不完,总有欢声笑语。 清脆的笑声似银铃,被东北风卷进天空,像长了翅膀的春鸟穿过院墙啼叫,惹进耳中。 七日总算过去。 只见一群穿戴甲胄配刀锋的士兵踏进佛堂,分成两排,中间走出来一个从没见过的男子,长相很凶,身材壮硕。 对方一叉手:“孺人,王爷有请。” 宋知枝腿一软,幸好小圆扶了她一把:“……我就去厨房偷过一次吃的,吃了湖里几条鱼,这样也要抓啊。” “孺人误会了,是王爷要见你。” 宋知枝:“?”就这点事,还要王爷亲自审吗? 她的小命今天不会交代在这吧! 看看这些甲胄侍卫,一个个高大威猛,面皮绷着,一点表情也没有,宋知枝怀疑对方一巴掌就能将她拍飞,似乎去不去也不由她决定,怯怯的声:“我的宫娥可以不去吗?” “王爷要见的本就是孺人一人。” 后院的宫娥,最远的也就是出后院的二道门了,小圆又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 怕的手在发抖,却在说:“我也去。” 宋知枝附耳过去,用只有小圆能听见的声:“陶姑姑。” 小圆愣着点头,要是真的有事,也只有能找陶姑姑看看。 郢王府的占地特别大,她感觉像是没尽头似的,对方走路又很快,她跟的颇为费力。 终于,走到前院。 “孺人请进,王爷在里头。” 郢王府是前殿后寝的格局,储司寒作为摄政王,将核心的朝务和人牢牢攥在自己手里,他对美人又没兴致,根本不去后院,美人们一股脑的安排在王府最后面几个院子里,前头大部分都被他占用,奢华堪比皇宫太极殿。 宋知枝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宫殿,她一眼要看不过来,丹墀门边上守门的将士手中执着落地的偃月刀,一边六位将士守门。 轩昂宽阔的宫殿内,左右两只盘璃纹圆柱又粗又大,正对着的地方高出来许多,置了一张宽阔金丝楠木大椅,背后是一张千里江山图。 地图前有一人,背对这她的方向,肩背宽阔腰肢笔挺,似乎是在看着江山图。 “这位就是王爷吗?” 屋子太大了,像一座山那样大,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 “是,孺人请。”那将士又说。 宋知枝只好进去,跨过门槛的时候被门上绊了一下,她揉着腿看一眼上方,王爷的背影纹丝不动。 储司寒能感觉到,脚步声突兀的停了。 他转过身,空荡的屋内却空无一人,凭着呼吸望向去,柱子的地上折出一只影子。 “过来。” 清冷的声,像山涧里的清泉淙淙流,带着命令的。 宋知枝抱着柱子,脑袋缓慢的伸出来,地图前的人已经移到了椅子上,手搭在深色的乌木清漆案几上,微微向前倾身,脊背松弛又笔挺,长发用一根深色的古朴簪子束在头顶,卷草纹的锦衣在略暗的光线中分出层次感。 ! ! 宋知枝抱紧了柱子。 储司寒偏转过身,对上一只抱着柱子只露出一半的怯怯脑袋,还没人对他的吩咐置若罔闻过。 “你真是王爷?”宋知枝说。 储司寒靠坐在椅子上,摩挲着指尖:“你觉得呢?” 宋知枝不过最普通的出生,不知妾室规矩,在她心里,夫妻都是她阿娘阿爹的样子,村里人的样子。 眼珠子转了转,噔噔噔跑到他面前,跪坐在她案几前,仰起脑袋,糯糯一声:“……夫君。” 她夫君长的还怪好看的。 二丫还说呢,王爷都是肥头大耳,膀大腰圆的肉墩墩,很好看吗! 储司寒下颚线绷紧:“不许瞎叫。” 宋知枝一双眼睛亮亮的:“你不是我夫君吗?” 储司寒:“你只是妾室。” 宋知枝目光灼灼的纠正他:“我是你孺人。” 储司寒捏捏眉心,还没哪个女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看她:“你矜持点。” “哦。”宋知枝不看对方了,揉揉微红的脸颊:“那我不看夫君了。” 储司寒声音很冷:“规矩不可废,称呼本王王爷。” 宋知枝“哦”一声,声音低了一点:“王爷。” 储司寒朝外头吩咐一声,张宝领着内官们鱼贯而入,一盘盘珍馐摆进餐房。 储司寒起了身,拿过靠在椅子旁的拐杖拄着,手按在虎头上。 宋知枝看到他微微跛的腿,眼里露出一丝心疼。 储司寒在餐厅落座,捏了捏眉心。 宋知枝看着满桌子不认识的菜,这么多! “夫……王爷,这么多吃的,你是请我吃饭吗?” 小姑娘两根食指点着,仰着脑袋,眼睛亮亮的:“王爷,你真好。”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 “王爷”生生又给她交出了夫君的错觉,储司寒咽下茶,忍无可忍。 “替本王试毒的尝膳被毒死了,七窍流血而死,最近没找到能接手的宫娥,你先顶着。” 宋知枝捏着筷子的手僵了僵。 忽的,手缓缓抬起来,指着储司寒,很慢的声:“王、爷、您、身、后、有、一、只、长、舌、鬼。” 储司寒捏着筷子,目光沉静,就看见对面的女子嘴巴微微张开,眼中都是惊恐,手缓慢的捂在嘴巴上,好像他背后真有一只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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