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因为酒。 纯净的他血液里的戾气叫嚣,想看她哭,拉入他的世界,如同弄污一团白雪。 他抬起手,摩挲着她后颈子的软肉,身子缓缓倾过去,压着她往下。 唇几乎要触到她的唇。 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又湿又痒,宋知枝“噗”的笑出声“好痒啊~~”人也朝侧边挪了挪。 “你喜欢听故事吗?你躺下,我给你讲故事好吗?” 宋知枝拍拍身侧的位置。 储司寒没有强迫女人的习惯,连着被拒绝两次,什么兴致都散了,支了手起身,躺下。 他倒是知道很多成语故事,但没人和他讲过。 “可。” 宋知枝想了想:“我给你讲个神话故事吧,天上有王母娘娘,还有七仙女,仙女们会织彩布……” 储司寒:“放着仙女不做做人,这什么脑残故事?谁编的?你编的?” 宋知枝:“……” 她抱着被子坐起来,“不是我编的,这是《牛郎织女》,三岁的小孩都知道,我阿娘经常给我讲的。” 储司寒:“果然是骗小孩的。” 宋知枝:“……你没听过吗?” 储司寒:“没有。” 宋知枝:“《玉兔捣药》《嫦娥奔月》《后羿射箭》听过吗?” 储司寒:“没有。” 阿牛哥哥没有阿娘,也没有人给他讲故事,没有阿娘的孩子都很惨,宋知枝就道:“那我给你讲,你想听哪个?还有《从前有座山》《女娲补天》……” 储司寒拿起那本书:“我给你讲书。” “好呀。” 储司寒复又起身,翻开这本小人书,上面的木刻有折旧的痕迹,显然已经翻了不少时日,“这本书多久了?” 宋知枝手臂夹着被子腾出手来算:“……今年,去年,今天是初一,要算一年吗?” 初四哈:“……不算。” 宋知枝:“那就是三年。” 储司寒:“三年你没看过?” 宋知枝:“小人书不就是要反复看吗?” 她一共才两本,一本小人书,要攒半年的钱才买的起。 宋家庄就她有小人书,还是两本! 储司寒抽了抽嘴角,读上面的文字:“孙悟空,唐僧,猪八戒,沙和尚,”翻了页,又读文字“白虎岭,尸魔白骨精”,又翻了页。 宋知枝:“你也没看过《西游记》?也没听过?” 储司寒:“本王不读闲书,三岁的时候已经在作诗。” 宋知枝把小人书拿过来:“还是我给你讲吧,你躺下去听,那样舒服点,孙悟空师徒四人……” 花枝灯拉长了她的影子,她唇瓣一开一合,讲着幼稚的故事,长发披散,屋子里静悄悄的,地笼将屋子烧的温暖如春,窗外寒风和雪肆虐。 “王爷?” 宋知枝见他眼皮阖着,不确定是睡着了,还是闭上眼睛听,暂停了书,合上,俯身凑近,听见他呼吸平稳,静静躺在瓷枕上,似是睡着了,睡像很好,双手搭在腹部,乌黑的发整齐,风清朗月般的脸,很是好看。 她捧着脸,目光细细描绘灯下的他,只要他不用凶凶的眼睛瞪人,真的很好看啊。 他笑起来一定很好看的。 她实在好奇,鬼使神差的就冒出了狗胆。 他睡着了,应该不知道吧? 手就靠近,两只食指点在他唇边往上提了一点,很快又放开,发现他睡的沉,并没发现,吁了一口气。 这床上有两床被子,拿过一床给储司寒盖上,细心的将他的手也放进被子里,看一眼这明亮的灯火,悄悄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到床尾,趿着鞋子下床去吹灯。 忽的想起来,今天守岁的时候忘记许愿了! 宋知枝跪到窗前,“阿娘,阿爹,你们在天上不要担心我哦,我很好,有陶姑姑,有小圆,吃的好,穿的也好,还有地笼,睡觉一点也不冷,可好了……还嫁人了,有了夫君……” 宋知枝碎碎念说了一通,这才起身,拿起灯笼照,许一个愿望吹灭一盏灯:“新年更漂亮……不生病……天天都有好吃的……” 待吹至床头最后的灯,她认真说:“王爷长命百岁。” 最后的灯盏灭了,宋知枝又从窗尾爬上去,自己也钻进被子里,侧躺着看着朝外的睡姿。 这算是她爹爹口中的小家吧,虽然他有很多妾室。 小时候每次宋知枝控诉她爹爹不和她一起睡觉,阿爹总是说:“我们知枝以后长大了嫁人,有了自己的夫君,就和夫君一起睡觉了。” 满足的弯弯眼睛,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放进他手心。 她是沾床即睡的性子,眼睛一闭,立刻就睡了过去。 好一会,黑暗中,外侧的人睁开眼睛,储司寒的眼睛特别好,黑夜中也能看的分明,掌心有小小的手掌,柔软又滑腻,他手心轻轻转了个方向,掀了被子下了床,进了浴室。 再从浴室回来,宋知枝还是侧躺着朝外头的睡姿。 他手伸过去,放在她细细的脖颈上,散漫的声:“你最好是没有骗本王,否则--” “本王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瓷枕上的人酣睡正香,手迷迷糊糊的攥住脖颈上的手,不满的嘟囔嘴巴。 储司寒抽出自己的手,闭上眼,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不知过了多久,身侧的人完全挨着他,抱住了他的手臂,脑袋在他肩膀上一点。 隔着薄薄的一层寝衣,上肢手臂感触到陌生的,从未体验过的柔软。 一点尖尖的。 灼热的滚烫。 原来女人这样烫吗? 心脏蓦的重重一跳,指尖绷直,他猛的抽出手臂,人朝外侧挪了挪,怀里的抱枕没了,宋知枝侧着的身子往下坠了坠,变成趴着。 储司寒忍着火气又朝外侧挪了一分,发现已经到了床璧了! 抬手推推她肩膀:“朝里头去去。” 宋知枝迷迷瞪瞪被她拍着,神志还是模糊的,“夫君……睡觉。” 她糯糯一声,带着酣睡的嘶哑迷糊,抱住他的手臂。 喉结自上而下滚了一下,身子僵住一瞬,储司寒抽回手臂,拍她一下,冷冰冰一声:“睡里头。” “哦~~” 宋知枝迷迷瞪瞪朝里头滚了半圈,又沉沉睡过去。 储司寒朝床头里侧挪一点,闭上眼睛,一息的功夫,又睁开眼睛,掀了被子起身,再次去浴室。
第26章 耀玲珑 从浴室返回来, 储司寒选择靠近床外侧入睡,这回宋知枝的睡香很老实,始终侧躺着, 没有再过来。 储司寒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翻了两个侧身, 听见张宝在外头的唤声。 今日是年初一,有朝臣朝和, 还有皇陵祭祖。 储司寒揉了揉略沉重的头,掀了被子起身, 去了外室更衣。 张宝面上的喜色止不住:“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要不要给孺人换个院子?”或者升个位份什么的。 好歹这也是第一个正儿八经的侍妾不是。 储司寒略沉吟一瞬, “不必。” 张宝为宋知枝可怜了一把, 这怎么都侍寝了,还不能换个单独的院子。 王爷对下属的打赏那么阔绰,怎么到自己女人这么抠,这话他是不敢说的,免的连眼前的职位都被撸了, 左右自家王爷是开荤了。 两个时辰之后, 他这份喜悦荡然无存。 储司寒穿戴好出门,夜色仍旧浓俨, 穿过一路风,出了王府进了轿子,靠在榻上阖上眼眸假寐, 头似乎比之前更沉了一些。 他清楚, 怕是染了风寒了。 昨日一出指鹿为马,一众朝臣包括天子在内, 都猜测,储司寒这是想要再进一步,准备废了或者杀了天子,准备自己登基的信号。 这可就是实实在在的造反,先皇在世时,可早就下旨申斥过他,断言郢王出生卑贱,不配为储,他的帝王路是早就断了的。 所有人都在观望,不知今日朝贺,祭祖,郢王殿下是不是准备继续违制。 天子战战兢兢一夜未眠,眼下浓重的乌青,本就憔悴的脸看着更苍白了,他识趣的主动相邀:“皇兄,今日能有如此盛世,皆因你辛苦守卫这江山,你同朕一同坐这金座,朕与你共享江山。” 储司寒有一张专属座椅,在金座左下首一点位置,象征着百官之首,这是这座太极殿,除了上首龙椅之外唯一的座椅。 另天子意外,储司寒只坐在自己的那张宽阔太师椅上。 储司寒受着百官朝贺,去皇陵祭祖,王府内,宋知枝醒的也比平日里早很多,人在特殊的日子里,总是更容易早醒。 宋知枝摸了摸空荡荡的身侧,拨开帐子,入目的房间很大,一张书案一把椅子,不大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简约空旷的房间。 这是他的房间,夜里,他们和一般的夫妻一般一起过夜。 人一旦给自己界定了一种身份,就会带入其中。 人生,拥有另一半的意义,就是消除孤独感,她有一种人生落定的安定感。 她赤了足下床,踩着柔软的地毯,书案上有文房四毛,一只茶杯,应该是王爷用过的。 她摸了摸那只茶杯,又拿起那只宣笔,学着储司寒的姿势悬腕在镇纸上画了一笔。 好丑! 她笑起来,在这些细枝末节里寻找他的气息习惯,探寻他这个人。 穿上衣服的时候,宋知枝发现她袖子里的穗子,这是她花了很多精力,请陶姑姑打了样子,废了十多个才做好的。 唯一的一个,想送给储司寒的馈岁,不应该睡这么死的,馈岁,早上送才好。 张宝很苦闷,合着两人睡了一夜没有任何事发生。 他家王爷不会是真的……有问题吧? 陶姑姑对着干净的床单若有所思,王爷,到底在想什么呢? 宋知枝不知张宝的苦恼,也不知陶姑姑的担忧,倒是知道了明琴姊妹二人的苦恼。 明琴大约是昨儿个真的冻坏了,烧的厉害,一双眼睛都是红的,血丝要流出来似的,靠着引枕坐在床头。 比起身体的不舒服,她心里更难受,始终梗着一口气:“我真的不明白,要说脸,我也自认不比你差,为何王爷就是不愿意多瞧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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