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沈时安倒与他不同,他在汝阳的浪荡名都吹到上京了,可各家的求亲他也连连拒绝,这府里对各类美人来者不拒的,唯有汝阳王一人。 夜半,世子单邀江大人于府内凉亭喝酒,江束舟应了,怀中揣了壶佳酿便过去了。 门房之中灯火通明,江束舟一袭青衫,穿庭过户,去往那院中的孤亭。 春已至,阖眼可嗅得满园馨香,葱郁花木迎风摇曳着,世子等的人已至。 “江大人让本世子好等。”沈时安拂袖,隔空敬了江束舟一杯。 江束舟浅笑,端坐后回了他一杯。这酒香醇厚幽扬,他颔首后将怀中带来的那壶珍藏的佳酿也摆了过去。 “世子言重了,在下,并未来迟。” “对了,你那位义女呢,该不是跟别人跑了吧。”沈时安话里带着几分玩笑,江束舟却皱了皱眉,良久道:“养的池鱼向往自由,多正常的事。” “她若执意不听话,不还有余毒制约她么,世子不必介怀,她的事,我有分寸。” 温酒入唇,沈时安眉眼弯弯,“我自没有怀疑大人,只不过我们的计划要提前推进了,我怕江大人到时候为难。” 江束舟郑重摇了摇头,“不会的,儿女私情同大义孰重孰轻,在下分得清。” “那世子呢,这么多年表小姐还未找到?” 沈时安眯了眯眼,将一杯酒一饮而尽,懒懒地靠在一根柱子上,“我父王从未停止过寻找我姑姑的一对双生女儿,可这么多年来未有任何线索,我父王近些日子竟然也不慌了,我问他什么,他也不告诉我,真的是。” 言罢他又要揪着壶喝,被江束舟一把拦下,他苦笑道:“好了世子,这酒甚是难得,少酌多品才不算浪费啊。” “嗯,知道了。” 江束舟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膀,温声安慰道:“既然王爷突然不再慌了,那便是他找到了什么线索,至于不告诉世子,或许是因为线索不甚明晰,再等等就是了。” “嗯,承你吉言。” 两人对饮到不知几更时,忽有夜雨袭来,沈时安已醉得不省人事,江束舟唤了人送世子回去,他自己也接了把伞,慢慢踱步而过。 行至拐角,人烟稀少,他冲树丛里喊道:“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如烟拍了拍裙摆,从树丛里站起身来,江束舟前行几步,将她揽在伞下。 “我不用你这样。” 可她推不过江束舟,他狠狠攥着她的肩头,她挣不过。 “近来可好?” “如您所见,好的很。” 江束舟被她冷言冷语所向,倒也不生气,“你昔日明明说不想再见到我,今日不还是过来这边了。” 如烟闷哼一声,摸了摸腰间的剑,“我是来杀你的,不过你命大发现得早罢了。” 江束舟笑了,抽了只手将人的下巴扳过来,“那今日还杀吗?” “当然。” 她正要夺鞘,却被江束舟强硬地挡下动作,他低声道:“你等等,不是现在。眼下王府戒备森严,你对我拔刀,会是以一敌众。” “想清楚,好吗。” 如烟“嗯”了一声,任凭江束舟攥了她的手,两人出门时,他的伞一侧,守卫并未看见她长什么样子,就这样两人并肩跨出了王府。 拐弯出了长廊,如烟率先拉开剑鞘,冲江束舟指了过来。江束舟将伞抛下,抬手接了她的招式。 “你的剑呢?”如烟蹙眉。 “没带,”江束舟咬了下唇,笑道:“你不是来杀我的么,我用手对你的剑,你胜算岂不是更大。” 一时间剑光闪闪,招式一个接着一个,江束舟不太费力地一一接过,没多久,两人的衣服都被雨盖湿了。 忽地刀剑声凌厉起来,如烟带着杀意,挥动间削到了江束舟几片衣袍,眼疾手快间,江束舟挥拳而过,拳风阵阵,让如烟不禁闭了眼,发丝在风雨中震颤,江束舟一把踢掉了她手里的剑,将人揽进了怀里。 “我又输了。” 脸庞有泪珠泣落,江束舟缱绻地吻过,如烟并没有抗拒。 他附她的耳开口说道:“这不正常么,你的武功皆是我教的,输给我,才不丢人。” 衣服湿答答往下淌,江束舟仔细地一层层为她剥落,随即附上她的体温,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义父?” 同她欢好之人,皆会中毒,无一例外。 义父…自决裂之后,她从未这般唤过他,如今这般,只不过是一句羞辱罢了。 “我知。” 随即被褥被玉指拉高,床帘自上而落,江束舟于温情时吻过她的侧颈,耳窝… 满室潮热,皆出自一场妄念。 末了,如烟将衣服穿好,作势要离去。江束舟从后面一直望着她,眼色晦暗不明。 “要问我为何以色侍人,昨个却才只是初夜。” “没有,我没想问你这个。” “嗯,今日留你一命,算是报养育之恩了。下次再见,我必不留情。” “悉听尊便。” 望着人的背影逐渐远去,江束舟从枕下服了解药,平躺着望向床帘,一时无话。 * 这日回去,桑宁刚踏入府便张罗着去厨房给燕临安熬药,见神农是关键药,可还需要几味药引作辅助。 燕临安颈侧血管已有青黑色,解毒刻不容缓。 不料手一抖,她不小心划破了左手中指,滴了血进去,药还沸腾着,已经熬差不多了。 “算了,就这样吧,滴进去血应该也破不了疗效。” 燕临安方才去跟杭远对了案情线索,待他过来时,桑宁已将药煎好,伏在桌案睡着了。 燕临安的手刚碰到她的肩,没盖好的氅衣倏地滑下,桑宁睁开了眼睛。 她指了指手边的药炉,眼神切切,“你快喝,趁热喝。” “好。” 燕临安盛了一碗又一碗,快把整个炉子的药汤都喝了下去,最后要不是桑宁拦着,恐怕药渣子他也要一并喝了。 味道嘛,不算甜,倒也不难喝。 “你是傻的吗,里面要没了。” 燕临安看着她直乐,却珍重地捻着她的手,“你千辛万苦为我求的药,我当然不能浪费。” “困了?” “嗯。” 盯着燕临安喝完药,像是支撑她的那股气儿散了似的,桑宁很快便靠着燕临安的肩膀睡着了。 燕临安抬臂将人抱回屋内,为她燃了香,掖了被角,余香刚好。 正当他要把她的右臂也放回去时,突然在她手臂上发现了一处伤口,那伤很新,应该是今日的。 他沉眉片刻,将桑宁的手放了回去,静静合上房门。 “公子。” 赵浔向他照常行礼,打眼便看到他指尖的黑紫色消散了,他又上手撩了下他的头发,发现颈侧的黑紫色也不见了。 “公子,宁姑娘这药,当真神奇,您的余毒看起来都好清了。” 燕临安却不似他一般欣喜,他一字一句认真交代道:“你派一队人,去今日的山里好好查探一番,风吹草动都要回来报我。” 赵浔伏身,“是,属下领命。”
第42章 身世浮云 日倚西山, 暮霞如绮。天尽头绵软的云朵都被染上了一层霞色,万物归寂,桑宁才刚刚转醒。 “醒了。”燕临安在一旁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轻呷一口,将手边的一封请帖转手递给她。 “给我的?” 阅过后, 桑宁没说什么, 倒是一把揽过来燕临安的手, 看到他指尖的黑色褪去, 才稍稍安下心来。 “要去么。”他试探性问道。 “当然要去, 其实我也看得出来, 他早就想找机会跟我叙话了, 那便谈谈去。”说罢她眼神落到那页请帖之上,补充道:“我觉得, 他此番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同我说,或许…事关我爹, 所以我不得不去。哪怕这极有可能是一场鸿门之宴。” 燕临安提了盏灯笼,拥着她出了门,边走边说道:“而今如烟的案子查的差不多了,她那日只进了汝阳王所在的府邸, 后才遇到祸事, 酿成如今的惨案。” “可我不认为那只是见色起意, 应该是一场蓄意谋杀。” 他往下寻了桑宁的手,紧紧攥住, 嘱咐道:“我会护你, 尽可大胆地去。” 桑宁点了下头, 回握住他的,疑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裴大公子回京了。” 夜色四合, 春色弥弥,两人启程夜访望江楼。此番故地重游,总会若有若无地让桑宁想到从前不太好的那些记忆。 刚逢拐角,有一小厮端的酒水托未端稳,洒到了桑宁裙摆之上,潲的并不多,可足以让燕临安的心情阴翳起来。 又是熟悉的套路,桑宁想着。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公子饶命,姑娘饶命。” 她刚一俯身,那小厮便麻利地从怀里掏出巾帕,给她拭去了裙角的水渍。 “啧,就你们店的服务,本将军真是回回来回回都有新的见识。也亏得你们的食物味道不错,犯的错也都不算大,还算有人保。” “走吧。” “是是是,多谢公子。” 燕临安正欲带着桑宁上楼,桑宁却依旧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没收回眼,就这样半上不上地捞着他的腕。 “看他做什么,此人有古怪?” “确有古怪,他方才向我传信说汝阳王世子找我。” “何以见得。”燕临安自己全程在场却没看出来,所以他甚是好奇。 “那个手帕上面的图案,是我曾经当着世子的面画过的,两者一模一样。”桑宁坦白道。 “哦,那我便更要会会他了。走,去看看。” “不必,”桑宁果断地挡住他的路,解释道:“我一个人去便好,有些话你去了他反而不好开口了,况且裴大公子邀约已久,你合该先去看看。” “你不必担心我,一炷香,便给我一炷香时间,若是一炷香内我还未回来,你便带人来寻我。” 燕临安将她伸出的一根手指轻轻弯折,指在了她指腹处一半的位置,“一炷香的时间太长了,半柱香吧。” “好。”桑宁同他碰了碰拳,两人便一人往上,一人拐弯,各自担着了不同的任务。 “姑娘。”那小厮见桑宁过来,匆匆行了个礼,“这壶茶若是姑娘不喜欢,那便随小的过来,那边还有一壶,可供姑娘仔细品呷。” “嗯。” 桑宁一路记着路,一路跟着那小厮走,待他停在一扇门之前,她也跟着顿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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