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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皱着眉，一脸不快。 十阿哥道：“八哥说得极是，我们受些委屈没什么，连太子都要受委屈，何况我们。太子既是太子，又是我们的二哥，我们理应敬着，不能有怨言。” 八贝勒眼眸闪了闪，笑道：“十弟说的是。不过，我们再努力，还是比不得四哥，太子最信任的就是四哥。倒是大哥，虽脾气大一些，对兄弟们却是极大方的，皇阿玛又很信任。” 笼络他们为大哥做事？ 十阿哥心里明镜儿似的，八哥一向目的性重，又亲近大哥，如今刻意接近他们，又这样一番话，目的为何，可想而知。 但大哥又能比太子好哪儿去呢？都是想坐那个位子，拿他们做刀。 斗倒了太子，他们这几个有何好处？无非是当了出头鸟，徒惹皇阿玛厌弃罢了。 八哥一向聪明，却也有糊涂的时候，可他又是真心向着大哥吗？ 谁不是几百个心思呢？ 谁也别当谁是傻子。 十阿哥笑道：“太子和大哥自然都是好的，我们做兄弟的都敬着。” 八贝勒愈发觉得这个十弟滴水不漏，不是轻易能笼络的。 倒是十四弟，年轻，气性大。 但有十弟在，十四弟那儿又说不上话，只能另寻机会了。 九阿哥不是傻的，也看出了八贝勒的心思，所以一直不吭声。 等八贝勒先告辞，问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可要走，九阿哥就道：“八哥先走，我们随后。” 八贝勒就先走了。 九阿哥食指敲着扶手，“十弟，你什么意思？八哥既然说了，肯定是大哥的意思，我们不往那儿靠，可就是得罪了大哥。” 说实话，大哥不比太子好相处。 十阿哥道：“有必要吗？我们不靠着太子，也不靠着大哥，但凡向着大哥，太子必不会罢休，他对付不了太子，定会对付我们几个，何必趟这浑水？” 九阿哥摇摇头，“你和十四弟有贵妃做额娘，我可不一样，要想以后好过，就不能不选一边站。” 十四阿哥诧异，“九哥真要跟了大哥和八哥？” 九阿哥嗤地笑了声，“十四弟太看低我了，大哥心高气傲，心眼又小，八哥固然和气，明面上待兄弟们不错，但他与大哥早有罅隙，此刻跟我们说这些，未必没有私心。今儿我撂下这话，我是宁愿以十弟马首是瞻，毕竟论出身，十弟和十四弟比我和八哥强多了，八哥凭什么以那样的姿态？就连大哥也不过占了个长字。倘若十弟应了八哥，我就是赴汤蹈火，也会支持你们。但若十弟不靠他们任何一个，我就一句话，我只认十弟。十弟若无心，今儿这话就当我没说。” 说完，起身。 十阿哥叫住了他，“九哥。” 九阿哥合上扇子，目光灼灼，“十弟，不是我逼你，我是真觉得你比大哥更有一争之力，我知道你谨慎，但你总该给哥哥一个准话，让哥哥有个底。” 十阿哥低头沉默。 十四看了看二人，站起身，朝九阿哥竖起大拇指，“九哥真性情，我跟你一样，我只认十哥，别的哥哥我都不认。谁让十哥是我亲哥哥，从小待我好呢？” 九阿哥仍盯着十阿哥，不语。 十阿哥苦笑了笑，“我是真没那个心思，并非虚伪，而是实话，但九哥和十四弟如此真心，我不好拒绝。九哥，你既有此担心，怕将来没好，我向你保证，会保兄弟们平安，不让你没结果。但有一点，太子在位一日，我不会做对不住太子，对不住皇阿玛的事，但若有一日……我会如你所愿。” 九阿哥松了口气，与他击掌，“有你这句话，哥哥我安心了。” 放着贵妃这座山不用是傻子。 九阿哥一向觉得十弟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能力，就是缺点魄力。 有贵妃护着，怕什么？ 今儿算是激起了对方的决心。 十阿哥皱眉，道：“如今大哥盯着太子，指不定将来闹出什么，你们可别做什么事。八哥那儿……应付着就是了，别太近了就行。” 又看向十四阿哥，“尤其是你，多注意些，防着些八哥。” 十四弟年轻，难免被人钻了空子。 十四阿哥笑，“十哥多虑了，你当我傻啊？” 九阿哥摸着下巴，“不过，除了大哥和八哥，三哥和四哥也都年长些。三哥和十弟关系好，不担心，四哥可不简单呢。四哥和我们不远不近的，倒是和太子走的很近，又是宣母妃的养子，有他帮衬太子，太子对上大哥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看向十阿哥，“若真有一日，太子继了位，十弟，太子可不是对兄弟们好的，尤其是你和十四弟。你该有些准备。” 贵妃很快就是皇贵妃，太子必定更加忌惮十弟和十四弟。 真敬着太子又如何？那位可不相信，做了皇帝也不会留情。 十阿哥烦恼，“我何尝不知？九哥放心。” 看来有必要跟额娘谈一谈了，真决定了，就不能瞒着额娘。 第243章 吃不了亏 康熙还有一个月回銮。 每隔几天来一封信，讲一些沿途的趣闻，看着那些文字，就像看到了那些风景和发生的事。 宝珠对南方仍有些印象。 但此刻的南方是何情景，她是好奇的，只是没机会一看，只能从康熙的信里面了解一二了。 宫里的事有宜妃她们帮衬着，一些小事不需要宝珠过问，她们都能做好了。 所以宝珠还是轻松的，还有时间每日到御花园散心。 宫里的纷争也少了，都是些进宫多年的老人，有了儿子的不担心，没儿子的也都习惯了，很少闹事。 总的来说很平静。 想想要是这些年还陆续进着新人，怕是没这样平静了。 总是新人爱闹腾些。 也多亏康熙的儿子不少，太后从未说过要康熙再选嫔妃的事儿，康熙性子强势，大臣们也不敢干涉。 晗曦常常进宫陪陪宝珠，陪陪太后，无形之中更加拉近了宝珠和太后的关系。 宝珠也常去寿康宫请安，偶尔见着那位苏麻喇姑。 一开始见到苏麻喇姑，宝珠总会想起那位太皇太后给人的压力，后来就坦然了些。 因为苏麻喇姑总是话很少。 知道康熙对待嫔妃们的态度，苏麻喇姑也没因为太皇太后的关系就敌视宝珠。 毕竟再得康熙的尊敬，也只是宫女，没资格管皇帝后宫的事。 只不过因为曾是太皇太后的侍女，不仅养育过康熙，还养育过十二阿哥，所以苏麻喇姑在宫里的待遇和主子差不多。 连嫔妃们都对苏麻喇姑很是尊敬。 宝珠对她也十分客气。 刚在寿康宫陪太后说了会儿话，宝珠回到永寿宫，儿子们就来请安了。 十六阿哥如今也长大了许多，高高瘦瘦，模样俊秀，脾气温和。 母子几个说了会话，就都告辞了，只有十阿哥留下了。 看着像是有话要说。 宝珠看向儿子，“什么事？犹犹豫豫的。” 十阿哥讪讪，“许久没和额娘说些体己话了。” 宝珠意识到什么，让宫女们退下，素梅守在外面。 十阿哥坐在离宝珠近些的地方，帮她捶着腿，小声道：“皇阿玛看重额娘，儿子左思右想，有些事不得不想，不得不做，儿子总要为了额娘和弟弟们着想。太子眼下地位稳固，儿子自然不存什么心思，倘若……儿子就不能不筹谋了。儿子身为额娘的儿子，就注定了要争，所以儿子希望额娘能够理解儿子。儿子永远以皇阿玛为重，不做违逆皇阿玛，残害兄弟的事。” 宝珠沉默。 她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胤䄉从小最听话，最懂事，最让她安心，眼下说出这些话，宝珠不意外。 她知道这一日早晚要来，身为皇子，都有野心，还有肩负的责任。 她更知道，不走这一步，将来任何人坐那个位子，他们母子的命运都要掌握在他人手中。 无论争或不争，都由不得他们，这是注定的。 宝珠道：“你有什么想法，尽管随你的心意，额娘支持你，只是记住额娘曾经说过的话，三思而后行，莫要太出头，不争即为争。” 胤䄉若有所思，然后点了点头，“儿子明白了。” 宝珠没再多说。 一个月后，康熙回京。 几月未见，小别胜新婚，康熙忙完就来她这儿待了许久。 “朕听说富庆欺负温宪了？不过怎的又有了身子？”康熙很不解，刚闹了矛盾，就有了孕，也太快了。 看他这不满的样子，宝珠唇角轻扬，“皇上这是对额附不满了？” 康熙哼了声，“他若真背着温宪做对不住温宪的事儿，朕饶不了他。” 这会儿父爱爆发了。 宝珠向他解释，“都是误会，后来解释清楚了，晗曦说是她太冲动，没了解清楚，富庆待晗曦还算真心，只是脾气偶有些不合，又是气头上，才吵了几句。” 所谓表妹不过是自作多情，那个表妹故意闹出来的事。 夫妻俩愿意心平气和说开了，自然迎刃而解。 康熙脸色缓了些，“如此还好，不过，温宪怎的对额附如此死心塌地？若不教训他，还会有下一次。” 这就是岳父看女婿，哪哪都不顺眼？ 分明当初很看好额附的，这就变了。 果然最善变的是皇帝。 也或许纯粹是袒护女儿，想为女儿出气。 宝珠笑道：“自然是晗曦了，皇上还不清楚吗？当初晗曦就是看上了额附的脸，这么多年也没腻了，她又是个霸道的，还不护食似的护着额附？哪里肯让别人惦记？自然急巴巴地处置了。” 她是了解女儿的，有那么个女人惦记额附，还是额附的表妹，真要晗曦等下去，自然是等不了的。 所以才尽快与额附和好了，让别人无可趁之机。 康熙不可思议，“朕瞧着也不过如此，温宪怎就如此固执？” 当初觉得富庆不错，没想到自个放在手心疼爱的女儿竟看中了对方的脸。 这叫他这个皇阿玛情何以堪？ 这个温宪，太不争气了些。 看他这又忌妒，又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宝珠觉得很有趣，难得康熙竟然吃女儿的额附的醋。 “女儿喜欢就随她好了，左右在额附那儿，晗曦吃不了亏。” 真要是额附对不住晗曦，以晗曦的性子，断不会因一张脸屈服的，早就闹开了。 定然是因为富庆足够好。 康熙盯着宝珠，若有所思，“朕从不知晗曦是个看脸的，爱妃当初莫非也是瞧上了朕的脸？” 宝珠险些岔了气。 这个康熙，要不要这么没脸没皮？自己何时瞧上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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