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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许多人都在说。 就算压下去了，私底下还是会说。 虽然没有证据，但流言这种事，谁在乎什么证据？都是两片嘴唇一碰，什么都能说得出来。 宝珠知道自己这些年专宠，定然许多人恨她，恨不得她失宠，谁都可能会是散布流言的人。 这种事很难查，都是任由流言过去，传多了自然就忘了，因为每天都有许多新鲜事。 但这件事一不注意就能定了她的罪，令她有口难言。 而且，最开始传流言的人也死了，不管是畏罪，还是被人解决了，很容易让人以为她灭口。 这盆脏水已经泼到她身上了。 她这些年确实独宠，很难被洗清。 黛眉气愤道：“还有仁孝皇后那事，都过去多久了？竟然还有人乱说，这样荒唐的事也能扣到娘娘头上，真是不要命了。就算真与孝昭皇后有关，那与娘娘有什么相干？怎能因此事污蔑娘娘残害别的嫔妃？” 孝昭皇后是钮祜禄氏的，宝珠也是，孝昭皇后做了那样的事，自然容易牵连后来的钮祜禄氏的嫔妃。 宝珠回忆乌雅氏和平妃的事儿，乌雅氏是做官女子时候被康熙赐死的，这事儿没人清楚原委，胡乱猜测也是有的。 平妃当初是中了马钱子的毒，康熙只让人说是因病而逝。若是有心，也能将此事泼到她身上。 所以才有现在那些人说是她害死了乌雅氏和平妃。 就算没有证据，凭她这些年六宫独宠，只要有一个人说，就能让所有人认定了。 因为她是最大的获利者。 还没想好如何处理，康熙阴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宝珠走上前，屈了屈膝，“臣妾给皇上请安。” 康熙打量她的表情，握住她的手，坐下，“朕听说了，已经让人去查，你安心等着，朕不会允许有人把这盆水泼到你身上。” 宝珠苦笑，已经泼到了她身上，查出来也洗不清了。 康熙道：“朕听说你把两个乱传谣言的宫女送去了慎刑司？” 宝珠承认了，“但即便如此，还是挡不住流言。” 第246章 说她“妖妃”？ 康熙目光狠厉，“既然最开始传流言的人没了，定是受人指使。朕太仁慈了，竟让他们一个个又不安分了，此事朕绝不姑息！” 他看向低眉沉思的女人，“珠儿，朕没跟你说过你姐姐当初的事，朕是怕你多想，如今有人提起，你心里是否已有了猜测？” 宝珠未否认，“臣妾确实有不解，皇上可否告知臣妾？” 现在有人拿这个说事，她就不能装不知道了。 康熙摩挲着她的手，“这事没什么好瞒你的，只是你姐姐的事，朕不愿让你陷入困扰。”默了片刻，道：“不过，你想知道，朕就告诉你，你姐姐确实害了赫舍里氏，原因……是你姐姐当初小产，伤了身子，是被人下了红花，以致再无机会有孕。你姐姐脾气烈，不是个受委屈的，后来，赫舍里氏生胤礽难产，你姐姐进了产房，不久，你姐姐抱着胤礽出来，赫舍里氏……却再未醒来。当时伺候的都不敢说，朕和太皇太后却知道，是你姐姐动了手脚。她那样不顾一切，朕想处置她，又顾忌你家族有功。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还是天家，这样的事传出去，皇家颜面无存，赫舍里氏也不会罢休，两家定不会安稳，朕就将此事遮掩了过去，只说皇后难产而逝。 后来，朕立你姐姐为后，但朕不能留着这样一个人，赫舍里氏终究与朕是少年夫妻，胤礽自幼没了额娘，朕痛恨，却对你姐姐有愧，迟迟没动手。还是皇祖母劝说，朕才下了决心，让她‘病逝’。但归根究底，是朕无法为她做主，才让她走了极端。” 果然如此。 宝珠当初知道的八九不离十，只是没想到孝昭皇后还怀过孩子，却被下药，甚至再无机会有孕，难怪那样做。 “那皇上为何答应臣妾入宫？您不怕臣妾也是那样的人吗？都以为臣妾和姐姐一样的性情，残害嫔妃，您为何还要如此宠爱臣妾？” 宝珠看着他，仍有不解，按理康熙不该警惕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吗？ 为何还要让她入宫，到后面无所顾忌地独宠她一人？ 而且太子和她的家族还是仇人。 康熙眼神闪烁，久久不言。 宝珠不明所以。 被她看着，康熙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让你进宫，是太皇太后为了安抚钮祜禄氏，也是牵制后宫。仁孝的事，是当时三藩作乱，朕没心思顾及，才让你姐姐有机可趁。后来朕有了精力，自知有朕和太皇太后看着，料想你做不出什么。然而朕观察了一段时间，见你性情与你姐姐全然不同，温和柔顺，从不越矩，反而面对佟氏的刁难，步步退让，朕也曾想你是装的，这才纵容佟氏，屡屡试探。久而久之，朕才知你和你姐姐不一样。” 他没说的是，一开始他没打算让她有孩子，见到她的那晚，才改了主意。 是因为她当时强自镇定，却不知所措的眼神，事后她还哭了，只是她在睡梦中，不知道他瞧见了。 当时他就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她姐姐从未哭过，说钮祜禄氏的女儿有傲骨，不会为男人而流泪，受委屈，即便面对的是皇帝。 他曾屡屡受挫。 珠儿让他对钮祜禄氏的女子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所以，只要她不犯错，自己会好好待她，让她有个孩子。 他不说，宝珠也猜得到，就算让她进了宫，又岂会真的放心？恐怕还不止他说的这些。 自己花了多久的时间才让他对自己放心，对自己开始不一样的？宝珠深有体会。 面对一个多疑的皇帝，一言一行都需谨慎，即便当时的康熙对她表面上很好，她也不敢任性，不敢相信一个帝王的好，处处压抑自己。 自从有了孩子，两个人的相处才慢慢好了些。 康熙见她不说话，怕她介意，紧握着她的手，“珠儿，朕承认当时对你有些猜疑，但朕是皇帝，朕不能轻信任何人。朕曾相信赫舍里氏，但她容不下嫔妃的孩子，朕相信太皇太后，但太皇太后亦有私心。起初朕不放心你，后来朕明白了，你不是你姐姐，你不一样，朕相信你不会害朕的嫔妃和子嗣。后来朕对你的确出自真心，希望你能陪朕走完这一生。即便你做下错事，朕也会谅解你，给你机会。” 宝珠自然不计较这些。 皇帝若不多疑就不是皇帝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与现在的自己无关。 …… 屋漏偏逢连夜雨。 翌日，早朝上，百官进言，温贵妃钮祜禄氏善妒不贤，戕害嫔妃，迷惑君王，是为妖妃，不配为皇贵妃。 皇贵妃与普通妃子不一样，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任皇后，皇后除了看家世，还要看品行。 如今不仅后宫流言蜚语不断，前朝也有大臣攻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宝珠听说百官对她的评价后，实在不可思议。 妖妃？ 她何德何能？ 除了康熙独宠她一人，她从无任何妖妃的行为，甚至处处宽厚待人，这么些年，后宫也没发生任何不好的事。 怎么就给她扣这么大的帽子？ 就算不满她独宠，也不用扣上妖妃二字吧？ 听说除了阿灵阿和马齐缄默不言，其他大臣都上折子处置她，尤其是佟国维。 甚至这场攻讦就是以佟家为首的。 佟皇贵妃早逝，佟嫔不得宠，前一阵子又降了嫔位，佟国维跳出来不足为奇。 但这场流言会是佟家搞出来的吗？ 后宫嫔妃都听说了此事，惠妃，宜妃，荣妃，宣妃都来请安。 在宝珠处置了那两个宫女，康熙又让人杖毙了几个奴才后，流言蜚语已经暂时止住了。 但背后之人还未查清，暗地里的流言依旧不会结束。 后宫之人定然会猜疑。 宣妃怒容满面，“谁这样无事生非？分明是乌雅氏和平妃做错事，与贵妃姐姐何干？还有仁孝皇后，更与姐姐无关了。” 宜妃冷笑，“自然是有人故意挑起是非，没看那些大臣都坐不住了吗？这事肯定不止后宫有人生事，朝堂上也有人推动，就是不满贵妃娘娘独得圣宠，如今朝堂上除了钮祜禄氏，就是佟佳氏最强了，定是有人瞧不惯了。” 第247章 佟嫔受罚 宜妃此话就差指名道姓了。 佟家这时候跳出来对付她，很难让人不想象是佟家所为。 那佟嫔就很有嫌疑了。 但散布流言的人都是与当初的乌雅氏和仁孝皇后有关的，并无证据证明是佟嫔指使。 佟家此举有可能是主谋，也有可能是顺势而为，想要打击她，扶佟嫔上位。 佟嫔虽只是嫔，却是佟家的女儿，有整个佟家做依靠，若非无子，便是当贵妃也足够了。 若是再出个贵妃，佟家势必再度恢复以往的风光。 如今的后宫确实只有佟嫔有这个动机和实力。 其他嫔妃都出身寻常。 但宝珠仍有疑心，佟嫔无子，凭什么有这样的信心能斗倒她？ 就算有那些流言，她有两个儿子，对她能有什么影响？不过是世人对她多了一层诽谤和误解。 康熙不是个懦弱的被大臣威胁的皇帝。 所以她不相信康熙会收回封她为皇贵妃的旨意。 佟家这样做，就不怕得罪了皇帝吗？就算是皇帝的母族之人，到底不像钮祜禄氏树大根深。 康熙并非对亲族之人一忍再忍的。 这样做，除了得罪皇帝，给她泼了一盆脏水，没有任何意义，实在是得不偿失。 其他几个嫔妃都猜到了。 宣妃惊呼，“莫非是佟嫔？” 看，这样容易猜出来，康熙会猜不出来？ 佟家这样出头，或许说明了恰恰不是佟家所为，只是顺势。 当然，事无绝对。 佟家仍有动机，就是抹黑宝珠，扶佟嫔上位。 得罪了皇帝，佟家也不怕，能再出个贵妃，或许就是他们想要的。 为了压下流言，减轻朝堂的压力，康熙未必会屈服，但势必就要稍微退一步，抬举别的嫔妃。 佟嫔是最好的选择。 这只是宝珠的猜测，她不知康熙会选择怎样做。 但这口气，她是咽不下的。 佟家如此对付她，拉着百官打压她，那她要是忍下去，岂不是白做了这个贵妃，白白得宠了这么多年？ 说她妖妃是吧？说她蛊惑皇帝是吧？ 那就坐实好了。 正好康熙刚刚说了几句肺腑之言，金口玉言，她不能白费了不是？ 惠妃心里看好戏，嘴上却道：“这没凭没据的事儿不能胡说，不过，做出这种事，无非就是与贵妃作对，佟嫔的确和贵妃有怨，不甘心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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