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媗刚飘远的思绪被强行拉了回来:“其实边关——” “救命!救……命!” 盛媗话没说完,几声呼救声猝然传来打断了她。 柳氏和卫襄也是一愣,卫襄隔了片刻说:“这声音好像是……十七公主!” * 魏思茵气鼓鼓在前头走,侍女在后头追,又不敢跟得太近。 魏思茵跺着脚说:“可恶!那个盛媗不仅讨卫衍哥哥喜欢,连父皇也喜欢她,真是个小妖精!” 侍女赶紧劝:“公主何必将她放在心上,皇上赐了婚,她必定嫁给太子殿下,断不会也不敢和卫世子有什么牵扯。” 魏思茵“哼”了声,气消了一点。 繁花台在宫里是一处禁忌之地,不仅是宁妃,小时候她也误入过一回,父皇为此发了好大的脾气,她当时以为自己也要和宁妃一样从此为父皇所不喜,顿时害怕得不行,可那时有个少年站了出来,为她说话,让父皇消了气。 那个少年就是卫衍。 她自此喜欢上了这个大哥哥,但卫衍对谁都爱搭不理,她又在深宫,这么多年了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所以凭什么一个边关来的野丫头竟然让卫衍哥哥区别以待? “公主,您慢些、慢些!小心别走湖边!”侍女急得满头大汗。 魏思茵生闷气,听见她们的声音更烦,走得更快了,而变故就是在这一瞬发生的。 她明明走得好好的,不知怎么脚腕忽然被什么打中似的一麻,紧跟着腿就一软,身子就歪了,她“啊”了一声,整个人就这么栽进了湖里。 湖边的侍女登时乱作一团,几个侍女没一个会水的,想要拉人,不想魏思茵张牙舞爪扑腾了几下,人越发往湖中央飘了一截,侍女们只好连忙去叫人,留了几个在湖边急得团团转,朝湖里大喊“公主”。 盛媗和卫襄赶到湖边的时候,湖上只剩下魏思茵跌宕起伏的半个脑袋,卫襄脱了外袍正要跳水救人,旁边一道影子先蹿了出去。 盛媗从腰间一把抽出了软鞭,纤细的身量瞧着没几斤力气,一甩鞭子那软鞭却飞出去老远。 “公主!快抓着鞭子上来!”盛媗朝湖里大喊。 魏思茵压根分不清谁在说话,两只手一通乱抓,总算抓住了软鞭的尾端。 卫襄急忙赶到盛媗旁边,两个人合力将魏思茵拉回了岸边,侍女们紧忙将人捞出来。 魏思茵呛了水,惊天动地咳嗽了好一会儿,总算能分得清眼前是横是竖了,这才看清刚才救她的人是盛媗。 “是你救了我?”魏思茵浑身湿漉漉的坐在地上,一圈侍女围着她,像是刚抓上来一个水鬼生怕她跑了。 盛媗收好了软鞭,闻声看向她,笑了一下:“是我救了公主,不过公主不必介怀。” “我、我介怀什么!”魏思茵立马昂起头,“本公主是君你是臣,你救我是应该的!” 盛媗偏了偏脑袋,又笑了一下:“所以我说公主不必介怀啊。” 魏思茵:“……” 魏思茵从地上爬起来,又是理头发又是扯裙子,两只手没事找事,她在原地钉了一会儿,最后实在说不出感谢的话又憋得难受,侍女们催着她回宫怕她着凉,她干脆气鼓鼓地走了。 魏思茵带人一走,后赶来的侍卫们也都撤了,卫襄忍不住朝盛媗啧啧称赞:“想不到啊想不到,媗姐姐的身手这么敏捷!媗姐姐?” 盛媗却走了神。 柳氏顺着她的目光往昏暗的湖对岸看了一眼:“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她。 湖对岸。 卫衍看着几人离开:“以前多有趣啊,”他叹着气说,“啧,怎么现在也学会以德报怨那一套了。” 玄羽低眉垂目,这话没法接。 文公公过来的时候,玄羽并未察觉,卫衍头也不回地问了句:“有事?” 文公公看了他一眼,很恭敬地说:“殿下好不容易进宫,陛下想见见殿下,正在承德殿等着殿下过去呢。” 卫衍转过身,脸上玄铁的面具映着湖光水色,被月光一照森森泛寒,他漠然说:“不见。” 文公公和气地笑了一下,对卫衍这个反应并不意外:“那老奴告退了。” 回了承德殿,文公公回皇帝的话:“十四殿下今日宴饮倦怠,说是想早些回去歇息,就先不来了,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朝文公公勾了一下嘴角,下垂的眼尾让他的笑显得格外疲惫:“他那张嘴几时说话肯这么迂回,你不用替他圆话。” 文公公叹息了一声:“陛下恕罪。” 皇帝摆摆手:“难得他进宫一趟,本以为今日能和他说上两句话……” 皇帝的话没说完,声音渐低,慢慢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文公公躬身立在一旁,沉默地等皇帝自己消化掉这颓败的情绪,他站了一会儿,想起来垂柳湖的事,便低声禀道:“陛下,今儿散宴后十七公主经过垂柳湖,不小心落了水,好在盛家小姐和卫四公子听见动静,及时救了公主上来。” “思茵落水了?”皇帝从低落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眉头微拧。 文公公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依奴才看,十七公主落水恐怕和十四殿下脱不了干系。” “承砚?”皇帝眉头拧得更紧,“思茵向来不喜欢承砚,但也怕他,从不去招惹,今日是为何惹了他?” 文公公做出思索的神情,一时没回答。 皇帝又道:“承砚虽性子孤僻冷漠了些,但寻常也不会和思茵他们计较,今日是为何?” 皇帝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文公公就依旧没接话,而皇帝困惑不解的时候,文公公心里却渐渐有了猜测。 身为奴才,宴上的那些推杯换盏与他无关,他静立一旁,正好观察众人,要说今日十七公主得罪过谁,他远远看着,大概就只有借住在卫国公府的那位盛小姐了——十七公主像是过去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可若是十七公主落水之事,是十四殿下为了给那位盛小姐出气所为,那十四殿下他…… 文公公没敢深想下去,而这个猜测他也不敢在皇帝面前说出来。 盛家小姐已经和太子定了亲,是圣旨赐婚的太子妃人选,断没有更改的余地,倘若十四殿下果真对那位盛小姐非比寻常,别有情愫,只怕皇帝舍不得怪罪自己的儿子,就会迁怒于那无辜的盛小姐。 文公公心底叹了一声,只盼着他今日的隐瞒不是无用之功,那位离经叛道的十四殿下能尽快醒悟,不要去试图沾染不属于他的人,否则,迟早那位盛小姐要被牵扯进来,届时,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第7章 赐礼(捉虫) 因为盛媗救了十七公主,第二日宫中就有赏赐送来国公府。 盛媗谢了恩,送走了宫里的人,刚一回桐华院,流苏就围着屋子里堆放的御赐之物转圈:“这些绸缎和钗环一看就是极贵重的上品,宫里的东西果然非同一般,我们在沧州见都没见过呢。” 盛媗在桌边坐下,桌上堆着的东西将她挡住,只冒出一个脑袋顶,她埋在一堆赏赐后头看了流苏一眼:“你克制着点,别像没见过世面似的。” 流苏望向盛媗,很认真地看着她:“可是我们本来就没见过什么世面啊。” 盛媗:“……” 盛媗挪了挪凳子,将半截身子从堆放的东西后头解救出来,她朝里屋看去,脑子里想着放在里屋的那根软鞭。 多亏了那根软鞭,她才及时救起了十七公主,这才能得到这么多贵重的赏赐,所以算起来,这些赏赐里也理应有卫衍的一份功劳,而且他帮她缝补衣裳,补得天衣无缝,她也没好生谢谢他。 盛媗想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带上那匣金子,我们去鹤山院。” 盛媗到了鹤山院,外院的大门大开等着人进去似的,她就没等玄风或是玄羽出来接她,自己带着流苏进了院子。 有了上回被猎鹰攻击的经历,两个人这次格外小心,四只眼睛八方警惕,生怕一会儿又从天下冲下来个突袭“刺客”,但果真和卫襄说得一样,她们用了卫衍送的香料后,这回没遇到飞禽的攻击。 安安生生穿过外院,盛媗到内院的时候,看见玄风居然已经站在门口等着她了。 她有点惊讶:“你在等我们?” 玄风点点头。 “你知道我们进来了?” 玄风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他反问:“属下要是这都不知道,月例银子岂不是白拿了?” 盛媗被他的话逗笑,跟着他进门。 一进门,盛媗就看到卫衍正在躺椅上睡觉,重点不是“卫衍”和“睡觉”,而是“躺椅”——这是盛媗在鹤山院看见的第二张椅子。 盛媗好像又发现了一件宝物似的,盯着那躺椅看了片刻。 躺椅边上有张长条桌,桌上正在烹茶,炉火烧得旺,茶壶里的水咕噜咕噜响,声音很催眠。 盛媗这才想起来自己有正事,看了卫衍一眼,小声问玄风:“世子哥哥是在睡觉吗?” “喝茶么。” 玄风还没说话,躺椅上的人冷不丁开口,盛媗吓了一跳,转眼一看,卫衍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他大概是在闭目养神,没有真的睡着,这会儿眼底一片清明,荡着小圈的轻轻浅浅的笑意。 “喝、喝……”该死,真是不争气,怎么又结巴了,盛媗飞快地蹙了一下眉,又飞快舒展。 她看了看长条桌上的茶,又看了看脚边,也没个坐的地方,她怎么喝茶? 站着喝?那就像是路过进来讨水的了。 “玄风。”卫衍道,“去拿张椅子来。” 玄风于是搬了那张明显独属于卫衍的太师椅来。 卫衍从躺椅上坐起身,指了指桌边他的太师椅:“坐吧,我这里少有人来,疏忽了。” “……没事。”盛媗在太师椅上放下一半屁股,总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坐得不怎么踏实。 卫衍倒了杯茶递给她,盛媗接过来,茶水还烫着,热气直冒,她轻轻地朝茶杯里吹气,咕噜咕噜的滚水声中,夹杂进她呼呼的吹气声。 卫衍看着她一下一下噘起的小嘴,粉嘟嘟润了一层水雾似的,他目光落了一会儿,慢慢移开,问:“妹妹今日来是为何事?” 盛媗一听,赶紧将茶杯放下:“是这样的,之前世子哥哥帮我缝补了衣裳,又费心给我做了一根轻便的软鞭,昨日在宫里,恰巧我用那根软鞭救了落水的十七公主,为了这事,今日宫里送来了许多赏赐。不管衣裳还是鞭子,我都应该来道谢,所以宫里的赏赐,我想转赠给世子哥哥。” 卫衍听前面的话没什么反应,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长眉挑动了一下:“转赠?你不知道御赐之物不可私自转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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