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寒冷,小麻雀紧紧地缩着脖子,很是憨态可掬,一双机灵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悸云,像是有话要与她说一般。 悸云原本心情甚至不佳,却被这可爱之物逗乐,因废手而产生的烦忧苦闷,竟也消解了一大半。 它伸手轻轻摸了摸小麻雀的脑袋,无奈地笑了笑。 “小麻雀,天地广阔,我却已经没有了翅膀。” 麻雀竟也似听懂了一般,不再叽喳吵闹,只是静静地陪着悸云。 “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空中悠悠扬扬地飘落下来,似要给这片天地穿上一件纱衣。 不一会儿,整座后山便尽数被染成了白色。 悸云披着一件白色的狸裘斗篷,在飘雪染尽的雪地里仿佛要消失不见一般。 她就这么痴痴地望着,好像要将这雪景烙刻在自己的脑中。 不知站了多久,肩膀上久久未曾离去的麻雀飞到悸云方才掉落的剑身上,又开始叫唤起来。 剑身如今已被大雪淹没,若不是麻雀提醒,悸云恐怕真不知道那剑究竟被埋在了何处。 “算了。已经没用的东西,就让它埋在雪中吧,也许这才是它最好的归途。”这话像是对着麻雀说的,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放下,谈何容易。可不放下,又能如何? “不用剑你就不会武功了?”一声长者的声音传来。 悸云此刻正在后山,这是在后山上除了悸云和封临以外出现的第三个人。 赵鹤死后没几天,封临便被急昭传入宫中,再也无暇抽身回来,因此博园的思政课至今亦是停开着的。 若如封临所说,能登上这后山的都是武功极强之人,如今与悸云说话之人会是何人呢? 悸云转头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不知前辈尊姓大名,能否告知晚辈名讳。”悸云大声喊道,声音似也要被漫天大雪盖住。 “怎么,连我你也不认识了吗?”只见一个穿着棕黄色长衣的老者自雪山顶上出现,向下俯视着悸云。花白的头发高高束起,眉毛和胡子皆是白的,眉心处缀有一颗美人痣。 “师父。”悸云恭敬行礼。 人们只知道博园教书先生胡玉才艺卓绝名满天下,却不知他武艺亦是超群。在博园教习期间,他暗暗收下悸云作为关门弟子。因此悸云私下里都尊称胡玉为师父。 胡玉以修习内功心法见长。正因悸云在胡玉处习得极佳的内功心法,才使得她修习外功时更加得心应手,甚至远远甩开同龄人一大截。 胡玉已经消失了半年有余,悸云见他回来,自是十分高兴。 他慈爱的看着悸云,招手示意悸云过来。 “师父消失了这些时日,怕是又偷偷出去游山玩水了吧。看您这康健的身子骨,也不像是身体抱恙。”悸云向胡玉奔去,话也难得的多了起来。 “哦?博园里的人是这么说我的?身体抱恙?倒是个不错的说辞。”胡玉抚了抚发白的胡须。 “您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是您出的主意呢。”悸云这才发现,胡玉似乎比上次见时,要沧桑了许多。头发从半百变成了花白,眼角的纹路也增添了不少,脸色还有些憔悴。 一副风餐露宿的模样。 “师父这些日子都到哪去了?像是经历了不少事。”悸云有些担忧地问道。 胡玉刚要回答,却忍不住咳了起来。起初只是两声轻咳,可在这大雪漫天的寒冬腊月之际,眼看就要咳得停不下来。 “师父,这儿天气冷,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躲。” 胡玉仍未停止咳嗽。悸云只好一边搀扶着他,一边找能躲雪的地方。 他原本想带着胡玉到山下去,胡玉却拒绝了。而是将悸云引到一处山的侧壁,停了下来。只见胡玉提胸运气,双手掌心朝外向前一推。侧壁上的残雪便尽数落了下来,山壁上露出了一个紧闭的大铁门。胡玉开动了门侧的机关,铁制的大门缓缓打开。 “快,快进去。”胡玉向悸云招手。 两人便一同走进了山洞里。 胡玉方才一阵运气,好不容易被止住的咳嗽又被引动。悸云轻轻拍打着胡玉的后背,为他顺气。 胡玉此次归来,身体状态远远不如以往,令悸云心生担忧。 自打悸云入园以来,胡玉对她处处细心照拂,学业、武艺都多得胡玉指点。胡玉时而严厉,时而慈爱。悸云视他,既为兄,又为父,自然是焦虑不已。 尤其是看到胡云喘息之间竟咳出了一口鲜血,悸云更是大惊失色:“师父,您这究竟是怎么了?” 悸云从袖口中掏出一块白色的丝巾,替胡玉擦拭嘴角的血迹。 病灶像是同这鲜血一同被咳了出去一般,胡玉终于顺下气来。他用力呼出一口浊气,已然是筋疲力尽。 “没什么事,你不必担心。”胡玉眉目低垂,没有什么精神。 “怎会没事?师父都咳出血来了。不知师父在外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们还是尽快出去找个医者诊治才好。”悸云劝道。 “不,不可。”胡玉不答应。“我回到博园一事,千万不可让他人知晓。” 悸云见胡玉态度坚决,忍不住问道:“师父可是惹上了什么麻烦?” “你不要问。”胡玉厉色制止。“此事与你无关,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悸云深知胡玉的性子。只要是胡玉决定的事,就算是天王老子过来,也改变不了什么。见胡玉心意已决,即便他心中千万个疑惑,也忍住不再问,以免让长者为难。 胡玉见悸云垂头丧气,察觉到自己方才语气太过严厉,便主动寻了个话头:“我方才见你舞剑时,多次无力松手,令剑招无故中断。可是手受伤了?” 悸云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是瞒不住胡玉的,便如实说道:“前些日子受了伤,皮开肉绽,手骨部分折断。恐怕再难执剑。” 悸云伸出右手举在半空中,因自从受伤后她便不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手指,纤细的手指止不住地轻轻颤抖。 胡玉是个眼光十分毒辣的人,只看一眼,便知道悸云这只手,确实是废了。 “好,好哇,好哇!”胡玉却大声叫好,眼眶中还含着一腔热泪。 悸云有些不明所以。她作为胡玉最得意的门生,如今右手已废前途尽毁,胡玉怎还声声叫好起来。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胡玉像是顿时吸收了天地灵气一般,容光焕发。 想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心喜则气盛。 胡玉站了起来,随手在地上找了一块尖石在墙壁上凿开了一个小口,并从中掏出一本武功秘籍。 “此乃云家独门绝技玄灵掌,可运气化物,击敌于百丈之外。所化之气旋,可使刀枪不入。玄灵掌共有起七重,学至第三重时,便可令敌不能近身。学至第五重时,便可独步天下纵横武林。可惜至今,还没有人能精进至第四重。只因学至第三重后,需自残一臂,将双臂之血气统归于一处,方可突破自身桎梏得以晋升修为。云家行事低调不愿张扬,修习此法只为防身不为冠绝群雄。云家传人便自古以来,也仅仅修习到第三重,并且也不出外与人比试。因此在江湖上,玄灵掌还没有什么名气。” 胡玉将秘籍递予悸云,顿了顿,又道:“如今你右手毁损,正是修习此功法的最佳人选。” “可这毕竟是云家的独门绝技,我一外人修习,是否不妥。”悸云却有些犹豫。 偷习世家独门绝技,若是传出去着实不算光彩。 “你自然不是外人!”胡玉说到此处,竟还有些激动。“你是云家第十五代传人,云玦。” “什么?”悸云惊讶不已,没想到这种只发生在话本主角身上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是时候该告知你真相了。”胡玉习惯性地捋了捋胡子,双眼望向山洞外白茫茫的积雪,思绪已然飘到了远方。 ----
第50章 悸云身世 = 约莫一千年前,上古流传的至尊宝与——玄觞,在江湖中横空出世。 人们只道它威力非凡,外侧被一股混沌之气笼罩,常人不可轻易近身,仿若天外来物。 玄觞从天而降,坠至苍茫大地,使得地动山摇。方圆百里更是燃起熊熊大火,使得寸草不生,生灵涂炭。 原本安居乐业的百姓只好被迫远走他乡,远离故土。 从此,玄觞出现的地方,便成了无人之境。斗转星移,久而久之,便再也没有人知道玄觞的下落。 直到五百年前,一个叫兰因的神女出现。 没有人知道她来自何方,亦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她神出鬼没,身法诡异。时常身着大红色的狐裘斗篷穿梭天地之间。硕大的衣帽将她的容貌盖了个严严实实。 见过兰因的人都称赞她的容貌倾国倾城,举世无双。 但她从不轻易与人结交,也不轻易与人交谈,神秘而阴郁。 兰因最终找到了玄觞,用一身诡谲的心法,最终化解了玄觞的神力。她将玄觞寸步不离地戴在身上,成为了玄觞的守护者。 那时人们才知道,玄觞不仅具有毁天灭的地狱之力,亦可以在兰因的运用下治病救人,起死回生。 兰因生性善良,锄强扶弱,专门救助贫寒子弟。但她也生性孤傲,从不踏足富贵之家。 玄觞在她手上,从不为恶。 人们便渐渐忘了,玄觞原是毁天灭地的地狱之物。 尤其是江湖中的不法之徒,便将兰因视作诱人的猎物,争相猎杀。 兰因纵然有绝世之功,亦无法与整个武林作对。在一次与敌人的争斗之中,惨遭落败,坠入悬崖险些身亡。 一名叫云品的男子救了她。二人亦在朝夕相对的相处之中,心生爱意并且私定终生。 二人度过了一段神仙眷侣般的日子。男耕女织,好不畅快。不久,便生下了一个男婴。 原本以为可以就此隐姓埋名,享尽人间之乐。可兰因的身份终究还是暴露了。 大批的江湖人士杀入三口之家,意欲夺取玄觞。 兰因为保住家人性命,与敌人一番厮杀后,最终带着玄觞远走他乡,消失无踪。 从此后,再也没有人知道兰因的下落。 那位叫云品的年轻人虽是心痛不已,不愿苟活于世。可为了年幼稚子,依然含辛茹苦地将他照顾至成年。并将兰因之事,尽数告知于他。没过多久,云品便郁郁而终,撒手人寰。 所幸二人之子十分争气,经过自己的一番努力,使得家族兴旺,荣华富贵更是不在话下。 可那稚子不敢忘怀父母的死因,便立下组训,令云家人世世代代必须谨言慎行,低调为人低调做事,面得树大招风,再起他人杀戮之心。 一是财不可外露,二是绝不牵涉朝廷,与官宦之人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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