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便独自去了水云轩。 水云轩是一如既往地人来人往。 今日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一楼挤得水泄不通。悸云费了好大的劲,才挤了进去,径直上了五楼。 不得不说,这五楼还是清净多了。与买卖物品的楼层隔了几层,连空气都觉得清新了不少。 “掐点到,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扉空早已坐在茶几上等候悸云到来,一壶热茶正好洗净。 “怎么,我就不能晚点到?非得提前来。”悸云打趣道。 “当然可以。我水云轩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扉空说着,将一杯热茶递到了悸云跟前。 “还是水云轩自在。”悸云伸了伸懒腰。 “怎么?在穆家住的不痛快了?”扉空看似无心地问了一句。 悸云不便多说那日遇袭之事,只笑道:“怎么会呢,穆家待我如此好。我从小到大,还没被人如此厚待过。” 但悸云不善隐藏,怕被擅长察言观色的扉空识破,便缓缓走到了窗边,假意在看江西城的风景。 “哦?我可听说前些日子,穆家暗夜里偷偷运出了一堆尸体。此事不会与你有关吧?”扉空也幽幽走来,站在了悸云的身侧。 “还真是什么也瞒不住你呀。”悸云挤挤眉。 “别怪我没提醒你,穆家的这趟浑水,我劝你还是不要沾了。”扉空斜倚窗栏,有万千风姿。 “怎么,你知道里面的内情?”悸云勾起嘴角。 “才叫你不要多管闲事,怎么就想着从我这里套话了。”扉空嗔视了悸云一眼。 “穆谦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难,怎能袖手旁观。若换做是我有难,想必神通广大的扉空小姐,也不会不管不顾不是?”悸云拍马屁道。 扉空轻笑一声,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扉空说罢,转身走到茶几旁,从茶几下方的抽屉里,取出了几本账册,交给悸云。 “这是什么?”悸云不懂看账,有些一头雾水。 但看账面的名称,似乎穆家的账目。 “这是穆家最大几间店铺的账本。我费了好大的价钱才弄到手的。”扉空轻轻捏着下巴。 “什么?连这种东西你都能弄到?”悸云吃惊。 账本是何等机密的东西。扉空身为商业对手,竟能获取对家的账本。若她想置穆家于死地,岂非轻而易举。 “我早说了,穆家有内鬼。既然是颗有缝的蛋,想钻进去几只外面的苍蝇也非难事。”扉空挑眉。 “穆家的店里还有你的人?你……”悸云伸出手,细细地翻看扉空递给她的账本。 “放心,我不会对穆家不利。穆康夫妇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能将那些苍蝇赶出去。”扉空知道悸云在担心什么。 悸云总算稍稍放心。若扉空有朝一日真将穆家收入囊中,那悸云恐怕也要得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无奈她对于账本实在一窍不通,只好向扉空射向求助的目光。 “简单来说,穆家的亏空都源于这些假账。只要抓到做账的人,便可以止住穆家的亏损。”扉空一针见血道。 “你可知做账的人是谁?”悸云问道。 扉空摇摇头,道:“没那么简单。表面上这些账目都出自穆家大房的管事,但我查过了,这些账本暗地里都被人掉了包。据我所知,穆家所有的账目制作完成后,都要送去灵石寺给穆老爷做最终的审核。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送去或送回的途中出了岔子。” “可这灵石寺,常年只有王师爷与穆老爷相伴。王师爷与穆老爷识于微时,交情甚好。应该不会对穆家不利才是。”悸云分析道。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王师爷是最有可能动手的人,但他实在没有做此事的动机。”扉空皱眉。 “看来,穆家的这摊浑水实在深不见底。”悸云陷入沉思。 ----
第80章 锁面囚犯 = 二人又在栏杆处交谈了一会儿。 此时天色已渐至正午,暖阳将整个露台晒得暖烘烘的。 两个年轻人易被沐浴在阳光之下,久久不愿离开。 正午时分,正是底下的街市最为热闹之时。 此时一趟囚车缓缓驶入,着实与这繁华的闹市十分的格格不入。 只见那囚车的四周被护卫们守得严严实实。 每每路过一处,还叫嚷着驱赶身边的百姓让道,很是蛮横。 这囚车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但那囚车上的囚犯,却非比寻常。 那囚犯的衣物很是干净。虽身着素衣,却是一尘不染。显然是每天,都可以更换干净的衣物。 而囚犯的上半张脸,则被铁具紧紧锁住,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 但光从下半张脸,亦能看出此人面容姣好,是个年轻力壮的青年男子。 悸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囚犯还能有如此待遇。 “你说稀不稀奇,囚犯还能穿这么干净的衣服。”悸云与扉空交谈道。 那囚车四周的护卫正在吵嚷,扉空的注意力显然也被吸引到了那里。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囚犯一看出身就不一般,还神神秘秘地搞个面具,想来是朝中之人吧。”扉空轻笑。 “何出此言?”悸云问道。 “自古以来,历任朝廷为了掩盖一些秘密,总是会暗地里处决几个人。但是又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杀了他们,便掩盖他们的身份流放在外。这些秘事,你也该有所耳闻吧。”扉空满不在意地说道,似乎在她眼中,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悸云点了点头。从前只是有所耳闻,以为只是什么瞎编杜撰的故事,但如今一看,倒真像是扉空所说的这么回事。 原本悸云与扉空便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他们对那锁面的囚徒究竟是什么身份,并不感兴趣。 然而,闹市里突然杀出来的一辆马车,却眼看要往那辆囚车奔去。 只见那马车上的马,像是要疯了一般,不管不顾地冲向闹市之中。 悸云认出了马车的主人,立马便飞身跳了下去。 是穆谦的马车。 他提前说过要来水云轩找悸云。 悸云几乎是眨眼之间便转移到了马车上。 “怎么回事?”悸云坐上了车夫的位置,紧紧地拉住缰绳。 但这马却显然不听悸云的使唤,依旧是疯了一般的奔驰,仅仅是减慢了速度。 四周的人群将躲瘟疫一般四处散开。 马车距离囚车越来越近,但囚车后面的护卫显然还没有发现此处的动静,仍在不紧不慢地走着。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这马,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一旁的车夫大喊道。 “快,带小少爷跳下车去。”悸云担忧地看了马车一眼,里面的穆谦此时恐怕早已吓得手足无措。 车夫颤抖着应了一句后,便到车厢后面将穆谦抱了出来。 此时马车的速度已经被悸云压制了一些,且正巧路过一户卖棉被的商贩。 车夫便瞅准时机,跳了下去。 “闪开!”悸云大声吼道。 这时囚车的护卫才终于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 然而护卫们并没有马上离开,以为悸云是劫狱的贼人,迅速地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站在囚车后面,做防御状。 悸云见那些护卫竟也不躲,忍不住便嗔骂他们蠢笨。 正想通过蛮力硬生生让疯马停下,却发现自己用力过猛,竟将缰绳扯断。 悸云气急败坏地将缰绳扔向一边。 失去了缰绳的疯马,便更是横冲直撞。 悸云牢牢扒在马背上,五脏六腑都被顶的生疼。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几道利器射中了马头,伴随着一个桃红色的身影缓缓降落。 马儿几乎是瞬间便暴毙身亡,惊恐得睁着一双浑圆的马眼。 悸云也趁机飞身跃至地面。 那马儿依着惯性,还往前挪动了一段距离,马头恰如其分地倒在了护卫的脚下。 囚车后排的两个护卫显然也是吓得不轻。方才九死一生,还没有缓过神来。 “哟,大人们莫见怪。我这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日发了疯。没有伤到几位大人吧?”扉空袅袅婷婷地走过来,方才的暗器应该也是她动的手。 悸云一时不知,那几个护卫究竟是被马吓得愣神,还是被扉空的美貌惑得失神。 “大胆刁民。我等再次押解朝廷重犯,险些被你误了事。”待护卫们回过神来,为首的一个,便假虎假威地怒目而视道。 “是是是,都是小女子的错。”扉空低声道,眼见两道清泪便从脸颊上花落下来。 绝世佳人,我见犹怜。 那护卫头头的眼神立马便爬上了几分怜惜之色。 悸云走到扉空身边。 扉空便暗暗摇头,扯了扯悸云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话。 “真是晦气。赶了几天路,本以为能在城里歇歇脚,没想到遇到这种倒霉事。”护卫啐了一口唾沫,便伸出腿,残忍地往毫无生气的马头上又狠狠踩了几脚。 扉空与悸云皆是一惊,眼中皆露出了几分厌恶之色。 悸云原想上前阻止,却被扉空拦住。 扉空装模作样地用袖子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而后,走上前去,将袖子里掏出来的两锭金子塞到了护卫的手里。 “这是小女子的一点心意,大人若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扉空娇声娇气的样子,倒真像是全天下最为温柔可人娇弱不堪的女子。 与平日里同悸云交谈的样子,全然不同。 悸云不禁佩服起扉空的演技来。暗暗称赞道,如扉空这般的女子,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果不其然,那护卫果真是个见钱眼开的货色。 一见到手中的碎金子,视线便再也没有从金子上移开过。 这两锭金子,他就是再押送一千辆囚车,恐怕也挣不到。 没想到今日虚惊一场,不但毫发无伤,还天降横财,岂不快哉。 那护卫趁机色眯眯地摸了一把扉空的纤纤玉手道:“罢了罢了,免得传扬出去,说我们仗势欺人,在此欺负一个弱女子。” “大人海量,小女子就在此谢过大人了。”做戏要做全套,即便扉空已心生厌恶,但还是强忍着恶心扮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这囚车一看就是从皇城帝都来的,她即便在江西城已然称霸一方,却还是不愿惹事。 扉空摸爬滚打成就一番基业实非易事,她从来便不是冲动行事的性格。 那群护卫占了便宜却还拉拉扯扯,直到扉空又送了他们一顿茶楼上好的饭食,护卫们才愿意离开。 “真是群无赖。”见护卫们走后,悸云才忍不住低声骂道。 “这算什么。这世间,什么样的人性都有。”扉空掏出一张上好的手绢,细细擦拭方才被护卫摸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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