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俊臣道:“还请中郎将带我去出事的地方看看。” 武攸暨做了个请的姿势,同时不忘问了白若一句:“这位小友是……?” 来俊臣道:“不过是个仆从,中郎将若觉不便,叫她退下便是。” 武攸暨示意不必,微笑道:“没什么,只是看这位小友目光明亮,像是谁家的小公子一般,瞧着有些眼熟,是以多问了一句。” 察觉到来俊臣审视的目光,白若立马福身回道:“大人说笑了,白若自幼在江湖中飘荡,哪里有这个福分与大人碰面?” 武攸暨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大人请。” 公主府颇多亭台,都凌空贴在水面上,很是新奇风雅,武攸暨一边走还一边介绍了几句: “公主喜爱园林,这座府邸还是她成婚前亲手设计的。出了这档子事,说不定还要再翻修,真是可惜。” 公主府的景致虽说是处处秀美,但就凭这个地理位置和占地大小也可以推断出来,绝对不是近几年的新宅子了。 要是这么推断起来,这个“成婚前”,应该是公主的头婚之前。 亲手设计爱巢,可见公主对于这份婚姻的珍爱; 可偏偏是这样一段令她满意的婚姻,她的夫婿却因谋逆而死。 “就是前面那处圆台。”武攸暨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 二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眼前是一片十分开阔的水面,中间是一块平整的圆台贴着水面,大约是一座凉亭大小。 来俊臣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跳舞的地方,舞姬在圆台上起舞,远看便如在水上起舞一般,是个十分耗钱的美景。 要到达圆台,唯有乘船这一种途径。那么…… “有一点我们始终想不通。”武攸暨满脸不解:“推殿下下水的人是怎么离开的?” 来俊臣问道:“那天中郎将也在场?” 武攸暨:“是。那天我就站在这个位置,还有很多客人,也在水边。” 白若突然问道:“客人们都站在这里,还是四散在湖边?” 武攸暨非常肯定地回答道:“在湖边,每个方向都有人;甚至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湖的各个方向都有侍卫守着。贼人凭空出现,推了公主下水,然后就无影无踪了。” 来俊臣没有责怪她插嘴的意思,白若便继续问道:“那天天气如何?” 武攸暨:“有些阴,当天晚上就落雨了。” 白若四周围看了看,思索片刻:“有没有可能是从湖边的建筑上吊着丝线滑下来的?您看,北边,西南,东南各有一座大殿,若是拉上丝线,正好可以做一个稳定的结构把人放下来,” 她用手比划了一个三角形:“就像这样,吊着人滑下来,推人入水,再滑出去……” 武攸暨皱眉点了点头:“可行。只是任他动作再快,也做不到来无影去无踪。” 白若思索片刻,灵光一闪:“驸马不妨让我试试?” 她向着身后的侍女道:“劳烦姐姐拿几面镜子来,小一点的就可以。” 几个侍女都随身带着小镜子,白若取了四块合在一起:“两位大人请看,”她将四块玻璃的边边连起来,立起来围城一个小四方体,中间空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间:“若是我在这四块玻璃的中间放上什么东西,两位能看得见么?” 武攸暨恍然道:“你是说贼人用四块镜子将自己围起来,顺着丝线滑到圆台,走出来推公主下水,然后在进到镜子里离开,这样就能隐形?” 白若点头:“这些小镜子的效果还要一般,这个方法妙就妙在和这个圆台设计相搭配,这是一个完全对称的结构,无论从那个方面看到的投影都一样,是以可以用镜子。更兼那日是个阴天,也不存在反光的问题。来大人以为如何?” 来俊臣没有答话,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那天殿下独自在台上?” 武攸暨点头:“公主幼年曾入道门,虽说这圆台建来是跳舞用,但逢年过节,也会在这里祭祀祈福——公主怀了这一胎后总觉得心中不安稳,因此才定了个日子宴请宾客,亲自登台祈福,却不想……” 却不想,竟然真的召来了怨鬼。 说话间,渡人的小船已经划过来了。 武攸暨拱了拱手:“来大人请。” 作者有话说: 姐妹们可以关注一下我的wb,会提示更新哦~ wb:@陈浮浪
第八章 ◎“这就是莲花六郎”◎
第六章 莲花六郎 题记: “人言六郎似莲花;非也,正谓莲花似六郎。” ----- 船篷小巧,三个人坐便有些挤,白若主动坐在了船头的边沿上。 她垂头去看,湖底铺满大石,因此十分清澈——要从水路出去确实不太可能。 白若回身问道:“驸马爷,这池子里是活水?” 武攸暨点了点头:“公主出身道门,对风水很是讲究。” 平稳的船身微微一晃,靠上圆台,白若扶着二人下来。 来俊臣刚一上台就不满地向武攸暨责问道:“这圆台连个扶栏也没有,怎么好叫公主自己上来?” 武攸暨没说什么,来俊臣也心知肚明: 太平要做什么,武攸暨是没有阻拦的权利的。这是公主府,姓李,不姓武。 所以他也只是象征性地责备了一句,然后转向白若:“有什么发现?” 白若笑道:“大人也太看得起我。” 来俊臣道:“给你脸就接着!快点看,看出什么就直说。” 白若拱了拱手,当真仔细观察起来:就如来俊臣所说,这里四面环水,没有一点保护措施——但地方也足够宽广,至少装下十个舞娘同时起舞是没有问题的。 抬头去看,正北边有座看戏的台子,台子后面是一座三层小楼,西南东南,隔着中轴线对称地盖着两座大殿。 武攸暨非常贴心地说道:“两座都是客殿。” 客殿,是用来接待留宿客人的,也就是说平时大多数时间都空着。 白若又问道:“那几个血字在什么位置?” 武攸暨向南走了几步:“就是这里。” 那天晚上下了暴雨,冲刷过后,字迹已经淡得有些看不清了,但依稀可以看出些形状 ——太、平、害、我。 虽然心中并不十分相信是鬼神作祟,但是白若还是觉得有些不适。 从这座圆台看向四周,风景秀美,但是,说不出的奇怪。 这里没有风! 白若努力地把自己从惊悚的设想里拉出来,向作案方法上集中注意: “北边的小楼比两座客殿要高,而且这座高台正好在三边形的中心,从三个地方各引一条丝线出来,在圆台的上方系起来,” 她做了个打结的动作:“这样,凶手带着镜子从北楼滑下来,到达圆台,推人下去,再借助地势滑到客殿......” 来俊臣皱眉打断道:“异想天开,别的暂且不论,哪里会有透明的丝线?” 武攸暨道:“这倒是有,名唤天丝。光线不明显的时候就看不到,去年中元节府上的舞姬就用到了,效果不错,公主很喜欢。” 来俊臣点了点头,向白若道:“叫船来接吧。” 从方才见了血字开始,来俊臣的面色便不太好看,白若忙应道:“刚才已经打了招呼,这会儿就要到了。” 坐船回去的时候,三人都很安静。直到快要下船的时候,来俊臣突然说道:“中郎将。” 武攸暨抬头看他。 来俊臣明知故问:“殿下在何处?” 武攸暨道:“在城外别庄。地方有点远,来大人若是现在去,恐怕要傍晚才能到。” 来俊臣拖长声音哦了一声:“这样啊,那我先去准备一下,明早再拜见公主。白若,” 白若立马嗳了一声聊做应答。 来俊臣道:“今天你就留在这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发现,明早去城门处找我。” 宅子的主人还在对面坐着,他就这么用通知的语气让手下赖在人家家里东翻西找,白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辛亏武攸暨很上道:“没问题,公主府很大,需要给小友找个向导么?” 言下之意竟是随便白若出入各处了,白若立马摆手表示不用:“我就在圆台附近看看,绝对不会乱走!” 船靠岸边,小厮已在岸边等着了,武攸暨笑道:“手边有些事务,就不送大人出府了。” 来俊臣示意无妨,让领路的下人也退下了——白若猜他有话要嘱咐自己,立马殷殷地跟上。 走出百步远,来俊臣果然开了腔:“浮躁。” 白若立马做出接受教训的样子。 来俊臣道:“你当真以为镜子的说法可行?我问你三件事:第一,四面能罩住一个人的镜子再加一个成年男人有多重?” 白若忍不住回了句嘴:“不是说也有些舞蹈会用它吊起人么......” 来俊臣冷笑道:“这样的舞我见得多了,平地将人吊起来也不过六尺。那北楼到圆台两百步远还有余,这么一堆东西俯冲下来,什么样的绳结能禁得住?真是异想天开!” “就算禁住了,”来俊臣道:“那也还有个大问题:两岸的人被镜子蒙蔽也就算了,太平就在台上,为何也发现不了?那么大个东西冲过来了,她会看不见?” 白若一时有些懵。 来俊臣冷笑:“好,就算太平是个瞎的——照着当天那些公子王孙的说法,和尚出现,推人下水,突然消失——他用什么时间写字?” 若这么说,漏洞确实太多……可是刚才武攸暨明明一脸认同的样子! 来俊臣在官场混了这许多年,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些什么:“武攸暨好歹也是从武家熬出头的子弟,我看出来的这些,他没有看不懂的道理。但是他一直在帮着你圆话,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来俊臣不等她说话,自己回答道:“因为他急于为太平遇害这件事找个说法——所以就算你提了个狗屁不通的方案,他也会照单全收!” 公主府的大门就在眼前,下人们离得不算远。来俊臣收了收脾气:“动动你的脑子!要是明天早上我听到的还是一样的屁话,你就该滚哪去滚哪去,我身边不留没用的人。” 白若乖觉地躬了身,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是鬼神……” 来俊臣直起身,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是。” 顿了顿,说了最后一句话:“你好自为之。” 白若在原地站了片刻。 来俊臣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关于这种方法,还有很多地方说不清…… 至于武攸暨,他着急找个说法,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毛病—— 任何一个经手此事的官员,譬如周兴,都想快点找个说法让它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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