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偏偏今日就要为了母亲与长公主府的势力来娶她? 难不成当真与箫予衡想的一样,是今日才起了夺位的野心吗? 总不能是今天突然喜欢上了她吧! 苏淼淼按了心口,除了箫予衡强加的情绪之外,也多出了一丝属于自己的复杂。 “淼淼。” 箫予衡又一次出了声,让苏淼淼从短暂的恍惚中回了神:“姑母进山,想来也该回来了,听闻你们骑马受伤必定担心,不如我先送你回去。” 他的眸光深情:“你若还生气,等回去,我再好好与你赔罪。” 单单箫予衡的温柔退让就已经十分影响她,更莫提话里还提起了母亲担心,苏淼淼一瞬间甚至都来不及察觉不对,便下意识点了点头。 不过点头之后,苏淼淼便也立即后悔了。 如今有旁人在,她还这般难以自控,若是再单独与箫予衡相处,听他几句哄骗,只怕越发要被迷了心窍! 苏淼淼有心想要找什么借口拖延,只是一时间脑中一片混沌,却又想不出什么话来。 她没有立即动身,只是下意识抬头,似乎是想越过他,看向再后的元太子。 箫予衡看着她的动作,眸光微微一沉:[又一次,你难不成当真移情别恋,又看中了赵怀芥?] 心声说到最后时,甚至带着几分阴戾的威胁:[苏淼淼,你最好只是在欲擒故纵……] 呸!谁与你欲擒故纵! 你自己移情别恋,方才抱了我姐姐,扭脸就能这样理直气壮的责怪起我不真心? 哪里来的厚脸皮! 苏淼淼心中又生出一股忿忿,偏偏对着箫予衡,却被故事压抑着,一点也发不出火。 愤懑之下,她只能随手拿起窗上的青瓷瓶,硬生生叫自己说起了旁的话:“表兄,这个就是你说的玉肌膏?我要怎么用?” 赵怀芥从侧面出现,看着苏淼淼面上的怒意,一时却没有开口。 苏淼淼咬着牙,抬头看向元太子的双目,又故意问道:“表兄,我忘了,这个与太平散有什么不一样吗?是不是可以祛疤?” 元太子刚刚才说过,玉肌膏是夜里睡前厚厚涂一层,这么一会儿功夫,苏淼淼不可能忘记,此时却这般故意问起来,便显得十分刻意。 可那又怎么样?元太子方才不还想着让她放弃箫予衡,再与她成婚吗?这时候总不会戳穿她。 元太子就元太子,哪怕就是为了公主府才哄骗她,她认了! 反正总不会比箫予衡更晦气! 赵怀芥在她的目光下,也果真缓缓的出了声,不单将玉肌膏的用法又耐心的重说了一遍,往后还解释了这玉肌膏是什么方子,用了什么药材……不急不缓,仿若为学子解惑的先生。 说到一半时,箫予衡在心里冷笑了几声,转身振袖而去。 苏淼淼用力的抓着窗棱,借着手心的刺疼,才好容易压下了心下的催促自责,没有做出开口挽留箫予衡,或是追着他一并跑出去的事来。 等着箫予衡的身形消失在垂花门外,苏淼淼方才明显的松一口气,紧绷的脊背,也瞬间松了下来。 赵怀芥在她泄力的一瞬间,也跟着停下了口中话头,只在心中沉沉叹息一句:[就这般喜欢他吗……] 显然,他也早已看出了苏淼淼的刻意。 苏淼淼抬起头,眉宇之间透着疲惫:“多谢表兄帮我。” 赵怀芥垂眸看着她:“你该想清楚,六皇子……并非良人。” 箫予衡当然不是良人,谁是呢?你吗? 元太子这一番劝解或许当真是好心,但许是苏淼淼心下实在是又累又倦,听着这劝告后,却只生出了一股烦躁来。 箫予衡与故事的麻烦还没解决,元太子便又给她添了一团乱麻。 所以他刚才想的那一番心声,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要求的“心中所欲”,到底是公主府,还是她? 若是为了公主府的权势,那他与箫予衡这等“主角”又有什么区别? 可若说是喜欢她…… 苏淼淼这些年来,对箫予衡的情意虽是被故事操纵,可她“一见钟情”后的一举一动,却全是她自个的本性真心。 在她想来,若是喜欢上了一个人,不就是会想靠近,想说话,想笑,想要时时刻刻都见到吗? 用母亲的话说她,就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只要是长着眼睛的,便都能看出来。 怎么会像赵怀芥这样疏冷平淡? 这怎么会是喜欢呢? 苏淼淼的一句质问都已经冲到了口中,却在即将出口的一瞬间,生生咬在了唇齿上。 不提这话未免太过无礼,只元太子如今还是一副不问俗事的模样,她贸然戳破对方贪图为了公主府的势力,想要问鼎帝位,更不知道会如何。 她还没忘记,元太子赵怀芥,是故事里心深似海的反派。 甚至那谶言里至今也没说,这位反派究竟干了什么。 她先前只觉是元太子与赵皇后的母子间的私事,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她回去还是要与母亲好好商量商量,也顺道问问赵皇后是个什么癖性。 这么想着,苏淼淼便也摇摇头:“母亲也该回来了,我也要回去告诉母亲缘故。” 赵怀芥没有开口挽留,只默默后退一步,就这般看着苏淼淼绕出了暖阁。 直到苏淼淼行至门口,又一次低头告辞。 赵怀芥才忽的出了口:“你若日后还有这样的事,也可以来寻我。” 苏淼淼抬眸疑惑。 “他惹你生气,你想赌气,或是要寻由头叫他着急担忧……” 赵怀芥神色澹然,出尘若仙,仍旧平淡的不见一点波澜:“我都无妨。”
第35章 东殿内, 长公主的确已经回来了。 苏淼淼进门时,正看见母亲坐在堂屋多宝槅下的大圈椅上,斜斜靠着扶手, 低头按着额角。 看见女儿,长公主也没有责怪,只是撑着身子直起来, 低声问:“才回来就听见吉祥说你与卿卿跌了一跤,我才去瞧过了你姐姐, 你这是去哪儿了?是划了手心?来, 摊开我瞧瞧。” 长公主声音低沉,说话间, 还明显有些叹息, 倒像是比她还要累。 这样的母亲, 叫苏淼淼有些奇怪。 她乖乖上前摊了手,目光却探寻的看向一旁的吉祥姐姐, 面带询问。 吉祥端来了玉酒盏放在桌上,没有开口, 只是对着苏淼淼使了个眼色, 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不知是怎了, 从山里回来就不痛快。] 苏淼淼眨眨眼,难怪母亲一点没生气, 想来是看见公主心情不好,吉祥她们便遮掩了些,大事化小,坠马都只说成了跌跤, 也并没有提起箫予衡抱姐姐,丢下她的事。 这样倒也好, 她如今又不能时时刻刻都跳池子里,平常时候情绪还是会受“故事”影响。 若叫母亲知道箫予衡这般过分。她却还是黏黏糊糊断不干净,反而叫家里人气急。 苏淼淼这么想着,便也只装出一副寻常神色:“方去表兄那儿上了药,没什么事。” 长公主虽然心疼女儿,却并不会将孩子放在闺阁娇养。 公主自个是跟着太宗皇帝在军中摔打长大的,在苏淼淼六七岁上,便亲自教了女儿拳脚骑射,这么点磕碰擦伤,都只当是寻常。 检查过苏淼淼已经上过药的手心后,长公主也只是随口叮嘱一句:“该小心些,你姐姐身子弱,禁不得摔打。” 苏淼淼乖巧应了一声,又关心问道:“阿娘你怎么了?不是去祭拜先皇后,是路程远吗?” 蓬莱宫大殿里便放着赵皇后的神位,她们第一次来便已经拜过了,今日母亲去祭的,是赵皇后在山中的陵墓。 原本元太子都并没有打算请人墓前,只说赵皇后遗愿,在山水之中清清静静,不必人来守陵拜祭,还是母亲坚持,今早才特意去了。 长公主回过神,神色怅然:“不远,怀芥说得不错,崇山峻岭处,清风明月间,果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苏淼淼闻言越发奇怪:“路程不远,那阿娘怎的看着这样累?是在缅怀故人吗?” 长公主饮一口琥珀酒,摇头嘲笑:“小个半人,知道什么缅怀?” 或许在父母眼里,自个的孩子就是永远的都长不大的,连眼看及笄的女儿,都只是个半大的小人。 苏淼淼也不反驳,只清脆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嘛,横竖阿娘要是有什么想说,我就听着,总比自个喝闷酒好是不是?” 长公主看着女儿圆亮的眸子,面上不显,心里却已经软了下来:“好,与你说,是在缅怀赵皇后。” 苏淼淼在一旁坐了下来,也想伸手端酒喝一口,却被长公主眼疾手快的拍了回来。 她随了母亲,也是爱酒的,酒量亦不错,七八岁时,便能喝些花果酿。 直到现在,平日里这些清淡的果酒,她喝多少都没醉过—— 至于更烈的,便像眼前的琥珀酿,母亲不许她喝。 苏淼淼可惜的皱皱鼻子,也只能收手问道:“阿娘从前,与赵娘娘关系很好嘛?” 赵皇后母子在她记事前,就已经离京了,苏淼淼也并没有听说过母亲与赵皇后的旧事。 不过想来,这对姑嫂之间的情分是很好的,或许比现在与姜娘娘的关系还好,若不然,母亲现在也不会这样难过。 苏淼淼才刚这么想着,便听见母亲干脆说出了与她猜测完全相反的两个字:“不好。” 看着女儿诧异的神情,长公主忍不住一笑。 长公主又饮了一盏酒,才慢慢道:“你也知道,我是太宗皇帝养大的,当初陈英战死,我不肯再议亲,父皇心疼,开朝之初,便有意叫我嫁给还是太子的先帝,日后就能再当皇后。” 苏淼淼猛地瞪大了眼睛! 元宗!元太子的身父,差点成了她的亲爹? 不,不对,若是阿娘真嫁了先帝,也就没有她了。 苏淼淼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回过神后,她仔细想一想,却也不是不能理解。 太宗皇帝这样偏爱她的母亲,要论亲事,还有什么比嫁给未来皇帝,成为一国之母更富贵的? 长公主又道:“我当然没应,先帝比我小六年,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大弟,这样的情分,我只拿他当弟弟看,哪里会有男女之情?何况皇后的担子,我也未必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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