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纤望向傅鸾笙:“我的诚意已经足够,就不知姑母有没有诚意了。” 傅鸾笙笑道:“莫不是你想让我帮你除掉卫铮?” “这可并非容易事。” 傅鸾笙看着云纤,好似在笑她单纯:“你也说湘王看重卫铮,莫说卫铮不好除,便说只一句太子病重,也不值得让我为此得罪湘王。” “虽以小博大是寻常,但也没有这般博法。” “我自然没想过让姑母帮我除掉卫铮。” “哦?” 傅鸾笙来了兴趣,云纤道:“我也知晓便是姑母有能力帮我解决卫铮,也不会这样做。若一下子为我除了后顾之忧,姑母日后还拿什么与我做交易?” “姑母是聪明人,聪明人从不断自己后路。” “你这句,姑母便当是夸赞了。” 云纤微微歪头,似十分乖巧。 “我无意为难姑母,今儿来不过是想瞧瞧姑母是否有与我同乘一船的心意。” “自然是有,你不若说说如何方能入场?” “嗯……” 云纤似乎有些拿不准主意,傅鸾笙也不急,静静等着。 她考虑半晌,方道:“湘王让卫铮外出办事,虽我不知是什么,可若此事成功湘王定会高看卫铮一眼。我也不为难姑母,只需姑母将此事搅得他办不成便好。” “这也不算简单。” 傅鸾笙笑道:“既不知他要做什么,我怎知什么是办得成,办不成?” “你总该告知我,湘王要卫铮去做什么才成。” “那岂不是太简单了?用这般简单的事麻烦姑母,倒是我的不对了。” 傅鸾笙哼笑,再未接言。 “姑母说得对,我不知卫铮做什么去,自然也不知姑母事情可否办妥。若您届时随意寻个借口哄侄儿开心,便不美了。” 云纤眼中闪过一丝苦恼:“不若这般,卫铮临行前带了王府三人同去,届时姑母将这三人头颅带给我,以供我检验,如此姑母觉得如何?” 听见这话,傅鸾笙险些笑出声来。 斩杀卫铮身边喽啰,与可否成功搅黄卫铮差事,有什么干系? 可转念一想,她不知卫铮具体差事是何,为防止自己欺诈于她,也唯有设下这等可笑标准。 虽蠢,但也不算蠢到了根子,有些聪明,可也着实不多。 “可。” 傅鸾笙笑道:“只是这头颅臭烘烘的,要来做什么?” “若不见三人头颅,我怎知姑母有没有认错了人,又或者随便寻了谁来?” 与蠢人谋事,既欢愉亦无奈。 傅鸾笙肩一沉,不置可否,只闲闲道了句:“你行事也算严谨。” 云纤眼露笑意,傅鸾笙竟有种被气笑的无力。 “既姑母无事,我便先离开了,我在王府静候姑母佳音,姑母莫让侄女失望。” “自是不会。” 笑着送走云纤,傅鸾笙转头便吩咐府中人截杀卫铮身边喽啰去了,半点都无打探卫铮具体差事的意思。 她在心中暗讽云纤蠢钝,云纤却是出了左府便冷笑出声。 “将我今日独自来到左府坐了许久之事,透露给傅知霓,并帮我给孙谦去信。” 放下马车车帘,云纤自左府匾额上收回视线。 傅鸾笙也好,傅知霓也罢,无论傅家还是卫益清,无论太子生与死,都无人能阻她半步。 且看她这一箭数雕,能将局势搅至何种模样吧。 云纤转过头,对银玉淡声道:“走吧,世子还在府中等我。”
第176章 激怒 上京酒肆林立,且大多奢豪,可能被那些个世家纨绔子看入眼中的却没有几个。 孙谦捧着白玉酒壶,正不停往口中灌着佳酿。 “再拿些酒来。” “你再这般喝下去,怕是归家孙大人要打断你的腿。” 身旁一个身穿锦袍的男子啧啧开口,孙谦瞥他一眼伏案哀嚎。 他们懂个什么? 他们什么都不懂。 “归家……” “不归也罢。” 将案上佳肴美酒掀翻在地,孙谦呜呜哭了起来。 傅知霓那毒妇,将他看得牢牢的,平日根本寻不到机会出门,便是他想要去湘王府,那毒妇都能让他莫名出不了门。 “我往日是喜好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可也罪不至死不是?” 怎的他爹娘偏听了那毒妇的话,连他这亲生儿子都不认了? 今儿若不是书院有先生过世,他跪求爹娘好话说尽方寻了机会出来,怕是还要被那毒妇寻借口关在院中,日日恐吓于他。 想到家中那如履薄冰、生不如死的日子,孙谦恨不能大醉一场,苟活梦中。 思及此,他趴在酒肆矮榻上喃喃呜咽:“那毒妇想害我性命,却除了世子外无人……” 提起卫铎,孙谦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在此浪费时间,他应去湘王府再寻对策才对。 “我要去湘王府。” 先前他向王府递了拜帖,却是未收到回复,本以为卫铎也与其他人一般觉得他痴,不信任自己,可后来卫铎府中清客上门二人交换了联络方式,他才知晓自己的帖子都被那毒妇寻借口销毁去了。 那毒妇惯会演一乖巧样子,怎奈他爹娘好似被猪油蒙了心,唯信任她一人。 跌跌撞撞准备下楼,刚起身,身边小厮便寻了过来。 “爷,小人终于寻到你了。” 那小厮将手中信笺递给孙谦,凑到他耳边道:“是世子身边人送来的,未经过府里。” 孙谦闻言瞬时酒醒了一半。 擦了擦满面的眼泪鼻涕,他连忙打开快速扫过几眼。 “妙,当真是妙。” 好似生怕落下半个字一般,孙谦反反复复看过那封信,突然将它团成一团塞入口中。他噎得咽不下,便连爬到友人面前桌案前抄起酒壶灌了下去。 “辛生,给爷寻套新衣,伺候爷沐浴一番。” 一股脑从地上爬起,孙谦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颓废。 他今日匆匆而来,三两壶酒将自己灌得烂醉,眼下又匆匆离去,让一群常驻酒肆的上京纨绔摸不着头脑。 看着他离去背影,几人在背后嘀咕几句,便再无人在意。 孙谦却是挺直了脊背,大步往家中赶去。 “少爷,老爷和夫人正在……” 孙府管家上前,正想说孙大人和孙夫人在书房等他许久,却是被孙谦一把推开。 “我今日有要事需做,你请爹娘去我院中。” 他说完,大步离开,将孙府管家唬得发怔。 家中这位爷已许久不曾这般……这般有气魄了,今儿也不知又要发什么疯。 “真真可惜了大奶奶。” 管家嘀咕一句,无奈摇头。 “夫君回了?今日可累?” 孙谦还未进房,傅知霓便眉眼温柔走了出来,她细声询问,任谁看了都要道一句贤惠模样。 傅知霓眉目本就温婉清秀,说话也从来轻声细语,十足体贴,整个孙府上下,除了孙谦和府中养着的戏班子惧怕她,再无人说她半个不好。 “不累,不劳你费心。” 二人擦肩而过,孙谦看都未看她一眼。 傅知霓微微垂眸,眉心微拧。 这人今日看她,竟无往日瑟缩厌恶模样。不过半日而已,发生了什么? “夫君在忙什么,可要知霓帮忙?” 傅知霓跟在孙谦身后,却是未听到他的回答。 “韮枝,将爷这几箱子宝贝搬到院中去。” “啊……是,奴婢遵命。” 孙谦在屋中翻箱倒柜,翻出一堆杂书闲书,角落中的,房梁上的,压箱子底的,不过一会儿便找出近乎百来本曲谱、案头本子等物。 名唤韮枝的丫鬟看了傅知霓一眼,这方上前寻了婆子将这些东西一一整理妥当,搬到院子里。 屋中丫鬟婆子都走了出去,只剩下傅知霓二人。 傅知霓笑看他的动作,虽然眉眼语气未变,却偏偏与方才不同。这等变化,唯有孙谦能看得出来。 “夫君今日到底去了何处?怎的一回府便折腾起这些宝物来了?” 随手捡起一本孙谦刚丢在脚下的案头本,傅知霓娇甜一笑:“你倒是厉害,藏得这样深呢,往日我费那般大的力气也不过找到三五本,夫君真真是淘气了些。” 孙谦闻言手一顿,转身从矮梯上走了下来。 他看着傅知霓沉默良久,这方慢慢开口:“你往日愿拿了这些东西和梨园的人恐吓我,让我乖觉,并非是你如何厉害,而是我心性良善。” “我敬你重你,方让你自以为越过了我去,能随意将孙府上下捏在手中。” “可你却忘了,我爹娘高看你一眼,并非你傅知霓如何能耐,唯一原因也不过是因为你是我的妻。” 想到信上的话,孙谦啧啧一声:“你……” “照比世子妃差得远了。” “傅知禾?” 他突然提起云纤,让傅知霓眉头紧皱。 孙谦笑道:“你面貌丑陋,不比世子妃秀丽绝俗。” “嗯?” 傅知霓眉尾微挑,似是不知他在发什么疯。 “你心肠恶毒,也不比世子妃温柔敦厚。” 傅知霓闻言眸中流露讥讽,正欲开口,又听孙谦道:“你蠢钝如猪,不比世子妃运筹帷幄,足智多谋。” “你发什么疯?” 接连几句,傅知霓眼中温柔尽褪,愈渐冷淡。 “你又闹什么?” 二人还未争吵出个结果,孙大人与孙夫人便来了屋中。 夫妻俩就见满地凌乱,而孙谦和傅知霓剑拔弩张,皆面露不善。 “爹,娘。” 见了孙父孙母,傅知霓眉眼一垂,正欲落泪,哪想孙谦大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二老面前,伸出了手啪啪抽在自己面上……
第177章 开幕 “谦儿,你这是做什么?” 孙母心疼惊呼,孙大人则道:“你又患哪门子的失心疯?” “你今儿不是去送先生吗?怎的府中小厮未在先生家中寻到你?且你这一身酒气,又是怎么一回事?” 孙大人怒火中烧,还要再骂两句,却是被孙夫人拦下。 孙谦下手极重,许是带了太多的委屈和恨意,几巴掌抽完竟眼中带泪,语气哽咽。 “往日是孩儿不孝,让爹娘颜面无光,是孩儿对不住爹娘。” 孙谦仰起头哽咽道:“孩儿今日在城中酒肆买醉,在老师病故之日借酒消愁、放浪形骸实在不该。可孩儿已经知错。” “哼,你这话我已听累了。” 孙大人面露不悦,正欲叱责,就见孙谦站起身从韮枝手中接过火折子,随手丢到院中堆放的曲谱之上。 这些曲谱,都是他多年搜寻,又亲自增改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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