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禾你说,我这提议如何?” 云纤垂着眸,柔声说十分不错。 “世子,东西已经收拾妥当,可要现在出发?” 银玉上前叩门,打断二人的话。 “还要换衣。” 恋恋不舍离开云纤身边,卫铎换下一身富贵华服。 临行前他对云纤道:“你莫送我,我怕我生眷恋之心。” “好。” 云纤站在门边,目送卫铎背影离去。 他就见卫铎一点点走出游廊,就要消失时她忍不住冲上前:“卫铎。” “怎的?” 卫铎回过身,满面笑意看向她。 “一路平安。” “我会的。” 云纤挥手,目送他离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云纤方喃喃道:“待你回来,我将一切都说与你听。” 卫铎不知她说了什么,很快便跟卫铮离开了湘王府。 云纤站在原地许久,银玉来唤时她才回过神。 落寞走回房中,云纤从自己妆匣最下面翻出两张薄纸。 沉默良久,她才缓缓打开。 那两张薄纸上头什么都没有,只独独盖着两个世子金印的红戳。 云纤看着,将它们放在袖中,又小心将头上的蝴蝶小簪摘下,视若珍宝一般仔细放回锦盒,放在卫铎书案上……
第218章 金印 卫铎与卫铮二人刚离开湘王府,云纤便接到上京戒严的消息,三日内无论何人皆不许出入上京。 她不知是因为今日上京事乱,满朝文武与百姓皆人心惶惶,京中怕闹事的原因,还是其他,这方让宫中下了命令戒严上京。 可无论如何,卫铎离开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银玉,外院的李秀才可在府中?” “奴婢不知,奴婢去帮世子妃打听一二。” 银玉离开,云纤将赵嬷嬷以及寒泓、尺素三人唤来。 傅家覆灭,这三人也算有了自由身,再无人可辖制她们。若她们有心离去,她愿意放三人自由。 赵嬷嬷是知晓傅家倾覆一事的,傅绍山父子身亡,傅绍光失踪后,云纤便将一切告知了赵嬷嬷。 自那日起,赵嬷嬷便沉默寡言,再不曾说过一句话。 “京中乱了起来,湘王府也不算安全,若你们想要离开今日便可离去,去上京寻一营生,亦或是待戒严结束,去别处瞧瞧。” 将六张银票和装了碎银的荷包递给三人,云纤又道:“若实在无其他去处,也可留在湘王府。” 赵嬷嬷出自朝凤,她心思比尺素二人机敏许多,见云纤将银票荷包递到手中后,方说可留在王府,便说明世子妃根本无心留她们在此处。 且傅家覆灭跟世子妃也有些关系,世子更是知晓她的出身,男子爱色,世子妃年轻时二人情深意笃,来日世子妃再无颜色,未必见得世子不会嫌弃对方出身。 更何况她们跟世子妃也无同患难的情意,强留在湘王府对自己无半点利处。 未曾犹豫片刻,赵嬷嬷接了银票荷包,沉默寡言收拾包裹去了,竟大有一日都不想多留的决绝。 尺素见状抓着荷包的手微微颤抖,她不愿离去。 “多谢世子妃。” 寒泓自问并不算聪慧,但她向来会看人脸色。赵嬷嬷是个再有城府不过的,她都不留在湘王府便说明此处没有她们的位置。 二人都走得干净利落,尺素再不愿也唯有勉勉强强接了东西,转身离去。 待处理了三人,银玉回来禀报,说是李玉蘅在王府,如今已经等在小书房,若云纤有事吩咐眼下可去。 “我知晓了。” “世子离开前有些事交代给李秀才,我去去便回,你与促织帮赵嬷嬷三人收拾行囊,她们今日离府。” 银玉闻言十分惊愕。 如湘王府这等人家甚少发落下人,便是有的下人年岁大了需要离府荣养,也没有一来便打发三个的。 可云纤这般说她也不敢反驳,只愣愣点头便帮着处理琐碎去了。 云纤一人去了小书房,一路上湘王府的下人都来去匆匆,各个面色肃沉,如临大敌的模样。 看得出下人也瞧出些不寻常,一个二个皆小心翼翼,行事谨慎。 将视线收回,云纤按了按袖中的薄薄纸张。 薄纸发出点点声响,她垂眸犹豫许久,这方踏进小书房。 书房中犹如上次一样,窗门大敞避嫌之意明显。可府中正忙碌着,她以卫铎有事交代李璟棠为由,是以无人来打扰他们。 走进屋中,云纤方落座,李玉蘅便道:“你让我处理的那三人,我已经处理妥当。” 先前见面,云纤让他帮忙处理当日去云家参与灭门的另外三人,如今三人都被他暗中处置,云家灭门的血仇,如今也算报了大半。 二人相视一眼,别无他话,却是一齐红了眼眶。 前后不过三年左右,可二人却觉仿佛历经一生,历尽沧桑。 “辛苦。” 云纤擦去眼角泪水,良久也只艰难说出这二字。 “为爹娘祖父,还有阿姐喜妞,怎能说得上辛苦?” 他看着云纤,终温声一笑。 只是这笑容之中满是苦涩,还有再难以言说的绵绵情愫。 李玉蘅低下头,遮挡了自己的目光。 他总怕自己的情意令她为难,也更怕让她难堪。 “你处理那些人的时候,可曾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 李玉蘅摇摇头:“他们只说奉雷晟之命。” 知晓那些人只是王府爪牙,问不出什么,云纤点头道:“朝中因南夷之事乱起来了,你可知晓?” “知晓。” “卫铎、卫铮今日已离开湘王府,去了兖州找郑肃琮。” “为何?” 李玉蘅眉头紧锁:“此时时机敏感,湘王府跟郑肃琮联络若被他人知晓,怕是会带来灭顶之灾。” 圣上要御驾亲征,太子又有重疾在身,无论是在大战前夕还是太子监国期间,湘王府与郑肃琮私下联络被圣上知晓,怕都会被怀疑生了不臣之心。 更重要的是,如此会牵连整个湘王府。 李玉蘅正要再开口询问,云纤便道:“是太子给了手谕,让他二人去寻郑将军。” 李玉蘅也是书生,自然能看清局势,听见云纤这般讲心中安稳不少。 南夷一仗,万不可开打。 “我今日寻你来,是为了其他。” “你有事尽管吩咐便好。” 他言辞中带着二人都可心领神会的宠溺,可却无人说破。 云纤抬眸看了李玉蘅一眼,李玉蘅眸色一沉。 他们太过熟悉,云纤这眼神让他知晓此事定然难办。可转瞬李玉蘅便释然,无论何事他都会竭尽所能,达成她所愿。 “这……” 从袖中掏出两张薄纸,云纤递给他。 李玉蘅打开,见上面空空印着两道世子金印,不由蹙眉。 “帮我以卫铎口吻,写一封联络郑肃琮的密信,日期要十日之前。” 李玉蘅面露错愕,惊讶地抬头看着云纤,他双唇张张合合许久方喑哑着声道:“你可知此信一出,意味着什么?”
第219章 了结 “自然知晓。” 云纤转过头看向窗外,淡淡道:“此信若流入外人手中,足够湘王府灭了满门。” “不仅如此……” 李玉蘅垂着眸,眉心紧蹙:“若圣上见到此物,就连郑肃琮郑将军也会被圣上怀疑有不臣之心。” “云纤……” 李玉蘅捏着手中空白信笺,双眸赤红,他喉中哽咽略有艰难道:“我知云家灭门跟卫益清脱不了关系,可卫益清如何都活不长了。” “圣上亲征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挺不住多久。” 这几日亲征之事闹得如此沸沸扬扬,都不见太子出面,可见太子已到了病入膏肓之时。 如若不然,以太子为人性情定会出面阻拦圣上。 而一旦太子薨逝,那么无论圣上有无心思让湘王府一脉来继承皇位,都不会留下卫益清性命。 圣上虽已过壮年,但身体尚且康健,若无意外或许还可再为帝二十载。 这期间,定不会让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多的卫益清为储君,而是多会将储君之位交给卫铎,或者卫铮。 而行至此一步,卫益清必得先死于另立储君的圣旨前。 若圣上无心将储君之位交由卫铎、卫铮手中,而是另有储君人选,那整个湘王府危矣。 所以无论如何,卫益清都难逃一死…… “你可否……” 李玉蘅语气哽咽:“可否收手?” 当日参与灭云家满门之人已全部死亡,其他人则是无辜。若有可能他希望云纤就此收手。 “世子是无辜的,郑将军也是无辜的,卫锒更是无辜的。” “此事,能否便罢了?” 他也为云家满门不值,也憎恶当日对云家动手之人,甚至恨不能将他们挫骨扬灰。 可当年血仇已报,再牵扯无辜便如湘王一般作恶了。 “我知晓的。” 云纤站起身,鼻中泛酸。 “我知晓卫铎、卫锒无辜,也知晓郑将军为国为民镇守边疆多年,不该由我这等卑劣之人因私欲陷害,我都知晓的。” 她看着李玉蘅,一字一句道:“可世人皆有其生存意义,亦有其必须要做,必须要完成的事。” “就如卫益清。” 卫益清难道不知自己绝无前路,且必死无疑? 他知晓的,可他为何不跑?不过是一死以让卫铎、卫铮继任皇位时更为名正言顺罢了。 他知道自己的路,所以必须要走,她也一样。 “对云家动手之人的确一一死在我二人刀下,可我还有一事不明。” “我不知云家当日究竟为何而遭那等劫难,此问题不解,我一生难安。” “祖父爹爹世代为善,却落得那等下场,我难道不该问个是非对错?我知晓好人未必会有好报,可作恶之人,不能如无事发生,不能悠享安乐。” “我云家血仇,不该以幕后之人身死为终点。” “我也不想求个公道,人已死,这公道给我又能如何?且又何为公道?” “公道我不要了,可我想要一个答案。” “为何……又为何是云家?” 自云家灭门以来,一千多个日夜,她百思不得其解,她食如嚼蜡,睡不安稳。 这一切,不能因为卫益清死,便当做一个了结。 “这封信不会流落在外,就算流落在外也无妨。” “世子金印在字迹之下,若有心探查无论如何都会还郑将军清白,可若圣上有心为难,那有无这封信都没什么所谓。” “这封信并非用来陷害湘王府,我另有他用。” 李玉蘅看着眼中蓄满泪水的云纤,红着眼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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