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未柳以为她不愿意,急道:“那又如何?别说四岁,就算是四十岁,我也不在乎!” 他撇嘴,紧紧握住她手:“我们不是在江北时就说好了吗?年纪不算什么!” 照水垂下眼,又道:“秦家乃是江北望族,我的身份——” “你又来了!” 秦未柳不许她再说,打断道:“你是当朝天子身边的一等女官,任谁嫁不得?配我是下嫁!” 她默了片刻,声音艰涩:“你也说了,我是陛下身边的人,就算是成婚,日后也是要留在魏都的。你是江北人,又怎能和我永远一起?” “我并非大家闺秀,自小学的是战场杀伐和权术谋略,那些琴棋书画、相夫教子的事,我怕是这辈子都做不来。你娶了我,将来会后悔。”
第66章 攻伐 秦未柳一点都不认同, 开口一个个否决:“谢时予也是江北人,他能留在魏都,我为什么不行?” 照水想说你与督帅怎能一样,却又听他道:“我对魏都向往已久, 长留没什么不好。我那么多兄长阿姊, 父亲看都看不过来, 不缺我这一个。说好了, 以后我若想家了,你就陪我回去看看,到时坐马车还是骑马, 随你挑。” “还有啊, 你是御前一等女官, 陛下身边的红人, 娶你才是我高攀。我赚了, 有什么好后悔的?谁说为妻者就必须贤惠端庄、相夫教子了?你做不来的事就换我来做, 大不了我洗衣,你砍柴, 日子总能过下去。” “反正我在魏都无依无靠, 就是赖上你了, 你看着办。”他臭着脸摊牌。 照水怔怔望着他, 听他甚至想好了成婚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说不感动是假的, 眼中都有了微微水光。 对上他赤诚的目光,她忽地笑了,没头没尾说了一声:“好。” “好什么好·····” 猛然意识到她的意思, 秦未柳愣了一下,接着是狂喜, 忙道:“当真?!” 真切看到她点头,他抑制不住喜悦,当即起身站起,兴奋道:“我这就去向陛下请旨——” 照水赶忙去拦:“这么晚了,陛下将歇息了!” “啊,是是······” 看了一眼天色,他挠头嘿嘿一笑,手忙脚乱又回到石凳上坐下,靠近揽住照水的腰,脸埋进她怀里。 他声音被布料遮掩,却不难听出其中雀跃:“照水姐姐,你怎么这么好啊······” 园中百花盛放,池中湖水空明,驱散了几分热意。 照水被他夸得不自在,又怕有人突然过来,轻轻推了推他,秦未柳这次一反常态没有纠缠,而是顺着她动作起来。 分明还是那张清俊的脸庞,却与在殿中时的端庄得体大相径庭。他双眼如小狗般澄澈,深处带着十足的情意,缓缓向她凑近。 眼前的面容越靠越近,带着温热和难以抗拒的柔情,随之而来的是过去熟悉的气息。 照水招架不住,在如鼓般咚咚的心跳中,略显仓皇地微阖了双眼。 温情与欢意缠绕间,忽然听到“扑通”一声—— 亭下镜湖荷花连片,不知哪只青蛙不慎滑了脚底,从一片荷叶上扑腾跃进水中,惊碎了原本平静的湖面,也扰了亭中依偎的有情人。 旖旎的气氛忽而消散,照水被这声响惊醒。 她睁眼回过神,意识到两人在做什么后顿生窘迫,使力推了面前人一把,率先站起身,“天色不早了,陛下为你安排了住所,你早些回去歇息。” “诶——” 秦未柳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和略显凌乱的脚步,一时无言。 好事被坏的怨气上了头,他转身,怒瞪方才发出声响的荷塘方向,气急败坏狠狠骂了一句。 “臭青蛙!” --- 夜色凉如水,外院寂静无人。唯有梨玉斋中一点亮光,是陈皎皎未眠燃起的一盏莹烛。 近日来因着与兄长的冲突,她心思郁结,原本就弱的身子看着又轻减了几分,此时面有愁容,柳眉蹙起不展,分明手捧着书卷,却不知看进了多少。 她轻声一叹,放下书,从桌边小屉中拿出了一条络子,手指摩挲间走起了神。那络子色彩明艳,尾端还坠了几颗米粒大小的玉珠,精致异常,一看便知是用了心的。 这是前些天朱缨离宫,她在宫中小住无事时打下的,想着等陛下回来,就将这络子赠与她。可如今圣驾已回宫许久,她却始终未能见上一面。 她立了功,得了那样多的赏赐,姐姐分明是赞许的,可为何避而不见? 莫非真如兄长所说······ 又是一声叹息,陈皎皎垂下眼,将那条小小的络子贴在胸口。 为帝者素来心难测,猜忌怀疑乃是常事,可她不愿相信,她想着,阿缨姐姐与旁人总归是不同的。 络子是锦线所制,能保存好久呢。等到姐姐想见她了再进宫去送,也是一样的。 陈皎皎抿起唇瓣,像是说服了自己,默默将络子收回绣屉,很快又想起了另一件烦心事。 兄长那边······ 那日兄长的震怒仍让她心有余悸,不禁抱起双膝,在绣榻上蜷缩起来。 自打十岁那年患了眼疾,兄长就不像从前那样跳脱活跃,逐渐变得温和少语起来,几乎不会对她说一句重话。为何此次却一反常态勃然大怒,甚至禁她的足? 难道她做错了吗?她用多年来收集的药方帮助解决了锦城瘟疫,救了万千无辜百姓,在自己看来是天大的功德。 若让远在北地的父母亲得知,是会为她骄傲,还是如兄长一般,斥她不顾家族,没有分寸? 陈皎皎想了许久,还是不明白其中究竟出了什么岔子,她知道他们兄妹二人都没有错,只是彼此所想有了分歧、有了差异。 她不能强求兄长理解自己,但也无法逼迫自己违背内心,向不能认同的道理低头,若要她再选一次,她还是会选择在那日拿出药方交给照雪,让她塞进阿缨姐姐的包袱里。 兄长这些年与她在魏都为质子,处处谨小慎微,始终绷着心中那根弦,着实是太累了。 她想让兄长放松些,告诉他陛下不会对他们不利,怎样才能让他相信呢? --- 窗外寂静,朱缨挥退众人,坐在妆镜前自己卸冠梳发。 今晚她许了照水休假,索性让照雪也早早回去歇着,殿里没了宫人,她自己倒也清净。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秦未柳平时看似没心没肺,在大事面前却不含糊,他的性情跳脱开朗,照水性子沉,两人在一起也是互补。 既然他们有情,她乐得成全,反正有她在,秦未柳那小子总不能把照水欺负了去。 朱缨唇角微翘,抬手将耳珰摘下放在妆台上,接着手指在发间摸索,想要将簪于发髻侧后的金钗取下。 她指尖放在钗头,刚想要使力,却忽然触得一抹温热。 于是她动作一顿,顺着面前铜镜看向身后来人,不由眼一弯,放下了想要拔簪的手:“我本以为你要迟些才能回来。” “手头事了便回了。” 谢韫不知何时进来的,帮她将那支发钗取下,理顺略有缠绕的流苏,将簪子尖端一侧朝着自己放进她手中。“方才在想什么?都要笑出花了。” “哪有那样夸张。” 朱缨将发钗随手扔进妆奁,任由他接替侍女的差事,帮自己除去簪环。 她双手闲下来,笑着答道:“我在想照水和秦未柳的事。” 谢韫挑眉望她一眼:“整日净想着替旁人做媒。” “不然呢,我给自己做?” 她不服气,看向镜中的眼带着挑衅:“魏都世家公子遍地,不如你帮我选几个。” 感到脸颊被捏了一下,朱缨“嘶”了一声,佯装怒道:“大胆。” 谢韫不为所动,淡定收回手继续帮她拆发髻,话语间不紧不慢: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 鹅裙八霸三灵起七无散陆“是臣失职,大病初愈后懈怠了,竟让陛下生了大选的念头。” 朱缨背后一凉,感觉无形间腰又酸了起来,干笑道:“玩笑罢了,爱卿不必当真。” 换来身后一声哼笑,她示好:“朝堂上势力乱得很,世家整日想着往后宫塞人,纵是那些男子愿意,朕也是不肯的。” 他不依不饶:“不是世家就可以了?” “······不是!” 眼见越描越黑,朱缨急着开口,却见他眼底分明含笑,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戏弄,气恼地打了他一下:“朕要治你的罪!” “敢问陛下是何罪?”他好整以暇。 墨缎般的乌发间已经钗环尽褪,柔顺的垂在身后,朱缨转身站起,指尖在他衣襟缓缓划过,凑近一字一句道:“为、夫、不、贤、罪。” 呼吸交缠,近在咫尺的人眼中含着狡黠,谢韫盯着她笑了一声,随即低下头,狠狠吻上她唇。 这强势的力道逼得朱缨下意识后退,腰间却被牢牢箍住。她微微睁大眼,面前人泄愤般的热烈掠夺让她头脑发晕,只能仰首承受。 可朱缨不是娇弱美人,她更渴望把握主动权,成为主导攻伐的一方。 她很快回神,不甘示弱地向他贴近。 烛火摇曳,殿中浮沉的气氛更浓烈了。妆台上放着的脂粉胭脂没来得及合上,被铜镜前两人突如其来的动作扫了一地,铺洒在柔软的织毯上,留下满地的香气。 在事态彻底失控前,朱缨手抵上他胸口推了推,示意不再继续,谢韫无声捉住她手,片刻后才意犹未尽停下。 她喘息稍稍平复,瞧他流连不愿退开,不由发笑:“我说要治罪,你却来领赏?” 她只拆掉了发髻,精致的妆容还未洗去,唇上胭脂倒是率先没了大半,耳鬓厮磨间全蹭到了谢韫身上,将他颜色浅淡的双唇弄得殷红。 朱缨静静看着,细白的指尖攀上他唇,用指腹慢条斯理摩挲。
第67章 换血 谢韫垂眼看她, 低沉的声音中隐隐有委屈:“帝心难测,臣本欲尽力弥补,奈何陛下不接受。” 朱缨演不下去了,将先前的“罪名”一笔勾销, 控制不住笑出了声。等到笑够了, 才满意道:“看来今日有乖乖喝药。” 方才她勾住他舌尖, 在其间尝到了一点清淡的药香。 虽说谢韫身子强健, 但毕竟染的是瘟疫,也确确实实虚弱了一段时日,好在恢复得快。然而朱缨依旧不放心, 生怕落下什么病根, 不由分说无视了他的异议, 勒令御医为他调养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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