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来随走,谁还会安心做事。 楚惊春摩挲着手中玉簪,烟兰的话甚至不曾入耳,只想起那册子上有关鱼露的记载。 流亡入京,孤女,善舞。 “我记得,鱼露善舞可做头名。” “呃?嗯。” 烟兰道:“鱼露进春和楼,先前便是做得长袖善舞的清倌儿,后来才做了红倌儿。掌柜的,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楚惊春略是沉思,只转口道:“你去找两个最是机灵的,悄悄跟着她。” “啊?”烟兰又是一诧。 “昨日之事恐不能善了,真出了什么事,叫人及时回禀,或许能救下她。” 烟兰撇撇嘴,又有几分不情愿。 “您管她这份闲事做什么?” 苦口婆心叫她多留几日,是她自个不肯留下,非要今日就走。然烟兰看了眼楚惊春的脸色,到底是捣了捣下颌,预备出门去办。 “等等!”楚惊春叫住她,严肃道,“还有件事,近日有位姓左的副将回京,唤作左高义,你查查此人的底细,务必查得详实。” 两日后。 阿涧终于如往日一般出现在楚惊春跟前,只细瞧之下,可见仍有些虚弱。烟兰亦将楚惊春嘱托之事查明,躬身禀告。 “掌柜的,奴婢细细查了,那位姓左的副将,是瞒着人偷偷回京的。” 楚惊春轻轻“嗯”了一声,面色如常。 本就是如此,边关将领,非召不得回京。然楚青珣说来寻常,怕是对各种底细也是一清二楚。 烟兰继而道:“据说,是他家中遭了贼,偷东西时被起夜的老母亲察觉,贼子情急之下杀了人。后来尖叫声吵醒了家中众人,偏那贼子又是个灵巧有身手的,就这么灭了左家满门。” “杀尽了?”楚惊春拧了拧眉。 怎的尽是灭门的灾祸? 若是灭门,怎又偏偏留下了左副将一人?先前何映秋侥幸逃离留存了一口气,也是她拼力为之。 “嗯,”烟兰重重点头,“左副将的老母亲,老父亲,还有夫人与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加上府上下人,将近二十人一夜之间死于非命。” “真是惨烈。”楚惊春轻叹,“可知此人是个什么脾气,有什么喜好?” 烟兰道:“粗鲁,不好风月,也不懂温柔怜惜。就是个武将,没什么不寻常的。” 这话,倒像是在说显临。 然而,楚惊春可不觉天下武将都是一般脾性。况且,楚青珣说此人喜好女色,当是真的。 “阿涧呢?”楚惊春吸一口气,见着这位左副将之前,还是要先找人试一试。 烟兰脸色顿时有些发僵,好一会儿才道:“他如今行走倒是有些自如了,奴婢也找了姑娘叫他具体该如何行事,只是……”烟兰用力咽了咽口水,“他那副身子,怕是不够折腾的。” 楚惊春照旧依着软枕,墨发如锦缎披散下来,手上摩挲着木簪,神色甚至未有一丝的波澜。 懒声道:“不必紧张,没什么大动作。” 没什么大动作…… 烟兰脑中不由自主地转过那副画面,男女颠倒,阿涧叫人欺压,啧啧!烟兰甩了甩头,才是开口。 “奴婢这就将人叫来。”
第60章 烟兰着实想多一句嘴,与动作大小着实没什么相干,而是这种事,叫一个重伤未愈之人,委实有些强人所难。 奈何,一人是浑然忘我的奉献,一人,明显不是为了所谓鱼水之欢,而是另有打算。 烟兰只得咽下,出门将已然洗漱妥当的阿涧领进门。 阿涧脸色僵硬,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如临大敌也不过如此。烟兰瞧着他的脸色,原想宽慰一句别紧张,话到嘴边又是咽下,只拍了拍阿涧的肩侧。 一切尚未开始,阿涧的呼吸已然变得急促起来。旁人不知,他却是太过清楚自己的身子,那桩叫人神魂颠倒之事,他做得来,只怕赶着身子有伤做得不够好。 阿涧喉头滚动,身子刚刚站定,后头烟兰甚至还没来得及迈过门槛离去,蓦地听见楚惊春的声音。 “过来。” 同往日实在没什么不同,清冷的语调,听不出几丝波澜。 然而楚惊春到底比往日正经些,她本极是厌恶这种事,奈何,陛下和母妃总算给了她一样最是得力的东西。这幅身子若是这般好使,用一用也无妨。 身后,烟兰将门掩上,身前,楚惊春再度开口:“帮我把衣裳褪下。” “然后吻我。” 阿涧结结实实地呆住,然则,毕竟进门前就已然做了许久的准备,再是觉得无比惊诧,也还是上前一步,一只手抬起,落在楚惊春肩上。 女子只着一层薄纱,且就这般站在他眼前. 阿涧手指僵硬着刚刚拂过,那纱衣便极是配合地落到地上。阿涧的眼睛顿时无处安放,目光无处可躲,落在楚惊春藕白的手臂上。 她只余下一层单衣,绳结一解,便是坦诚相见。 阿涧呆立着不动,楚惊春却是没得这般耐心,抬手便是勾住阿涧的脖子,将他带到床侧。 她侧身一倒,便是躺了下来。阿涧下意识撑着手臂,两人咫尺之离,几乎能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 阿涧慌乱地几乎不能呼吸,楚惊春犹道:“继续。” 是的,应该先是亲吻。 可是吻哪儿? 阿涧凝着身下女子白净的面容,她同楼里所有的姑娘都不一样,明明是艳丽无双的面容,却从来不施粉黛,清冷沉静。 阿涧的脑袋在瞬息间转了一百个圈,最后落得一个结论。 他不敢。 若说在昨夜的梦里,他曾起过奇异的念头,曾有过欢喜雀跃的情感,晓说群幺儿武宜丝仪四幺二。广播剧小说漫画都有哦当这一刻距离这么近地看着眼前这张脸,这个人,所有杂念都被摒去,只余下最纯粹的开始。 如月皎洁的神明,怎能被亵渎? “主子,属下……唔!” 阿涧刚要直起身,忽然被人一把拉下,唇瓣相依,来的猝不及防。 甚至,因为太过突然,他支撑的手臂也打了弯,两个人忽然就紧紧地贴在一起。 一刹间,阿涧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所有隐秘的光明的不可告人的念头,一齐没了踪影。 还没缓过神来,楚惊春已是将他拉开了一寸,不耐地提醒:“继续。” 下意识,只余下服从。 脑中转过学来的技巧,楼里姑娘教他的,大体是温柔小心。阿涧便照样做着,身子微微前倾,吻过楚惊春的额间,吻过脸颊,最后轻柔地落在她的颈侧。 楚惊春平静地躺在床上,提线木偶一般承受着一切。她试图将一切丢开,不去被过去惊扰,只瞧着眼前干净的少年,闻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细嗅之下,还有些许药香。 亦是从未如此刻,将她捡来的乞儿看的这般清晰。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少年人开始长成,身躯日益高大,面颊也渐渐褪去少年的模样。 眉眼,鼻端,唇瓣,甚至冷硬的下颌。楚惊春细细瞧过,仿佛忽然间知晓,那个退去满身脏污的少年,也是俊逸的模样。再养上两年,怕是林霁尘也不及。 然而,当阿涧的唇落在她的颈侧,灼热的呼吸叫她有片刻的瘙痒,也只是片刻。终于,脑中挥之不去的情景瞬间侵袭了她。连带着眼前阿涧的面目,都瞬间变得模糊。 不及眼中蹦出狠意,下意识抬手便是掐住阿涧的脖子。她明明只用了一只手,却是顷刻可以将他的脖子捏断。 刹那间的挣扎,到底叫她指尖力道紧了又松。 总不能一辈子被一个恶心的人困住。 天平往一侧倾斜,楚惊春趁着这个空档,毫不犹豫地将阿涧压下。 少年人一脸懵懂惊慌,倒衬得她像个恶人。 她像个恶人? 这念头在一瞬间激发了她。 楚惊春索性摒去一切妨碍,直接上手将阿涧的衣衫撕碎。坦诚相见那一刻,她也未有半分犹疑。 相关的画册她也看了些,各式各样,或是迂回婉转,云雾层叠。终是两人一起,也算男女间彼此情愿的寻常事。 柔软勾缠,抵足相交。这些话本里用过的字眼,楚惊春倒没什么感觉,只过了一刻后,瞧着床榻上落下的丁点血迹,再瞧一旁的少年满额是汗,又双眼放空仿佛苦行僧飞升成仙一般的模样。 楚惊春扬声道:“烟兰?” 烟兰一进门,瞧着满地的碎衣裳,悄然咽了咽口水。 如她所见,她对阿涧不由得敬重了几分。病重之身,依然如此卖力。 楚惊春的面色却有些叫人琢磨不透,未有面色酡红,未有气息不匀。若非满地荒唐,她几乎就如同往日,只眉宇间隐隐有一丝不耐烦。 “叫人送水吧!”楚惊春道。 这事是原就安排好的,事过,她要立即沐浴。 烟兰忙垂首应是,又道:“药已经煎好了,掌柜的可要现在就用?” 楚惊春沉沉“嗯”了一声,床上的阿涧早已回过神来,只守着旁人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待烟兰一出门,他便是一骨碌滚下床。 “属下……属下罪该万死。” 他只觉得像是做了场大梦,梦里是这世间最纯净的女子伏在他的身上。哪怕只一眼他就被蛊惑,他也不该真的亵渎神明。 甚至,他只记得神明垂怜,竟忘了她是公主殿下。 他自觉,这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终生不能被赦免,永远臣服。 楚惊春心底躁郁,懒怠得瞧阿涧一眼,只余光掠过跪在地上的人,见他身上缠裹的布条渗出些许血色。 “滚”之一字便没有出口,道:“穿好衣裳,出去!” 楚惊春踏入浴桶,烟兰知晓她的习惯,沐浴所用之水也是微凉,将将比河水温热些。 见烟兰将一切准备妥当预备到门外等候,楚惊春叫住她:“明日你随我去护国寺。” 顿了顿又道:“这几天,不要叫阿涧出现在我面前。” 烟兰愣了下,照旧应是。 屋内随即只余楚惊春一人,她坐在浴桶内,待水愈加清凉,便整个人浸到水中。眼前恍惚,仿佛又回到师父身死那日,她在冰冷的河水中泡了许久。 或是身上沾了血觉得肮脏,或是被人触碰觉得恶心。 阿涧此番,虽与从前不同,可还是勾起她不悦的过往。 她动了杀心。 同一刻,阿涧回到自己房内,瘫坐在床上,脑中不受控地一遍遍闪过方才的画面,脸颊也渐渐变得滚烫。于心底深处潜藏的晦暗的念头,似乎开始明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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