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简面色苍白,双手颤抖,被这股蛮力打得节节败退。转瞬间,娄简侧身避开刀子,一刀刺进了卓磬的臂膀。 “娘子,好身手啊。”血,顺着破碎的衣料滴落。卓磬像是没有痛觉一般,翻身拔出刀子,他舔过刀尖上的血迹,看着强撑着的娄简道,“是把好刀。” 随后便将刀子震断,扔在了一旁。 四周的喽啰见状,立刻上前围住了两人。娄简身后寒光森森,弯刀没有预想般落到身上。她抬起头,一把弯刀从夏惊秋的胸前拔了出来,鲜血透过指缝:“娄简,你别管我了。” 娄简踹开那人,夺来弯刀,割断了他的喉咙。随即,二人一同跌倒。 “夏惊秋……夏惊秋!” 夏惊秋单膝跪地,反手撑着长剑。转瞬间,卓磬稳稳地落在两人面前,一脚踹飞了夏惊秋。他蹲下身子用弯刀挑起娄简的下颚:“一想到那些个折磨人的手段,要用在娘子身上,我倒有些舍不得了。” 夏惊秋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想上前便被一道鹰爪锁住了臂膀,皮肉生生撕了下来。 “你放过他们,我跟你们回去。”娄简身躯止不住地颤抖,她抓住了卓磬的衣角。 “赤羽宗,不是讲买卖的地方。”卓磬踢开娄简,提着弯刀朝着夏惊秋走去。 冷风寂寂,夏惊秋苍白的面色,好似被打碎的玉瓷。他扬起下颚,喉结浅浅滑动,全然没了反抗的力气。 “啊啊啊啊!”夜色里火光熊熊,烧得通红。 卓磬身旁忽然蹿出一车着火的干草。跳动的烈火下,金宝五官用尽了全力,他迈开步子,铆足劲撞向卓磬:“哥儿!快跑!” 卓磬翻身跃过干草,落到金宝身后。电光火石间,金宝的脖颈上多了一条红痕。 那道血痕,比火还要耀眼,照亮了金宝的脸颊。 “快跑……”金宝的头身分离,脸颊重重地落在地上,又弹起,落下,弹起,滚了半丈。 “金宝……”夏惊秋嘴唇翕动,金宝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娄简见状,从地上捡起一把弯刀,从背后扎进了卓磬的腹腔。趁他分神之际,扯起夏惊秋上马。 她掉转缰绳,朝着徐雯疾驰。刹那间,便将困住许一旬的鹰爪一一撞开:“跑!” 说罢,娄简便扬起马鞭,陷入夜色。
第五十三章 逃亡 没有水,娄简生生咽下药丸,嗓子像是被刀割开一般。 瓷瓶已经见底。下次发病之前,若是还找不到东方曼,两人都得死。 为此,娄简已然疾驰了整整二十个时辰,活活跑死了一匹马。她在马腿上绑了石头,连着石头一起推到了河里,祈祷着赤羽宗的人不要发现。 树下,夏惊秋烧得厉害,迷迷糊糊地喊着金宝的名字。胸口的伤虽然止了血,但那刀子上涂了毒。不消十日,毒便会跑遍全身。 “金宝,好黑啊。我看不见,为何不点烛火?”夏惊秋悠悠转醒,声音若有似无。 金宝没有回话。 夏惊秋又唤了几声:“金宝,你又惫懒。” “生不得火,眼下,赤羽宗的人也许就在我们附近。” 夏惊秋的责怪戛然而止,黑夜里传来枯叶折碎的声音。他攥着身下的叶子,一股巨大的窒息扑面而来。夏惊秋隐隐抽泣,不敢哭出声,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滴落,交织在一起。 “金宝……的尸首?”窒息与窒息衔接的间隙,夏惊秋挤出几个字来。 “来不及收尸,大概,一起埋了。” 夏惊秋愣在原地,片刻后他紧紧捂着脸,竭力抑制住哭声,憋得身子如抽搐般战栗。 “赤羽宗的毒,寻常大夫怕是难解。当务之急,我们得想个法子去柳州找曼姨。然后,我去通知千目阁的弟兄,让他们派人来接你。”娄简折断树枝,冷静分析。 “金宝……没了。”夏惊秋声音发颤,心口发软的,塞满了委屈和愤怒。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好好活着,不要让金宝白死。”娄简眼前的树影重重叠叠,她抹了一把鼻下,粘稠的液体沾满了指尖。 “为什么,死了人,你还能这般冷静。” 她拿起衣角,擦了擦手:“这世间,每天都会死人,数都数不清。”语气,凉薄至极,“可活着的人,要好好活。” “金宝不是别人。”夏惊秋攥紧了拳头,“你们赤羽宗的人,个个都如此冷血吗?” 娄简吸了吸鼻子:“我并非赤羽宗门人,与他们也毫无关系。” “你叫我如何信!”夏惊秋的声音,像是蛰伏在暗夜里的豹子。 “若我是,卓磬徐雯二人,为何要追杀我?” “有什么区别?!宁家上下,皆是逆贼,你们受君食禄,受百姓供养,却想着勾结西胡人卖国,那数千人皆是因你们而死!” 夏惊秋将所有的怒气都宣泄了出来。 “我就当你是烧糊涂了。”娄简上前扶起夏惊秋,“收一收你的脾性,还要赶路。” 夏惊秋推开了娄简:“你从前同我说的话全是假的?”他又哭又笑,疯疯癫癫。 娄简扶着臂膀坐起,靠在树干上。夜色挡住了二人的视线,他们瞧不清彼此。 鼻尖的血迹,没有停下的意思。 “你为何不说话tຊ?” “眼下不是解释的时候。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何必浪费口舌?”娄简上前,想要再次扶起夏惊秋。 “要走你自己走,我要把金宝找回来,我要带他回家。”夏惊秋将娄简推向一旁,扶着树干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朝前走去。 “你找不到的。”娄简的神情读不出情绪,“赤羽宗从不将把柄交于旁人之手,即便是死人也不行。若无意外,所有尸首当场付之一炬。” 夏惊秋停下了脚步。 “这是赤羽宗一贯的行事手段。”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与赤羽宗毫无关系,为何你这般了解赤羽宗?从身法招数到行事作风,几乎了如指掌!”夏惊秋咄咄逼人,“娄简,不对,我应该唤你昭阳郡主,你不觉得自己谎话很可笑吗!” “啪”的一巴掌,夏惊秋脸上肿起了一道五指印:“醒了吗?”娄简伸出手指一下一下戳在他的肩头,压低了嗓音,“金宝舍命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发疯,让你去赤羽宗送死的。你若是想死,何必劳烦旁人,我直接送你一程。” 见夏惊秋还是执拗的向前走去,娄简直接将人踹倒,攥起夏惊秋的衣领,结结实实地又抽了一巴掌,发出一阵脆响:“你到底是恨卓磬杀了金宝、恨我骗了你,还是恨自己无能。” 细碎的抽泣渐渐聚拢,夏惊秋蜷缩着,他重复道:“金宝,回不了家了。” 二人不敢多做停留,趁着夏惊秋还算清醒又踏上了逃往柳州的路。 往柳州而去,已是盛春,午后的日头不饶人,大地像蒸笼,热气腾起,叫人喘不过气来。树叶间细碎的光斑打在身上,斑驳着发烫。 汗水密密麻麻地从额头沁出,不知是因为热还是疼。 娄简一脚踩在碎石子上,扑通一声,带着夏惊秋一起跌落在地上,尖锐的石子划破二人的皮肤。 “水,水……”夏惊秋嘴唇裂成数瓣,仰面朝天。 娄简将人拖到树荫里,又捡来树叶盖在夏惊秋身上,叮嘱道:“等我回来。” 恍惚间,夏惊秋“嗯”了一声,随后便没了动静。 向东行百米便是河流。日光在水流上编织了一道金网,顺着风轻轻摆动。娄简见四下里无人,跌跌撞撞上前,趴在河边掬起水来,猛喝了几口,全然没发现身后正站着几个人影。 刀光投射在水面上,娄简方才意识到不对劲。她回头,瞧见卓磬正带着几个门徒站在不远处。 卓磬摸着腹部的伤口:“本以为沿路搜寻水源便能将你们揪出来,没成想你们竟活活熬了数日,当真是小瞧你了。” 娄简退了几步:“你没死?” “那是自然,不然我这功夫岂不是白练了。”卓磬玩味地看着娄简,“那小子呢?埋了?” 娄简侧身,按住腰间的短刀:“你这般关心,是打算下去陪他了?” “黄泉路上有他那小厮陪同,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宁娘子,我可是专门来找你的啊。”他看向远处,“你这是打算去柳州?” 娄简攥紧了刀柄。 “不必意外。”卓磬抹了一把下颚,“赤羽宗既然能查出你的身份,便也能查出你与东方曼的关系。” “你们做了什么?”娄简始终想不明白,赤羽宗的人是如何知晓自己的弱点的,又是如何知道自己与东方曼相识、知道自己一直在查当年的旧案,进而设了此局? “你猜?” “不可能,你们近不了曼姨的身。”即便东方曼不是什么绝顶高手,可她向来行事谨慎,身边又有药物傍身,断然不会轻易地落在赤羽宗手里的,“你们是如何办到的?” “不必去找东方曼。”卓磬勾起嘴角,得意洋洋地看着娄简。 不是东方曼? 娄简霎时间汗毛倒立,脏腑像被人攥在了手里,心跳快要撞破胸腔。 知道自己与东方曼相识的人,除了师父,便只有慈济院的张伯和铃铛了。 娄简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那个老的打死都不肯说,用了刑,没挨过去,被我碎了脑壳,扔去喂狗了。那姑娘嘛……哼,毕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随便卸了两个孩子便什么都说了。”卓磬眯着眼,好似在回味当时的场景,“不得不说,那小丫头虽然称不上美人坯子,不过,处子的味道……嘶……就是好,紧实,有力,特别是害怕的时候,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耐用。” 畜生……娄简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才将怒气咽下。 她一遍遍告诫自己,眼下,不是硬碰硬的时候,需得想个法子彻底解决了这条淫狗。 “宁娘子,我可真是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卓磬笑得肆无忌惮。 娄简抽出腰间的匕首架在自己的脖颈上,眼神决绝:“与其被你们百般羞辱,倒不如死了干净。” 卓磬神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他未曾料到,娄简得知亲友被屠竟不想着报仇,而是自尽! “别!”卓磬伸出手,明显慌乱了起来,“别冲动,咱们好好说好好说。” 卓磬清楚,娄简是宗主钦点的,万万不能死了。死了,便白搭了。 娄简阖眼,匕首在脖子上刻下了红痕。卓磬见状,立刻上前夺刀,眨眼间,右手四指便被利落斩下。 娄简没给他喊疼的机会,下一刀,割下了阳物。 卓磬面容扭曲,泄气一般瘫软下去。最后一刀,贯穿脖颈。刀子抽出时,血染红了河水。 “你……”卓磬像濒死的鱼,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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