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窃夺而来的明珠,想起郑五说阿姒记得她曾沿街卖过莲蓬。 此话不假。 除去两年前她去南阳游玩那次,早在三年前,他就在颍川见过阿姒。 但无论是两年前或是三年前,他都忙于在族中站稳脚跟,虽被她撩起过波澜,但也无意与这胆大包天的小女郎计较,更无暇去打听关于她的事情。 数月前在建康,陈九郎称阿姒在南迁途中遭逢意外,遍寻不见。 这与郑五所说有些出入,一个贪慕荣利的人不会冒着丢命的风险说谎,陈姜两家中,必有人说了谎。 不管坠崖是不是意外,但有人欲对她不利是真。 只是这人暂还无从查知。 即便告之阿姒,恐怕以她如今错乱的回忆也难想起,只会徒增烦恼。如今颍川沦陷,难以派人去当地调查,只能待回建康后寻陈、姜两家的人探探。至少眼下,她安然待在他身边。 晏书珩拥紧她,将人揉入怀中,低头轻吻她发间。 她没有因为那次坠崖而死去。 他虽遇刺受伤,却也正巧和他重逢,于相互试探中,透过她懵懂的外表,窥见通透玲珑的一颗心。 何尝不是上天恩赐? 晏书珩忽而问她:“阿姒,你觉得因旁人预谋而相遇更难得,还是因缘际会的遇见更来之不易?” 阿姒轻扇长睫:“自是因缘际会,只手遮天的人若用尽心思筹谋,想得到的十有八九会得到。但巧合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他问。 阿姒道:“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巧合都是上天注定、是哪怕权势滔天也难以复刻的姻缘。” 晏书珩轻轻地笑了声。 “我亦如此认为。” 他习惯了戒备,起初断定了阿姒的出现是旁人刻意的安排。 但今日郑五的话推翻了这个猜测:他们重逢、又因江回再次产生纠葛,这一切的确算得上巧合。 晏书珩抱着她:“真好。” 阿姒想起他们便是因缘际会而走到一块的,她想让他更高兴,柔声哄道:“当初遇到受伤的夫君,便是巧合,我们果真是天定的姻缘呢!” 青年手上一顿。 而后他垂下睫遮住眼底晦暗,更紧地拥住她,直至阿姒一个劲喊勒得慌,他才慢慢松开,清越嗓音里夹杂了一丝危险:“阿姒说得不全对。” 他逐字逐句道:“哪怕有人也会和我一样,因难得一遇的巧合与你遇见,哪怕你们真是天赐良缘,” “但我不会输 “因为我比他有耐心,也更偏执, “我想要的人,哪怕不靠‘天赐良缘’,仅靠心计也要留在身边。” 阿姒被他一番偏执的话吓到了。 但相处久了,她也知道无论是过去淡漠的江回,还是现在温雅的他,都不是不择手段的人。 他只是又患得患失了。 阿姒抱紧他。 她头顶贴着他下颌,往前一凑,前额恰恰与他的下颌线吻合,形如太极图上相互嵌合的阴阳两极,她面颊贴着他锁骨,安慰般唤他:“月臣。” 阿姒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喉结在滚动,她自知大概是撩起了什么火,要趁机离开,陡然间天地颠倒。 他将她压在榻上,清冽气息近了,俄尔细细密密的吻落在阿姒唇角:“你是故意的,对么?” “我就是想叫一叫你嘛,你怎说得好似我为非作歹般。”阿姒无辜地说罢,往床榻里侧一滚,躲开他的圈禁。 晏书珩不多为难,躺在阿姒身后,手揉上她腰间:“疼么?” 阿姒明白他问的是她后腰的伤。从昏迷中醒来时,已好得差不多,这些伤在性命跟前不算什么,但她不会放过让他心疼的机会,委屈巴巴道:“当时疼得快死掉了,每逢雨日还会发痒。” 身后郎君默了片刻,声音温柔得好似羽毛道:“我看看,可以么?” 阿姒犹豫稍许:“但你只能看啊,不能用手碰!会痒。” “好,我不用手碰。” 他应下,继而温柔地褪下阿姒外袍,再掀起中衣上衫。 那道疤赫然在目。 上次山洞中昏暗,他匆匆看了一眼,更不知这伤疤的背后,是从崖上坠落、九死一生的痛苦,而今得知,再看这道伤疤只觉触目惊心。 被他撩起衣摆盯着她的伤疤看,阿姒只觉他的目光仿佛也有了实质,和那日抓到她身前的大手一般。 她不自在地轻催:“好了么?没什么好看的,也没那么疼。” 仍未听到回应,阿姒自行伸手欲将衣摆扯下,他却止住了她。 阿姒嗔道:“你干——” 娇嗔的责问顿时化成低吟。 伤疤处被轻柔一贴。 似有猫儿在她伤处轻轻舔舐。 温柔的吻来得猝不及防,阿姒低呼着要伸手阻止,手却被抓住了,她趴卧着,衣摆已被上推到蝴蝶骨下,而他正一只手将她一双腕子控在掌心。 这姿'势好似在强求。 阿姒不自在地扭了扭。 青年拇指在她腕处安抚轻揉:“别怕,我不乱来。” 伤处又落下一记轻吻。 他的唇格外细腻,不似别的男子那般粗砺,吻因此温润轻柔,宛似给阿姒伤处涂了层质地细腻的膏药。 很痒,但很舒服,阿姒一时贪恋舒适,渐渐不作抵抗。盈盈一握的细腰绷成一张弓,意识时而聚集到舌尖所过之处,时而散如云烟晨雾。 温润细腻的触觉自伤疤处顺着脊骨寸寸往上走。阿姒气息渐紧,禁不住紧咬牙关憋住声音,但最终在后颈凸起的骨头被轻咬一口后破闸奔出。 “啊呀……” 阿姒手腕猛抖,被他紧攥在掌心,青年低喃着:“别怕……” 今日她心生郁闷,亟需寻个出口,阿姒歇了拒绝的心思。 她甚至不自觉往后凑以迎合他,身后郎君察觉到了,手从后环过来,诱惑般低语:“要试一试别的么?” “试什、什么别的……?” 阿姒语无伦次,声音柔婉飘渺,如同蒙在雾中。 他牵着她的手,移到她于梦中拉着他手覆上的地方。 “这里,如何?”
第39章 阿姒内心无法拒绝, 低声道:“那就一会会,不能乱来。” 她的身子被转了过去。 与他面对着面。 唇舌相贴,晏书珩搂着她温柔地亲吻,一收一放, 时紧时松, 缓缓重现着昨日不慎触碰时的触感。 偶尔拇指重重擦掠, 厚茧虽被两层缎子弱化, 但仍无法忽视,至少与他掌心所拘的温柔相比是如此粗糙。 阿姒心尖儿不住打颤。 她紧揪着他前襟, 这让青年更不舍得松手, 想捉弄她, 更想取'悦她。 他的吻依旧轻柔,可掌心却相反,她真切地感受到那厚茧何等粗糙,握住作乱的手:“可, 可以了!” 晏书珩听话地收回手。 掌心后挪至她背上,揽着阿姒一下下轻吻着她唇角安抚:“怪我皮糙肉厚, 下次换柔和些的法子可好?” 阿姒脱口问道:“什么?” 问完她才想起断不能问,一问就等同于给他递出一张空白的请帖,可任他写上任意他想写的内容。她忙道:“我是说, 你说的是话我尚未听清,不过应该不要紧,不说也罢。” 晏书珩念在她辛苦掩饰的份上,并未再说一遍,只低头, 薄唇张合,摄住她的耳垂来回拨弄:“这样懂了么?” 阿姒万分震撼。 她竟不知还可以如此! 顿时忘了自己还在装聋作哑, 板起脸道:“不行!你又不是小孩子!” 晏书珩尤其喜欢看她一惊一乍却还要故作正经的模样,长指贴着她嘴角,慢慢下移,顺着柔美的下颚线,经过玉白的颈,指端顺着衣襟的走向下滑,长指点落在她领口交叉处。 指腹施了些力,他饶有兴致道:“夫妻间也能这般,我们阿姒不知道么?” 阿姒更窘了,她如何知道? 她只知道寻常人家女子成亲前,长辈都会教一些东西,但他们成亲时并无长辈在侧,她又失明,只恨不得尽量少些亲密,哪有心思想这些? 不对,她回过味来,用力抓住他放在她身上的长指,咬牙质问:“你又怎会知道这些,莫非你有过?” 晏书珩笑得畅快,他心情大好,哄道:“我只你一人,在你之前我连女子的手都未曾牵过,更别提亲吻还有适才那些,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阿姒仍有些不悦。 他这样温雅又假正经的人,也会去“道听途中”这些事? 他是何时听说的? 若是与他成亲的是旁人,他也会对那人如此温柔,也会想与她尝试么? 果真温柔最不值钱! 阿姒背靠着他躺了下来:“好一个‘只有你一人’,你便是娶了旁人也会只有她一人。我怎知当初你‘道听途说’时,眼前浮现的是哪个女子的丽颜?即便与你成婚的是旁人,你想必也会和她去试这‘道听途说’之事。” 她越是愤慨,晏书珩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愉悦:“阿姒说得是。” “你竟还承认了?” 阿姒低声骂道:“混账!” 对面沉默了,她也倏然沉默了。 阿姒怔怔背对他躺着,她这是占有欲作祟,还是在吃味? 晏书珩伸手把人掰过来面对着面,捧住她面颊:“我口中那句‘说的是’,全意是‘阿姒教训得是’。” 阿姒仍有些茫茫然,含糊应道:“无事,我不与你计较了。” 晏书珩却不肯轻易放过她:“你是在吃一个莫须有之人的醋么?” 阿姒怎会承认? 吃味意味着嫉妒,人若心生嫉妒,便已是为情绪所控。 她愿意同他说她爱他爱到无法自拔这类兑了水的情话,却不愿亲口承认情绪因他而乱的事实,好叫他拿捏了去。 阿姒故作娇羞:“倒也不是嫉妒,我是不敢置信,夫君这般谦谦君子,竟也会去探究那那些事。” 晏书珩并不揭穿。 门外传来敲门声。 阿姒趁机拿开他的手:“有人。” 青年起身去开门。 阿姒坐在榻上细听,似乎是那位与他们同行的云小郎君。 阿姒听着脚步声远去,紧了紧衣领,回味着适才那只粗糙的手彻底没入绸缎下时的触感,宛如塞北狂风刮擦过江南初萌的荷尖,令她不住惊颤。 那感觉至今萦绕心尖一点。 原以为那种事不过是阴阳两合,就如两块磁石反复并在一起又分开那般简单。但听他说来,似乎这四字蕴藏着的花样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仅是手落在身前,就已叫她难以承受,若再用“别的更柔和的法子”,甚至用在别处,简直难以想象…… 阿姒不由将襟口拢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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