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 齐氏忙低下头,目不斜视地抱着弘哥儿走了。 瑄哥儿则趁机钻进两人中间来,抱着展岳的大腿, 扬声道:“阿爹阿爹!你怎么不抱我!我也好想你哦!” “我前几天还生病了。”说着, 瑄哥儿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似乎是打算挤出几滴眼泪来。 展岳闻言, 终于放开了嘉善。他蹲下身,复将瑄哥儿抱进怀里。 展岳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 低头问:“快让阿爹看看, 现在病好了吗?” “嗯!”瑄哥儿重重地一点头,他趴在展岳肩上,轻声说, “阿娘也很辛苦,那晚一直抱着我赶路, 我听丹翠说, 阿娘昨天吐了好久……” 展岳目光一顿,望向嘉善微微隆起的肚子,双眼中流露出心疼和歉疚之意。 嘉善看他一眼便知他在想什么,忙上前去牵住他的手, 笑着说:“别听这孩子瞎说。他没生病,不过是流了几次清水鼻涕, 我也只是孕吐的正常反应而已,实在不值得一提。” 她笑起来的时候端的明眸皓齿,展岳看得喉头滚动,遂一手抱着瑄哥儿,一手再次将嘉善揽进怀里。 他的眼角眉梢都写满了无尽温柔,盯着她说:“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嘉善微微一笑,主动地拥着他,顺手也摸了下瑄哥儿毛茸茸的脑袋瓜,她说:“好啊。” 这一刻,好像风停了,云也静止了,万物流转都舍不得打扰他们。 展岳低首,轻轻地吻着嘉善的鼻尖。 光天化日下,怎么好意思!嘉善红着脸推拒他,展岳叹了口气,专注地看向她的唇,轻声道:“走,进屋说。”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展岳身上难免有风尘仆仆的气息。嘉善唤了人来给他沐浴梳洗,又重新给他穿了身整洁干净的衣裳。 嘉善一边帮他整理衣襟,一边道:“我带瑄哥儿去玩,你留在这儿睡会儿,歇息好了我们再回京城。” 展岳说:“你们去就是,我不累。” 他招手示意,剑兰很快过来了,展岳吩咐道:“让陈楚和朱政来见我。” 听到他要传陈楚朱政两人来,嘉善很快猜到了他要干什么。 嘉善不由心中一跳,晓得他已经知晓了在长春观发生的来龙去脉,于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虽然我也恨极了,但是你别杀展少瑛,别为他脏了手。” “哼。”展岳此时还不知展少瑛说过的那些不知死活的话,不然早就第一时间把他给剁了。但是展少瑛敢私下来此处的,还是让展岳勃然大怒。 展岳冷哼一声,道:“你放心,杀他太便宜,我已想好了别的方式来料理他。” 嘉善点点头,她并不关心展少瑛的死活,只是不想让展岳担一个滥用私刑,戕害同族的名声。 嘉善说:“我答应了会帮齐氏合离,但弘哥儿毕竟是展少瑛的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如果展少瑛被判谋逆,就算别的人能不被株连,弘哥儿的一生也肯定是毁了。” 展岳沉吟了片刻,笑说:“这个我自有办法,保准不会牵扯到弘哥儿,还能让他日后稳稳坐上安国公的位置。” “真的?”嘉善一喜,瞥着他说,“什么法子这么厉害?说给我听听,我也好去讲给齐氏。” “那要看公主愿意献出多少诚意了。”展岳意有所指地盯着她粉嫩的嘴唇。 嘉善呼吸一滞,欲说还休地瞪了他眼,走上前去轻轻亲吻他的唇角,然后,在展岳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又重重地咬了他一口。 “不说算了,还欺侮我,跟我讲起条件!”嘉善凶巴巴道。 展岳忙拉住她,讨饶道:“不过一个玩笑,我哪里舍得……” 展岳缠着嘉善,又絮叨了一炷香的时间,嘉善方才从里屋离开。出来的时候,她嘴唇微肿,特地又整了衣裳,就连发髻都好像是重新扎过。 陈楚和朱政早就到了,只是碍于公主在里头,不敢贸然进去。现下见嘉善终于出来了,二人目不斜视地行过礼,忙去拜见展岳。 展岳从朱政口中听到了展少瑛的那些放肆之语,当即脸色铁青,他没有发作,只是面色冰冷地凝视着屋前的砖地。 死一般的寂静在顷刻间弥漫开来。 陈楚追随展岳多年,很了解他的为人脾性,清楚这是暴怒来临的前奏,只低着头不敢说话,恨不能把刚才朱政转述的那几句“我想要你”从耳朵里给挖出来。 “陈楚。”展岳终于开口了,他的语调冰冷,一身从战场带来的戾气无处可安放。 陈楚忙道:“属下在。” 展岳的双眸如刀如剑般,他抿紧嘴唇,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你去,把他废了。” 感受到了展岳身上肆虐的气息,陈楚忙喝一声:“是!” 他脚步不错,一刻不敢耽搁地去了展少瑛的院子里。 展岳深呼一口气,片刻后,他一掌下去,旁边的一张桌子轰然倒塌。 朱政害怕地跪了下来,展岳却上前去扶起他:“你做得很好,护主忠心,勇气可嘉。等回府了,我与公主会对你另有封赏。” “多谢驸马,属下不敢居功。”朱政边说着,便擦去额角留下来的汗滴。 他从没有见过驸马这个样子……当然也会猜到驸马听到展少瑛的话,肯定要发雷霆之怒。只是,这样的戾气,这样的凶悍,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毕竟驸马在公主面前,从不会如此的。 是啊,也许驸马从来都是这样,只有在公主面前,才会那么温情吧?朱政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低声道:“只要公主无恙,属下就算幸不辱命了。” 展岳“嗯”一声,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朱政便退下了。 京城。 这几日安国公府出了桩新鲜事儿,街头巷尾的百姓们都在议论。安国公世子的大公子,被人从一辆马车上给扔了下来。 扔下来的时候,大公子衣衫不整,颜色苍白,两腿间还鲜血淋漓,亵裤被染得像枫叶一样红。而大公子本人,则一直捂着某处不可告人的地方,喃喃呻\\吟。 百姓们都猜测,大公子可能是碰到了什么歹人,被……被……生理性阉了? 天子脚下,是谁这么大胆啊? 托了赵佑泽的福,那夜的宫变解决得悄无声息。百姓们的生活没有受到任何妨碍,只是睡一觉过去,觉得这些时日京城的将士好像在频频换防。不过这也无所谓,他们只关心柴米油盐,以及关心……安国公世子的大公子,到底是不是成了太监? 安国公府。 自从展少瑛被送回来以后,安国公府的大夫就没断过,每一个进来都摇了摇头,劝一句“节哀”。 张氏的眼睛已经哭得像核桃仁一样,几日来,她魂不守舍,看着衰老了不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张氏抓紧展少瑛的手,哭个不消停地说,“我这就进宫去告御状!瑛哥儿,你别怕,娘去帮你讨回公道来!” 展少瑛的一张脸毫无血色,他断续地呻\\吟道:“好疼……我好疼……” “瑛哥儿,”张氏扑在展少瑛的身上,痛哭流涕道,“我的瑛哥儿!” 展少瑛呼吸孱弱,下\\半\\身传来的阵阵痛楚很清晰地告诉他,他现在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受此大辱,还不如杀了他! 展少瑛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陈楚扬起刀,割下他子\\孙\\根的那个画面。 展岳是故意的,故意不想让他死!陈楚做完这些之后,甚至还拿了上好的金疮药来给他敷着。 他们想要他活着,想要他痛,想要他身败名裂,就是不要他死,展少瑛恨得咬紧了牙。 展泰此时也知道了消息,被人从光禄寺请了回来。他上前去,先看了眼展少瑛的伤势,叹口气问:“怎么会这样?” “是展砚清!”张氏红着眼,用剥皮拆骨的语气恨道,“是展砚清派人做的!他把瑛哥儿害成这样,我们不能放过他。” “世子,你去找陛下,你去参他一本!瑛哥儿再怎样也是他的子侄,他心狠手辣,残害子侄,让他一命还一命!”张氏发疯似的吼叫道。 展泰喝道:“住嘴!” “他是驸马,你指望陛下为了瑛哥儿出头,让公主守一辈子活寡吗?”展泰的眸光寒冷,“今日早朝,陛下已经下旨立四殿下为太子。你日后待公主尊重一点儿,别没大没小,不成体统。” 听到赵佑泽被立为太子,张氏与展少瑛对视一眼,皆是眉心一跳。 展泰虽然不若展岳有天资,可也为官多年,又是安国公世子,基本的政治素养还是有的。 他犀利的眼神望向展少瑛,严肃问道:“你四叔虽与我们不睦,但绝不是恶意伤人的人。你这几天去哪儿了?为何会碰见他,把来龙去脉给我讲清楚。” “世子,孩子都这样了……”张氏低声劝道。 展泰冷然说:“你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张氏犹豫地看向展少瑛,展泰复又喝道:“出去!” 张氏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出门。 见张氏终于走了,展泰的目光在展少瑛身上打了个转,他直截了当道:“瑛哥儿,你现在说实话,趁你四叔尚未面圣,你还有救。” 展少瑛神色微变。 展泰的语调再次在他头顶响了起来:“说实话。” 展少瑛的眼角溢出泪来,他低低道:“是。” 一盏茶后,展泰从展少瑛房里出来,他面色铁青,没理会站在庭院里等的张氏,直接去了安国公的院子。 夜间,展岳与嘉善刚刚抵达公主府,等待已久的安国公府的小厮就笑意吟吟地凑了上来:“四爷安。国公爷请您过府一叙。” 展岳看了眼嘉善,嘉善轻轻帮他理平衣领,微笑道:“去吧,我在府上热着饭等你回来。” 去吧砚清,去把属于你的那些荣辱给拿回来,去把你娘受的那些委屈,给找回来吧。
第137章 这次被派去公主府请展岳的人, 并非一般管家,乃是安国公府掌管钱财的大管家,跟随安国公许多年了,早已脱了奴籍。岳管家早到了展岳该叫一声爹的年纪, 又因为是安国公的心腹, 在府里一向有些倚老卖老。 这回他对展岳却分外恭敬, 态度甚至称得上谄媚。 展岳进安国公府的时候,已至酉时。正是用晚膳的时辰,国公府上下却十分安静。 岳管家在前头领路, 态度十足的谦卑:“四爷, 您跟奴才往这儿走,国公爷和世子都在等着您一道用膳呢。” “奴才听国公爷说了, 您现在身当重任,每日没得辛苦。国公府上的吃食虽比不上公主府精细讲究, 但也是您从小吃到大的。挂炉山鸡怎么样?奴才记得您打小就最爱这个, 从前家宴上,老太君还在的时候,她老人家每每都让人给您单独留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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