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商枝只看了那龙凤呈祥的图案一眼,就立时别过脸去,心跳砰砰乱响,许久都未平复。 片刻后,她还是没忍住侧头问那些宫女:“姑姑们可是每次有妃子侍寝,都要换一遍蜡烛?” 那几个宫女低眉垂眼,手下动作不停,好似听不到她说话一般,全都装聋作哑。待蜡烛换完,齐齐冲她恭敬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柳商枝如鲠在喉,她坐在那,觉得周围蜡烛当真是亮得晃眼。 不知过了多久,沐浴良久的皇帝陛下才姗姗来迟。 柳商枝原本等得有些焦躁,这会看到他来,整个人又倏地紧绷住,恨不能退回到方才独处时刻。 继续煎熬好像还是比直接受死好。 她起身准备行礼,膝盖将将弯下一点,身子便被快步走上来的男人一把推到了榻上。 背后是绵软锦被,倒是没有摔疼。 柳商枝仰面躺着,看着祁重连欺身压过来,身上还带着刚出浴的热气,他的脸被蒸腾得有些发红,寝衣松散系着,胸膛半露。 柳商枝不小心扫到一眼,便看到他寝衣下的肌肤也是通红一片。 她不敢多看,慌忙移开目光。祁重连却仿若故意,抬手扯开领口露出更多的肌肤,微喘着气,缓缓道:“朕洗好了…洗了很多遍,快要搓下来一层皮了。” “不许躲,”他捏着柳商枝的下巴逼她把视线转回来:“很疼的,朕很努力洗,你总该好好看看。” 你总该,少嫌弃我一点。 柳商枝脸红得快要滴出血,不懂祁重连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她眼神飘忽,完全不敢找个停留点。 见她不说话,祁重连敛眸坐直身子,伸手放下帘帐。 柳商枝看他动作,控制不住地往后瑟缩着想要逃走。 祁重连暂时没有动手去抓她,他跪在床上,上半身挺立,伸手解开腰带将外袍脱了下去。 精瘦胸膛露出,柳商枝慌得手不知道要往哪摆,见他还不停歇地要去脱裤子,赶紧厉声止住,险些破音:“你先等等,你…” 冲动让她逃避阻止,理智又回笼对她说,这就是今天要做的事,逃避也没有用。 她指着祁重连的手气馁地放了下去,恰在此时,又听见那人开口道:“上回说了,这次朕先脱。” 柳商枝一顿,抬眼,对上祁重连直勾勾的,极其认真的视线。 他分明是以跪着的姿势在同她说话,却偏偏挺拔如冬日松柏,俊逸的脸上写满凛然傲气,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难以忽视的压迫与势在必得。 这过于直白的情绪让柳商枝想要逃避,她偏开脸往床的另一边挪,长手长脚的男人扑过来,撑着墙将她围困住:“为何要躲。” 他的声音很低,不知怎么,在此时就带上了些蛊惑意味,蛇一般往柳商枝耳里钻:“知道躲不掉,还是要躲。是在故意挑衅朕,还是,在玩欲擒故纵。” 柳商枝紧抿着唇,忍不住反驳:“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就单纯地想离你远一点不行吗?” “不行。”祁重连否认的毫不犹豫,他凑上前,不顾柳商枝的瑟缩,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不可以离朕远,要近,很近,近到没有距离,这才是我们今日该做的。” “祁重连!”柳商枝被他的厚脸皮打败了,面对这种攻势,她只有缴械投降的份。除了发狠推拒他,竟说不出什么势均力敌的话把他堵回去。她是不是也该学的厚脸皮一些,这样以后就不会屡屡在他面前吃瘪,“唔!” 她这边胡思乱想着,祁重连已经得寸进尺地将吻从颊边往前落到了她唇上。 明显感觉到唇角被什么碰了一下,柳商枝身子一抖,脸和脖子瞬间跟身前自称拼命搓掉一层皮的某人一样红了。 她伸手去推祁重连,碰到的却是对方赤.裸的胸膛。她还没来得及觉得羞耻,便察觉到指腹下触碰到的肌肤有些许异样。 柳商枝意识到什么,移目看去,果然看见手下那一道方形伤疤。 她蓦地又想起当时在寺庙时匆匆一眼看到的,祁重连的脊背。 现下离得近,柳商枝直起身侧头去看,面前的一幕顿时让她呼吸一窒。 祁重连后背布满大大小小的新旧疤痕,颜色或深或浅。这样的脊背,任谁看,也不会相信这属于大周朝金枝玉叶的皇子,反倒像是监牢里不见天日的罪奴。 柳商枝葱白的指尖从那一道道伤疤上轻轻拂过,她感受到手下人身体的僵硬,察觉此举不妥,便收回手,轻声问道:“这些,都是祁元命人打的吗?” 祁重连没回答,只是转过身,将后背隐藏起来,同柳商枝正面相对。 “不重要了。”他片刻后才道。“朕答应过你,不再提从前。” 柳商枝心头情绪翻涌,良久,才颇为艰涩地应了一声:“嗯。”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二人就这么沉默下来,直到一旁的龙凤花烛发出哔啵炸响,才让他们重新回神。 祁重连盯着前方柳商枝在烛火照映下妩媚生姿的面容,喉咙有些发干,勉强找回自己声音,努力维持平静道:“可以吗。” 柳商枝被问得有些发怔:“什么?” 她抬头,便见身前祁重连的眼神毫不避讳地往她衣领里钻。柳商枝当即反应过来,不由羞恼至极,这人怎么该守礼的时候不守礼,不该守礼的时候反倒端起来了? “可不可以,你自己想。” 柳商枝气得不想理他,这人又凑上来:“让朕想,那必定是可以的。” 祁重连接得极其顺畅,在柳商枝还没想好怎么反击时,他就已经伸手将她按在床上。 祁重连凑得极近,静静地盯着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他此刻用眼睛扫过的每一寸,都会在之后细细密密、小心翼翼地亲上一遍。 柳商枝,我的柳商枝,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拥抱、索取你,我终于拥有你了。 翌日,柳商枝是被身上的酸胀感疼醒的,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好似被拆散重组了一遍,难受的快要不是她的身体了。 待逐渐恢复意识,便感觉到额头传来一阵冰凉,她伸手一摸,摸到一块湿润布巾。 放这个做什么,柳商枝把布巾取下扔到一旁,干咳了两声,眼还没睁开,便哑声道:“水。” 帐子外传来脚步声,有人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搂进怀中,把水喂到她唇边。 柳商枝就着那人的手喝了几口,鼻间嗅到一股淡淡的龙涎香。 是他? 柳商枝睁开眼,外面天光晃得她下意识眯起了眸,一只大手适时伸过来,待她适应,才缓缓挪开。 柳商枝抬头,看见祁重连坐在身侧,正端着茶盏看她。 昨晚的画面浮现在脑海,柳商枝有些气闷,这人简直是不知道见好就收这四个字怎么写,一次又一次地来,怎么说都不听,最后弄到天都快亮了才终于舍得放过她。 这会恐怕睡到快午时了,也没去给皇后请安。她与皇后已经撕破脸皮,虽说不差这一件事,但总归不想明面上落人话柄,立于下风。 不过既然已经过了,柳商枝也懒得再想,只是当她知晓时辰之后,还是忍不住诧异道:“你说此刻几时了?” 祁重连目移:“快申时了吧。” 柳商枝冷冷盯着他看,祁重连岔开话题道:“可还有不适?晌午的时候,你身上有些发热,朕命人用湿布巾替你降温,还让太医开了药,待会喝一碗。” 她竟然发烧了… 柳商枝顿时更为恼怒,她这些年身体养得不错,已经许久没生病了,宫变那么大的刺激都没让她倒下,谁知竟栽在祁重连手里了。 祁重连被她瞪着,也不过心虚了那么一会,就恢复了恶劣本性,低头蹭了蹭她的脸,被嫌弃推开还是不肯罢休:“做什么这么看着朕啊,昨晚难道不尽兴吗?” “青天白日的,你能不能…” 对上祁重连看起来丝毫不知廉耻为何物的眼睛,柳商枝一时语塞,干脆一转头,伸手捂住耳朵,拒绝聆听他的污言秽语。 祁重连被她逗笑,虽然还想继续逗弄,但到底怕真把人惹急了,于是就此收手,摸了摸她的发顶道:“好了,不说了,爱妃乖乖喝药。太医说,晚上就能退热了。” - 柳商枝就这么在乾清宫待了七日。这七日里,她基本连床都没怎么下过。不是不想下,而是下不了,跟个软脚虾似的一步路都走不得。 柳商枝没给过他什么好脸,那人却依旧乐在其中。 她当真不明白,一个人的精力怎么能如此旺盛。祁重连从前也不曾这般,好似嗑了那会让人上瘾致幻的阿芙蓉,一直维持着极其亢奋的姿态。每晚奋战到天明,晨起她昏睡过去,这人却按时起床去上朝、批折、见大臣,她甚至怀疑祁重连这七天都没怎么合过眼。 便是如此,第七日的晚上,某人坐在床边看她的眼神,还像是一头未曾餍足饱腹的饿狼。 柳商枝实在是被他搞怕了,攥着自己的衣领坐在一旁,冷声道:“皇上,我该回宫了。” 祁重连闻言一顿,随后沉闷地嗯了一声。 七日盛宠,前朝后宫皆震动。 那些说柳商枝是祸水理应赐死的折子雪花一般飞进勤政殿,少有几个胆子大的,骂到皇帝头上,批他不知节制,不雨露均沾云云。 祁重连一个个看过去,倒是高看后者一眼。人是他宠的,事是他办的,赖到一个女子身上算怎么回事。 那些对柳商枝出言不逊的折子有一个是一个全被他烧了,人也都罚了。可那群老不死的像是天生贱骨头,越打他们越来劲,还觉得自己是敢于谏言的忠臣,会名留青史,实际上不过是群欺软怕硬的小人。 后宫里,低位嫔妃也向高位抱怨不满,皇后和贤妃几次过来,他都没见。 但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已经七日了。这七日,他食髓知味,欲罢不能,只想让柳商枝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哪都别去。 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祁重连比谁都有体会,他不能让柳商枝一直在风口浪尖上,更不能让她就这么名誉扫地。曾几何时,她是京中无人能出其右的高门贵女。如今,却成了那些渣滓口中的狐妖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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