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很快,却还是被有心人看进了眼中。 善答应扶着婢女小依的手,静静观察着莲意,半晌,才转身向殿外走去。
第46章 祁重连处理完外面事务走进寝殿, 便见那人面色苍白地坐在床榻上,紧闭着双眸,扶额颦蹙。 柳商枝听见脚步声, 微微睁开眼,用余光打量着皇帝的动作。那人走过来在榻边坐下, 伸手拉过她的手腕,将两指并拢放在她腕上,似是在探她的脉。 殿内下人已被屏退,唯余他二人在此, 柳商枝没来由地觉得有些紧张, 心跳都不由地快了些。这一分异样随着其加速的脉搏从指腹传来, 被祁重连感知地一清二楚。 先前几次三番看这女人躺在床上无能为力,祁重连便有了学医的想法, 他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到今日为止, 也算略懂些皮毛了。 皇帝收回手, 将柳商枝的手腕搁进被子里放好,抬眸看向她:“脉搏这么乱,是当真被吓得心慌,还是怕事情败露的心虚。” 柳商枝闻言一顿,不再装模作样扮柔弱,直视祁重连问道:“皇上这话的意思, 是怀疑今日之事是我所为。” 祁重连冷笑一声, 眼角眉梢俱是淡漠寒意。 他这般神情看得柳商枝心头一紧,略有些事态失去掌控之感, 难道皇帝真的怀疑是她害了文姬的孩子... “今日之事,就算非你所愿, ”在柳商枝犹豫踌躇之际,祁重连率先开了口,“你敢说你没有顺水推舟,没有想借此机会同朕缓和关系。便同上回一般,拿自己的身体、性命做筹码让朕心软低头,你敢说你没有这么想吗,柳商枝。” 祁重连越说便越压不住怒火,对上面前女人倔强的,丝毫不知悔改的眼神,他直接伸手掐住了那苍白而又纤细的脖颈:“柳商枝,你可是不怕死,也不怕疼,为达目的自损、自戕都无妨,就为了保住你那所谓的尊严!倘若朕此刻逼你求朕放手呢,你真当朕拿你没有办法了是吗!” 颈上传来轻微的窒息感,祁重连并没有用力收拢掌心。 但对上皇帝,这个执掌生杀大权,高高在上的男人那双凶狠的眼睛,柳商枝无法抑制地回忆起了,之前从兰亭高台坠下的恐惧感。 那种无力、惊愕,多么想有人在身后却偏偏无人可依的委屈感,让她无比的思念母亲,思念家人。 柳商枝的眼中溢出了泪,那眼泪半真半假,却足够作为收服皇帝的利器。 她再开口时,声音中带了些哭腔:“你如何拿我没有办法,我的性命,我家人的生死,全捏在你掌心。你想要我就范,不过是同饮水吃饭一般简单的事。 祁重连,于你来说,我只是一个玩物罢了,高兴了拿过来逗逗,不高兴了就丢到一边。 祁元是你的逆鳞,我便要每日都小心谨慎地过活,不能有一次分神出错。 那日我根本不是故意的,我没想那么喊,我就是…我就是走神了。我毕竟与他相处过十几年,我也不想这样的... 你要是想一劳永逸,不若去找那能让人忘记前尘的药水,让我喝了以后就不记得从前的事,便不会再有这般事发生了。倘若你找不到,那以后就不要再这样,至少,至少该听我解释,不是甩手离开,再把我撂在一边不管不问。” 祁重连听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每一句都清楚地记在心里。 他很轻易地被说服了,心软了,或者说在此之前,在他让王启顺将那两道御旨发下去之时,他就已经投降了。 但他此刻心里还有气,这股怒意一半是来自柳商枝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处事方式,一半是面前这个愚笨的女人丝毫未看懂他的心。 把她当作玩物?在祁重连看来,自己才更像是这女人掌中的玩物! “你总是有道理的。” 皇帝松开了手,可语气依旧冷淡。 这反应有些出乎柳商枝的意料,她已经说了这么多了,皇帝还在恼什么。想起方才外面的混乱,柳商枝道,“镯子的事,我不知晓,是有人栽赃,你难道信了?” 皇帝看着她,怒极反笑:“柳商枝,你知错没有。” 柳商枝不解:“什么?” “什么…” 祁重连冷冷重复一遍,随后骤然猛冲上去,咬上了柳商枝的唇。 柳商枝感受到下唇的疼痛,瞬间有淡淡血腥气弥漫在口腔。 她被祁重连按倒在榻上,衣裳被撕开,皮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让柳商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柳商枝,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之前朕同你好好说,没有用。好,朕今日就让你好好长一次记性。” “你做什么,疼!” 柳商枝推搡他,眼尾疼得泛红,她越这样,祁重连就越气,“你还知道疼,从兰亭上跳下来不是跳得毫不犹豫吗!朕看你就是疼得不够狠!趴好!” 雪白的皮肤变得嫣红发烫,柳商枝两只手被按在腰上动弹不得,余光看见祁重连的手一下下挥下来,又气又羞恼,“你不讲道理,我不往栏杆上撞,难道要去撞你有孕的妃子吗?” “借口,兰亭这么大,缘何只有坠楼一条路好走。柳商枝,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底的算盘,不过是看着当时朕快要到了欲搏一把让朕接住你,心疼你。可朕若是没有接住呢,若是就差了那么一步呢,柳商枝,你怎么就那么不惜命。” 祁重连一时觉得疲惫,他说再多,这人不听又有什么用。他停了手,看着人窝成一团趴在枕头上一声不吭地流眼泪,当即又心软了。 “小没良心的,”祁重连气不过拿手指她,“几次三番救你,还说朕拿你当玩意。” 朕宝贝你还来不及。 他到底是没说出口,把人抱起来,拿帕子擦脸,声音硬邦邦地哄:“别哭了,哭晕了可没人管你。” “没人管就没人管,我死了也不要你管。”柳商枝冷言冷语,祁重连听见她说那个字就头皮刺疼,当即又伸手给了她一下:“你再说,信不信朕把你拉出去打板子!” 柳商枝伤上加伤,憋了好久的疼攒在一起爆发,没忍住啜泣出声:“疼,你别碰我,王八蛋,没见过你这样的,你不要脸,你简直就是土匪。” 她压根就不会骂人,骂得不痛不痒的。祁重连被她撕咬捶打,也还是紧搂着不撒手,木着脸道:“朕是土匪,你就是朕绑来的压寨夫人。无论怎样,都别想从朕的掌心逃脱。” 柳商枝压根听不进去他说的话,只觉得屈辱恼怒,从小到大没有人这么对过她。她伸手在祁重连手上狠狠掐了几下,掐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才松开。 皇帝看着手上的印子,伸手捏住柳商枝的脸颊:“这么狠,朕方才可都没怎么用劲。” “你闭嘴!”柳商枝憋红了脸,恨不能再掐他几次。 “好不说了,朕给你揉揉。”他说着想伸手往下探去,被柳商枝一掌拍开,怒道:“滚!” 祁重连轻笑一声,收了调笑意味,扳过柳商枝的下颚让她看着自己,眼神微眯:“小惩大诫,再有下次,没这么好让你糊弄过去。” 柳商枝躲开目光不答话,祁重连手下力道收紧,语气森冷:“回话。” “哦。”柳商枝低声回了一句,祁重连这才松开她。她扯着皇帝的腰带,觉得很不公平,“那你不理我呢,再有下次又如何。” “不会了。”祁重连捏捏她的鼻子,“再有下次,你也打我,好不好。” 柳商枝瞥他一眼:“你皮糙肉厚的,我打你只会自己手疼。” 祁重连失笑:“那拿板子打。” 柳商枝推开他不老实的手:“可以考虑。” 祁重连百折不挠地继续往衣服里伸:“好了,事情都谈完了,可以亲了吧。” 柳商枝抿了抿唇,感受到唇上之前被某只狗咬出的伤口,漠然吐出一字:“滚。” “别啊。”恬不知耻的狗一边摇尾巴一边凑近,“就亲一口,可想死我了。” 深夜,京郊某处巷道内。 “老大,咱都在这蹲一夜了,真的会有人来吗?” 领头的撑着房檐,盯着下方动向:“贺主管说有,不等到天亮,岂可离开。” 属下挠了挠头,看向下面那个宫女莲意的家。 那是一个略显破败的瓦房,如她所说,里头有个尚未成年的弟弟。除此之外父母双亡,只剩下一个跛脚的奶奶。祖孙俩靠姐姐的工钱养着,勉强糊口。就这老弱病残的两个人,还犯得着派人来刺杀吗。 属下打了个呵欠,准备下去撒泡尿醒醒神时,巷道那头忽然有了不一般的动静。 他抹了把脸定睛一看,只见是两三个黑衣人正沿着墙边往这边摸来,顿时两眼一亮,还真等到人了! “启禀圣上,这是其中一名刺客的供词。” 凤仪宫中,皇帝与皇后分坐主侧。 下方分别坐着贤妃、惠妃,及此次事件牵扯到的陆婕妤、燕贵人,以及柳商枝。 文姬因身体暂未痊愈未曾前来。 贺云生将供状递给祁重连,祁重连垂眸一目十行看过。再抬眼,率先将视线投向了燕贵人。 燕贵人被他看得神色一紧,下意识攥紧了帕子。发生了什么,皇帝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她? 刺客?哪来的刺客,难道是妹妹派人去灭口没告诉她? 祁重连收回目光,将供状递还给贺云生,示意他将内容说出来,贺云生颔首:“据该刺客所言,昨晚他们是收了京中一位名叫燕云侠的商户的钱,奉命前往莲意家中灭口。奴才调查后发现,这位燕云侠,正是燕贵人和文姬主子的父亲,其在京中居住的宅邸,也是由文姬主子所购。” 祁重连手指轻敲着扶手,待贺云生说完后,淡声开口道:“燕贵人,你有何话说。” 燕贵人早在贺云生说出燕云侠三字后就神色慌乱,如今忽然被点名,更是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平素这些事都是由文姬做的,这会文姬不在,燕贵人没了主心骨,一时张皇无措。 她跪地踌躇片刻,险些被吓得撂了实话,磕磕巴巴半晌,余光忽然瞥见一旁坐着的柳商枝,当即抬手指向她:“是她,一定是她买凶杀人栽赃给父亲!皇上,嫔妾什么都不知道啊,嫔妾和嫔妾父亲没道理去害妹妹小产,还帮歹人灭口吧!” 与此同时,因为不放心而被主子派来守在门外的,文姬的婢女梅英见此情形,悄悄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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