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无忧闻言,绝望得眼泪花直冒:“呕呕……你良心不痛么……” “你揩老子油时,良心又何在!”水雀嘴脸恶劣,捏着他下颌不松,不但不给他吐出来的机会,还轻摇几下,仿佛这动作能加速药丸入腹一般。 李绥绥默默看着,也不阻止,半晌才道:“一会你先去知会蓟无雍,然后再去做一件事……” 她低声交代几句,又俯下身拍着蓟无忧的面颊问了几个问题,仔细叮嘱一番,逼着他出声应下,才对水雀点了点头,后者起身,立马又蹲下,解下蓟无忧身上束绑绸球的缎带,反剪其双手缠绕数圈捆了个结实。 此举自然是怕他走后,蓟无忧犯浑对李绥绥不敬,只是这么着,更显蓟无忧楚楚可怜弱小无助。 李绥绥幽幽道:“这要让人撞见,我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水雀哼了哼鼻子:“……我尽快回来便是。” 他刚拉开门探头观望,却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秦恪当真去而复返,大抵在寻找他们的藏身之处,视线一交集,原本一雪前耻神清气爽的水雀微觉那视线扎目,情绪一收,赶忙垂下头,闪身飞速遁走。 见他慌慌张张门都未关,李绥绥怔忪盯着门口,大约也猜到什么,下一秒果然见得秦恪只手负背跨进,两人无语对视,又不约而同将视线移向地上被捆之人。 那药一入胃,蓟无忧便觉腹中火辣绞疼,眼帘上阵阵白光,头晕至作呕,连吐气亦如热浪,夹着痛苦难耐的呻.吟:“到底给我吃的什么……为何更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这话说的,多叫人误会,见着秦恪顷刻垮下脸来,李绥绥赶紧将绸球重新塞堵回去,凶道:“咬着,不准出声。” 她又换上一派和善嘴脸,回身拖着秦恪的袖子在墙边矮凭几上坐下,神色自若道:“别理他,小坐片刻,我腿有些发胀,给揉揉?” 秦恪面罩寒霜,掐着她腿上软肉狠狠拧了一把:“给你机会好好解释。” 李绥绥轻呼一声,立马拍开他的手,优雅锤着腿,不经心道:“古来宴无好宴啊,适才,忽然特馋炙羊肉,要不,一会筵席别吃了,我们偷偷溜去开小灶?” 见她胡扯向十万八千里,秦恪瞳孔一分分缩紧,冷哼道:“不说?行,那现在走。” 李绥绥斜了眼已在痛苦抽搐的人,轻叹道:“再等会,就快了。” 秦恪早瞧出蓟无忧的不对劲,心头乌云压顶,寒声道:“今日是来吃喜酒,就算有什么,你不能忍忍?” 李绥绥耸耸肩,懒洋洋反唇:“你别一副问罪的模样,这回是江徐清捉弄蓟二在先,就门口扎堆的伶人也是他的主意,这蠢货还被坑着喝下大量迷情药,总不能真不管他吧,就等会,等他大哥来了,我们把人交了就走。” 一提迷情药,秦恪面上顿时黑如锅底,甫知江徐清那点不纯动机有多恶劣,他不知李绥绥要作何反击,反正至此已是极度不痛快,亦不知是在恼谁。 李绥绥窥着他脸色,抬着一边眉毛,俨乎其然道:“你们有亲,此事也不教你为难,他想整我,我看你面子可以不计较,但,蓟二犯下今日种种蠢行都少不了江徐清挑唆的功劳,他担个后果收场,不算过分吧?” 李绥绥是什么性子,她会看他面子不计较? 秦恪皱眉,看着眼前近日越发丰腴娇艳的人,满脸俱是毫不掩饰的怀疑。 李绥绥拉长调门,调侃道:“怎的,被我这般深明大义感动坏了?” 秦恪气闷,凉凉道:“呵,我就看今日这太阳,还能回东边去不。” 李绥绥轻轻啊了一声,遂抚掌而笑。 ---- 祝诸位小可爱中秋快乐,幸福安康,良辰美景喜连年~~
第148章 喜宴风波(五) 冬日昼短,甫入黄昏天已大黑。 明瑟厅外,江徐清坐在廊椅中正接受府里老大夫包扎,他额肿皮伤,血水浸染半张手帕看着怪渗人,该公子生而金贵,素来是动手那位,除了上回被元赫扬摔翻,哪还被人教训过,此时气闷归气闷,可听着里内窃窃私语声渐渐发展成口语籍籍的问询,唇角又止不住得意上扬。 没错,行大礼的吉时已至,可目下不但新郎未出现,连能主持大局的蓟无雍也不见踪影。照这么等下去,委曲求全一整日的四娘子怕再难忍此屈辱……那么矛盾演化下去,只余不欢而散,明日,两家势必成为全京都饭后茶语的笑料…… 如此满心期待着,似乎伤口疼痛都消弭大半。 “裴先生,裴先生……”恰似此时,忽见一个家丁疾步朝他们奔来,神情紧张,嘴里又急又快冲老大夫喊,“裴先生,您赶紧去衡庐园走一趟。” 裴先生一把年岁,老成持重,仔细缠完纱布打上结,才不疾不徐问:“衡庐园?是二公子怎么了么?” 江徐清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明悟与幸灾乐祸,暗道,蓟无忧终于被人找着了么,好戏要上场啦。 “可不是么。”家丁帮忙三两下拾掇好药箱,一手拧箱,一手搀着裴先生胳膊生生将人拽着走,火急火燎道,“哎呀,总之您老快些,这这、这还等着拜堂呢!” 现在怕是去个神医,也难挽局面。 江徐清瞥向家丁,佯作诧异一问:“无忧怎么啦?他不是和永乐公主在一起么?这是出了何事?” 他嗓门响亮,此言一出,原本出来观望新郎新娘的宾客们立时聚上前,七嘴八舌问着“二公子是病了还是伤了?怎么就在这关头,可严重啊?”“永乐公主为何会与他在一起?”“今日这堂还能拜么?”…… 人多口杂说什么都有,厅内的客人们听闻外头嘈杂动静,亦三三两两出来围观。 一时这位家丁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他诚惶诚恐不知如何应对,只忙摇头摆手支吾着:“那个……没,也没什么大事……” 宾客中,多是蓟无雍铁党,有人心思活络,立马解围道:“既是特殊情况,那赶紧领着大夫前去看看,已经到吉时,切莫在耽误。” 有人附议道:“是啊是啊,诸位都请稍安勿躁,既然二公子身体不适,咱们多等片刻亦无妨。” 家丁如得救赎,长舒一口气赶紧搀扶着大夫小跑离去。 江徐清见着众人被劝往厅里去,于是心念一转,对着身边几位伴郎大声道:“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真是急死人了,你们还能坐得住?走走走,咱们也去看看,万一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能搭把手也好呀。” 宾客们闻言面面相觑,这话说的,好似他们就坐得住、多冷漠一般。 江徐清言语随便一激,便有部分人或好奇或热心跟随同去。 当这浩浩荡荡一大波人赶至衡庐园时,原本清冷的院子里早已聚集了数十人,且都在院子一处廊外聚着,临时添置的数盏灯笼将方寸之地照得极为亮堂,清晰可见其中不乏宾客,连蓟无雍也在其列,唯独不见新郎官。 院中无人说话,气氛古怪略显紧张局促。 这是什么情况? 江徐清留了个心眼,于是在门边顿住脚,胳膊肘撞了下身边同伴的后脊,低声道:“你先去看看。” 门边恭候的家丁却冲他拱手一揖,朗声道:“江公子快快里面请,相爷正等着你呢。” “等我?”江徐清微愣,虽一头雾水但隐觉不妙,可众目睽睽之下,想再撤离已来不及,他只好硬着头皮朝里磨蹭,边走边猜忌。 围观之人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道,他这才看见,李绥绥端坐在走廊飞椅中,正侧头看他,还露出不明意味的笑,秦恪就杵在她身旁站着,面上风轻云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而蓟无雍半张脸隐没在灯火阴影中,面部轮廓被勾勒得格外凌厉,原本他就没什么表情,如此更显冷硬阴鸷。 江徐清本就在算计他,此时被蓟无雍深不可测的眼神一瞥,如临大山威势,忽觉没底又心虚,但仍强自镇定,不动声色问道:“蓟相是在等我?可有何事?” 蓟无雍不答,却一字一顿冷漠道:“不止等你,我还着人去莱国公府,请了你翁瓮和你父亲。” 江徐清眼皮跟着跳了下,心中那点不安瞬间扩大,他茫然地阖动嘴唇,此时连秦恪的神情亦有些不自然,目光遂看向李绥绥,后者只轻摇了一下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半晌,江徐清才发出声来:“蓟相这是何意?” “何意?蓟某倒想请问江公子是何意?”话音一顿,蓟无雍抬手指向不远处恭房,厉声道,“你给无忧喝的酒掺有何玄机?如今吉时已至,他却被困于此,江公子是要教他撂下满府宾客苦等,存心给这对新人添堵,教我蓟某人难堪是么!” 江徐清闻言,于是知道酒中掺药的事被蓟无雍知晓,他的话是没错,剧情发展也没错,可为什么感觉那么奇怪! 他心中无比诧异,这种丑事遮掩都来不及,蓟无雍为何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质问他,退一万步说,就算认定药是他下的又怎样,说开了也只是蓟无忧想搞砸婚礼在先,他出主意再后,到底谁丢脸了? 他还在猜度蓟无雍用意,后者又眯眼追问:“江公子不说话,便是默认存心要毁蓟某弟弟大婚了?” “这、这怎么可能。”江徐清被蓟无雍的气势压得一瞬结巴,被逼无奈,于是心一横,打算将事情干脆捅个底朝天,反正他就咬死只为帮衬蓟无忧,有炮灰在前怕个鸟,他吸了口气,淡定道,“蓟相真会说笑,我怎么可能想要破坏无忧的婚礼,那酒是他自己喝的,可无人灌他,是他自己不想……” “所以,江公子承认那酒有问题?”李绥绥及时截断他差点出口的“真相”。 ——蓟无忧不是在那房中么,一目了然之事,她又明知故问干嘛? 江徐清呆了两秒,霎时满身燥汗,恍惚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但李绥绥不给他转过弯的机会,立刻点头将“他知道酒水有问题”给坐实,然后飞快补充道:“我信,那酒绝非江公子灌的。” 又是莫名其妙一句,江徐清有些跟不上她节奏,喉结用力一滚,目光紧盯着她,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绥绥斜倚栏杆,指节轻敲,一派闲适缓声问:“可是,换句话来说,蓟二公子若知道那酒有问题,还会自己喝下去么?” 这么一串联,那意思就再明显不过,她在明示江徐清是暗中下药,蓟无忧浑不知情才喝,要把新郎摘个干净。 果然此话一出,在场诸位纷纷小声嘀咕起来。 江徐清甫一来便是连番被动,被打得措手不及,目下虽听不尽然他们在说什么,但那愤懑的眼神、指指点点的动作,莫不是在指摘他。 ——可恶!倒要看你如何摘得干净。 江徐清瞳孔紧缩,微一敛神,不阴不阳道:“我承认,我确实与无忧喝了酒,如果酒有问题,那我怎么没事?哦,我想起来了,当时您和无忧在一起,要不,劳烦公主告知,无忧出了什么问题?有何症状?总不能我背负了恶名还不知是因何由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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