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至此还想往她身上泼脏水,李绥绥目中渐染嘲谑,轻抿了下唇不解释。 一旁看客们却是没忍住,纷纷唏嘘道:“二公子在恭房腹泻好大一会了,你们一同喝的酒,你没事?你为什么没事你不清楚么?” “可不是,方才还叫疼,现在连声都没了……造孽啊……这还怎么拜堂啊?” 江徐清神情一瞬空白,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难以置信道:“什么?什么腹泻?” 这时,恭房门一开,裴先生从里走出,深喘一口气还没说话,蓟无雍已开口先问:“人如何了?” 裴先生摆着手,忙道:“快,叫两个人进去扶着,再准备些参汤、温水送来,人已经虚力,不能再脱水……” 蓟无雍闻言忙指挥安排。 “这……这是怎么回事?”江徐清心中疑云大起,懵懵的,百思不得其解。 李绥绥审视般盯着他,淡淡接过话:“江公子还装?既给蓟二公子喝下那掺有泻药的酒,还半路把人撂下,居心何在?倘若不是我碰上你们,又见他腹痛难忍,替他叫来人帮忙,不然他一个人在那出丑事小,我瞧着这药下得不轻,万一蓟二公子有何闪失,那事情可就大了去。” 她这凿凿字句半真半假,且说得危言耸听,江徐清甚至自我怀疑下错药,他好容易定下神,张口便急于否认下药一说,毕竟蓟无忧真有什么闪失,就算他咬定是帮忙,那也属于过失杀人,于是咬牙道:“公主可莫血口喷人,我没给他喝什么泻药……” 李绥绥扬了扬下巴:“当着诸位贵客面,我还能胡编乱造?你不妨亲自去看看,看看人被折腾成什么样了?” 对此,她倒是格外自信,她就不信还有泻药泄不下的火!何况,水雀喂下的分量极为吓人,就蓟无忧目下状况,表面再难辨识中了春.药的痕迹! 江徐清略略迟疑,瞧着周遭投来各异的目光,心中更是烦躁,他推了身旁的伴郎一把:“你去看。” 伴郎见他慌神,识趣地没推三阻四,甫到门口张望两眼,立马捏着鼻子退出,猛点了几下头。 江徐清极力抑制愤怒:“看清楚了么你!” 伴郎附耳小声道:“哎呀,确实上吐下泻,眼睛都翻白了,感觉……感觉真不好了,要不你自己再去瞧瞧。” 江徐清面色一息之间铁青,如被施定身咒直挺挺立在原地,全然想不通,蓟无忧怎么就上吐下泻了,那迷情药怎么就变成泻药了,还搞得这么严重。 李绥绥皮笑肉不笑道:“江公子你不会要说,是他自己想不通,用这般狼狈的法子折腾自己小命吧?” 江徐清额头创口一抽抽的疼,惨着一张脸,苍白申辩道:“不是我干的!我没给他喝什么泻药!我我、我可以发……” “还要证据么?” 李绥绥毫不客气打断他想以赌咒证清白的举动,并从身侧勾起一只精美银酒壶,轻轻晃动两下,可听得其中酒水哐当作响:“江公子做事当真虎头蛇尾,还留了小半壶证据忘处理,目下就有现成的大夫,当场验验如何?验清了,你可别抵赖。” 江徐清死死盯着那酒壶,心里竟松一口气,嘴角撇出讥讽的弧度:“谁知道这是不是他喝的那壶,就算是,谁知道后面会否有人动手脚!公主可别栽赃陷害!” 李绥绥嗤笑:“栽赃?我干嘛没事栽赃于你,蓟二公子当时与我说,你们此前在棠花厅喝酒,这没错吧。” 江徐清微微一怔,没想到蓟无忧这都与她说了,话是没错,但他又不傻,那处根本就没有证据!她手里这壶摆明就是假的,他警惕看着她,没回答。 李绥绥视线投向他身侧的伴郎们,又一字一顿问了遍:“是棠花厅没错吧?据实回答,倘若谁敢说假话,今日一并担责!” 短短一阵沉默,终于有人小声嗫嚅道:“确实是在棠花厅。” “是就好。”李绥绥接过话,沉声道,“看来我让人没找错地方,这壶掺有泻药的酒正是从棠花厅寻来,江公子你做何解释?还不认账?” “我、我认什么账!”江徐清梗得脸红脖子粗,终究按捺不住,气急败坏道:“这根本就不可能!那酒早被他喝完了!怎么可能还留有半壶给你作证据!你这酒不知从哪里来的,分明就是……” “分明就是什么?”李绥绥笑容璀璨,追问一句。 分明就是造假,栽赃陷害啊!可江徐清看着她笑意从容,背脊忽地一寒,猛然惊醒,张着嘴连话都说不出。 李绥绥幽幽道:“原来,那有问题的酒被他喝完啦,所以江公子才敢拒不认账。” “你,你!”江徐清全然明白过来,他被李绥绥咄咄逼人的攻势连番打断思绪,竟不防她的目的只为诓他亲口说出这句。 李绥绥扔了酒壶,轻轻一笑,大方承认道:“对,就是诈你,多简单,三两句话不就水落石出了么?” ---- 感谢在2021-09-20 00:05:48~2021-09-21 23:0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菜菜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9章 用鸡代婿 == 见她将揣奸把猾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江徐清怒目,气得唇上一片哆嗦。 李绥绥理着大氅起身,不依不饶又问:“那么敢问江公子,因何故要将喜宴捣成泥潭,是天大私怨,亦或是仗着江家门楣之兴,玩闹无忌?”她根本不给江徐清出口机会,立刻惋惜道,“只可怜蓟二公子心眼实在,竟被哄着喝完整壶泻药,这良辰花烛,注定被辜负,此无妄之灾,又教这对新婚燕尔如何消受?” “你!”面对她接二连三诛心之问,江徐清已不知先答哪个,只头昏脑涨几欲气厥,“公主好一张伶牙俐齿,我没做这事,我不认我不服!摆明就是你故意诓我……” “江公子倘若不服,有何辩言还是留等你翁瓮来了再做解释,相信莱国公会给我蓟家一个清楚交代。”蓟无雍声音稳沉有力,直接终结此话题。 “你们!”江徐清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气得竟生悔意,他当时就不该把蓟无忧扔给李绥绥,否则,现在该上演的戏码,应是四娘子被带去撞破新郎与那美姬的巫山云雨。 他是有些自不量力了,蓟无雍尚且不好对付,再添一个李绥绥,这一个比一个狡猾!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用这么损的方式来釜底抽薪。 他目光艰难转向秦恪,秦恪立场何在?他就一直冷眼旁观么!至少说句话打个圆场吧! 可秦恪没看他,只伸手揽上李绥绥的肩,耳语道:“差不多得了。” 李绥绥抬眸一笑,轻轻颔首。 虽不知他们说些什么,但这咬耳朵的小动作在江徐清看来,无比刺眼,秦恪哪还有立场可言!早被狐狸精迷晕。 他当真是气得快发狂! 李绥绥转头对蓟无雍道:“丞相大人,这事深究起来,亦有你的不是,蓟二公子少不更事,你身为兄长,便应替他把关择友,提醒他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公子哥们心多大,玩得多野,连秦恪都知道,你不知道?” 秦恪:“……” 蓟无雍抬手一揖,轻咳道:“是,公主言之有理,蓟某记住了。” 在场伴郎们被说得脸一阵白一阵红,皆不满小声嘟哝,却不敢大声反驳。 江徐清唇角动了动,还想说什么,却见恭房中家丁慌张奔出,急急道:“二公子晕过去了,他、他昏迷前还说,对不住四娘子,对不住诸位贵客,望大家原谅,他实在撑不住了,日后再赔罪……” 院中忽地一静,随后众人俱是动容宽慰:“这也不怨二公子,先好好养身体,只要人没事,婚礼何时补上都行……” 李绥绥点头附和:“丞相大人,这事得赶紧向四娘子好生解释,劝她宽心,蓟二公子身有不便可以理解,但吉时最好不耽误,旧时,不有‘用鸡代婿’一说么,总不好让贵客们白走一趟,丞相大人也莫拘泥,暂且将就一替,等行完礼,且让新娘子好生照顾新郎才是,患难见真情,迈过这一关,料想日后,两人定能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蓟无雍眸中微光闪动,面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此法甚好,也多谢公主吉言。” 江徐清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把事情大而化小,小而化了,他心有不甘,恨不能现在就把迷情药之事捅破,可蓟无忧昏迷前的陈词,无疑是否定他不想娶的事实,临到这地步,过错全然推给他,他再挑破还有何意义,无非更添淫邪之罪。 蓟无雍亦不给他多纠结的时间,又对宾客道:“出了此等事,还请诸位贵客见谅,现在就请移驾宴会厅观礼吧。” 宾客们慷慨陈词说着理解和宽慰的话,与他一道朝前厅走去。 李绥绥则冲秦恪眨了下眼,小声道:“看鸡拜堂多没意思,功成身退天之道,咱们撤,吃夜市去。”反正江徐清的罪行已当着大伙面说清敲定,再不撤,等江家人来,秦恪就得左右为难,剩下“讨公道”之事,有众多旁听佐证,何况,就凭蓟无雍锱铢必较的性子,吃不了亏。 而江徐清对李绥绥有歹心在先,此人要倒霉,秦恪一点不觉意外,他没做计较,李绥绥也算手下留情,至于蓟无雍还待如何,秦恪的念头也只剩眼不见为净,于是携着人便径直出府。 “水雀怎么回事?”直到上了马车,秦恪才不悦发问。 李绥绥佯作诧异:“啊,秦三公子好眼力,那样都认出来了?” 秦恪目露隐怒,冷漠道:“你们倒会抓着机会暗度陈仓,又玩什么猫腻?”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花了大价钱雇佣他,他总不能只吃白食不来关心主子吧,再说,倘若不是你先将人阻在门外,他会这么偷偷摸摸么?”李绥绥说得散漫,掩袖轻笑又道,“何况,他就是来递个话,八卦了桩太子的倒霉事,让我高兴而已。” 秦恪抬了下眉,压根不信:“就这?” 李绥绥眼眸微弯,低声道:“话都没说两句,便被江徐清他们给扰断,我听了个一知半解,什么城外私园,什么金鸾宫账目不甚其祥,秦三公子手眼通天,定然无所不晓,要不,与我细说?我可好奇啦。” 秦恪微一沉默,硬邦邦道:“你如今有孕,外面的东西不干净,炙羊肉别吃了。” “欸?这么小气!”李绥绥垂头摸上肚子,咂了下嘴,“饿了。” 秦恪目光往下斜了眼,唇角扯了扯:“饿着吧!” 李绥绥眉头一挑,认真道,“是肚子里那东西饿,不是我!” 秦恪快被气笑,仍是绷着脸狠心道:“都饿着吧。” “……” 李绥绥盯着他看了几息,面颊微微红涨,突然冒出一句:“我怎么觉得,你压根就不想要这孩子?不想要算了,我还不愿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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