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利飞快地摇头,似又想起苍梧的话,忙不迭又开口道:“就只知道……是秦家三少奶奶……这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她……这位少奶奶不仅不还,还将人打残了……” 秦恪冷道:“你不认得秦家三少奶奶,那你可认得我?” 吴三利浑身发软,连连点着头:“认得,认得……” 此话才落,苍梧又是两个大嘴巴子扇过去,凶神恶煞道:“这京都还有几个敢叫秦家三少奶奶!你狗眼瞧清楚了!” 吴三利被扇得嘴巴都不利索,曲伏在地上,连声道:“现……现在认得了……贵人饶命,小的真不知那是秦相府的少奶奶……给小的一百个胆也不敢……” 李绥绥冷哼一声,只挥手写下几个字:假话,问指使之人。 秦恪看了一眼,眉头轻皱,又道:“听说,你们一上去就直接纵火,还用上了数十只火.药瓶?连人身份都不问便下死手了?” 吴三利一张脸没个人样,只抖着声答道:“就……就是一时冲动,那三个去要账的兄弟,其中一个……命根子都……都没保住……小的也是替兄弟出气……当时想着……总不能叫一个女人欺负了去……” 秦恪一听脸色就难看起来,只斜了李绥绥一眼,就见她纸上又多了一行字:他们要睡我。 直看得秦恪瞳孔一缩,眸中徒然多了冷郁阴鸷之色,再不想跟他多废话,只对苍梧道:“你问,问到说实话为止!” 苍梧应了一声,就又抽出匕首,吴三利吓得肝胆皆碎,嘴里连声告饶:“都是实话……大哥饶命……不敢说假话……” 苍梧也没理他,手起刀落朝着他另一只臂膀就是一削,剥肤之痛何其难忍,男人惨叫不断…… 李绥绥低低咳了两声,才又在纸上写道:这事,交给府衙。 秦恪面色一沉,回道:“到府衙他也不过脑袋点地。” 李绥绥又写:你便是杀了这一群,我也不会罢休,摆明的事,你不敢得罪人,我自己去。 秦恪眸光冷厉,声音也提高几许:“你什么意思?” 李绥绥吐了一口气,这写下来得多长一串,秦恪摆明想把这事就这么着给私了,但她岂会吃这暗亏,于是提笔飞快地写起来:他只是给人当枪使,背后的人想要我命,这些放水钱的,敢有恃无恐纵火,谁这么大胆子?他们背后之人,你怕比我更了解。你若有心替我讨公道,便不会带我来此。 李绥绥写完,抬眸又看向吴三利,他上半身衣服都片没了,浑身血肉模糊一片,只出气长进气短地哀求:“大哥……你就……给个痛快吧……小的是真不知……说的都是实话……” 李绥绥胃里一阵翻腾,只又写下两字:够了。 写完就将笔一扔,站了起来,才发现青萝早蹲在地上,吓得脸色青白浑身哆嗦,叹了口气,上前拉起青萝准备往外走。 秦恪又叫住她:“就这么沉不住气,我又没说不给你交代。” 李绥绥又回了身,满眼促狭地看着他。 秦恪出声叫停了苍梧,于是苍梧拾起一堆肉片,堵进吴三利的嘴里,吴三利这么个彪形大汉终于耐不住这样惨无人道的折腾,含着满嘴血肉,眼皮一翻就晕厥过去。 此间终于安静下来,秦恪才又对着李绥绥道:“总要先问清楚事情原由,你急什么?人已经叫松隐去请了,这下你满意了?” 李绥绥这才收了脸色,重新坐下。 秦恪示意将人先拖走,又对着苍梧道:“如今,那三个要债的人可找来了?” 苍梧回道:“他们交代,说人还在医馆,伤得不轻。” 秦恪“嗯”了一声,缓缓道:“说是其中一个命根子没保住?既然是同去的,怎好厚此薄彼,反正人在医馆,一并叫医师去了根吧,保住命,送府衙,定调戏良家妇女罪,刺配流放千里,永不得回京。” 说罢,又让人从杂物间拎了一个人出来问话,经过方才听了吴三利的惨叫,又见一地血肉狼藉,那人早吓破了胆,问什么便答什么,只交代了作案经过,其他的什么也不知。 李绥绥心里啧啧叹了两声,看样子,背后那只手,连自己手下也坑,何其狠毒。 才想着,松隐就领着一人进来,那准头尖尖的鹰钩鼻挂在一张带笑的脸上,显得犹为突兀不协,他着褐色腾云祥纹的缂丝长袍,烫金的宽腰带上还缀着两块成色上品的环佩,指尖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步履从容。 来人,正是江咏城。 才一见面,江咏城就是一脸慈爱之色,对着秦恪道:“三哥儿,这般急着找我来,何事啊?哦,公主也在啊,公主可还安好?” 李绥绥也没起身,只半眯着眼一脸微笑地望着他。 秦恪见她如此,便也无虚礼,直言道:“她自然不好,不然也不会把舅舅叫来。” “哦?公主是有恙在身?”江咏城目光探向李绥绥,满脸关切,“既然是有恙,那便该请大夫,舅舅可不会看病……” 秦恪看着江咏城顾左右而言他,只好开门见山地道:“舅舅,你的人纵火,你恐怕心知肚明,咱们也别绕弯子,她是我媳妇,差点被烧死,如今伤了喉咙,身上还落了伤,舅舅你就看着办吧。” “还有此事?”江咏城一脸匪夷所思,吹胡子瞪眼道,“是我的人做的?是哪个胆肥的不想活了……” 秦恪出言打断:“舅舅,没有你的纵容,谁敢这样做?” 两句话没,就开始安罪名,江咏城立时不干了,攒眉拧额高声道:“三哥儿,你这是何意?你的意思是我叫人去伤了公主的?这欲加之罪,舅舅可担不起。” “舅舅,我不是找你来对证的。”秦恪面色微沉,肃然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舅舅就说怎么处理吧,要么私了,要么上报。” 江咏城脸色一冷,直直瞪着秦恪:“怎么?为这点小事,你要跟舅舅翻脸?” 秦恪迎着他目光,一字一句地道,“这不是小事,我媳妇差点被烧死,我若是不给舅舅面子,人就直接送上公堂了。” 此言一出,江咏城心里多了一份思量,又看了李绥绥一眼,缓缓吐了一口气:“既然是我的手下做了这腌臜事,我自然是要承担责任……” 话都没说完,秦恪就接道:“那最好。” “你!”江咏城面色一黑,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给她一个交代的态度。”秦恪答得一脸理所应当,“舅舅应该庆幸,好在人没大事,不然就不是站在这里说话了,如今,已然是给舅舅面子,希望你的答复别让她失望。” 江咏城老脸都快挂不住,目色也变得阴狠:“你想怎么样?” ----
第035章 吃亏?是不可能的(二) “给她道歉。”秦恪语气冷硬,态度坚决。 江咏城好歹也是京都黑.道里的头号人物,何时低声下气给人认过错,再看着李绥绥一脸浅笑,目光幽幽,满是期待地盯着他,忍不住恨声道:“你这是拿捏起你舅舅了?” 秦恪道:“以舅舅和江家的势力,我想,这事是可以按下去的,可既然我知道了,就不会让她吃这个暗亏,再则,舅舅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流着皇家的血,出了事,伤得可是官家的脸,这事又是你手下人所为,舅舅是脱不了干系的。” 江咏城脸色愈加沉郁,心里权衡轻重,面色又渐渐缓了下来,竟又泛起一丝笑意,拱手对李绥绥道:“三哥儿说得极是,公主乃千金之躯,就是损着点毫毛都是大事,这些个有眼无珠的混账东西,闯下这弥天大祸,也是江某监管不力,这责任江某自不会推脱,这便先替他们向公主道个歉,还请公主恕罪。” 这算哪门子赔罪?李绥绥眨了下眼睛,飞快地在纸上写道:怎敢让舅舅道歉。 江咏城神色刚缓,就见她又写下一行:赔点实际的就行。 顿时脸色又是一变,强忍怒意,沉声问道:“江某愚钝,还请公主明示。” 他还愚钝?他只是没那闲情逸致赔礼而已。李绥绥只作满脸苦恼,歪着脑袋,蹙着眉头,似在思索,半晌,才起身站在秦恪一旁附耳低语一句,复又咳嗽起来。 秦恪微愕,皱了皱眉,还是对着江咏城道:“舅舅就把丹阙楼赌场分红作为赔礼给她吧。” 江咏城一听,唇角就急速下滑,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还没开口驳回,秦恪又道:“她差点命都没了,一个场子岂能和命相较,舅舅必然不会心疼这点钱。” 江咏城岂止是心疼,他肝疼、脑袋也疼,看着秦恪一脸的淡定冲他使了一个眼色,江咏城神情更加晦暗,再看看李绥绥,她眼皮轻眨,长睫轻颤,眸中盛着无辜、期待、还有一丝戏谑,这样美得不可方物的皮囊之下,尽是贪得无厌的黑心肝,不,她连心肝都没,就这么空手套白狼! 这么个没心肝的美人儿,见着江咏城终于不情不愿地点头,美玉无瑕的俏脸于是绽开满足惬意地微笑,若三月桃花般春风得意,灿烂到他不想直视,然后就见她起身,挥挥小手,踩着木屐喀嗒有声地就走了……就走了…… 江咏城脸彻底黑了,指着她身影消失的门口,气得指尖生颤:“她失心疯,你也失心疯了?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秦恪见李绥绥终于走了,神情一松,一本正经对江咏城道:“舅舅,到底谁失心疯了她怎么也是一公主,谋杀公主是何罪名,需要我说?你们私怨如何,我不管,可你万不该对她动手,她再有不是,也是我媳妇。她吃了大亏,能用钱安抚已然不错,舅舅以为不答应,她不敢往上捅?” “她算哪门子公主,官家可还认她?”江咏城神情恹恹,直摇头:“呵,就这样的媳妇?你以为我不动手,她就没动作了么?我可以不计较她在赌桌上阴了我,可她明目张胆地把人送到陈建舟手里,还送了人场子,你说,她这不是公然跟我叫板么?” 秦恪伸手取过桌上李绥绥写字的纸,李绥绥的笔锋不含蓄,矫如惊龙,字迹若男子一般,他一边看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道:“舅舅何时把陈建舟放眼里了?此事值得计较?再说了,舅舅买月溶不就是为了把齐衍送进来?舅舅是打算给我们夫妻添个堵?” 江咏城略为一滞:“怎会,舅舅可是一心一意为你好,若她心无旁骛,再加十个齐衍又如何?” 秦恪抿唇不语。 齐衍一事江咏城还有丝心虚,立刻岔开话题,道:“这事且不说,但有些话,还是让你明白的好,她昨日动手,可不是突发奇想,她就是冲着我来的。” 秦恪眉梢微挑:“何意?” 江咏城眯缝着眼,食指刮在扳指上,冷冷道:“你媳妇一天天在做些什么,你难道不知?她之前在藏桃阁里会了那么多生瓜蛋子,其中有一部分,都是借了水钱去卖身的,她顺着这些,私下摸了这行的底,如今又借着姓章的小子发难,你觉得,她只是为了要丹阙楼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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