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胡络布,恰好又是最了解他的对手之一。 傅珹歌回到了洞府,果然一切如旧。 除了洞府里多了些杂七杂八的柴火,留下了一处他们烧过的柴火堆,吃剩下的一些动物骨头之外,还有洞壁上一行字…… 最初,他也只是粗略瞥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字歪歪斜斜的,看上去也没什么欣赏的欲望。 可正要回头之时,其中的两个字,却将他镇住了。 他回转灵眸,目光中心围着“阿羽”两字,缓缓向前两步。突然,他手持弓箭,调转步伐离开洞府,飞速离去。 县衙牢房内,桑槿躺在阿鸢躺过的地方,两行泪不停滑落。 阿鸢被带出去,已经足足过了半天时间了。 半天时间,没有一点动静,没有一点消息。如果没有意外,她现在应该已经……已经…… 桑槿不敢继续再往下想了,她只恨自己出身卑微,家徒四壁,若不是这样,阿鸢根本就不会想要去报名什么织锦赛,她也不会被卷入这么多的旋涡当中,更不会被诬陷,被折磨,被…… 想着想着,她突然崩溃,蜷缩着身子抱着手臂痛哭起来。 “阿羽,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没有遇到我,你没有住到桑坪村,那日没有和我一起去逛集市看到那个布告,该有多好?” 她想,自己以前一人孤苦伶仃,虽然有一日没一日的,也在勉强着度日,可其实,她不完整的世界早就在一点点的倾覆。 如果不是阿鸢的出现,让她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光亮,她是否能撑到今天也不一定。就算是撑下去了,也不过是行尸走肉,对生活毫无半点激·情和乐趣。 活着与没活着,又有什么区别? 而今日,阿鸢含冤而死,自己眼睁睁看着,却无可奈何。既然如此,那为何不下去陪着她? 至少,她们还能在另一个时空,相伴彼此左右,从此再不孤单! 桑槿想到这里,慢慢停止了啜泣。 她缓缓站起身来,呆呆地转向身后的墙壁,脚步一点点往后退,直到退到了牢房栅栏的门口处。 她闭上眼睛,心里数着数,只要数到三,她往前一冲,就能见到阿鸢了。 她心里默数着:三、二、…… 最后一个数还未到,突然身后传来几声痛苦的哀嚎。她一愣,转过身去,连忙趴在铁栅栏上努力看着外面。 只见昏暗的牢房过道处,人影晃动,刀光剑影。不时有一两个狱卒被踢飞,撞到她周围的牢门上、栅栏上、地上。 桑槿咧嘴一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该死的傅珹歌,你可算是来了…… 可是…… 为什么是现在? 不到半刻,所有的衙役已经全部倒在地上抽搐着,傅珹歌手里握着弓箭,浑身散发着腾腾杀气,脚步坚决地,眼神冷冽地,朝着牢房深处走来…… ---- 傅珹歌:阿芊,我来救你了! 桑槿:你猜猜,花儿是怎么谢的??
第17章 第十七章 唇相贴 县衙偏房内,桑子渊俯身翻看着县令之死的卷宗。 丫鬟端了药进来,桑子渊亲自用银针试了试,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端着碗去喂千凌鸢。 可是,她此时昏迷不醒,药也喂不进去,让桑子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再这么下去,只怕是神仙下凡,华佗在世,想要把她从阎王殿拉回来也难上加难。而若是她死了,即便这起冤案平反,又有什么意义呢? 桑子渊正唉声叹气之时,忽听门口有衙役哀嚎之声,他连忙放下药碗,转身走到门口。 只见后院正对着他的方向,一群衙役围着一个人,他手挽着弓,弓上镶了不多不少九根长羽箭。而他的身后不远处,瑟缩着躲了一个身穿囚服的女子。 那人目光森然,怒气腾升,他手里的弓拉得满满的,将那些衙役吓得连连往后躲。 桑子渊见状,暗自嘀咕道:“一弓九箭?难道,他是……” 箭在弦上,几度欲发。 桑槿在傅珹歌身后,战战兢兢地看着,对他道:“阿珹,找阿羽要紧!” 傅珹歌听罢,手里的弓箭才没有被弹射而出。 而此时,站在门口瞭望已久的桑子渊却突然对傅珹歌喊道:“住手!” 傅珹歌刚要放下弓箭,那群衙役蠢蠢欲动,要上前抓他。他手里弓箭一发,九人当即毙命。 桑子渊赶忙跑到前方,挡在衙役们前面,转身阻止他们继续攻击,命令他们往后撤退。这一举动却让傅珹歌有些许震惊。 面对傅珹歌的冷箭,他面无惧色。竟然还敢只身往前,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有勇,有胆,有仁,有义。 傅珹歌拉弦的手,突然松了一些。 “阿芊呢,她在哪儿?” 桑子渊闻言转身,指着身后的偏房道:“我把她救回来了,她伤的不轻,需要赶紧救治。” 伤的?不轻?!! 傅珹歌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他本欲放下的弓又一次举起,早已听从命令后撤的衙役,再死九人。 “你停手!” 桑子渊上前一步,妄图阻止傅珹歌,却被傅珹歌反手握着一箭,直逼他脖颈处。 桑子渊不敢动弹,只能斜睨着傅珹歌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些衙役何其无辜?” 傅珹歌却冷冷道:“滴水穿石,决堤泛洪,你可曾见过一滴无辜之水?你救了阿芊,我不为难你。但这些人,没有一个称得上无辜!” 桑子渊无言以对。 还未行刑前,千凌鸢确实在县衙遭遇到了非人的待遇。这点,他难以辩驳。 最后,他只能瞥了一眼身后道:“救人要紧!” 桑槿听到阿鸢在房间里的消息,已经先一步冲了进去。傅珹歌放下桑子渊后,也转身走进了偏房内。 桑槿看见千凌鸢,立马扑过去趴在她身上仔细查看,伤口有多吗?还有气息吗?心跳是否微弱? 等她确定千凌鸢尚有余气,这才捂着嘴泣不成声。 傅珹歌没有多说,他将弓箭往身后一背,上前将阿鸢从床上打横抱起,转身便走出偏房。 桑子渊负手站在门口,衙役们远远矗立着,战战兢兢不敢向前。傅珹歌冷冽的眼神一扫,对桑子渊道:“阿芊我带走了,不过这笔账,迟早得算!” 桑子渊摇头叹了口气,算不算账都是后话了。他转过身去,把桑槿吓了一跳。 桑槿忧眉轻挑,当即挡在了傅珹歌身前,疾言厉色对他道:“你要做什么?” 桑子渊回目,余光中轻瞥一眼桑槿,又默默走向桌案边拿起大夫给的药方,和一些剩下的药材,转身递给了她。 “这是外伤药,最好隔天换一次。这是内服药,每日两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喂不了,你们想想办法。有你们照顾,我也好一门心思前去查案了!” 顿了顿,又道:“哦,还有,一定要万分小心桑淮的夫人,桑雪纯!” 听到这个名字,桑槿回头和傅珹歌对了对眼神,两人心照不宣,果然跟这个女人有关系。 桑槿又转头问:“你如何知道的?” “这个……”桑子渊道:“我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们!现在,一是要救人,二是要查案!” 傅珹歌没有再过多停留,他抱着阿鸢,昂首走出了县衙。 门外的衙役们远远地举着刀剑,面露惧色。桑子渊凝视着桑槿和傅珹歌的背影良久,高声吩咐衙役们:“让他们走,谁都不许阻拦!” 回去的路上,桑槿一边担忧地看着千凌鸢,一边问傅珹歌:“她会没事的吧?” 傅珹歌垂目看了一眼她苍白的脸,心里一揪,柔声道:“我绝对不会让她有事的。” 回到了土屋,桑槿忙上前推开柴扉之门,又赶在傅珹歌前打开房间,将被褥铺好,两人同心协力轻缓温柔地将阿鸢放到床上。 傅珹歌拉过棉被覆在她身上,伸手将她凌乱带血的发丝抚顺,温热宽大的手掌握住阿鸢冰冷的手,面上却冷若寒霜。 桑槿看了一眼,手轻轻捏了下手里的药包,轻声说道:“你看着她,我去煎药。” 傅珹歌“嗯”了一声,桑槿便转身离开。 药煎好端来时,两人却当场犯了难。 阿鸢紧闭嘴唇,奄奄一息。尝试很多次后,还是没办法把药喂给她喝下去。 桑槿不禁皱眉低声细语:“要么,你用嘴喂?” 傅珹歌横眉看了一眼桑槿,吓得她连连摆手:“我只不过是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当然,这……不太可能!” 听到这,傅珹歌又低头细细凝视着汤药,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不一会儿,桑槿就被他无情地推了出来。 门从里面锁了起来,桑槿只能趴在门缝处偷看。 他该不会真的要用嘴去喂吧?!! 屋子里,傅珹歌也纠结了少许,他坐在床前,忧心忡忡看着阿鸢,她的面容已经完全没有了一点生气。 再不喂药,难道看着她死吗? 傅珹歌右手紧握着拳头,沉思不久后,放下了药碗。 他轻轻扶起阿鸢,靠在自己的左肩上,只要稍微一低头,他的脸颊就能挨上她的额头。 阿鸢气息很微弱,他不想再多等了,端起药碗将汤药喝到嘴里,用手轻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把她紧闭的双唇捏开一条细缝后,将自己的唇瓣贴了上去。 动作重复一次又一次,时间过去了一刻又一刻。 不知道多久以后,碗里的汤药才终于一点点被他喂给了她。她唇角溢出了不少药,他便用手指腹为她擦去。 半天后,他放下阿鸢端着药碗出门。 桑槿赶忙从门口处跑到屋檐下的棋盘石头旁坐着,假意看着雨花石围棋,嘴里嘀嘀咕咕地说话掩饰尴尬,耳根却早就红了。 傅珹歌将空瓷碗放到厨房后,桑槿才赶忙拉过他:“喂完了?” 傅珹歌羞涩地点点头:“嗯。” 桑槿忍不住抿唇偷笑了一下,心道:还得是你啊阿珹,这事儿换谁都做不了……不对啊!她以前不是看不惯他么?不是吃他和阿鸢的醋么? 阿珹他不就是闯了一次县衙,把她和阿鸢救回来,她就认可他了?她就不吃他的醋了? 可想来想去,救命之恩以何为报?如果没有他,此刻她或许早就和阿鸢在黄泉路上相逢了。 她感慨道:“真没料到,你竟然武艺如此高强,还能不顾一切来救我们。我以前说了你不少难听的话,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傅珹歌鼻息浅呼,扭头道:“难听吗?我并没有觉得。” 桑槿:“???” “可能以前听到过比这难听十倍,百倍,千倍的刺耳逆言,你那些话相比之下,已经是如沐清风了。更何况,没有你和阿芊,我在这里也不过是个孤魂野鬼,没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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