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松了口气,从袖中拿出帕子系在脸上,快步走到院子里,等了一炷香时间,看到仆妇将楚虞和几个红木箱子抬了出去,她这才假惺惺地关怀道:“马车多垫些棉被,莫要颠了大姑娘,让管家与你们同去,让他务必租一间宽敞安静的院子给大姑娘养病,不拘价格,不够的话我来补。” 仆妇三三两两地夸赞着夫人仁慈,白氏心情颇好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快些离去。 碧珠含恨地回头瞪了几眼白氏,随后咬紧牙关一路陪着楚虞出了门。 楚瑶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楚虞被抬了出去,想到往日她待自己的好,担心之下也顾不得安慰,快步跟了上去,拉着伤心的碧珠道:“我与你们同去,大姐姐病重,身边也得有个家里人陪着。” “多谢三姑娘,这个家里也就你对我们姑娘好,但愿大姑娘快些好起来。”碧珠伤心不已,明明这间府邸是她的姑娘花重金买下,还花了银钱休憩,结果生了病却被狠心赶出来,都是一家子骨肉至亲,绝情起来比鬼还凶狠。 “别哭了,当务之急是替姐姐找大夫。”楚瑶望着面色苍白的大姐姐,心乱如麻,她不停地安慰自己要镇定,眼下大姐姐只能靠自己了,她若乱了阵脚,岂不是害了大姐姐,“一般的大夫怕是听到瘟疫二字便会拒之门外…....对了,你可知道沈家表哥住在哪?他定是有法子的,速速向他求救,让他想想办法。” “对啊,我怎么把表少爷给忘了!”碧珠懊悔地拍着脑袋,目露欣喜,“表少爷最疼大姑娘了,而且他有功名在身,想必也能认识德高望重的大夫,我这就去找他,还望三姑娘照顾好我们家姑娘。” “应当的,大姐姐是我亲姐姐,这个家里她待我最好,我就算舍了这条命也要保护好她。”楚瑶哽咽着,朝碧珠重重地点了点头。 ........ “岂有此理!怎么能贪生怕死将亲生女儿赶出府?” 沈翀一听到碧珠哭着来找他,说是楚虞染了瘟疫,一颗心还未放心又听说她被楚府的人赶了出去,便一路快马加鞭赶过来,许久才赶到这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远院落。 什么清幽宜于养病,简直是将虞儿当作烫手山芋扔到这里。 好狠的爹,好恶毒的继母! “还好表少爷您这趟来得及时,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找谁救姑娘。”碧珠站在一旁抹泪,暗自庆幸楚虞还有娘家表兄作靠山。 刚刚沈翀一得知她病危,便立刻唤上随行的军医一同赶来,听闻这位军医治过许多得了疫症的将士,想必姑娘此次有救了。 屋内的气氛压抑而沉寂,众人或坐或站,皆紧张地盯着军医替楚虞诊脉扎针,约莫一炷香的时日,军医收起银针走近沈翀等人。 “怎么样了?” 众人齐齐问道。 “楚姑娘确实感染了瘟疫,不过症状较轻,我早些年也治愈过不少染了同样瘟疫的人,你们只要按我开的方子按时让她服药,半个月就能痊愈。” 闻言,众人松了口气,楚瑶和碧珠两人的脸色也稍稍缓和。 “不过瘟疫兹事甚大,照顾楚姑娘的人务必日日用艾叶熏煮衣物,石灰掩埋楚姑娘的呕吐之物,在她痊愈之前莫要外出,防止传染给外人。” “要的要的,我们一定听您的。” 相较于其他人的欢喜,沈翀却眉头紧锁,他有军务在身,不日就要启程,怕是等不了楚虞痊愈之时了,可她一日不痊愈,自己一日便不会安心。 思虑片刻,他缓缓道:“我后日便要启程,劳烦你们照顾好表妹,我会留下两个得力的人由你们差使,若是有人打扰表妹养病,他们自会解决麻烦。” 他想了又想,挑选了两个有能耐的心腹陪着楚虞,以防楚府的人前来闹事。 “表少爷的安排再妥帖不过了!奴婢一定照顾好姑娘,等她醒来就给您报喜!” 碧珠望着床榻上依旧昏迷不醒的楚虞,心里却充斥着希望,不似在楚府的孤立无援和茫然。 楚府。 白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送走了楚虞一干人等,望着宽敞华丽的屋子和院落,寡淡的面容浮现起贪婪之色。 她暗暗祈祷着,希望老天开眼,能让楚虞这丫头就此病死在郊外的庄子上,届时她这个嫡母只要哭上一哭,谁也不能怪罪于她。 至于这间府邸还有楚虞身后不计其数的财物,便会全部落入她手中,只要她悉心掌管,将来都是她一双儿女的! 白氏越想越激动,恨不得今晚就听到楚虞病死的噩耗,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接手这间府邸,让自己的儿女舒舒服服地住在这里,免得日日看到玥姨娘碍眼。 玥姨娘? 白氏蓦然面色一沉,想起她肚子里面还有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野种。 是个丫头倒也无妨,就怕是个儿子,以老爷对她的宠爱,以及对儿子的重视,怕是不好办! 若是这野种也能和楚虞一同消失才好。 她愤愤不平地咂嘴,气得来回踱步,忽然一个恶毒的念头涌入脑海,涌向四肢百骸。 她越想越激动,单薄的双肩也轻轻颤抖,她重重地长舒一口气,笑着离去。 …..... 傍晚,玥姨娘刚用完晚膳,正躺在榻上消食休息,正惬意时就听到门外细细簌簌的动静,接着婢子来传话,说是白氏派人送了东西过来。 听到白氏,玥姨娘面露诧异,扶着椅背起身。 她和白氏一向进水不犯河水,可彼此都将对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眼下自己有孕,她到也不敢怠慢自己,只是不知这个时辰她派人来为何? “年关将至,夫人让我送些新采购的茶具和料子给您,还有一些新的脂粉。” 那仆妇恭恭敬敬地将物品交给了玥姨娘身边伺候的人,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方离去。 玥姨娘起身打量白氏送来的东西,目光沉沉,半晌阖动嘴角:“还算是些好东西,都留着吧。”,说着她将目光扫到那一盒精致的胭脂上,如今她怀孕脸上也长了不少斑,这胭脂倒是比旁的东西更实用性。 “姨娘,这些东西要不要派人来瞧瞧…....” “怕什么,老爷待我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她若是有胆量早就对付我了,何必等到我临盆?况且这几样东西能动什么手脚?你别担心,我的胎有了一丝问题,头一个与她脱不了干系。” “玥姨娘说的是,想来夫人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对您动手脚。”婢子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小心翼翼地将料子和胭脂收进厢房内。
第85章 去姑娘屋里和自己家一般 沈翀在庄子里陪了楚虞两日, 还未等她醒来,就无可奈何地跟着大军出发,好在楚虞接连两日的扎针吃药, 小脸倒是逐渐有了血色,不似开始那般没有人气。 “夫人将咱们丢在这里不管不问, 既不派人过来问候一二, 也不送些银子给咱们!若不是表少爷考虑周全,眼下姑娘连药都吃不起!” 碧珠服侍楚虞用完药, 端着铜盆走到院中浆洗楚虞换下的衣物,一边被井水冻得哆嗦,一边忿忿不平抱怨着。 楚瑶也轻声叹气,她坐在一旁支着脑袋生火熬药,心里却越来越冷。 白氏是继母,待她们不上心也就罢了,可父亲的政务并不忙碌,年关将近更有大把时间待在府中, 他难道就不担心自己和大姐姐住在这里缺衣少食,就不愿差使个人过来瞧几眼吗? 她沮丧地苦笑,心里不是滋味,可她隐忍惯了,并不像碧珠这般嘟嘟囔囔地抱怨不停,只是憋在心里暗暗承受。 “咦?来人了!” 刚刚还喋喋不休的碧珠抬眸便看到一辆马车缓缓停在院门前, 她兴奋地起身, 心想楚府的人总算还有些良人,知道派人来看看她们。 楚瑶也停下了手中的扇子, 一眨不眨地望着不远处, 好奇马车里坐得是谁, 莫非来人是奉父亲的命令过来探视的? 她暗暗猜测着来人,直到帘子被掀开,一个挺拔如玉的身影走下马车,她顿时惊掉了下巴,连手中的扇子都掉下了地。 “安……南王?”他怎么会过来? “什么王?”碧珠不知道来人是谁,可看到楚瑶目瞪口呆的模样,不禁心虚地往她身后躲了躲,小声嘀咕道,“他看着面生,是咱们府里的人吗?看他穿着打扮不像小斯啊….....” “别胡说,他是王爷!” 孟元明看着两人呆若木鸡般愣在一旁,他自顾自地打开了院门,旁若无人般走到两人身边,沉声道:“楚虞姑娘身子还好吗?你们怎么不进去伺候?” 看着两人诧异的目光,他又问了一遍,带着不容置喙的气息,楚瑶迅速恢复神情,想起眼前之人的身份,恭敬道:“姐姐还在昏迷中,我们在外面给她熬药,王爷您…....您是为何而来?” “还在昏迷?”孟元明神色一暗,快步走入了屋子。 院中傻站的两人面面相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王爷和我们姑娘很熟吗?都不避嫌的?去姑娘屋里和自己家一般…....我要不要跟过去瞧瞧?” 楚瑶身子一颤,蓦然想起男女有别,顿时面色煞白,急急忙忙跑进去:“快进去,大姐姐即使病了也是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和男子共处一室!” 两人急急忙忙跑进屋内,心里忌惮这位王爷的尊贵身份,可又担心他连累楚虞的清誉,心里乱成一团麻花,正犹豫如何开口时,瞥见这位安南王默默站在楚虞床前,保持着半尺的距离,上半个身子却微微倾斜,十分担心地打量沉睡的楚虞。 这举动说不上亲切,却透着难以言说的关怀。 楚瑶默默站在门前,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警惕地打量他接下来的举动,可孟元明也只是默默站在一旁,想樽雕像一般。 “王爷,不如您去堂屋休息片刻,大姐姐这有我们照顾呢。” 楚瑶轻声道,虽然这位王爷并无无礼的举动,可他毕竟是外男,待在这里总是不合礼数的。 “好,你们好生照顾她,我明日再过来。”孟元明依依不舍地挪开目光,转身时随意打量一圈,见这屋子虽然宽敞,可年久失修,处处透着斑驳的痕迹,而且并不暖和,即使四周都烧着炭火,可待在屋里手脚还是冰冷。 “生病之人应当保暖,怎么将你们姑娘安置到这了?还有其他的院子吗?” 楚瑶沉默了,家丑不可外扬,她不知如何开口解释。 碧珠一想到被赶出来的场景,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忿忿不平道:“我们家姑娘是被赶出府的,他们担心姑娘的病会传染,都不顾姑娘昏迷就迫不及待赶走我们,可那间府邸还是我们姑娘花钱买的….....” 她嫉恶如仇地吐槽,孟元明蓦然想到那间府邸还是安南王府的祖宅,当时是知道楚虞想买才借花献佛卖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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