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吓傻了。 尤其是豆绿,手指一松,那羊羔酒掉在地上摔个粉碎,顿时屋子里都是酒香。 锦鱼的心却沉甸甸地坠了下去。 锦心……难道还在恨她? 居然想用这样的方式暗害她? 万幸这酒谁也没喝。 她忙稳住心神,让把这酒封好,立刻去钟家请阿罗来。 一边让茯苓按着礼品单子,赶紧把敬国公府之前送来的东西,全都取出来,与那坛酒放一起,等阿罗来了,一起验查是否有毒。 屋里只留下香罗与豆绿。 等众人散去,香罗扑通就跪在锦鱼面前,低着头,不敢说话。 锦鱼想了想,道:“你我主仆这么多年,我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么?有什么事,你只管说。今日你既拦下了这酒,想必是知道些什么。” 香罗的大脑门上全是汗。 她半天才猛地磕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结结巴巴道:“夫人,请饶了我,还有我哥哥吧。” 锦鱼如今很是沉得住气。 也不哼声。 倒是豆绿急了,骂道:“你还不赶紧说是什么事?难道真要出了人命,你才肯说实话不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自己瞧瞧,你过的是什么日子,留在四姑娘身边的那几个又是什么下场!你可别让我们姑娘寒了心。” 香罗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对夫人真是忠心耿耿的。是我哥哥不争气。这些年,我管着夫人的嫁妆,流水似的银子,一开始,我哥哥嫂子还好。可后来就渐渐的手脚有些不干净。我发现后,说了他们,他们一家子都跪着求我。我看在侄儿侄女们的份上,就只是让他们把那银子退了。” 她说到这里,又拿着头狠磕了几下青砖地面:“我知道自己对不住夫人的信任。可是我……我……我就这一个亲哥哥了,怕夫人知道了,将他们逐了出去。” 当年香罗家一共十几口锦鱼都要了身契。 不过也包括香罗的父母叔伯,还有侄儿侄女。 如今香罗的父母已经没了。 香罗确实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亲哥哥。 “正好赵妈妈替夫人买下了小河湾,说是庄上的人,也都留下来了,只是想换个庄头。我……就把他挪到了庄子上去,想着那里银钱来往都是有数的,而且……在那里,我哥哥一家子,便再不缺吃穿,不会再手脚不干净了。谁知道……那庄上的人,原与景阳侯府牵亲带故的,我哥哥竟被人勾引着喜欢上了赌博……他也不敢叫我知道。直到……” “我是明白了。直到四姑娘回京是不是?”豆绿怒道。 锦鱼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豆绿气得捏着拳头比了比。 香罗摇头,继续道:“我不知道这事跟四姑娘有关。他请我去吃饭。喝的就是这种酒。我夸这酒好,他说是别人送的,味道极好。还说要送我一坛子,让我拿来孝敬您尝尝。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他一向对夫人都有些怨言,说夫人挣的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他替夫人守着个庄子,进项却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哪里会突然转了性?逼问之下,他才说他欠了人钱,那人想走夫人的门路,让献了这酒给夫人品尝。我哪里敢把来路不明的东西送进来?只得替他还了债。把这事瞒了下来。毕竟如今想走夫人门路的人确实多……我也没多想。” “你好大的心!这回四姑娘送了我们姑娘羊羔酒当生日礼,你也不知道么?!”豆绿喝道。 “我知道的呀。我只是没把这两件事搁一块。直到刚刚看见这酒……我才知道当初想让我哥哥献酒的人,竟是……竟是四姑娘。她这样挖空心思……我想她必是不安好心!” 香罗说完,又磕了几个头。 锦鱼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你起来吧。若是这酒真有毒,倒是你救了我们一命。” 她没想到,锦心竟然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 说什么缺钱,把小河湾卖给她,说不定都是这个局的一部分。 若不是今天她福大命大,叫了香罗来。若不是香罗极聪明机警…… 这酒她与江凌喝了,还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又想到那张敬国公府的贴子。 虽是顾茹的名义……谁知道,到了敬国公府,锦心会不会暗中使坏? 她越想越怕,脸色惨白。 好在阿罗来得极快。
第152章 办正经事 阿罗不是一个人来的。 同来的还有钟哲阿经阿宏跟阿福。 锦鱼没想到会惊动钟哲。 忙带着人迎到二门。 就见钟哲穿着暗梅朵的重莲绫, 头戴赤金梅花红宝冠,仍是十分华丽。仿佛这么多年,他只是多长了一把胡子, 别的都没有变。 锦鱼忙让人带阿宏阿福去跟浙哥儿他们玩耍, 把钟哲阿罗阿经三人迎到厅内, 坐下喝茶, 把事情简单说了。 钟哲听完,摇头长叹:“你这个姐姐……真是十年没半点长进。” “这事也只是怀疑。还未经证实。我倒觉得……她不会这般傻啊?真送我一坛有毒的酒,岂不会一查就查到她身上去?!”锦鱼不解。 阿罗笑道:“这毒可多了。有的毒,三五年不发。或者发作时像中风,或像心疾, 或像吃坏了肚子,便是名医也瞧不出来。” 锦鱼忙问:“那这可如何查得出来?”想想却有些后背发凉,她忙打发人去通知景阳侯府等家, 若是有那羊羔酒千万别饮,便是敬国公府送来的东西也都先留着,尤其是入口的东西, 最好别碰。最多叫人笑话她杯弓蛇影, 总好过真的有人因此送命。 阿罗道:“自然查得出来。可不是我, 而是阿经去查。” 锦鱼更觉得诧异。 钟哲道:“毒药化在酒里, 确实不易查出来。不过只要阿经去搜一遍你四姐姐的房间。若是她有毒药, 定能找到。岂不是人证物证都有。” 锦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如今已经是三月底, 阳光明媚。 敬国公府是何等所在, 夜里进去都不容易,何况白天? 她想了想, 把刚才那张帖子拿了出来,递给钟哲:“你们府上可有接到这个?” 钟哲摇了摇头:“这倒不难。难不成我自己上门, 他们还能不接待我?不过我进不去内院,还是你带阿罗阿经去吧。” 阿经不开心地怪叫一声:“我堂堂一个都虞候,又要装女人了吗?” 他救驾有功,被封了个五品的官儿当。便是阿罗,如今也是五品的中使,王青云特赐金腰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听他这样怪叫,本来心情沉重的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事情便这样定下。 不过钟哲还是让阿罗去把敬国公府送来的东西,尤其是羊羔酒仔细查看一遍。 正查着,江凌回了家。 听说这事,顿时变了脸色。 锦鱼便跟他讲了钟哲的计划,江凌却摇了摇头:“敬国公府表面看着寻常,其实府里高手如云。阿经确实武功不错,可若是万一叫人拿住,这事反说不清楚。”他想了想,对钟道:“多谢三哥相助,不过……这件事,我来处置便好。” 钟哲微微一扬眉,便不再言语。 留钟哲吃过晚饭,待钟哲带着阿罗,阿宏阿福离开,锦鱼看了看江凌的脸色,便把孩子们下人们都散了。 卧室里只有她与江凌,她才拉着江凌坐在罗汉床上。 见江凌脸上仍是平平板板毫无表情,并未如寻常那样与她说笑,她便知江凌是真的有些在生气,只是她不知道江凌在生谁的气。 她索性脖子一歪靠在江凌的肩头,笑道:“当年你送我的兰花,倒有好几种颜色。每次开花时,我都猜不中是什么颜色。我可没你这般聪明,能猜中别人的心思。你若有什么不快,便说给我听好了。” 江凌耸了耸肩,想把锦鱼从肩上耸下来。锦鱼不依地又缠了上去,索性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摇了摇:“你可是吃了好大一缸醋?!” 江凌这才怒了:“我吃什么醋?你当初明明是要去绿柳庄的,结果把孩子扔给他,便又跑回了京,也不跟我说一声,擅自进宫,差点儿送了命!如今也是如此,这样的生死大事,你不先派人来通知我,倒先去找他!还商议好了对策……” 锦鱼暗暗做了个鬼脸。这不叫吃醋什么叫吃醋? 当初擅自进宫的事,她其实已经跟江凌解释过好几遍了。可江凌还是过不了这个坎。 她当时没跟江凌说,一是怕江凌反对这事做不成。二是怕跟江凌联系,惊动了诚亲王,坏了计划。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江凌早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所以也觉得自己略有几分理亏。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也算兵不血刃地解决了,如今朝局安稳,她也没出事。 她仍是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错。 不过,她也明白江凌在别扭什么。 因为当初钟哲走的时候,她与江凌都以为,等他回来,必然会带回来一家子。 结果钟哲带是带回了两个喊他爹的孩子。可这两个孩子跟钟哲都没有血缘关系,只是老友遗孤。 为了这事,黄夫人气得把钟哲打出门去好几回。 还是钟微挺着要就临盆的大肚子,在中间使劲说合,黄夫人才准钟哲回家。 钟哲一直未娶。 这才是让江凌心里不安稳的原因。 “我哪有去通知三哥呀?我是去叫阿罗!” 其实锦鱼觉得江凌真的多虑了。 钟哲走遍千山万水,早就放下了她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人。看她的眼神,只是朋友。 江凌横她一眼。 锦鱼叹了一口气。其实诚亲王谋反之后,钟哲是想把阿罗跟阿经送她的。 说她命中带福,阿罗阿经跟着她,不过办了一回差事,就当上了官儿。 只是她怕江凌在意,才没收。 其实心里是有些想要的。 她虽有八个蓝牌婢女,可对付一下泼妇无赖还行,论武功,她是看出来了,连她爹之前的晴字辈的婢女都比不上。 “三郎,你现在肩上是整个天下。我是你的夫人,总不能这样一件没有定论的小事,我也着急忙慌地派人去打扰你办正经事吧。也许锦心,根本没有这种打算,是我们把她想得太坏了。” 江凌转过身来,双手握住她的肩,轻轻用力一按:“你总是不明白。对我而言,这天下,没有比你的事更正经的事了。” 锦鱼知道说服不了他,索性耍赖,微侧了头,猛地凑过去,用唇封住了江凌的嘴。 结果第二天,她醒得很晚,浑身都痛。 正赖在床上不想起,满儿慌张地跑了进来:“夫人……夫人……快起来呀!敬国公夫人来了!” 锦鱼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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