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心有所属, 或许并不会对姜予好。 她还嘲笑三哥哥, 当时是他不让她说出口的, 可惜姜府那几日盯紧了婚期,她也没办法去找她,之后她便嫁入侯府了。 这几日通信,王茵茵隐约察觉到姜予似乎已经看清了什么,所以她也不再提及。 “吃喝倒是不差。”姜予细想了下,“母亲待我也不错,给我送了许多好东西,二夫人手把手教我管家,倒是比姜府过的好些。” 她这般说,王茵茵都觉得似乎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又觉得不对,“我是说,小侯爷啊。” “小侯爷最近得了风寒。”姜予如实道:“还比较严重,这几日一直告假在家呢。” 王茵茵忽然沉默了一会,她颇为疑惑道:“姐姐,你不知最近发生的事吗?” 姜予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且家中事忙,她没那个心情听外头的风言风语,她喝了一口茶,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你知不知道前几日,小侯爷往上递了一道折子。” 王茵茵压低了声音,似乎怕有心人听见说她们参与政事,哪怕这都是自己人,还是不放心。 春觉听的真真的,好奇地问,“什么折子?” 王茵茵看了她一眼,心说我这声音已经够小了啊。 她咳了一声,“是弹劾的折子,弹劾户部侍郎丘章山。” 宁栖迟在御史台当值,弹劾官员就跟饮水吃饭一样,况且小侯爷身份贵重,别说弹劾,就是指名道姓的骂,估计人家也得陪着笑脸。 王茵茵知道姜予疑惑,便道:“你应该听说过淮州的事吧,淮州天灾大旱,百姓流离失所,难以温饱,陛下很重视,便下旨让户部拨款,太子全权负责这件事,这户部侍郎便是其中经手的极为重要的官员,小侯爷弹劾别人便罢了,他这个节骨眼上弹劾他,很是敏感。” 姜予自然听过淮州的事,她从雍州到上京便途径淮州,到了上京,不少酒楼茶肆都议论着淮州大旱的事,不过…… 她微微蹙眉,一瞬后便敛下神色,问道:“那陛下怎么处置的?” 说起这个,王茵茵这回是真压低了声音。她凑到姜予耳边,声音拘谨,“这事儿啊,关系着太子。” 她又离开,神情严肃,“这是我从我爹爹那偷听来的,这户部侍郎是那位的人,小侯爷弹劾他,说实在的,这和使绊子没什么区别。” 这事就通了,陛下虽对爱惜小侯爷,但比起自己的嫡子,还是太子,又是头等的大事,怎么可能应下这道折子。 姜予才想到,寻常官员告假也不会放这么多天,可小侯爷这些日子的病症严重,眼下快要痊愈,也并不是不能销假上任。 怕是圣上停了他的职。 她握紧了衣裙,她没想错吧,得罪太子? 小侯爷为何要这么做? “我爹爹都不明白小侯爷为何要这么做。”王茵茵也很不能理解,“他素日说,侯爷身有爵位,又官拜内阁参政,小侯爷年纪轻轻便中了探花,侯府这一脉就是改朝换代也不会没落下去,只要他兢兢业业再任职两年,陛下一定会将他调入中枢,如今他这样做,不是自毁仕途吗?” 自毁仕途这四个字入了姜予耳里,犹如惊涛骇浪。 不,不能毁仕途! 王茵茵未见她脸上郑重的神色,她喝了一口茶,也是很唏嘘,她还有一事没有说,就是前些日子小侯爷将几位氏族子弟关入大牢的事。 小侯爷最近也不知怎么,得罪了不少世家,京中已有不少素日眼红他的公子哥口诛笔伐,一时风评倾倒,异常诡谲。 姜予试图挽回一下,“只是弹劾,陛下已经压了下来,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吧?” “非也非也。”王茵茵摆摆手,“你是不知侯爷在朝内的影响力吧,小侯爷一提起这个弹劾的折子,附庸者便不知凡几,那户部侍郎已经停职查办了,我听说太子东宫里频频抬出尸体,怕是喜怒不形于色呀。” 明眼人都能看出小侯爷这下是真得罪了太子,他哪里弹劾的是户部侍郎,他打的是太子的脸面,哪怕陛下再赏识他,也不得不顾及一国储君的名声。 说起来那次在姜元仲生辰宴上,太子也曾出面,姜予并未见过太子,但依稀听说他的母亲是皇后,皇后母家式微,不止在后宫,连在前朝也没有什么话语权。 王茵茵摸了摸下巴,又道:“不过赈灾的事还是得继续,太子仁慈,换了个人继续主持这些,原先我记得好似小侯爷也参与了吧,若是办成也是功劳一件啊。” 姜予不知怎么,想起那日贵妃说的话,什么“你是要应太子的情还是本宫的情”,难道这情说的便是这件功劳吗? 太子在拉拢小侯爷? 她凝神,还是想不太明白。 王茵茵叹气,“唉,真是苦了淮州的百姓,这事拖到现在还未求得朝廷援助。” 也因为此事,京中百姓无不在责怪小侯爷。 赈灾这事让姜予静了静。 她怎么记得,她途径淮州时是热天没错,可百姓安居乐业,并非有什么流离失所以树皮为食之景啊…… 作者有话说: 浅浅过渡ing 预警一下,后面会走一点事业线,男女主都有~
第28章 28 ◎那我可以护着她吗◎ 姜予若有所思的吃着果子, 还以为她是担忧,王茵茵赶忙换了个话题,“好了我们不说这个, 糟心,前几日我同你说的赏梅宴,你可记得?听说定王搜罗了江南来的厨子,做得一手佳肴呢。” 她期待好久了,想着就美滋滋的。 姜予却微微皱眉,“只怕殃及池鱼啊。” 王茵茵想起什么,这宴会不正是太子牵的线吗?她顿时觉得不妙,抽了口冷气。 忽然背后有道乖僻的声音传来,“他可欺负不了嫂嫂。” 两人转身, 凉亭之外,一道高挑的人影立在雪地里,他梳着高马尾,肆意的唇角而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大步流星的朝内走来。 王茵茵吓了一跳,赶忙躲在了姜予身后。 这不是名气颇响的纨绔宁誊先吗? 据说每年他回上京,都要天翻地覆的闯祸, 吃喝嫖赌, 口出厥词,欺上瞒下无恶不作。 别是看姜予好欺负, 要做什么吧? 姜予以为她是见了外男有些不适,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表示府里都是自己人, 王茵茵咬了咬牙, 只是警惕的盯着宁悸。 姜予便转首问他, “小叔为何这么说?” “太子最好善名,与人交往,讲究一个仁字。”宁悸在她身侧坐下,撑着下巴,眼里皆是笑意,“他即使心中再怨,也不会因为这事对女眷下手,自毁名声。” 王茵茵道:“可谁知是他下的手,说不准给我们穿小鞋呢。” 宁悸笑着摇摇头,“小事而已,犯不着。” 王茵茵哼了一声,明显不想赞同,可她也觉得,为了这事针对侯府女眷,那太子也太小心眼了。 虽这样说,姜予还是有些担心,她想要不就不去了,可她毕竟一日是这侯府的少夫人,就一日要面对这样的应酬,总不能次次躲着不去,而且江南的厨子,她还没有吃过江南的菜肴呢。 她想起什么,转首看着宁悸,问道:“小叔在江南,可知江南的饮食有我们这有什么不同?” 宁悸被她问的征了怔,接着轻笑,“甜口。” “居然是甜的吗?”姜予颇感讶异,“想来也稀奇。” 宁悸看着她扭着帕子,纯澈的杏圆眼里露出几分向往,一时觉得有些好笑,昨日将这桩婚事打听了前后,他并不信上京里的流言,外边的人空口相传,就能将一个人的好坏定型,他也是如此。 这位嫂嫂出生商户,可她言行举止并未流露出一分俗鄙,昨日以来一直兢兢业业的处理着侯府大大小小的事物,未有一点不妥善的地方。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像外界所传的那样呢。 宁悸撑着下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侧脸。 素净,灵动,美好。 兄长真是好福气啊。 王茵茵盯着他,忽然觉得心下一阵怪异。 “那,那就去吧。”姜予下定了决心,道:“却说两个姑娘也到了快要及笄的年纪了?” 寻常高门,这种宴会都会带着家里的姑娘,也不知二夫人可有此意,为两位姑娘相看郎君了。 宁家二房两个庶出的姑娘很是文静,素日上过夫子的课回到家中便写字抚琴,姜予见得很少,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我记得你家二夫人不常参加这种筵席的。”王茵茵想了想,道:“二位姑娘也很少出阁。” 姜予点首,没再提。 她倒也管不上二房的事。 她这样说,是因为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这样的宴会没有人带着,她又是这样的名声,可惜二夫人与她只是泛泛之交,她也不好意思麻烦她。 忽然,宁悸开口,“嫂嫂可以带着我去。” 他歪了歪头笑,“我已经成年了呀。” 他笑的眯起眼,全然诚挚,尖尖的虎牙让他显得有些乖觉,又不全然稚嫩。 姜予迟疑片刻,接着眼里闪出一片璀璨,可她又有些犹豫,担心的问了几句会不会太麻烦他。 宁悸笑着摇摇头,“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好麻烦的。” 姜予一顿,抬起眼细细打量他,一时间神色很奇怪,好似听到了什么让人意外的话。这一刻诡异的静默让王茵茵都感觉到有些不自在。 片刻后,她也没有再推辞,而是认真道:“谢谢小叔。” 宁悸被她这样看着,忽然不知手脚往哪里放,他撇开眼,咳了一声。 想起什么,又转开了话题道:“嫂嫂若是想尝尝江南菜,我倒是会一点。” 姜予听他毛遂自荐,忽然轻笑了一下,毫不扭捏的感叹道:“小叔真是百般玲珑,我原以为世家公子大多只会吃喝玩乐,以为你不好相处呢。” 她唇角的笑有些温善,情及眼底。 宁家见她眼底自己的倒影,忽然征了片刻。 王茵茵心情十分古怪,百般玲珑,这还是外面说的那个宁悸吗?她心说这混世小魔王怎么收起獠牙来了。 姜家姐姐还是太单纯了。 之后又谈了几句,姜予便要送王茵茵出府了,宁悸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拿起茶杯抿了口茶。 小厮有些疑惑,“二公子,你怎么跟二夫人说?” “赏梅宴啊?”宁悸转着茶杯,凝神想了想,漫不经心道:“就说是......” 他放下茶杯,披衣起身,“相看她未来的儿媳吧。” * 二夫人回了侯府。 姜予寻思着宁栖迟的病应该好的差不多了,便通知了庄衡让他赶来参加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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