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烟钰有可能小产,她沉不住气了。 “太子妃被撞得可厉害?” “太子不许臣诊断,臣只听到烟钰说疼,非常疼,太子盛怒,斥责我们柳府想谋害皇家子嗣,之后便匆忙离开。” 他想派人跟着,可遇上太子凌厉的眼神。 没敢。 秦夫人望向秦大人,“这事儿,还得打听打听。” 她算是长了精神头儿,关乎太子的事情,不能贸然去找皇后,得查仔细查明白了才好。 一回事情办不好,皇后能原谅,可二回三回一直办不好的话,任谁也不会容忍下去。 秦大人点头。 * 马车驶进了东宫,柳烟钰坐在马车里还是一动不动的。 要不是眼睫不时眨动几下,胥康肯定以为她死了。 马车外,曾泽安满脸急切,胥康乘坐马车,他策马跟着。 隔老远便吩咐那些侍卫:“快,快传魏太医。” 魏太医是胥康最近塞进太医院的,自己身患隐疾,得有个自己人才方便行事。 马车停在太子妃的寝宫外,堪堪停稳之际,面无表情的胥康双手伸过,一手托背,一手抚在她的腿弯处,将人抱着,转身跳下马车。 柳烟钰眼睫依旧低垂着。 显得很乖。 进到寝宫,有宫女撩开被子,胥康将人安稳放到床榻上,这才松手,起身。 他已经算得上少言寡语,可这柔柔弱弱的女子,身上没有几两肉,哪来的耐性? 被放到床上的柳烟钰,终于是动了,她手撑着床板坐起来,双腿自然地垂到床侧,然后微微仰头,一双黑眸直直地看向胥康。 语气平静地问道:“殿下何意?” 这是疼傻了? 胥康微微眯了下眼,“为何这么问?” 没头没脑的。 她要落胎药,他让曾泽安准备了,且准备得是烈性的那种,喝下后半个时辰左右定会发作,药性烈,哪怕是喝下一半,胎儿也必死无疑。 自她喝下药的那刻算起,到现在,近一个时辰。 按理说,正该是疼得生不如死的时候。 她不但没表现出任何痛苦,反而是一本正经地来质问他。 好似他在针对她。 “应该我问你才对,落胎药,你要了,也喝了。说是半个时辰左右发作,让我照拂一二。怎么?在我面前做一出戏?” 若是喝了落胎药,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再能忍,也得有所表象。 她这个样子,分明是喝得不对。 胥康眸色渐沉。 他不喜欢被人愚弄。 “正如殿下所说,落胎药是我要的,可这药是谁去准备的?是殿下身边的曾泽安,我当着您的面喝下,理应半个时辰内发作,现在却只有微微地隐痛。这里是东宫,是太子殿下的地盘,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是殿下给个解释吗?” 柳烟钰音色柔和,语调平稳,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淡淡诘问的味道。 胥康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真是离了大谱。 她竟敢质问他。 “魏太医来了!” 随着曾泽安的报传,跑得气喘吁吁的魏太医提着药箱子进来了。 柳烟钰从善入流地躺下,纤细的腕子伸出来,等着被诊脉。 她没有落胎的迹象,喝下的是什么药暂且不知,有必要让太医诊断下。 丝帕覆上,魏太医伸出食指搭脉。 胥康就站在一旁。 稍顷,魏太医撤回手,“殿下,太子妃胎象稳固,身体无甚大碍。若是出现便秘症状,臣可以开些偏方来用,以免伤及腹中胎儿。” 魏太医以为这是个好消息,可说完后,室内静悄悄的,出奇地安静。 屋内除他之外,就只有太子、太子妃和曾泽安。 他没敢抬头,只回头,小心看了眼那唯一的仆从。 后者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胥康:“凝儿呢?” 柳烟钰:“去帮我取件东西,就快回来了。” “泽安!” “在!” 胥康声音冷沉,“去查,倒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在他的东宫,在他的地盘,竟有人把落胎药给换了。 哪怕把东宫翻个底朝天,他也得把这件事情给彻底查明白。
第14章 太子赫然而怒,曾泽安知道这事很急迫。 药汤是凝儿递给太子妃的,要查就得从源头查起。 曾泽安小心问道:“太子妃,凝儿姑娘何时回来?” 别不是罪魁祸首逃之夭夭了吧。 柳烟钰还没来得及回答,凝儿风也似地从外头进来了。 预想中痛不欲生的场景并没有发生,柳烟钰手抚小腹神色平静地坐在那里。 凝儿惊魂未定,她把手中东西递出来,轻声问:“太子妃,您,没事吧?” 她手中拿的是一个暗玉紫的针灸包,里面是一套上好的银针。 打造针不是很容易的事,需要很高的手工技能一点点打造而成,所以非常之贵重。 仙草山寺庙里只宁安师太有一套,柳烟钰学习试针用的都是它。 可她现在下山,不可能带走师傅唯一的针炙工具。 宁安师太便托人找了技艺高超的匠人,费时一个多月才打造出来。 凝儿此去便是拿针的。 柳烟钰摇摇头,“我没事。” 她接过针灸包,轻轻翻开来,里面密布着一排排细小的银针,匠心独具,精巧细致。 她很满意。 凝儿表情懵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曾泽安问道:“凝儿,太子妃的药汤是你亲手煎制的?还是假手旁人?” 凝儿:“奴婢把药亲手放到药罐里,之后奴婢有事,便叫书儿代劳。估摸着差不多了,奴婢过去取的药汤。”她强调,“药汤是奴婢亲手从药罐里倒出来的。” 书儿一直守在旁边。 曾泽安马上安排下去,“去,把书儿叫来。” 脸庞稚嫩的小丫头表情仓皇地赶来,跪下就磕头:“书儿见过太子,见过太子妃娘娘。” 曾泽安:“我问你,太子妃的药汤是你一直守在旁边吗?” 书儿:“是。” “中间你有无离开?有没有见过其他人?” 书儿神色呆呆的,半天才摇头:“没有,书儿一直守在旁边,半步也没离开过。” 太子凌厉的眼神扫向曾泽安。 煎药的过程若是没有问题,那问题会不会出在送药的曾泽安身上? 曾泽安吓白了脸,“殿下,中药是我亲眼验证过的,一丝差错也不会有。” 待在太子身边多年,曾泽安就是凭借仔细忠诚才得以重用至今。 他说无差错,出现纰漏的可能便微乎其微。 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丫头身上。 凝儿和曾泽安都是近侍,不可能出问题,那唯一出问题的环节就只能是书儿。 小丫头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不知道如何是好。 越急越想不起来什么。 柳烟钰轻咳两声,声音温润柔和:“书儿,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其他人去煎药,或者找寻什么物什?” 她这一问,书儿逐渐冷静下来,她眨巴眨巴眼睛,“对了,画儿姑娘来过。”她终于记了起来,“画儿姑娘也来煎药,奴婢刚去没多久她便去了,还让奴婢帮忙看着点儿。后来,她自己来把药汤取走了。” 曾泽安找到问题的突破口,赶紧下令:“来人,把画儿找来。” 画儿是被人像拖野狗一样拖进来的。 人一拖进屋,柳烟钰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胥康也是,眉头不自觉皱起来,“怎么回事?” 负责拖人的奴才回道:“回殿下,画儿姑娘身体不适,拉肚子,下身出血,无力行走。” 他们手一松,画儿身子软软地趴到地上。 曾泽安上前,瞧着她跟死人一般无二的脸色,”魏太医,烦请帮她瞧瞧。” 魏太医拉起画儿放在地上的胳膊,也没管什么男女大防,直接诊脉。 过了会儿,他问:“姑娘有腹泄症状?” 画儿气息微弱:“是。” “可有服什么药?” “早上煎服了治腹泄的药,”她艰难说道,“可服下后,腹泄症状并未改善,反而腹痛难忍,下面血流不止。” 再流下去,只怕是血尽人亡。 到这里,魏太医隐约明白了事情经过,他看了眼胥康,未多言语。 胥康挥手:“闲杂人等都退下吧。” 像来时一样,画儿被拖走,书儿如同得了大赦,急慌慌地爬起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魏太医才认真禀报:“殿下,厨房同时煎制两份中药,应是画儿姑娘误拿了煎给太子妃的药汤,而太子妃则喝了本应是画儿的药汤,才导致此种结果。” 画儿喝下落胎药,不仅腹泄没有减轻,反而下身血流不止。 太子妃喝了治腹泄的药,小腹隐痛但无大碍。 凝儿忙问:“那太子妃的身体可否有事?” “刚才臣已经为太子妃诊过脉,脉象上并无大碍,臣开个方子,若是晚些时候出现便秘问题便服下。” 要落胎给治成了便秘。 胥康看向柳烟钰,“这下知晓我是何意了?” 明明与他半分关系也没有。 柳烟钰心知误会了他,说道:“谢殿下查明真相。” 竟也没有多余的表示。 屋内气氛不妙,曾泽安对凝儿招了招手,把魏太医一并拉了出去,并自外面贴心将门给关好。 想落胎的同时整治柳家,结果落空。 柳烟钰心情稍显落寞。 瞧见手上的银针,她正色道:“恕臣妾斗胆,殿下身体如何了?” 胥康盯着她:“……” “父亲同我说过,殿下是中媚毒后的症状,臣妾也听宁安师太说过,与您有相同症状的陈之鹤,目前尚未恢复。却不知道殿下是何种情况了?有恢复迹象吗?”她面色如常,问得很细,“是完全不举,还是举而不能用,抑或是能举能用,成事一瞬间?” 不举也分程度,她看过医书,突发的程度分轻度、中度、重度,宁安师太说陈子鹤是重度,却不知道胥康是何种。 很私隐的问题,被她问得如此波澜不惊,胥康脸色暗沉如墨,冷冷道:“确是有过男女之事,才能将私隐事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吧?” 他斥她不知羞。 柳烟钰怔了下,抬头迎视他嘲讽的目光。 良久,她不卑不亢地问道:“殿下,敢问,您与我的婚事,可是我强求来的?” 她不用臣妾,而是用了“我”。 胥康敏锐地察觉到她语气中细微的变化,“父皇赐婚,当是莫大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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