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不必如此。”燕蒹葭知道,萧皇后这是要给她做女儿家的衣裳,她素来习惯了男子的衣袍,已然多年不曾碰过女装,只好哼声道:“我自来如何打扮,后日便怎么穿着,没得让他以为,我是刻意为了见他而打扮。” 萧皇后闻言,自然也知道燕蒹葭的意思,且她细细一想,这男女情事甚是妙哉,若是让楚青临觉得,燕蒹葭如建康所有闺阁女子一般,倒是失了先机。
第19章 旧事 “也罢,”如此想着,萧皇后只好点头,如莲的眉心舒展开来:“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本宫便不多加插手了。” “母后此言差矣。”燕蒹葭扬起脸,道:“儿臣是年少,母后才是年轻人,可惜儿臣生的不如母后貌若天仙……” “本宫知道你素来嘴甜。”萧皇后哪里不知道她这是变着法儿的夸赞自己?就见她嗔怪的看向燕蒹葭,语气透出三分无奈:“父女齐心,也难怪你父皇疼你。” 当年的事,萧皇后不是不膈应。她一度想要带着燕蒹葭离开,自此了却红尘俗世,毕竟这皇后的位置,她是真的瞧不上眼。 可燕蒹葭生下来便体弱,莫说舟车劳顿,就是那时候养活下来,也是困难重重。怀胎十月,她再怎么狠心,也舍不得自己的骨肉,因而为了燕蒹葭,才忍着没有离开。 等到燕蒹葭五六岁的时候,小小的身子骨算是康健起来,萧皇后心中的盘算也开始敲动,坚定的想要带着燕蒹葭离开皇宫,离开燕王。 但那时候,才五六岁的燕蒹葭,竟是早一步察觉她的心思,夏日的一个雨夜,对着她哭得肝肠寸断,劝道:“母后不满父皇当年一时之过儿臣知道,但儿臣不愿父皇与母后分离,自儿臣懂事起,父皇再没有犯过那等子错事儿,母后能否看在儿臣的份上,暂做停留?若是日后父皇再犯浑事儿,儿臣定然与母后一起,同父皇决裂!” 听着燕蒹葭的话,不仅的身侧的嬷嬷,就是萧皇后也深觉错愕。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如此小的孩子,竟是能说得这般话来。 当年的事情,萧皇后知道并非燕王刻意为之,而是遭了暗算,才宠幸了那女子。后来,他也逼得那女子喝下绝子的药,竟是没有想到,那女子有备而来,暗中筹谋,诞下皇嗣……可她本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起初的五六年里,她不曾给燕王一个好脸色过。 然而,为了燕蒹葭,萧皇后终究是没有离去。她打定主意清心,便在皇宫里吃斋念佛起来,如此一晃眼,十年过去。 “母后的委屈,儿臣知道。”那一头,萧皇后陷入深思,燕蒹葭却是依偎着她道:“儿臣与父皇都是自私,当年母后若是带着儿臣离去,儿臣便没有了父亲,父皇也没有了挚爱。所以,儿臣才会那般与母后言说。” 燕蒹葭对那件事的确记忆很深,不过……那些话并非她自己所想,而是受了燕王的再三叮咛。毕竟那时候,她根本不知世事,只听自己的父亲煽风点火,便心中焦急的不行。如今回忆起来,燕蒹葭实在深觉对不住自己的母后。但戏总归是要演下去,若是她吐露是燕王授意,恐怕现在便成了‘拆散’自己父母的元凶了。 “酒酒,”感受着燕蒹葭的体温,萧皇后心中再度柔软起来,眉眼很是温柔道:“母后并非顽固之人,你自来荒唐惯了,母后也没有说你什么,但你要知道,唯独朝政一事,你不得沾染。” “母后说的是,”燕蒹葭点头,笑道:“只要有父皇在,儿臣就是建康的小霸王,还需要沾染那些朝政做什么?” 萧皇后闻言,也算是放心下来。下意识拍了拍燕蒹葭的手,正打算说些旁的话,不料,那头燕蒹葭又道:“母后,昨儿个父皇是不是又惹恼你了?” 萧皇后蹙眉:“你又是给你父皇来当说客了?” 母女情‘说翻脸就翻脸’,萧皇后顿时甩开燕蒹葭的胳膊,不去看她。 “母后冤枉!”燕蒹葭皱着一张玉雪般的小脸,苦兮兮道:“儿臣只是觉得,这次父皇委实不懂事的很,一把年纪了,竟是还和国师较劲儿,该是要责怪的。” “哦?”萧皇后有些不信:“你这次转了阵营了?” 燕蒹葭道:“儿臣一直在母后这边的阵营里头,母后又不是不知道……只是儿臣觉着有些怪乎,为何母后如此看重国师?” “国师救过本宫的命,若是你稍稍娴静一些,想来也是可以与他……” “打住,打住!”燕蒹葭扶额,心下知道自己的母后要说什么:“母后,儿臣是自知配不上国师,国师圣洁高雅,儿臣俗物一个,可不敢高攀国师。” 说着,她很快便抬了抬腿,故作恍然道:“母后,儿臣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办,就不陪母后了,父皇那儿,母后也少与他置气,没得气坏自己的身子。” 说着,她一溜烟儿出了槿樱殿,消失无影。 “公主大了,也是时候该情窦初开了。”这时,萧皇后身后的崔嬷嬷慈爱的叹了一声,眉眼带笑。 “情窦初开?”萧皇后闻言,不以为意:“嬷嬷瞧瞧她……,还是孩子心性呢!”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是了解,就燕蒹葭这般不解风情,莫说情窦初开,就是有没有情窦这件事……她都深感怀疑。 也不知这一回,她是看上了人家楚青临的容貌,还是真的动了心。
第20章 将军楚青临 燕蒹葭跑得很快,她深知自己的母后会如何与她说扶苏的好,而后再感叹一声她的不够温婉,大约说上一炷香的时间,才能落下尾音。 故而,她这次也来不及为燕王美言,便匆匆离了皇宫。 当天夜里,燕蒹葭早早回了公主府,半夜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便听屋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气的她火冒三丈,胡乱穿了鞋子便怒意满满的开了门。 “西遇,你这大晚上的,扰人清梦做什么?”她披头散发,瞪着一脸无辜西遇,模样颇有几分可怖。 “公主恕罪,”西遇道:“公主白日里吩咐属下,一旦楚青临抵达都城,就要迅速来报。” “楚青临回来了?”燕蒹葭一瞬间清醒了两分,蹙眉:“不是说明后日才会抵达?怎么回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西遇道:“属下不知。只如今他正在进宫的路上,觐见陛下。” “罢了,本公主实在困顿,管他什么楚青临,楚红临的,明日再作打算。”说着,她复又打了个哈欠:“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是,公主。”望着燕蒹葭离去的背影,西遇也见怪不怪,很快帮她掩了门,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另一头,一队人马正从皇宫出来,领头的青年将军一身戎装,银色铠甲在月光下泛着一道凌冽的冷光。 彼时,一个小将随身禀报着:“将军,坊间的传闻便是如此。” 燕蒹葭扬言将楚青临纳入公主府的事情,随着楚青临回建康的消息传来,又开始闹得沸沸扬扬。再加之,燕蒹葭今日当街‘行凶’,使得传闻愈发神乎其神,百姓不知城中权贵势力,只道君王疼宠公主太过,想来这天下兵马大将军也要不日被纳入囊中了。 小将林深顶着压力,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他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看将军的脸色。 “临安公主……”如月色冷然的青年蹙起眉梢,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忽而吩咐道:“你们先回府,本将军还有事情……” 林深抬眼,犹豫着道:“将军,老太君那儿……” 将军是楚家老太君和老太爷养大的,祖孙情谊深重,因而每每出征回来,无论多晚,老太君和老太爷都会为他接风洗尘。 “罢了,回府。”楚青临凝眸,一张秀美绝伦的脸容,冷峻而漠然,让人看不出情绪。 “是,将军。”林深迟疑:“不过将军,临安公主那儿……” 楚青临打断他的话,恍若未闻,只夹紧马腹,长鞭挥动:“回府!” 一阵尘土飞扬,那马背上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寂静的街上。 燕蒹葭那头,一晃便过了两日。这两日,她有些疲倦,没有出府半步,只兀自呆在公主府里头,寻了几个色艺双绝的面首,夜夜笙歌,好不自在。 直到第二日,她被辛子阑从软塌上叫起来,才忽然想起,今日乃楚家老太君的生辰。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换上一身新衣裳,朝着楚家的方向而去。 在她抵达之前,楚家的宴席早已开始许久,在座诸位,谁也不知道临安公主燕蒹葭会去参加宴席。 楚家专门摆宴的大堂很是敞亮,楚老太爷和楚老太君端坐于首位,因着燕国民俗开放的缘故,一众男眷、女眷相对而坐,虽隔得颇有几分距离,但到底也算是一眼可见。 楚青临彼时正坐在上首的位置,他身着一袭墨色冰锦长袍,对襟祥云滚边,远远瞧着很是俊逸。 “今日老太君生辰,祖父身体抱恙,便令玲珑前来,代祖父恭贺。”这时,女眷上首坐着的太傅府小姐妙玲珑忽而出声,那清脆的嗓音引得众人朝她看去。 妙玲珑是妙家的大小姐,她父母早亡,和楚青临一样是由着祖父祖母养大的,她生的很是娴美,在建康也算是当得第一才女的名号。当年辛子阑与其两小无猜,曾经口头定下姻亲,后来辛家倒台,这门亲事便随之不了了之了。 “你祖父身体可是好些了?”老太君闻言,慈爱的问道。 妙玲珑道:“多谢老太君关心,昨儿个大夫来看,说是只要这几日不见风,过两日便可以痊愈。” “那就好。”老太君闻言,感叹道:“这人啊,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楚老太君是名门贵女,即便如今花甲之年,也依旧庄重贤良。 那一头,楚老太爷也跟着道:“让你祖父好生歇着,过两日我再找他下棋。” 楚家的老太爷和妙家的太傅,算是多年的挚交,对此整个建康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而楚老太爷的话一出口,场下许多人便暗暗羡慕这两家的关系。 “老太爷的话,玲珑定然代为转达。”妙玲珑露出清雅的笑来,眉眼皆是大家之风:“祖父也时常在玲珑面前说,老太爷棋艺精湛,令他佩服。” “你祖父棋艺也是了不得的,”楚老太爷被夸的很是畅快,脸上的笑愈发和蔼了几分,他偏头看向一侧静默肃穆的楚青临,道:“青临,过两日你陪祖父一起,见识见识妙太傅的棋艺。”
第21章 寿宴风波 楚老太爷点名楚青临,在场众人的目光便随之落在了楚青临的身上,尤其那些情窦初开的权贵小姐,更是满脸紧张与娇羞,装作不经意的窥视楚青临。 “是。”楚青临不为所动,他沉着俊逸的面容,谁也不知他心中究竟想着什么。 唯独上首的楚老太君知道,自家的孙儿啊,恐怕是人前怕拂了长辈的面子,等着宴席散去,定然会寻个理由,推拒此事。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29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