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溱溱知道这些事吗?” “她喜欢和沅沅出去游玩,忙着游园听戏,喝茶斗牌,整天整天的不在家,哪里顾得上庭儿。”紫仲俊道,“小民若打听到她要出去,便提前约好芸凉,我们三人每月能聚几次,一晃三年过去了,庭儿也六岁了。” “庭儿是个孩子,这三年里他没走漏过风声吗?” “一来他难得见到溱溱,二来小民同他讲过,如若给溱溱知晓此事,他再也见不到芸凉了。孩子最怕见不着娘,因此他守口如瓶。”紫仲俊道,“照顾他的婆子我给了赏,也晓得帮着隐瞒。” “难怪耿大人审案时,小公子一见到芸凉就哭泣,”白璧成叹道,“他哭的不是韩大小姐,哭的是芸凉。” “侯爷,”紫仲俊哀声道,“庭儿自小有娘亲便似没有一般,您也瞧见他睡得小屋,只怕流浪儿也比他过得好些!他是个可怜孩子,不懂事闯了大祸,求侯爷救救他!” “小公子只有六岁,又是救母心切,虽然做了不好的事,但也算无心之失。”白璧成叹道,“但紫老板不能推邱意浓顶罪,毕竟邱意浓是无辜的!” “可我若不推邱神医,芸凉要保护庭儿,必然以身代罪,到了那时候,我们,我们……” 他说到这里,目中泪光闪闪,已是说不下去了。 “你来找我,只怕为的不只是芸凉,还有小公子。一旦芸凉判罪,小公子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是,”紫仲俊颓然道,“溱溱死后,岳丈必叫我娶沅沅为妻,沅沅痛恨芸凉,如何能善待庭儿?能够保护庭儿的只有芸凉,我,我是没有用的!” 他只是被捆在金钱柱上,不想亦不敢挣脱,连保护幼子,也要指望孤苦无依的芸凉。 白璧成心有所叹,却道:“大人之间各为私心,最后是个孩童来承担!紫老板,这事需得小心处置啊!” “侯爷可有提点?”紫仲俊忙问。 “撤下申告是个办法,但要过韩知贤韩沅沅这关。”白璧成也不推诿,道,“你可以找二小姐谈谈,你娶二小姐为妻,让芸凉带走小公子,自此你们再无瓜葛。” “沅沅也许同意,但我岳丈……” “他若不答应,也只能将尊夫人害人不成反害己的事实公之于众,小公子虽有错,但他只有六岁!到了那时候,颜面受损的是韩家,生意受损的是绸庄,这些韩老爷子都要考虑到。” 紫仲俊被点醒,默然点头,随即却又道:“可是同芸凉再无瓜葛,我做不到啊!” “你又要芸凉和庭儿在身边,又不能保护他们,实在是太自私啦!”含山急道,“芸凉差些被你害死,你为何还不放手?她也托我转告,不想再同你有关联!” 一听这话,紫仲俊露出痛苦神色:“她是这样讲的?”
第32章 落日余晖 说到芸凉想带着紫耀庭离开,紫仲俊便有些失魂落魄。白璧成看在眼里,道:“紫老板,虽说你家财万贯,在南谯乃至黔州都算有势力,但依我看,是你离不得芸凉,倒不是她离不得你。” 紫仲俊悲中从来,眼眶湿润道:“侯爷说的极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她对小民不理不睬,但依旧是小民离不开她。” 若不是有紫耀庭在,若不是能见到紫耀庭,只怕芸凉压根不会理他,这些紫仲俊都明白。 “芸凉又聪明手艺又好,最难得就有志气,可不像韩溱溱韩沅沅,成日只知道算计别人的家财!”含山道,“我瞧你实在是个瞎的,做什么要辜负芸凉!” 做什么辜负芸凉,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 紫仲俊红着面皮不说话。白璧成见他窘迫,于是说道:“紫老板,过去的事不必再提,眼下要从速决断。再拖下去,万一叫二小姐瞧出端倪来,只怕不会放过芸凉母子。” “侯爷,我怕他母子流落在外受欺辱,”紫仲俊犹豫道,“芸凉虽有手艺,但她究竟是个弱女子……” “她再受欺辱也不会丢了性命!”含山抢白,“若留在彩云绸庄,可是要被韩溱溱毒死!” “或者这样,”白璧成提议,“若紫老板能放心,让芸凉母子跟着我们回黔州,含山也能时常照料,紫老板若有接济我也代为转递,哪怕日后想远远看一眼孩子,也是行的。” 紫仲俊不料白璧成有此一说,他激动地起身行个大礼:“有侯爷照看是芸凉和庭儿的福分,小民谢过侯爷大恩,日后侯爷有需要,便是将绸庄卖了,小民也在所不辞!” “你可别卖绸庄了,我还怕韩沅沅盯上侯爷呢!”含山没好气,“你快些去找韩沅沅谈判,早点把芸凉母子放出来才好!” 紫仲俊连连答应。白璧成借势告辞,临出门时却问:“你去找韩沅沅,可知道关键的话是什么?” “请侯爷指教!” “莹霞散里有砒霜,这事是韩沅沅从碧柳处打听到的,”白璧成道,“她若不肯放过芸凉,你就吓唬她,可以告她私授毒方,意图谋害姐姐而取代之!”小说群5②4⑨0八1久2整理此文,加入可看更多完结文 “若真要告她,耿大人那里不成问题,但我岳父只怕要闹。”紫仲俊愁道,“这又当如何呢?” “紫老板做生意一把好手,处理家务事实在是……,”白璧成摇头无奈,“韩知贤看中的是你的家财,他何必为个绣女拼到鱼死网破?坏了你的名声,砸了绸庄的招牌,他有什么好处?送走芸凉,他女儿依旧是紫夫人,还少了个抢家财的紫耀庭,怎么算他也不亏啊!” “但是溱溱毕竟身死,他做父亲的就这么罢休了?” “韩溱溱害人不成遭反噬,传出去难听极了。眼下办邱意浓一个滥用毒物,案子算过去了,大家都好过。” 紫仲俊听着连连点头,将白璧成和含山送出璋园。夜色之中,他呆站了好一会儿,方才吩咐亲信:“请二小姐到我书房来。” 从璋园出来,白璧成和含山各有心事,一时间谁也不说话。走出二里地去,含山才道:“侯爷,我以为你一定会秉公执法,不料你也能徇私。” “这怎么是徇私?”白璧成奇道,“芸凉并没有害人,邱意浓也没有,想害人的已经付出代价,这案子当然可以结了。” “那么庭儿呢?究竟是他把毒药泼进当归补血汤的。” “庭儿应该不知道那是毒药,他从库房偷进主屋,是想偷玉兰糖糕吃,但是撞见韩溱溱逼芸凉喝药。六岁的孩童,他只知道替母亲解围,哪里知道泼进韩溱溱碗里的是砒霜。” “这么一说,芸凉倒有些……,”含山喃喃道,“她知道那是碗避子神汤,为何不提醒韩溱溱?” “她为何要提醒?”白璧成奇道,“韩家父女抢她的夫君,夺她的孩子,两姐妹对她任意打骂羞辱,韩溱溱还要她落下不能生育的毛病,他们做这些事时,可有为芸凉着想?” 白璧成这样一说,含山立即想过来。 “侯爷果然是高人,”她由衷道,“总不能让好人无限地好,坏人却可以任意地坏。” 白璧成并不认领她的夸奖,只说:“经过此事,紫耀庭能被芸凉带出来也好,这孩子太过聪明,如果陷在璋园那个是非窝里,不知会长成什么样儿。” “侯爷哪里瞧出庭儿聪明?” “他给芸凉斟碗清水,让她当着韩溱溱的面喝下去,之后便不会再被找麻烦。”白璧成道,“瑶琴边的水罐也是他放的,他怕水少了被查出来,因此想带走水罐,八成是韩溱溱在内室毒发叫人,他才匆匆放在瑶琴边上,自顾着跑了。” 含山回想那晚上与紫耀庭相处的种种,只觉得这孩子的确聪明大胆。 “无论如何要多谢侯爷,”她说,“这下救了邱意浓。” “他滥用砒霜,也是要坐监的。” “只要不杀头就行!侯爷,我还要再进监牢,问问邱意浓上哪里找吟心。” “你不要邱意浓陪你去找吗?” “有侯爷陪我去,就不要他了。”含山道,“依我看,邱神医不如侯爷聪明。” “我何时说过要陪你去找人?”白璧成哭笑不得,“明明你是我雇来的游医,现在成了我是你的跟班!” “一万两银子呢,侯爷就不动心吗?”含山诱惑他,“事成之后,您抽一成都有一千两呢!” “只要我想,彩云绸庄都能叫紫仲俊卖了,一万两又算什么?”白璧成不屑地负手,“我并不贪你的银子,你也不要骗我啦!” “我骗你?我骗侯爷什么了?”含山不解。 “一定要我说穿吗?”白璧成皱眉,“你手上那串九莲珠,卖一卖且不止一万两。” “什么!”含山大惊,“我这个九莲珠,我……” “你不知道吗?”白璧成亦吃惊,“我以为你在哄骗我,原来你并不知九莲珠的价值。” “我不知道!它这么值钱?” “你若不信,回到黔州找个玉器店问问,论品质论雕工,我瞧着三万两银子都能卖得。” 含山瞋目不语,白璧成检视她一会儿,笑道:“信物都要三万两,你娘留在冷师伯那里的银子,怎么可能只有一万两?” 他说着掏出粉波缎来,将它塞在含山手里:“这块料子收好,等芸凉做出来。你说不定是百万身家的人,可得穿点好的。” ****** 绸庄案真相大白后,白璧成让陆长留不要插手。白璧成和含山是闲散人,可以论情理想办法,陆长留有官职在身,他只能站律例法规,略加通融便有徇私之嫌。 在紫仲俊撤回申告之后,耿予阔特地宴请陆长留,席间讲到韩家的事,只说韩溱溱误食与莹霞散相克的补品,因而导致毒发。陆长留心知肚明,面上却问:“韩知贤和韩沅沅都认可吗?” “韩氏父女才是真正的苦主,他们不认,只怕紫老板也无法撤回申告。”耿予阔笑道,“陆司狱此来南谯辛苦了,一连办了两个案子,本县没有照顾周到,下次必然补上!” 陆长留自然同他客气一番,其乐融融地吃完这顿酒。 邱意浓滥用砒霜被判坐监,陆长留又请许照通融,以看诊为由,送白璧成和含山进监见邱意浓。白璧成晓得他们有私话要讲,于是在门外拣个竹椅坐等,约莫半炷香功夫,含山出来了。 “他告诉你吟心的下落了?”白璧成问。 “邱意弄说吟心是个琴师,叫做虞温,他在黔州府开了间空离琴房,侯爷可曾听闻?” “我不知道。”白璧成摇头,“既是在黔州,咱们回去就是。” “邱意浓还同我讲,侯爷的病拖不得了,要快些找到乌敛藤。”含山又道,“侯爷想一想,您身边什么人有机会下毒?是不是车轩?要不要把他捆起来拷问?” 讲到车轩,白璧成有些心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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