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勒令在此等待的帝渚又无奈又想笑,却又老妈子爱操心,便向旁边伺候的宫女们摆手吩咐道:“你们都陪着帝姬同去,小心别让她伤着了。” 宫女们面面相视,心想大将军这里应该暂时不用她们什么事,皆是听话的追了出去,免得帝姬出了一点小事,大将军气的把她们全部炖了下饺子。 听说大将军是吃过人的呢,她们身上这点肉拎出来怕大将军都嫌弃的下不了嘴,直接喂了野狗! 宽敞华丽的宫殿一下子去了大半的人,顿感空旷寂寥。 帝渚独身一人静静坐了盏茶的功夫,凤眸垂帘,安谧的像成了一座无情无欲的石头雕塑,任由时光把她遗弃在了这里,不闻不问。 这时,殿外远远传来有鞋履踏地走过的声音,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帝渚微微回过神,以为是妹妹已经回来了,便起身向外走去,习惯的笑喊道:“渺渺,你回来了?” 话音一落,她刚好走到了门口位置,目光直射看到了来人的那一刻,嘴角泛起的点点笑意霎时褪的干净。 “奴才见过侯爷,皇上请侯爷现在到承乾殿一叙,有事相商。” 是个青袍曳撒,细碎皱纹遍布脸庞的年老太监,面白无须,精光熠熠,不笑的时候显得刻薄寡淡,笑的时候却是阴冷狡猾,转眼回眸间皆凉意满布,狡诈刺人。 无论是年纪或气势,明显此人都绝非善类,权位不低。 而此人她在皇上身边见过不少次,正是大内总管太监,段云水,皇上身边的心腹太监。 看着这专程来浮云台寻她的大内总管,帝渚细长摄人的凤眸不禁眯了起来,心中暗自思量。 小半个时辰过后,怀抱枝头开的最好的五枝梨花的帝渺一面谨慎护着怀里的花枝,一面红着俏脸疾步跑了进来,她身后的一干小宫女追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不停的央她慢些。 才一入外殿,帝渺就欢喜向内唤人,绵软清脆的嗓音满是炫耀一般的邀赏:“阿姐,阿姐,我摘花回来了,你快来看啊!阿姐!” 无人应答,自然也无人带笑出现。 帝渺疑惑的抱花入殿,见殿内空无一人,窗边本该坐着的人消失不见踪影,干干净净,如同从未有过人的气息。 没有人来称赞喜爱的梨花,就算再开的娇艳美好也是无用,本是满心欢心的帝渺顿时大失所望,立刻扭头询问的一干宫女们:“我阿姐呢?阿姐去了哪里?” 当时在的宫女们基本都跟着她去了外殿折花,自然不知大将军去了哪里,个个摇头。 帝渺不死心的把整座宫殿的前前后后都找了一遍,还是找不到半分帝渚的影子,心里终于急了。 “我阿姐怎的不见了?是不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说着说着,帝渺粉唇一扁,委屈的快要落泪。 “你们别跟我闹了,快把阿姐叫出来,不然我就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美人垂泪,再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都要心软,宫女们看眼眶红红的小帝姬都快是难过的哭了,忙围上来好言好语的哄劝,七嘴八舌的说着各种理由。 可能大将军只是待的无聊往外走走,过会儿即回;可能大将军是出恭去了;还可能是大将军久等她们不回,便出门寻去了。 可诈然之间失了阿姐的帝渺哪里这么好哄,反而越哄越哄不住,大将军也久久未回,眼见下一刻帝姬就会嚎啕大哭! 这时殿外急急奔来一名带刀侍卫禀告说大将军半路撞见他,便立刻吩咐他回来报信,说皇上有事紧急与她商议,等不及她回来只好先走了,晚些会再来寻她。 闻言,帝渺这才破涕为笑,把怀里的几枝梨花用发带扎好,宝贝似的放入了花瓶里,乖巧托腮的望着花瓶,笑眯眯的等着阿姐回来夸她。 见帝姬终于不哭了,一干宫女如释重负,忽又打心底的同情起那大将军来。 得妹如此,实在不知是幸不幸。 承乾殿,燃香袅袅,氤氲袭人。 接过宮婢小心递来的一杯香茗,帝渚顺势浅浅抿了一口,清淡茶香伴着点点涩味勾缠舌尖,一口下肚犹有余韵,令人回味,正好略略安抚了躁动的心房。 她复是偏头看向前方,敬声问道:“皇上,特意叫臣来是有何要事商议?” 今日休沐并未上朝,她才是有空在帝渺哪里待了整日,但皇帝却偏偏挑着时辰叫了心腹太监来找她,说是有事相商。 偏来的地点是皇帝寝宫,怎不叫她诧异之余又心生警戒。 那时与郑国公所说之话,句句字字都犹在耳边,敲人心房。 “皇姐,朕与你虽有君臣之分,但血缘情分深刻与骨,怎的除了要事,别的朕就不能寻皇姐说一说,聊聊家常了?”层层纱幕后传来一道响亮温吞的笑声,轻轻袅袅,起转轻柔,不见人影,只听郎笑。 “怎会……只是皇上命人来时急迫,臣才以为是有重事,”帝渚干干扯了扯嘴角,莫名的觉得心甘烦躁。 对,烦躁,莫名的烦躁,最令她心疑烦躁的就是从她入了这宫殿后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只躲在重重纱幕后与她笑声说语的皇帝。 不知因为那魅人心神的燃香缘故还是什么,她闻着那股甜腻馥郁的香味闻的越久,越是心口火燥不定! 单手撑着都有些昏昏然的脑子,帝渚甩了甩头想保持着清醒,余光悄然投向从她进殿后就紧闭的宫门,而整座寝殿不知何时唯剩了她们两人。 凝眼看向角落青烟袅袅的香炉后眼光诈然一棱,那香绝对有问题! 皇帝到底想干什么!? “果然,皇姐真真无趣,无论是当外当内都对朕冷淡的很,朕依稀还记得年幼时皇姐对朕还是会偶尔笑一笑,亲昵的唤朕四弟,怎的现在就这般冷漠的只喊皇上了呢?” 幕后传来的嗓音依旧款款动听,却又有几分难掩的神伤失望,倒像是他真的颇为惋惜了两人当年的姐弟情分如今却淡薄的很。 “……皇上说笑了,君臣礼仪差不得,自古如此怎能违反?至于姐弟情分……骨肉血缘不能斩裂,只是个表面称呼罢了,皇上何必介意。” 每说一句话帝渚都觉有些艰难出口,死死压制住喉咙管顷刻会汹涌滚出的话语,就好像一座随时处于崩溃阶段的决堤水坝,非是咬紧牙关方能止住洪水奔泻。 “哦,当真吗?”笑意越发高昂。 “当真,臣怎敢骗皇上。”帝渚使劲闭了闭眼,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不动声色的从内调息,闭紧鼻腔止住呼吸。 果然短短半刻之后她混乱的脑仁已是清晰大半,心口淤积的窒感也在慢慢流动。 果然那个香有问题。 帝渚再睁开眼时,明眼通彻,犀利明亮。 她并未再直视前方,而是依旧端起了旁边的香茶又抿了一口,装作熏的头昏必须靠喝茶维持清醒的样子。 她倒是要看看,这皇帝到底想从她嘴里问出什么话来。 帝渚微微垂眼,眼底精光一片,无水无波的像是看不透的深渊黑夜。 “近日百官们都纷纷上奏希望朕广开后宫,纳妃择后,为后代绵延子嗣,皇姐觉得呢?” “…….” 帝渚一时无语,就为了这事,至于向她熏宫廷专门逼人招供的秘药迷香么!? 这是防敌还是套话呢?就没受过这个窝囊气的帝气的袖下的双手握拳! 那能气得她呕血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放低了调子,软声的能蛊惑人心,催促道:“皇姐觉得呢?恩?” 最后一声嗯稍稍提高,听起来竟是有几分怪异之感,甚至听着有点勾人心祸的妖媚,低低柔柔,都有点不像是皇帝的声音! 勉力忍下怒火的帝渚蹙眉,声调还算四平八稳的回答道:“这是皇上的家事,为人臣子不敢僭越,也无权过问。” 闻言,幕后的笑声愈发浓深,不仅有古怪的深意,更有不屑一顾的嘲讽。 “可大臣们私下皆说朕迷恋声色,逆倒阴阳,责怪朕败坏祖宗名德,违背朝纲,更听信小人宦官的媚言祸主,迟早要被架空王权呢!”
第14章 13 闻言,帝渚手里的茶杯一颤,垂下的眼眸怒火暗生。 这是哪个嘴碎的无胆蠢货说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了他听信了宦官媚言,快被架空王权的征兆了? 没见他每日在百官之中游转有余不说,还把她气的都快呕血也不敢痛斥一句么! 敢情她是无辜受了牵连,所以被心有怨恼的皇上逮过来一顿诉苦了是嘛?! 此时此刻,帝渚甚想把说过这些话的人通通抓来一顿胖揍,再丢去军营给将士们当沙包锤炼,省的每日无事呻吟,多生事端。 “皇上勿要在意,官员们只是多思多虑了一些罢了,总归是为皇上好的,大不了事后好生同他们解释开导一番,若还是不顶用,等时候一长他们看得开了也就是了。” 帝渚没忘郑国公跟她提过皇上心悦太监一事,虽然心底也颇是排斥厌恶这等事,但不想因此事与皇上闹个不好看的局面。 本来皇上就猜疑她为臣之心,再多管他的枕边事,她这日子就越过越艰难了。 “等时日一长他们就看得开了?”皇帝噗嗤一笑,不无可笑,忽是反问道,“那听起来皇姐是决然不会反对朕的私事如何么?” “是。” 皇帝的这句话听起来颇是古怪,带着几分赤裸裸的挑衅,唯恐皇帝又会说出什么刺人心火的混账话来,帝渚赶紧低头又喝了一口手里的茶水压住躁动火热的紊乱心跳。 这香好像不仅仅是能让人说实话。 “那皇姐便抬头看看吧。” 前方传来纱幕被人一把拽开的哗啦声响,帝渚不做怀疑的顺势抬头一瞥,顿时凤眸猛然震惊瞪大,嘴里还未吞下的茶水差点一口全喷了出来! 眼前的场景着实诡异又叫人脸红心跳,幕后原是有两人,除了皇上,还有一个太监。 只见那太监身无寸缕,仰身虚软的靠在龙床边,两条白洁如玉的修长手臂各被红绸高高吊在床柱上,双腿弯曲再大大的向外打开。 他整个人半躺半悬在地,向后扬起的面颊晕染着媚色惑人的红晕,姿态坦然且慵懒,似根本不在乎还有外人在场观摩这一场旖旎画面。 那一双细长的吊梢眼软软半垂,媚眼如丝的望着身前明显正玩的欢快的皇帝,唇齿紧抿,因而透出极嫩极薄的红,像是雨夜之中被雨珠打的凌乱的艳丽海棠。 颗颗汗水从他饱满的额头坠下,滑过白净的脸庞,径直砸到平坦滑嫩的白玉胸膛,再如莹似珠的滚下,像是砸落在光泽银盏的颗颗珍珠,晶莹剔透。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那太监的半边身子,却不妨碍她清楚看到那修长双腿间延伸出数枝修建好的花枝绿叶,花种不一。 衣冠楚楚的皇帝正慢条斯理的俯下腰身,像全然看不见眼前的艳丽美景,只手捏了枝艳丽牡丹往那太监的下体插去,仿佛他就是一个以身做瓶的容器,而那些花枝能插放的地点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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