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尽,那满脸横肉的男人腰间狠狠一痛,血水涌出,溅落在雪地上, 陆今溪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该死,她的力气不够,根本没有伤及要害, 随即耳畔一阵冷风肆虐, 陆今溪被猛力推倒在地, “娘的,老子宰猪这么多年,小娘们你那么点力气还不够老子折腾。” 陆今溪被扑面而来的恶臭熏得几欲反胃,身上陡然增加的重量令她不堪重负, 腰腹间似失去了知觉, 雪白的狐裘遍是脏污,浸透了冰冷的雪水,透骨的寒意直直上涌, 陆今溪挣扎起来,小脸侧过,白皙的面颊被粗糙油腻的掌心抚上, 恶心的气息如同水蛭般黏在身上, 就在陆今溪悄然摩挲沾血的匕首之时,腰间窒息的重量陡然消失, 温热的血液溅在耳畔, 陆今溪猛地回神,清亮的双眸看着倒在一旁的尸体, 她猛然起身,酸软的双腿麻痹,差点摔倒, 耳边是温芸惊恐不止的尖叫,求饶, 隐约有“谢将军”三字, 陆今溪狠力搓着面颊的手方才止住,水眸望向一侧挺拔如山的身影, 黑鹤貂衣的温度加身,陆今溪迟疑一瞬,才后知后觉谢叙脱下了她已然脏污的狐裘, 被雪水浸透的冰冷身体有了一丝温暖, 陆今溪僵硬的手抵住谢叙散着热气的胸膛:“将军……。” 陆今溪透着茫然的小脸抬起,被毫不掩饰怒意的视线惊吓到, 谢叙看着眼前人凌乱的发髻,耳畔隐隐血迹,冷沉的黑眸静得可怕, 他抬起大掌将陆今溪的两只小手握在掌心, 陆今溪僵硬的双手这才逐渐有了知觉, 微垂眸,视线触及尸体旁那透着墨迹的锦帕,眸光骤然缩紧, 谢叙握着两只小手的大掌感受到她的颤斗,敛了眸子, 将人拥进了温热的怀里, 陆今溪颤着身子感受着温热,谢叙顺着陆今溪的目光, 忽的,硬实的腰间一紧,被环住了, 谢叙视线陡然停滞,感受着腰间陡然收紧的柔力,怀中微凉的身子还在颤抖, 谢叙垂在身侧的左边大掌哄人般地抚上怀中人的背心处, “将军……”怀中人声线柔缓,还带着害怕的颤音,带着委屈, 此刻就如同受了委屈的奶猫,呜咽地蜷缩身子。 谢叙心软一瞬,锋利的眉眼舒展开,大掌抚上怀中人的头发,放缓了声音:“鹤言哥哥在这,溪儿不怕。” 此言一出,谢叙明显感受到怀中人娇小的身躯僵硬一瞬,他垂眸,冷沉的黑眸闪过复杂的神色。 谢叙身形高大,陆今溪在女郎中个子娇小,此刻倚靠在谢叙心窝处, 紧实肌肉下传来阵阵有力的心跳,陆今溪感受着温热下勃发的生命力, 眸色毫无波动,她并不害怕, 若是方才那人要硬来,事后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都会拼力活下,让欺辱她的人付出代价。 谢叙感受不到怀中人的动静了,掌心捧起怀中的小脸, 猝不及防地触到了湿凉的泪水, 谢叙大掌一滞,温热的指腹感受着冰冷的湿气。 “将军,今日之事不要告诉父亲,我们回去吧。” 陆今溪双眸湿润,往日灵气的杏眼此刻发红, 带着雾气的双眸哀求地望着谢叙。 谢叙指腹擦去陆今溪眼角的泪水,语气低缓:“好。” 陆今溪得到想要的回答,心底松了一口气。 今日的事情绝不能让父亲得知,她绝不能让父亲知道她为了一个婢女与煜王还来往。 云语不能有事。 陆今溪神色复杂,她停在原地。 “为何独身来这般偏僻的地方?” 发顶男子低沉,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 陆今溪掐手心,她就知道谢叙的疑心没那么好打消, 他非是要弄明白前因后果, 谢叙并不好糊弄。 陆今溪定下心神,决定半真半假:“我是来这儿找云语的,新姨娘快生产了,我让云语来这儿的寺庙祈福。” “未曾想这儿荒弃了,云语去了许久又没回相府,没她在身边,我心里不安,我便出来寻她。” 陆今溪眼尾带红,莹白的小脸仰着,红润的双唇有些发白。 谢叙看着陆今溪莹润的双眸,微叹口气:“下次叫下人来寻。” 陆今溪乖巧点头,微挪动脚步,勾脚踩住落在地的锦帕, 点点施力,将帕子摁进了厚雪之中。 等陆今溪再抬头,发现谢叙的视线直直在望她身后, 胸腔间心跳声骤然加大,陆今溪几乎是以为谢叙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幸而谢叙是望着那尸身, 谢叙的目光毫不掩饰厌恶,他方才寻了景武,赶到这时便见到陆今溪娇弱的身躯被强压在雪地上, 刺眼的雪白狐裘脏污一片,那往日白净的小手挣扎地抓住雪块, 等到陆今溪呜咽出声那一瞬间,他已经掷刃将那人给捅了个对穿。 谢叙皱眉,胸腔升腾的怒意让他颇为不适,他扯了衣襟口,敞露一片结实的肌肉, 黑沉的目光触及陆今溪白润的下巴,他扬声:“景武,将人都给绑了送到温府去。” 陆今溪被喝声一惊,骤然抬头:“将军,若是送到温府,那父亲也就会全都知晓了。” 谢叙知道陆今溪跟云语感情非同一般主仆,安慰道:“放心,陆相爷不会迁怒你那丫头的。” 陆今溪垂了头,舒了口气,有谢叙的保证,云语当是无事了。 可,云语还未曾找到。 陆今溪提起的心悬在那处,一旁的景武得令,高声回话:“将军,景武知晓了。” 话落,景武回望陆今溪:“陆二小姐,您请放心,您那丫头我已经送回了陆府。” 陆今溪神色复杂, 景武:“云语晕倒在路上,我送了她回去。” 话落,陆今溪刚松下的心再一次提紧,她方才同谢叙说她让云语来这儿的寺庙。 “云语手上还攥着祈福的纸,景武恐弄坏了,便自作主张取了出来,送予了陆相爷。” 景武话尽后恭敬地退守一旁。 陆今溪倍感疲惫,景武已经检查过了云语,那说明云语真得来过这儿。 陆今溪神色紧绷着,短短几个时辰情绪几番大起大落,她此刻浑身无力。 谢叙揽过陆今溪发软的身子,打横抱起。 白茫茫的雪地脚印渐渐远去, 风声飘渺, 荒弃的寺庙里人影浮动, 几声打趣女声响起:“那不是您妻子么?” 说话的女子红带束发,唇角勾着讥讽笑意,望着远去男人抱着娇小女子离去的身影。 “您还真是狠心,刚才那小娇儿那般可怜,您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斜靠在废弃门框上的高大男子,肆意勾着唇角, 狭长的眸漫不经心望着远去的背影,低笑出声:“我这小皇叔果真是觊觎侄儿的妻子。” 岩苒冷然的目光看过眼前这个初到草原便皆连斩杀数位首领,手撕野狼饮血啖肉的疯子, 忽而被冷肆的目光攥住, 谢昭离把玩着垂落肩旁的微卷辫发:“错,谁说我不心疼她的。” 话落,眸中黑沉,晦暗不明。
第18章 大婚 正月十五,婚期至,坊间热闹一片,说书的大肆宣扬当朝谢将军迎娶陆相爷千金之事。 陆府上下房檐廊间系上红绸带,遍布红绸锦色,一派喜庆。 陆今溪神色宁静地端坐于梳妆镜前, 云语小心地将金冠玉钗装饰在小姐发间,林姨娘站在一旁红着眼眶,不时地用帕子擦拭眼角。 陆今溪轻抿口脂,螺黛描眉,铜镜中白皙的面容染上几分昳丽。 林姨娘手拂过垂落在陆今溪肩上的金冠细流苏:“溪儿,日后你便是谢将军府夫人,切要行事端庄,勿任性。” 陆今溪安静听着,沉静的双眸透过金流苏打量窗外几许枯枝。 外间炮仗声响,唢呐锣鼓声震天,迎亲的队伍来了, 数十里红妆,马车人潮挤满了街道,路边的树枝上也皆挂上红绸带, 大红花轿上,麒麟送子花纹栩栩如生, 踢开了轿门, 陆今溪隐于红绸盖头下的面容神色微动,顺着扶人的力道进了轿内, 风吹过,带起盖头一角, 陆今溪透过缝隙看到了高头大马上肩背挺直的身影。 云语担忧地在下方出声:“小姐,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吩咐云语。” 陆今溪垂眸颌首, 今日大婚事情繁琐,少不得各种礼节。 又是一阵鞭炮声响, 外间人影攒动, 陆今溪察觉到静默一瞬,果然下一刻轿帘被挑开了, 指骨分明的大掌在她眼前, 陆今溪微动,伸出了白皙的小手,置于眼前温热有力的掌心。 四周道贺声嘈杂, 陆今溪微低着头被带入厅堂, 烛光乍然亮堂, 陆今溪入目是满眼的红,隐在盖头下的双眸不自觉地盯着红绣鞋面, 等到陆今溪回神,已然拜堂礼完成, 她被送入了洞房中。 手心交叠,陆今溪端坐在床沿,身下的触感并不好受, 她成过婚,她知道此刻身下是莲子,桂圆之类祝福早生贵子的果实。 疲累了一天,陆今溪不适地挪动身子,一旁的云语一直紧张地观察小姐的动静, 见到小姐不舒服挪动身子的模样,云语立马反应过来, 向先前一样利索地将红床上那类果实挪到了一边, 陆今溪这才舒口气。 云语打量着婚房,见到小桌上未曾有吃食的模样,心底不忿, 嘴上也不饶人起来:“小姐,这将军府的人真没眼色,小姐您累了一天,他们竟不知要备些吃食过来。” 云语气不过:“还是先前煜王府的下人有眼色,可不会让小姐您遭这个罪。” 听到这,陆今溪才微皱了眉:“云语,不可胡言。” “以后万不可提起煜王。” 陆今溪语气稍重。 云语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自觉地闭上嘴。 接下来见小姐无甚动静,云语又有些担忧:“小姐,要不云语去膳房弄些吃食过来?” 陆今溪神色迟疑一瞬,才轻点头。 云语得令,连忙去开门,甫一开门便迎面撞上了个妇人。 来人正是脸上布满喜色的喜嬷嬷。 喜嬷嬷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汤膳差点儿洒落,猛一抬头见是新夫人身边的丫头,脸色这才和缓, “云语丫头,你怎还是这么冒失。”喜嬷嬷语气不重,还带着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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