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听明白了,主人,那我就是你放出去的风筝,你什么时候想收回来,我凭你差遣。”扶风单膝跪地,像往常一样,行了标准的北陵礼。 “我也一样,只要主人一句话,我姜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既信的过我,我必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是黄岱第一次学着姜寻和扶风的样子,行了一次北陵礼,虽然不那么标准。 白榆君扶他们起来:“好了,你们这一身不服不忿的劲儿在今儿晚宴上可好好藏一藏,只顾着多吃些便是,话我来说,听清了?” 扶风一脸严肃道:“那我必须要把这国库吃亏空了。” 黄岱冷笑道:“你肯定有这个本事,平时也没见你少吃。” 在他俩再次掐起来之前,白榆君及时制止,并将他们送了出去。 送走了三尊大佛,他回头一看,还有一尊在那坐着呢。 苏岫抿了一口手边的茶,皱眉道:“陈茶,不好喝。” 她放下茶碗,又看了一眼白榆君,装作漫不经心道:“我不管,我可一定要跟着你的,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白榆君忍俊不禁:“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 苏岫冷哼道:“我这叫丑话说在前头。” 当晚,皇帝和太后在景明榭举办合宫夜宴,水榭建在温泉附近,冬日里暖和又宽敞,不远处还有傲雪寒梅盛开,分外脱俗雅清。 苏岫和黄岱,朴霄,扶风,姜寻一起跟在白榆君后面入场。 那温泉有三个泉眼,泉水冒着滚烫的热气,听闻能将带着壳的鸡蛋烫熟,苏岫特地带了个鸡蛋来试试,刚要放进去,忽而一阵温和轻柔的声音传来。 “你放在这个泉眼是烫不熟的,要放在最远的那个,不过捞就难了。” 苏岫一转身,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站在她身后,看上去年纪和她差不多。 那女子眉眼秀丽,绛唇皓齿,俊俏明媚,她身披锦绣云肩,头戴簪花流苏凤冠,颈戴流云点翠璎珞,上袄下裙,皆是凤鸟暗纹,在宫中虽算不上一等一的华贵,但看上去也是个公主的打扮。 苏岫立即福了一福,恭敬道:“多谢公主提醒。” “你认识我?”那女子似乎喜出望外,澄澈的眼眸里藏不住的惊喜。 她身旁的婢女道:“这是长公主。” “见过长公主。” 苏岫埋着头将这长公主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周的长公主便是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身旁却只跟了这一个婢女,未免有些寒酸。 长公主将她扶起来:“快快免礼。” 苏岫刚直起身来,便用余光瞥见了个熟悉身影,她又仔细看了看才确定,不远处经过的蓝衣女子竟是济泉寺中见过的那位姑娘。 看衣着打扮,想来也是位公主。 “敢问长公主,那位蓝衣女子是哪位公主?” 长公主顺着苏岫指过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那是我三妹妹,芊葳,也就是三公主。” 堂堂三公主,竟出宫和一个怪和尚厮混在一起,更是件奇谭。 苏岫和两位公主一同步入宴席,太后与皇帝端坐高位,仪态万方。 苏岫看了那皇帝一眼,果真和长公主在相貌上有五分相似,听闻这星露公主虽算得上年纪最长,却是宫中三位公主里最低微的,而太后为了拿捏皇帝,制衡后宫,便在皇帝登基后将她抬为长公主。 这样一来便得罪了唯一的嫡公主,梁落霏。 三位公主并排坐着,谁是嫡公主并不难分辨,穿着最为耀眼,打扮最为显眼的便是了。 落霏公主是圣祖皇帝的嫡皇后生下的唯一一个公主,身份何其尊贵,又怎么能甘居人下。 果然,开席没过多久,落霏便开始找茬,她将筷子一摔,指着星鹭骂道:“我姑母才去世多久,你便簪个破花招摇过市,摆给谁看啊?” 落霏公主的姑母也就是当今皇后,冯知谦的姐姐,冯知谦死后,皇后没几日便意外暴毙。 星鹭像是被指着鼻子骂惯了,她默默将冠上的花取下来,温吞道:“嫡公主不喜欢,我不戴了便是。” 落霏却不想轻易饶过她:“你这样说,倒像是我欺负你了?” 所有人似乎都习惯了这样的闹剧,太后坐视不管,皇帝敢怒不敢言,芊葳公主有心而力不足,席中静谧良久,忽而一阵明朗干脆的声音打破寂静。 “难道不是嫡公主欺人太甚么?” 众人朝那声源看过去,站起来的竟是坐在白榆君身旁的苏岫。 大多数人并不认识她,她便更加肆无忌惮。 ----
第25章 合宫夜宴 == “出席夜宴,自要盛装打扮才是,长公主打扮的已足够素净,倒是嫡公主更为花枝招展才是。” “你!你是何人?也配跟本公主说话?”落霏自觉理亏,便将矛头转向苏岫。 不待苏岫回答,白榆君便沉声道:“她是本君带来的人,还望公主自重。” “这便是北陵军的军医?哀家倒是听说过你的故事。” 苏岫听到太后开腔,便循着声音望过去,眼前这个权势滔天的女人,便是下旨杀害她全家,也险些送她上黄泉的宿敌。 苏岫压下起伏不定的心绪,从容不迫道:“多谢太后赏识。” “如今你进到宫里,哀家看你也喜欢,不如你明日就到太医院当差吧。” 苏岫作揖谢恩:“是,多谢太后宽厚仁德。” “落座吧。”说完,太后又将目光投向落霏,温声道:“落霏啊,你也坐下,过了年便是要嫁人了,怎么还这样没有规矩。” 显然太后这话说到了落霏心坎上,话音刚落,落霏立即心花怒放,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娇羞着坐下了。 “你可知这嫡公主要嫁的是谁吗?”黄岱忽而凑过来与苏岫悄声道。 苏岫摇摇头。 “是朝中的中流砥柱,岳家的长子,岳恒。” “中流砥柱?可是清流一派?” 苏岫对这清流印象并不太好。 谁知黄岱的印象更是不好,他直接小声骂道:“对,说白了就是搅屎棍,自诩朝廷元老,暗地里又讨好太后,两边都不得罪。而且我听说,这岳恒原本是和三公主认识的,两人似乎早有婚约,太后却从中横叉一脚,要把嫡公主送到岳家,这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想来三公主便是为了这事伤心,才会跑到寺庙里,和一个怪和尚取经。 苏岫一挑眉,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在慎王那混的时候听来的。”黄岱颇为得意地说完,指了指面前的蟹黄豆腐:“这山珍海味平时可不常有。” 苏岫点点头,用调羹尝了一口,觉得味道鲜香可口,便对白榆君道:“这蟹粉豆腐味道不错,你尝尝。” 白榆君笑道:“蟹粉确实难得,只是我不吃这个。” 苏岫动作一顿,心中有些疑惑。 没一会儿,姜寻便凑过来低声道:“主人不吃海物,从前在北陵的时候我们烤的鱼让他吃了些,他便浑身起红点,吃不得。” 怕苏岫不懂,姜寻又解释道:“我们北陵不临海,很多人都是这样,吃不得海物。” “那他怎么说?”苏岫指了指在一旁胡吃海塞的扶风,问道。 在这件事上,黄岱和姜寻竟出奇的一致,异口同声道:“怪人。” 听了这事,苏岫忽而觉得心里一刺,刚想起什么,就被太后的一句话打断了。 “说起来,芊葳也到时候该指婚了。” 苏岫在心里想,这妖后真是怪恶心人的,轮年纪轮位分也该是长公主星鹭先被指婚,可她倒好,把另两个都先安排了,只留下长公主一个,将那有名无实落实个彻底。 太后接着道:“哀家听说白榆君尚未婚配。” 苏岫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忍着咳嗽了几声,就见白榆君起身回道:“回太后的话,臣还没有娶亲的心思。” 闻言,苏岫莫名舒坦了不少,可这口气还没呼出去呢,就听那太后没完没了道:“这事呢也不急,左右侯府还有些日子才建成,你们都在宫中,可以相互走动走动,培养些感情。” 培养个鬼的感情?! 苏岫饭还没吃下几口,先被气饱了。 久不开言的皇帝终于在宴席接近尾声时开口道:“白榆君,朕听闻你在练兵方面颇有造诣。” 这话估计也是太后让他问的。 白榆君作揖回道:“比不得陛下运筹帷幄。” “那朕可要交代你个任务。” 皇帝十分僵硬地笑了几声:“朕想把后宫女眷们放到你的军营中给你当新兵,看看你半月之内能否立出君威来。” 训女眷?!这实在是闻所未闻。 扶风和姜寻胸膛燃起一团火,被苏岫和黄岱用眼神按压了下去。 白榆君荣辱不惊,淡然道:“臣必将尽力而为,绝不辜负陛下的信赖。” 夜色渐浓,水榭内歌舞散去,苏岫刚走出来,就见星鹭和她的侍女正站在拐角处等她。 “见过长公主。”苏岫低头福了福,随即问道:“不知长公主找我何事?” “今日宴席之上还要多谢你为我解围,还未问过你的姓名。” “我姓苏,单名一个岫。” “若不是苏姑娘今日开口,不知她还要疯到几时,这样的日子我虽过的辛苦,却也习惯了,只是此番你替我出头,只会引火上身,实在得不偿失。” 星鹭公主生有闭月羞花之容,谈吐间眉目轻敛,堪比月色光华。 苏岫淡笑道:“公主多虑了,我做事向来只求无愧于心,若再碰上这样的事,我也恐怕还是会这样做。时候不早了,公主早些回去歇息吧。” 说完,苏岫快走几步与前面的白榆君他们汇合,留星鹭一人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待到他们的身影逐渐隐没在长廊尽头。 星鹭才叹道:“春荣,我好羡慕她。” 春荣便是长公主身边唯一的贴身婢女,她疑惑道:“公主您是说苏姑娘?您可是公主啊,羡慕一个赤脚医师做什么?” “罢了,回去吧。” 走在回净烟阁的路上,扶风便忍不住骂道:“那个妖后安的什么心?!让主人去训一群女眷,那一个个腰肢又细又软的,打不得骂不得更碰不得,那要怎么训?!” 黄岱被他吵得头疼,恨不得撕了他的嘴,只道:“你再大点声,太后和皇上估计还没走远,你上他俩跟前说去!” 白榆君倒像没事人一样,悠闲自得道:“我还没烦呢,你们俩倒先替我吵起来了。” “主人,那你打算怎么办啊?若是你训不好这帮女眷,皇帝怕是要借势不给你兵,这样一来你这侯爷便是空有名头,没有实权,若是再把那公主嫁与你,那便更是在你身边埋了个钉子啊。”姜寻在一旁忧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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