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油亮如闪电般的马,跟飞没什么区别的窜了出去。 “……,袭音!” 战虚明情急想唤住她,在发现没什么用后,心神不安的立刻挥手扬鞭,赶紧御马去追。 “虚明!”虞秋池忙去阻止,一个劲儿对着早已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大喊:“莫要耽搁前往求如城。” 她忘了,战虚明不仅不受任何人摆布,还极难驾驭。 江绵绵只是静静望着,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 马蹄撒开,卷起狂飙的尘,两个人,在幽深的林中,披着朦胧月色,紧紧逐风。 “袭音!” 战虚明想提醒她前面危险,奈何,前面的人跟疯了一样,紧夹马腹,狂甩皮鞭。 苪国常年冰雪,满地湿滑,若再不停下,前方冰瀑,掉下去,不死也残。 从高处坠下,接连有了两次教训,他绝不容许出现第三次。 顾不得许多,战虚明快速分辨出一条近道。 袭音超乎寻常的烦躁,特别是看到战虚明好端端的站在一群女人跟前,就更说不出的烦躁了。 四个月的情绪堆积,让她见到凌乱复杂的场景,一时不知该从哪里问责起,抱怨起,委屈起,到底应先示弱问清怎么回事,还是直接示威宣言自己的地位。 然,那个平日活的比谁都清醒,活的比谁都通透的人。就在方才,跟傻子似的一个劲儿的问她,来秀城到底怀揣什么目的。这种,疾驰三天三夜,也不一定发泄出憋闷的火,让袭音对战虚明简直绝望。 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她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猝不及防。 明明在后面追赶的战虚明,此刻仿若从天而降,极力压抑的情绪,冰眸中闪烁能燃亮森林的怒火,似要将她看穿点燃般,静静截在路的前方。 沉浸在悲伤情绪无法自拔的袭音,认出截拦在前方的战虚明,一个迅猛急停,马蹄打滑,身子不受控的就要被甩出去。 沉重的喘息,混合着汗液的雪松香,就这么意料之内的将她所有感官包围。 两人躺在了地上。 “闹够了没有?” 就在袭音急速摔下的前一刻,战虚明已提前做了预判,先一步垫在了她的身子之下。 寒气入骨的冰雪中,战虚明躺在地上,袭音扑在他怀里。 相同的场景,不禁想起两人的第一次重逢。 斗转星移 许是心有灵犀。 两人缓息,片刻内,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袭音最先反应过来什么,赶紧起身摸了下小腹,花三秒钟时间自查全身上下并无不适,才悄悄松了口气。 “受伤了?” 战虚明察觉到她摸肚子的举动,只是并未多在意。 “没有。” 袭音扔下句,拉开与战虚明的距离,打算重新上马。 “袭音。” 战虚明去握她抓缰绳的手,语气足够克制,尽量平和尝试与她交谈:“若是因为那些舞姬,我可以再解释一次。” 什么叫再解释一次? 他先前解释过吗? 最该解释的,不应是四个月,为何对她如此疏冷吗? 尝试退一步:“虞秋池跟江绵绵为何与你在一起?” “这个说来话长,能不能我到了求如城给你写信飞奴解释?”战虚明自以为足够诚恳。 袭音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还好意思提信,等到天荒地老吗? 见她不说话,以为默许,战虚明不得不提醒方才惊险骑马的事:“平日你也是这样玩儿命骑的?” 袭音很不想搭理他。 战虚明试探性的将人往怀里带,耳鬓厮磨:“特意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闹成这样,他倒是不担心云阳城了,开始担心袭音是不是受了什么说不出的委屈。 怀中的人依旧闷声。 战虚明微微躬下身,试图与她平视,打算从眼眸中读出点什么。 而在袭音这里。 理由,又他妈理由。 她方才说的还不够明白,想来见他,需要什么理由。 侧头躲开浅浅靠近的鼻息,既然他非要个理由,那她现编一个也无妨:“我见皓月当空,满天星斗,想约你赏个月,赏个星。” 下意识的,战虚明抬起头,差点信了。 来苪国三年,日日雾气漫天,别说星星,就连月亮,他都没见过完整的形状。 似是见她不打算好好说话了,除了让她尽快返回云阳城,接明日的圣旨。战虚明也必须尽快赶往求如城。 以他对她的了解,需要让她独自冷静一段时间,才能跟个正常人似的交流。 还是等到了求如山,再遣飞奴细问吧。 战虚明松开袭音,把缰绳重新放回她手里:“若真无什么事,我要抓紧时间去求如城了,你也尽早回去吧,明日要接……。” 一句打发的话,让袭音呼吸愈加困难,仿若被泼了一桶冰块儿水,从头凉到了脚。寒风中,心,瑟瑟发抖。 僵硬的坐上马,无比郁结的看了战虚明一眼。 此时,被黑暗与阴影笼罩的战虚明也上了马,与她并行。 回返的路上。 谁也没有再说话。 发泄过后的袭音,真真切切体会。 人,但凡郁积到一定程度,憋闷中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胸口的石头越压越厚,压到她几乎要窒息,原来,自己也有寡言的时候。 云阳城的交叉路口。 “近些时日,好好待在云阳城,宋雍会保护好你。待我从求如城返程,定先去云阳城看你,到时候……。” “不必了。” 战虚明:“……。” “年老色衰,有何可看的。” 战虚明:“……。”只当她在说气话:“路上注意安全。” 袭音:“……。”瞥了眼难有情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临走前,忍不住的喊了声:“战虚明。” 打算先目送她走,自己再离开的战虚明,眼波闪了闪。 “那一夜……。” 似乎很难以启齿:“就当玩玩儿吧!” 战虚明:“?!!!!!”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袭音早已没了踪影。 谁能告诉他,到底他妈的发生了什么? 心烦意乱。 刺耳的鸟鸣声自他口中发出。 很快,一个黑衣人来到战虚明跟前。 “云阳城可是发生了大事?” 黑衣人回答:“无突发情况。” “可有心怀叵测之人接近袭音,乱说了什么?” 黑衣人回忆:“我们一直在暗处保护音姑娘,音姑娘除了维系日常人际关系,并无特别。” “那可知,她今日为何突然来了秀城?” 黑衣人也很疑惑:“不知。” 战虚明沉吟。 黑衣人突然想起来:“音姑娘今夜晕倒过一次。加上一次,总共两次。” “晕了?可知因何而起?” “应是受累。” 战虚明知道袭音忙起来的模样,难道是想从自己这里找一番安慰? 说起来,云阳城本该是他去受累,袭音代他定是受了不少罪。 翻腾的心绪在胸口搅动好一阵:“你们继续好好看着她。” 天,马上就快变了。 ---- 嗯,掉马倒计时中。我们疯批袭音与杀神战虚明快要回来了!
第76章 ==== 袭音赶回云阳城的时候,天光已经放亮。 宫城门内,以汗流满面的宋雍为首,齐刷刷跪了一片,不知为何,迟迟不起。 待她下马刚刚迈过高槛时,宋雍,守宫城的十二队侍卫之首彭衡彭将军,也大大松了口气。 一身穿茶色修满金线,腰间束着白玉腰带,从眉眼举动中,就很太监,且还官职不低的男子,正带着除了皇帝,权利他最大的鄙倪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气势竟敢比他足,实则矮小看起来根本不堪一击的女子。 不爽的情绪一升:“大胆,吾皇圣旨在此,尔敢不跪。” 圣旨? 袭音还沉浸在夜里被战虚明重创,内心情绪的波荡中,被两个字短暂刺醒。回头望见不远处浩浩荡荡跪的上百号人,又见宋雍、彭将军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 “……。”当即明白圣旨所为何事。 耗费三个月的心血,当然不能任性毁于一旦。努力下沉怨气,没反驳,没撒火的顺从的走到宋雍跟前跪下。 太监一见袭音跪的地方,终于知道等了近半个时辰,懈怠圣旨的人姓甚名谁,先是眼神复杂的再次将她打量个几遍后。怒火陡然更盛,挤着嗓子问:“你就是殷衣?” 为了身份不暴露,袭音特意把自己名字颠倒了过来,随便取了袭字中的衣。也因此皇城之中的权贵,官员,除了宋雍,无人知晓她的真名。 袭音点头称是。 “无视圣旨犹如目无龙威,你可知该当何罪?” “灭九族?”袭音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 宋雍跟一众人倒吸一口气,脸色瞬间都不好看了。 原以为会有些惧意,谁知反被呛的太监,气到唇齿颤抖:“尔敢挑衅滋事?” 不过是来晚了片刻,天大的罪名眼看就要给扣上的袭音,本就憋闷的心情,被老太监一触即发,看似强忍不愉:“小女出身乡野,没见过您这么大的官,一时激动,言语上若有冒失之处,还请公公见谅。” 这句话似乎像那么回事,太监轻蔑的脸色刚要缓和。 宋雍跟彭将军刚要缓息。 该死的,袭音特意补了句,听起来极像善意提醒:“公公再不宣旨,怕是要误过吉时了。届时,无视圣旨犹如目无龙威的罪名,可就花落……。” 嘲弄到极致的对抗讽刺,差点把太监憋出内伤,似是万万没想到眼前纤弱女子能有滔天的胆子:“来人呐,把她给我拖下去,往死里打。” 在场的人,无一动作,集体装聋装瞎。 太监:“……。” 这时,随侍在侧的小太监悄声暗示:“柳公公,此女是平乱云阳城的功臣之一,又是个有钱的主,暂时留着方为上策。” 平日被人敬出屎来的太监柳公公,今日似是打定主意非要占个上风,众目睽睽岂容老脸丢尽。 既然云阳城的人指使不动,转头吩咐自太华城跟来行保护职责的侍卫说:“把她拖下去,关入死牢,容后再惩。” 不知是小太监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柳公公临时想起什么束了手脚,挨打躲过,牢狱之灾是无法免除了。 本想大事化了的宋雍,见事态严重超出预期,委实瞧不下去阉人的无理取闹,当即打算开口为袭音辩驳几句。 被袭音一个眼神制止了。 若说战虚明知人善察、通透心亮,那她便是满肚子的七拐八绕,心敏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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