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刚刚收拾好的战虚明收到了去孤月宫城中小住的邀请。 唰!营帐没有禀报,不请自入。 “圣上。” “若非没有祖上全部为国捐躯,荣耀罩顶。齐冲,朕早就断了你们老齐家的根!” 齐冲顶着浑身的伤紧了紧裤子,见战虚明已因他故意刺激发泄怒火消了大半,稍稍恢复了往日的沉稳,语气也缓和不少,视而不见自家圣上暴露在空气中脸上的淤紫,避重就轻道:“圣上不可搬去孤月宫城!” “你还打算做朕的主?” “……孤月朝臣居心叵测,万一借此以圣上做质,对圣上不利……。” “所以你有更好的应对之策?” “……。” “按兵不动,以退为进,袭音吃你这一套?” “……。” 袭音做事全凭心情,随心所欲的想法根本不能以常理夺之,从来都是他越担心越后怕什么,她偏偏就去做什么。所以,今日孤月使臣就算告诉他大婚在刀山箭雨中办,他也会去。 他可是带着千军万马来追袭音。若非今日的打击太过突然,生怕失仪,他也不会轻易在孤月宫城里就那么算了。 齐冲本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劝阻,劝不了就只能由着:“圣上,大皇子将要带回龙渊安葬,临行前需做场法事安魂吗?” 袭音小产的是个男孩。 提起这个,战虚明本也正想说:“你去把大皇子带来,顺便宣一下军医。” 七巧玲珑的齐冲似乎没明白事情严重性,以为纯走个入殓过场,方便史册夭折记载:“末将这就让军医验身,将结果禀明圣上。” “朕,要的是眼前,你成日自做什么聪明?”甚少动怒的战虚明再次发了火,几乎是毫不克制的把齐冲轰了出去。 少顷。 军医摸着汗来了。 华美的盒子重新被打开,战虚明已不忍再看,头疼欲裂的就坐在军医身旁闭目养神。 齐冲怎么也没想到战虚明是叫军医来验毒! 当细细的银针带着乌色从皇子身体中拔出时,齐冲,军医都惊了惊。 缓缓睁开眼睛,跟预料差不多的战虚明也把来龙去脉缕了个大概:“袭音有身孕后被囚禁过,精锐曾暗中助她摆脱过蛇蝎草之毒,看来还是无意沾染到了。” 原来当时在牢狱之中,袭音之所以能利用鼻尖将嘴边的毒蝎草精准翻在老太监嘴里,是因为有精锐弹石帮衬。 “圣上,臣看这毒并不深,想必量少,恰好殃及到了胎儿,于大人无碍。定然是大皇子冥冥中以命护了母亲啊!” “末将听闻孤月女皇略通医理,难道她早知大皇子无法活着降临于世?” 早就知道,所以才加以利用,一来断了与龙渊瓜葛,稳定孤月朝臣之心,二来不会受制于战虚明。 军医点头:“孤月女皇应该是心中有数的。” 帝王之道,何其狠! 结论一出,至少知道袭音并非故意割舍了亲骨肉。军医退下后,齐冲等着战虚明发话。 如果胎儿康健呢,她与他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番相处光景。 当初她那么迫切骑马从云阳城赶到秀城,也是因为怀了他的孩子,格外喜悦吧! 无辜的孩子,被误毒。 她定也是痛心的吧! 战虚明遥望澄澈的月色,思索了会儿,退下玄色龙纹战袍,换了件温色的水光蓝外衣穿好:“随朕进宫。” 齐冲:“现在?”他预感太强烈,自家圣上在憋什么大招。 一个时辰后。 处理完公事的袭音正准备歇息,被急报搅扰。 待她不耐烦,直接穿着中衣铿锵有力走到殿外,看到清风般的人时,不为所动道:“炎光帝深夜叨扰孤,所谓何事?”这牙痒痒的语气,完全就是,你若呲不出一件能说服我的屁,就他娘的去死。 战虚明不疾不徐,高傲上挑的眉毛下弯,干净的眼眸令人生出一种格外想欺负的心痒。 只听十分无辜声音落下:“音姐姐。” 从火点瞬间降到冰点的袭音:“……。” 战虚明趁着她呆住,蛊惑眸色凑近:“我有些睡不着。” 明知不该问,袭音却还是忍不住木讷的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怕黑。” ----
第87章 ==== 袭音被战虚明猝不及防的变化,给震碎了生死观。非但没动摇,还跟见了鬼似一脸肃穆问齐冲:“你家圣上今晚可是吃了什么毒物?”毒坏了脑子。 从战虚明不计后果,不顾名声气节,大动干戈从苪国撤兵那日,齐冲就知道,自家圣上这是彻底释放本能,十多年的拧巴性情终于被扭正了过来。 欣慰默默望天。 换来闷声后,袭音又开始细细端详奇怪的君臣二人。 借着不太明亮的月光,猛不丁发现暴露在外拳拳到肉的伤痕,一时,有些无法理解。 因为她无法理解的是,被称为齐冲的镇国将军竟敢狗胆包天还手自家一国之君,还没有另外惩罚的全身而退。 好奇仅仅是瞬间,到底是跟她没什么关系,于是回身吩咐守夜的侍卫:“带炎光帝去准备好的殿中休息吧!”然后完全没有更深入了解战虚明平白无故抽什么风的意思,抬腿就要回寝宫。 在袭音转身刹那,袖摆被轻轻拽住。 挑起疲惫眼皮,顺着劲力,端量今夜格外人畜无害的战虚明,长身玉立,湛然灼热的目光,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紧了她。 分外熟悉的感觉袭来,盯的她一阵紧张。 “我能不能搬到音姐姐的寝宫中去?” 袭音:“……。” 曾经何时,跟贞洁烈妇般的战虚明,能豁出去说这么不要脸的话? 难不成是因她小产下的死胎,大受刺激了? 他真会在乎吗? 袭音森森一笑,笑的格外瘆人,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般,将战虚明的手给甩掉了。 “炎光帝若想侍寝,是打算永生困在孤月后宫,让龙渊江山易主吗?” 战虚明动了动唇。 又是一声轻笑,她自以为轻而易举拿准了他的命脉。 两人相视,袭音的眼神愈发温柔,可了解她的人皆知,这样的目光等同弄死对方的危险杀意。 猝不及防的声音格外突兀蛊惑。 “若龙渊江山易主,我无处可去,音姐姐能给个什么名分呢?” “……。” 五雷轰顶,袭音差点一个趔趄。 齐冲表示听不下去,搓着胳膊,争取站的更远些。 “炎光帝,疯疾要抓紧看,早治,早愈!”袭音情绪有异的丢下这么一句,唯恐战虚明再蹦出能戳瞎自己眼窝子的话,逃似回了自己寝宫。 哐! 门关的那叫一个瓷实! 清风明月般的浅笑,终于从战虚明脸上描绘出来。 在去往孤月国给战虚明准备宫殿的路上。 齐冲见自家圣上情绪终于稍稍好转:“圣上,您好歹是一国之君,身份与孤月女皇同样尊贵无上,入赘孤月未免也太……,滋时让龙渊百姓,以至于天下人如何看您?” “齐冲,你可知孤月女皇先前四处征战最喜欢什么?” “据末将所知,是领土。” “所以,你认为她会亲眼看着朕将整个龙渊国拱手让给他人吗?” 齐冲猛的顿悟,袭音自然不会看着便宜白白被他人占了,光要一个男人有什么用,自然会要整个龙渊当聘礼。 “那圣上真准备将偌大的龙渊国送给孤月女皇?” 针对两国将来怎样,苪国如何讨伐,归根究底,两人必须合作,可他贪心,想要的不仅是表面关系。 若他与袭音结了连理,两国从此便不分你我,滋时,称霸天下也是指日可待,只不过前提是……。 正盘算着,碰上了往袭音寝宫匆匆赶的钟北尧。 一个觉的对方碍眼,最不想见;一个觉的对方“倍感亲切”,偏偏就想煽风点火相见的两个人,无比有缘分的遇上了。 相看不过三秒。 钟北尧礼数十分敷衍的冲战虚明一拱手,语气倒是分外和善。 主动搭腔:“见过炎光国主。” 战虚明一个眼白都没匀给他,视而不见的继续向前走,忽而察觉到什么,顿住脚步,冷声直讳:“钟军师深夜步履如飞去天锦帝寝宫,可是有什么急于解决的军情?” 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钟北尧很会扎心的回复:“炎光国主应该懂得,深夜除了十万火急的军情能见天锦帝,还有……,侍——寝。” 侍——寝。 两个字让钟北尧嚼的,是个对女人有点占有欲的男人都压不住火。 “大胆!”齐冲刚要冲上去,与眼前传说武功与袭音不相上下的钟北尧一较高下。 被战虚明一拦,先是漫不经心的瞟了钟北尧一眼,又很快收回多了点嘲讽的视线:“既是侍寝,都不更衣沐浴焚香吗?” 钟北尧觉的眼前这人,正经的很,似乎不知何为不要脸,何为底线全无,今日就亲自给他换换脑子。 很是狂妄的,像在说秘密般轻声说给战虚明听:“音儿最喜看身形健朗、皮肉野yu的男子脱衣、沐浴、焚香、更衣这个过程,炎光帝与音儿在苪国朝夕相处三年之久,难道连这点小癖好,也不知吗?” 战虚明终于想起,今日初见浑身是胆的钟北尧为何熟悉了。 厚颜无耻的劲儿,与袭音失忆时简直一模一样。 两人青梅竹马,性情自然是互相沾染,没想到的是,钟北尧对袭音的影响有那么大。 一时间,除了胸口闷到快要炸开,还觉的眼前人愈发碍眼。 见炎光帝半晌也不言语,只会用一双堪比利刃的眸子刀他。见识过太多大风大浪,第一次正面交锋较量,觉的炎光帝也不过如此的钟北尧,正要告辞。 “齐冲,钟军师既那么了解天锦帝,就请到朕的寝宫,好好与朕秉烛交谈一番吧!” 钟北尧:“.......?” 齐冲幸灾乐祸道:“钟军师,请吧!” 钟北尧猛的戒备起来,满脸质疑一国之君战虚明,敢明目张胆在袭音寝宫附近抢人。 事实证明,战虚明能走到今日能站在孤月国,能登上一言九鼎的位置,凭的就是断而敢行。 左等右等钟北尧禀报旧部召集情况的袭音,招来侍女一问才知来龙去脉,战虚明那边捎来的话是:深夜怕黑,既不同意他入住寝宫,那找天锦帝青梅竹马作伴也是一样的,正好也借此机会多多了解一下天锦帝。 很是理所当然,来者是客,更何况大恩在前,袭音居然无法反驳。 掂量出话中有几分真假,几分怨气的袭音无可奈何的自语:“钟北尧,你惹谁不好,去招惹他!连孤,有时都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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