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被拉扯着往后,连带着她的脸往上扬起,杏眼涟漪,长眉妩媚,她唇瓣微微启开,吐息急促。 她是无力反抗他的少女,单纯地接受他的馈赠。 她对他喜欢的模样信手拈来,但是眼角眉梢是难掩的得意,即使再如何伪装成懵懂害羞的少女,他依旧从她眼眸中看出精明算计。 “你变了许多。”他审视的目光从她的脸往下,似乎要透过她的血肉看到她内心的灵魂。 她一步步试探着自己的重要性,查探对方的底线。 “那哥哥看我有没有被鬼魅附体?”她娇笑着,引着他的手掌去查探她是否有变化,丝毫不觉羞赧。 掌心下是跳动的心脏,她的动作有着献祭的忠诚,但是再往下,是微微鼓起的小腹。 她学着他夜里的动作,牵引他的手指,表现得再像虔诚的信徒,却依旧不喜欢它们。 “学得真快……” 其实她与初见时相同。她是聪慧的女子,细心观察周围的一切,在她第一次在誉王面前见到他时,便从父亲的言行态度中推断他的身份,并在找到机会时与他交易。 周围人做什么,她便学什么。 沈策不知道她的姊妹是什么性子,但他对萧华私下的生活有所耳闻。 他收回指节的掌控权。 萧蕴龄舒服得半眯着眼,比起狂风骤雨的猛烈,她更喜欢此时缓慢的研磨。 只是堪堪轻吟片刻,她便又如飘荡的小舟被风雨浇打得摇摆不定。 肩膀上又传来报复的刺痛,她咬得越深,他手上的动作便越不留情。 萧蕴龄从他肩膀抬起头,血液将她的唇瓣染得更加红艳,被桎梏的美人双眼通红,眼角的一滴泪落到沈策眼下。 无声的对峙中,是她先松开了牙齿。 “你也变了。”她的声音委屈,“你现在一点都不怜惜我。” 从前他愿意耐心安慰她,也可以舍弃生命进入火场救她。可是现在却一丝一毫都不为她考虑。 “你我还未成亲,若是有了孩子,你让我如何见人。”她说着也自暴自弃起来,“左右我这辈子要活在别人的骂声中。” 沈策的拍着她因哭泣而颤抖不止的肩膀,语气算得上温和,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无情:“你既然在乎名声,便不该选择嫁给我。” 他说的分明不是一回事。 其他人如何议论她讨论她,萧蕴龄都不太在意,但她唯独在意别人对于她女子德行的评价。 “我只是不愿意雪上加霜,你明明知道我害怕什么,却要强迫我再遭受一次。” 漫长的沉默中,曦光已经破开厚重云层,帐内只有呼吸声响起。 他说道:“你以后随我住在这里。” 在萧蕴龄拒绝前,沈策和她保证:“其他人眼中,你仍然在杨府生活。”
第66章 回到杨府后, 萧蕴龄嘱咐青莲给她抓一副避子汤药,此事隐蔽,她连萧蕴文都不敢告诉。 萧蕴文跨过门槛时, 就见到妹妹刚将药喝完。 “生病了?”瓷碗中褐色的汤药只剩下碗底浅浅的一层, 她关怀地拉过萧蕴龄的手, 触手冰凉。 萧蕴龄示意青莲, 青莲连忙上前端过桌面上的碗离开。 “只是有些风寒。”萧蕴龄拉着人坐下, “已经无碍了。” 萧蕴文观她脸色如常, 遂放下心。她的视线落在萧蕴龄面前的嫁衣上,这是昨日送来的,但萧蕴龄不在,因此现在才看到。 衣摆层叠如云,布料浮着璀璨光彩, 各色丝线织成祥瑞图案,将红色嫁衣修饰得更加喜庆,单是看见这件衣裳,便让人心中愉悦。 “宫中的绣工真是精妙。”萧蕴文凑近了去看栩栩如生的鸟兽图案,看得出这件嫁衣花了许多功夫,“殿下很看重你。” 萧蕴龄珍重地将衣裳在身上比划,对着镜子转动欣赏。 萧蕴文笑着帮她整理,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丈夫的话, 杨襄曾评价这位小姨子有着与容貌不同的野心。 姐姐长时间地凝望着自己, 萧蕴龄神色不解, 试穿嫁衣的动作也变得拘束。 萧蕴龄是誉王府中最柔顺的性子,但萧蕴文与她一同生活了十几年, 对萧蕴龄的些许行为动机不难察觉,也有其他人从她细微末节的纰漏评价她贪心的追求。 萧蕴龄是有着不能为人知的野心, 但她也是最容易满足的人,只要对她有一点真心,她便尝试将自己的情感托付。 就像对她这个姐姐,还有她的未婚夫。 “我知道是他想让你和他一起住。”她清楚这个建议不是萧蕴龄提出的,那个男人做出的决定,她妹妹只有听从的份。 萧蕴文忽然提起这件事,萧蕴龄感到无措,她不想姐姐认为她行为放荡,但是也不愿意让她对沈策的印象再变坏。 婚期还有两个多月,她和萧蕴文说的借口是每日往返皇宫,和沈策一同安全且方便些。 “你在一些事上总不会计较,但是你也得自己分清这些事是小事,还是会影响你往后在他面前的地位。”萧蕴文悠悠叹息一声,也不怪萧蕴龄,她没有见过正常夫妻相处的模样,因此在男女之事上总凭本能。 二姐的眼睛充满关切,明亮得几乎照穿萧蕴龄的内心,她知道瞒不过萧蕴文,低着头轻声道:“是我在算计他。” 她自认为能够在这段关系中占据主动权,是沈策对她感情更深,她嘴上将他哄好了,可心中却在计较着自己从他身上获得的利益。 “你算计着他,难道他没有在算计你?” “我有什么好算计的。”萧蕴龄浅笑道,一直是她在谋算,她故意制造与沈策碰面的机会,刻意迎合他的喜好。 时至今日,萧蕴龄也开始怀疑当日佛寺中沈策为何会不顾一切冲进去救她,她以为沈策爱她,可是后来他表现得对她没有太多珍惜,倒是占有欲一如既往。 有欲望便也足够了,感情本就是飘渺如烟的幻想,她需要有源源不断的养料让她相信对方的情感,但是谁能够坚持如初? 萧蕴文仍然不敢放下心,偶尔几次她见过沈策的马车将萧蕴龄送到门口,那人的目光晦暗如海,高大的身影几乎将萧蕴龄完全覆盖。 让她总有错觉,觉得萧蕴龄在一步步踏入陷阱。 “不开心了就回来。”最终,萧蕴文只能这样交待她。 “姐姐放心。”萧蕴龄抱着她保证。 她脸上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不知想起什么脸颊如烟霞一般娇艳动人,嘴上再怎么理智,相处久了,心中总有几分柔软。 萧蕴文叹息一声,父亲造的孽,导致她们这些女儿个个都不正常。 - 萧敛竹从面前经过时,萧蕴龄神情如常地将他引入坐席。 七夕佳节,皇宫中宴请百官。待过完七夕,萧敛竹就要启程前往封地了,此事最欣喜的莫过于萧蕴龄,他走了之后,连带着他带来的隐患都要消失殆尽。 “劳烦了。”人来人往,萧敛竹又扮演着附庸风雅的富家子弟,对萧蕴龄的情感只在心中缓缓流淌。 她长得越发美丽,可是美人看到了未婚夫,满眼就只剩他了。 沈策还未入席,他在门口与熟悉的武官交谈,待对方离开了,萧蕴龄才走近了。 宽大的衣袍遮挡着,她的指尖悄悄划过沈策的手心,她将宴会办得有条不紊,便忍不住想让他知道。 面前的女郎身着女官制服,黛色衣袍上束着天青衣带,整齐梳起的发髻上簪着珍珠串成的蝴蝶,随着她的走动而扇动翅膀。 她在他面前念叨了好几日的宴会,存在于唇齿中的设想被还原成瑰丽的景象,烟雾飘渺,恍若置身于天穹鹊桥。 他弯腰靠近萧蕴龄耳边,轻声道:“很厉害。” 许霜音到来时看见的便是这副缠绵景象。 衣袂交叠,远远看着像是男子将秾丽的女郎拥入怀中,交颈而谈。 在天庭上,那喜鹊搭建而成的桥梁,牛宿星与织女星是否也如此相会?夫妻间,总是会有许多话语可说,是其他星星无法介入的。 “许小姐。”萧蕴龄看见了她,态度和善地上前。 许霜音瞥过沈策离开的身影,已经麻痹许久的心脏又泛起丝丝缕缕的疼痛,她撑起笑容,和萧蕴龄互相行礼。 萧蕴龄现在是长公主身边的红人,想与她攀谈交好的人不少,许霜音怕耽误她太多时间,便只是恭祝她喜事将近。 “这声祝贺到来得有些晚,郡主莫要怪罪。前些日子我卧病在床,无法亲自送上贺礼,总觉遗憾。”她说着声音有些许哽咽,借由袖子遮挡,许霜音忙用帕子将眼角的眼泪拭去。 萧蕴龄亲昵道:“我怎会怪罪,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那是一支金累丝石榴发簪,带着许霜音的祝福,被许谨阳送到萧蕴龄手上。 许霜音离开后,又有其他官员的妻子女儿围绕在萧蕴龄身旁,称赞她这个宴会的巧思。 萧蕴意冷笑一声,身边的丈夫林魏莫名其妙:“你又发什么疯?” 她见这个宴会哪哪都不合心意,但是顾忌皇家场所,她没有表现得太明显。林魏一直坐在她身旁,对妻子是什么德行一清二楚。 “我好不容易借安乐侯的关系进来,你别坏我的事!”林魏最怕萧蕴意的脾气,再一次出声警告她。 卑躬屈膝,毫无本事。萧蕴意心中不屑,她挑剔地闻着杯中酒味道,语气不善:“你也不要坏我的事。” 这段时间她总去赴安乐侯女儿的邀约,林魏也是靠着萧蕴意和林筝仪的关系,才让远亲安乐侯注意到。他要依赖妻子,对她私底下在谋划什么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蕴意端起杯盏喝了一口,任她对萧蕴龄再厌恶,也无法对宫中的酒液挑刺。但一想到这些都是萧蕴龄每日可见的,她就难以下咽。萧蕴龄习以为常的东西,她当做琼浆玉露,岂不是说明她比不上萧蕴龄。 人群拥簇的萧蕴龄比从前还要令人生厌,甚至长公主到来后还专门点她坐在身边。 为什么萧蕴龄总是有机会接近贵人?若是这些机遇给她,她必定比萧蕴龄做得更好。 萧敛竹沉默地喝着酒,他被观看的时间久了,便不再让人感到稀奇,但还是有人总将视线放在他身上。 他一抬眸,林筝仪便连忙举起酒杯,萧敛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她的脸一下子红成一片。 只是他又看向别处,林筝仪守着他,见他没有看向萧蕴龄才稍稍放心。 宴席到了后半程,她们的计划应该实施了。 上个月萧蕴意提议她毁了萧蕴龄清白,结果让那贱人侥幸得救,甚至让她的人损失惨重,还惊动了父亲,导致她被关在家中半月之久。 今天她姑且再相信萧蕴意一次。 萧蕴意的座位离她太远了,林筝仪不知道现在是何情况,她小声和母亲说道:“母亲,我想出去醒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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